第29章 世家
有別於另外三家，吳家在黑山城起勢至今已有一百餘年，經久不衰，始終屹立不倒。
百年沉澱，使得吳家子弟，大多內斂溫潤。
尤其是在下等人面前，更是拿足了這種姿態。
同樣，吳家在內城的宅邸也簡約精緻，絲毫不張揚。
此時，吳府後花園中。
一個綠袍胥吏躬身站在院落中。
「家主，這是今年全城的稅課，您過目。」
這就是世家大族的掌控力，城中主簿，典史，稅課大使基本都是四大家族中人。
每有要事，不上報城主府，而是先匯報到各自族中。
「私下裡說話，還叫家主？」
吳嶺南是吳家這一代家主，面貌上是個溫潤如玉的中年儒雅男子。
「四叔。」那綠袍小吏從善如流。
「嗯，你放下吧。」吳嶺南專心致志地修剪院中的草木。
綠袍小吏恭敬將案卷放在一旁。
「衙中可有什麼異動？」吳嶺南頭也不抬。
「四叔，還跟前幾日一樣，今日又拿下了一名黃家的屬吏。」
咔嚓一聲。
一剪子剪下一根枝椏，掉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朝著二人小跑過來。
「爹！」
來人正是那吳家二小姐，由遠到近。
話到嘴邊，看到吳嶺南身邊的人，又生生咽了回去：「堂兄。」
綠袍小吏連道不敢。
「怎麼還是如此毛毛躁躁。」吳嶺南斥責一聲，又對小吏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好好做事吧。」
直到那綠袍小吏消失在院落中，吳嶺南才看著自己女兒問道：「出了何事？」
吳穎這才一股腦道出：「有幾家鋪子鬧了起來，我處置掉了。」
「這黑風寨不除，商路不通，這些事越發多起來了。」
「還有些潑皮，謊稱黑風寨人，恐嚇百姓，也被我拿下了。」
「爹，這麼下去恐怕不是辦法，已經影響到家中的日常經營了。」
自從上次剿匪反被擊破後，現在城中人心惶惶，隔三岔五就有謠言。
既有黑風賊馬上就要攻進城的，還有城中說城內要抓人充軍的。
不只是外城，甚至內城都受到了影響。
已經嚴重影響到城中穩定。
「遇事要靜氣，沒教過你麼？」吳嶺南又低下頭，專心修剪枝椏。
「再看看吧，既然姜家要帶這個頭，看看他們有什麼能耐。」
姜家也是同為內城四大家一員。
聽到吳嶺南這番言語，吳穎不免露出疑惑。
「他們到底得了什麼依仗，這樣肆無忌憚地拆分黃家？」
「關鍵是黃家真就這麼慫了？」
「我們就這樣袖手旁觀麼？」
吳嶺南頭也不抬：「知道我們家為何能延綿百年麼？」
也不待自己女兒回答，他自問自答：「既不做最弱的，也不做最強的。」
「姜家胃口再大，也吃不下整個黑山城。而拆掉黃家，我們還能分一杯羹，有何不可？」
「既然他們不怕黃家反撲造成動盪，想必是有底氣的。」
「至於是什麼依仗？明天就知道了。」
吳嶺南總是這樣從容不迫。
他就是這樣不顯山不露水地登上了家主之位，上位之後，同樣潤物細無聲地將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條。
吳穎雖然自詡幹練精明，心中對這個父親卻萬分服氣。
當即也不再這個話題糾纏。
轉而問道：「長風武館那邊，怎麼安排您倒是給我透個信啊。」
吳嶺南微微一笑：「李林池突破到明勁了。」
李林池就是長風武館的四師兄。
本身天賦極好，但突破氣血三變後一時不能突破，最後入贅了吳家。
吳穎恍然大悟：「伱要讓他去執掌長風武館？」
吳嶺南點了點頭。
「這三年劉峰突破後，一門雙明勁，他一直想擺脫我們的控制，我已經失去耐心了，現在是時候徹底掌控他們了。」
這李林池本身就是長風武館真傳弟子。
雖然聯繫漸少，身份卻沒丟，如今突破明勁，執掌長風武館，自然名正言順。
吳穎考量了一番，也不得不承認是步好棋。
兩人交談良久，吳嶺南才修剪完庭院的草木。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稍後我還要跟孟家那邊通通氣。」
……
話分兩頭。
此時的姜府。
當代家主姜明計端坐在大堂中間。
淡淡看著面前之人。
「姜家主！您一聲令下，我就率幫中兄弟隨您出城剿匪。」
「天地忠心，日月可鑑啊！」
「哪知這歹人竟然趁我不在，襲殺我幫中元老！」
「一位長老，三位香主啊！我猛虎幫真箇是傷筋動骨，姜家主明鑑啊！」
跪伏在地上聲淚俱下的，自然是猛虎幫幫主，應虎。
此人隨著敗軍回到黑山城，一到幫中就驚聞噩耗，氣得捶胸頓足！
「家主！定是那青衣幫不守規矩，向背後的黃家借人行兇！」
「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姜明計看著他表演完，才輕輕從鼻腔中嗯出一聲：「應幫主先請起吧。」
那應虎不但不起身，還順勢往前爬了兩步：「家主，他們不守規矩，殺的不是我們幫中元老，而是打的您的臉啊！」
「請您與我幾名好手，我今夜就殺上門去！好教他們知曉道理！」
姜明計皺了皺眉頭，聲音加重：「應幫主。」
應虎見他有些不耐，這才停止哭訴。
姜明計這時才出言安撫：「應幫主，明日公議之後，我定當給你一個說法。」
應虎還要開口，姜明計就揮了揮手。
「好了，應幫主，姜某人說一不二，屆時，我可將你猛虎幫扶上外城第一幫會的位置。」
應虎大喜。
連忙又拜伏下去，完全沒有武者的尊嚴。
「多謝姜家主，應某一定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了好了，下去吧。」姜明計端起茶杯逐客。
看著應虎恭敬離開後，他才搖了搖頭。
這應虎目光短淺，永遠都在那一畝三分地上。
做做小事還行，難堪大用。
……
內城的事還太遠。
暫時影響不到陸遠。
此時的陸遠正盤坐在床榻上，專心致志地修煉那門早上才被系統收錄的功法《玄君神意觀想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