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4章 ，將在外
「快跑！」
「快跑！」
連滾帶爬的從山上滾下來。
說是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連警戒哨都沒有安排。暫時不需要。今晚還要反覆爭奪。
在日寇炮擊的同時，雷達地圖邊緣已經顯示，有大量紅點出現。顯然是要在炮火掩護下登頂。
日寇的攻擊，是非常狂熱的。
尤其是對於地域目標的爭奪，同樣可以用不顧一切來形容。
一旦日寇決定要爭奪某個地域目標，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直到將目標拿下為止。
又或者是，日寇被打的徹底失去了爭奪的力量。
日寇瘋狂到什麼境地呢？
它們居然出動飛機反覆的轟炸蘭州！
蘭州啊！
在大西北。在戰線大後方。
它們居然也出動飛機反覆去轟炸！正常人都做不出這樣的事。
結果長途奔襲，被國府空軍和蘇聯援華航空隊暴揍。損失慘重。依然是死性不改，繼續去轟炸。
直到被擊落的飛機和飛行員越來越多，才不得不停止覬覦蘭州。
紫金山，日寇志在必得。
所以，它們肯定會瘋狂反撲。反覆拉鋸。
為什麼要48小時？
就是要在48小時裡面反覆消耗日寇有生力量。
直到日寇苟延殘喘，不得不消停。
同時，48小時，也是他張庸的極限。是整個國軍的極限。
日寇的有生力量被無情的消耗，國軍的有生力量也會被無情的消耗。這是一個無底洞。
雙方都在無情的消耗。就看誰首先支撐不住。
一骨碌滾到山底下。
「轟……」
「轟……」
日寇的炮彈密集落下。
都是105毫米炮彈。不知道是加農炮還是榴彈炮。
剛才的戰鬥，顯然是極大的刺激了日寇。所以，日寇的炮火報復起來，那是格外的猛烈。
哪怕是紫金山的反斜面，也不斷有炮彈落下。
幸好沒有被炸到。
連滾帶爬的一頭栽入戰壕裡面。
「專員。」
「專員。」
旁邊的戰士急忙將他拽起來。
張庸這才鬆了一口氣。好了。活著回來了。回到戰壕了。
發現身邊的人有些熟悉。原來是陸象壁。
哦，老兵不死。挺欣慰的。
「專員，第二梯隊集結完畢，隨時待命。」
「等等。不用急。」
張庸喘著大氣。然後拼命咳嗽。
鼻孔里。嘴巴里。喉嚨里。全部都是泥土。好慘。
好不容易才清理乾淨一點。能說話了。
「老陸，立刻安排人，在山的背面挖掘坑道工事。」
「現在？」
「對。在山的北面。這裡日寇的炮火死角。」
「明白。」
陸象壁立刻安排人去準備。
張庸自己踉踉蹌蹌的回到軍部。就是滾木掩蔽部下面。
「嘩啦啦……」
「嘩啦啦……」
狠狠地用冷水洗臉。
總算看起來像人了。
「專員，錢司令找你。」
「好。」
「少龍啊，恭喜你取得開門紅啊！委座得知消息，非常高興。」
「願為黨國效勞！」
「既然紫金山已經奪回，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
「不。錢司令。紫金山還要反覆爭奪的。日寇馬上就要反撲。我們的人已經全部撤下來了。」
「全部撤下來了？」
「對。全部撤了。留在山上，只會被炮火炸碎。」
「那……」
「等日寇炮擊停止，我們又衝上去，和日寇反覆爭奪。」
「那……」
「司令，這是消耗戰。我們和日寇都在消耗。誰也沒有辦法長期控制紫金山。」
「那你需要什麼幫助？」
「從其他部隊抽調部分的老兵給我吧。自願報名。」
「我去安排。」
「另外，集合金陵的青壯年，補充各部隊的缺口。還有江北滁州、揚州等地的青壯年，全部動員起來！補充到各個部隊。」
「好。」
錢司令一一答應。然後去安排。
對於張庸的要求，衛戍區司令部當然不敢怠慢。急忙發布命令。
同時，來自統帥部的命令也到了。就是全力配合張庸，守住紫金山要點。以期反擊。
「反擊？」
錢司令暗暗皺眉。
統帥部的命令，居然想要反擊？
這是……
能守住就不錯了。
居然還想要反擊？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怎麼可能做到？
張庸那邊……
「專員大人，統帥部急電。」
「給我吧！」
張庸拿過電報。看完。
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反擊？
居然試圖反擊？
不是，到底是誰給你們這樣的勇氣？
是我張庸嗎？
是你們覺得奪回紫金山挺輕鬆的？
是你們覺得俘虜一個日寇大佐好像也挺輕鬆的？於是就產生幻想了？
不是……
反擊個der啊！
別人日寇十幾個師團啊！
自己只是趁其不備，逮住一兩個機會而已。
一旦日寇反應過來，重兵密集推進，自己就沒機會了。最終只有硬碰硬。
撤退，是唯一的出路。
還反擊？你們來指揮！
但是沒有生氣。
內心毫無波瀾。
老蔣嘛，一貫如此。習慣就好。
和他生氣，不值得。充耳不聞就好。或者陽奉陰違。
古話怎麼說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眼下，金陵，是我張庸在指揮。所有人都必須聽我的。
誰要是不聽，直接踢出去。
或者，自己直接甩手不干，讓老蔣自己來干。
「專員……」吳克仁小聲問道。
「統帥部遠在漢口，不知道具體的戰況，有些命令不切實際，大家理解。」張庸緩緩的說道，「這個命令，大家知道就行了。不用傳達。」
「明白。」吳克仁點點頭。
張庸沉默片刻。
然後抖擻精神。
「撤下來的戰士有多少人？」
「還有六百多。」
「負傷的全部送走。過江。去後方治療。說是我張庸的命令。優先過江。」
「明白。」
「沒有負傷的，都集合起來。」
「是。」
吳克仁去傳令。
很快，大約三百人集合完畢。
都是跟著張庸參加攻擊紫金山的。剩下還有戰鬥力的。
之前，總共有一千人左右參加攻擊。
雖然戰鬥不是很激烈。但是，傷亡一樣是有的。誰也無法避免。
計算戰損比，一個換三個。非常值得了。
都是死淨種的老兵啊！
沉默。
肅然。
牢牢的握著槍。
準備發起第二波的攻擊。
結果……
「諸位，伱們在金陵的戰鬥任務結束了。」
張庸朗聲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
什麼意思？
什麼叫戰鬥任務結束了？
不打了？
為什麼？
「我再重複一次，由於你們的出色表現，我現在批准你們，退出戰場！」
「你們可以帶著榮譽，離開金陵，去後方！」
「如果是軍官，你們會全部晉銜一級！如果是士兵，全部提拔為少尉！」
「你們的新任務，是去後方幫忙訓練新兵！」
張庸擲地有聲。
千金買馬骨？好像是這麼說的？
反正，這些百戰老兵，不能繼續折損在紫金山。他們要去後方帶新兵。
未來的戰鬥還很漫長。還有整整八年呢！
那是多麼漫長的歲月。
無數的中華兒女，將前赴後繼的上戰場。
很多都是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根本沒有任何戰鬥經驗。他們必須被訓練。
然而，後方的訓練能力嚴重不足。那些地方保安團，根本不懂得如何訓練。
必須將這些百戰老兵放到後方去，充實訓練力量。
用他們的經驗訓練新兵。
不但67軍要這麼做，100軍也要這麼做。
其實，在淞滬戰場，張庸就已經這麼做了。那些老兵，都被安排到後方。
這是系統的工程，還需要他張庸繼續努力。
「專員大人，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會給你們書面命令。你們拿著命令到各個師管區報到。」
「是！」
老兵們都是喜不自勝。
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血腥殘酷的地獄了。
還是帶著榮譽離開。
「吳軍長。」
「到！」
「組織參謀研究具體細節。讓他們帶著命令，帶著武器彈藥前往各個師管區，負責新兵訓練。沒有我張庸的命令，其他任何人不得徵召他們再次上戰場。」
「是。」
吳克仁於是著手安排。
張庸沉吟片刻，命令參謀接通衛戍區司令部的電話。
「周斕嗎？我是張庸。」
「專員，你有什麼吩咐？我立刻安排。」
「剛才統帥部的命令，關於反擊的內容，我研究研究以後，再通知你們執行。」
「明白。」
「羅卓英副司令長官在不在？」
「他已經回去集團軍司令部了。需要我通知他給你回電話嗎？」
「不用了。我直接打電話找他吧。」
「好。」
「就這樣。」
張庸掛掉電話。
沉默電話。然後叫來參謀。
一會兒以後，和十五集團軍司令部的電話接通了。
羅卓英這個副司令長官，其實是兼職。他的正職，乃是第十五集團軍司令官。
作為陳誠的心腹，土木系的核心骨幹，羅卓英毫無疑問，是老蔣留在金陵的。
對於唐某人，老蔣肯定是不信任的。
不可能讓唐某人真正操控一切。羅卓英的部隊，唐某人根本調不動的。
「羅長官……」
「張專員……」
「羅長官，我長話短說，你們十五集團軍，準備集結兵力，反擊光華門。」
「專員，現在嗎？」
「你們自己掌握時間。趁著我將日寇的注意力吸引到紫金山，你們看有沒有機會。」
「好吧……」
「就這樣。」
張庸掛掉電話。
聽得出，羅卓英的情緒不高。
顯然，對付反擊光華門的任務，對方是有消極情緒的。
光華門、中華門，都是十五集團軍的防區。都已經被日寇占據。目前是在巷戰階段。
說是巷戰，其實也還沒到最殘酷的環節。日寇還沒大量湧入。
日寇是在加強兵力，以防止國軍反擊。
羅卓英知道這一點。所以，不想反擊。擔心部隊會被打殘。
他帶領的十五集團軍，乃是陳誠的基本盤。如果打沒了，陳誠的地位也會受到影響。
偏偏張庸就是抓住他了。
在大染缸裡面泡久了，張庸也會用點陰謀小手段了。
自己不去反對。讓陳誠去反對。
如果陳誠不反對，自己就逮著羅卓英不放。
統帥部要反擊，就讓羅卓英去反擊。要打光，首先打光陳誠的嫡系。
嘿嘿……
小委員長，自己想辦法哦。
不然，你的基本盤，我真的會將它全部消耗在戰場上哦。
「報告！」
有參謀呈上情報。
張庸拿過來。看完。沉默。
日寇占領蕪湖。
進軍速度好快。
攻克廣德、郎溪，跟著馬不停蹄殺入蕪湖。
蕪湖陷落。下一個肯定是馬鞍山。
這就意味著，金陵守軍和西面的聯繫，徹底被斷絕。
除了渡江撤退之外，再也沒有其他選擇。
此時此刻的金陵，已成孤軍。
「來人！」
「到！」
「幫我接74軍的電話。」
「是。」
電話很快接通。
接電話的，乃是74軍長俞濟時。
黃埔一期。老蔣的心腹。奉化同鄉。各種buff全部迭滿。
都是大佬。
但是張庸毫不在意。
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大佬。紅黨那邊的才是。
短短三年就被反推。轉進孤島。可見，這些所謂的大佬，都是徒有其表。
若不是麥克阿瑟治好了老蔣的精神內耗，他都不知道懷疑自己到啥時候。
「俞軍長，我是張庸。」
「張專員。」
「蕪湖淪陷，你知道了嗎？」
「剛剛得知。」
「當面敵情如何？」
「日寇有小股部隊到來，但是很快被擊退了。」
「既然如此，我現在命令你，留下王耀武的51師繼續駐防，你帶著其他部隊，進入十五集團軍的防區，準備協助十五集團軍反擊光華門、中華門。」
「專員……」
「統帥部要求我們反擊。你應該收到相關的命令了。」
「收到了……」
「你和羅卓英副司令長官協調防區交接，明天入夜之前，做好反擊準備。」
「是……」
俞濟時的回答有些勉強。
張庸於是知道，對方也是不太樂意發動反擊的。
經歷連番惡戰以後，所有的國軍，其實都非常疲憊。要求他們反擊，的確強人所難。
但是，這是老蔣的禍。不是他張庸的禍。
老蔣既然下達了反擊的命令，我也就照本宣科。你們要是不樂意，自己想辦法。
你俞濟時也是手段通天的，自己找背後的靠山說話去。
總之，如果要反擊，你們就打頭陣。
我張庸，只負責紫金山方向。負責最難啃的骨頭。
我連紫金山都能反擊奪回來。你們要是連光華門、中華門都拿不下……
你們自己想，委座會給你們什麼臉色……
「就這樣。」
張庸掛掉電話。
收回心思。重新回到紫金山。
雷達地圖顯示，大量的武裝紅點開始蜂擁而上。
密密麻麻。
層層迭迭。
至少也是一個聯隊的兵力。
瑪德，日寇兵力最雄厚啊！
一個聯隊一個聯隊的消耗，也不知道需要消耗多久。
但是沒辦法。眼前只有這個辦法。
拿出炮十團給的方位圖。對照空指部地圖。指引炮擊區域。
「接炮十團。」
「是。」
「彭孟輯！」
「專員！」
「立刻向257，138周圍區域開炮！」
「明白！立刻向257，138周圍區域開炮！」
「每門火炮先打三十發炮彈！」
「明白！」
彭孟輯掛掉電話。
立刻命令炮兵調整參數。然後開火。
所有的重炮兵，都會將目標區域劃分為大大小小的方格。
只要報出方格的坐標，就能對照射擊。
很快，爆炸聲傳來。
是炮彈落在了南麓。
榴彈炮的彈道相對彎曲，能打到日寇。
「轟……」
「轟……」
隨著劇烈的爆炸聲，不斷有日寇被炸飛。
但是，其他日寇視若無睹，繼續蜂擁而上。它們接到死命令，必須奪回紫金山。
一番衝擊過後，部分日寇成功登頂紫金山。
然後發現不對。
咦？
敵人呢？
怎麼一個敵人都沒有？
偌大的山頂，居然沒有任何華夏軍隊。
不對……
「八嘎！」
「這是陷阱！」
日寇聯隊長意識到不妙。
華夏軍隊全部撤退了。肯定是有陰謀啊！
什麼陰謀？
當然是炮火覆蓋……
「轟……」
「轟……」
果然，炮彈開始落在山頂。
剛剛還得意忘形的日寇，立刻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被炮火反覆摧毀的山頂，早就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可以這麼說，每一發炮彈落下，都要帶走一兩個日寇的性命。除非是附近已經沒有日寇。
「八嘎！」
「撤！」
「撤！」
日寇聯隊長急忙下令。
該死的！
不能留在上面。
否則，會被炮彈全部炸死。
一個聯隊又如何？
在150毫米榴彈炮的面前，都是渣渣！
急忙撤下。
結果，發現部隊損失過半。
全部都是被華夏人的榴彈炮殺傷的。
幸好跑得快。
否則死光光。
又急又怒。
無奈。
只好上報旅團部……
又上報師團部……
上報派遣軍司令部……
「八嘎！」
松井石根勃然大怒。
混蛋！
你一個步兵聯隊，居然不戰而退！
居然害怕華夏人的炮火？
你們是大日本帝國的勇士！你們的武士道精神呢？
「懦夫！」
「紫金山是戰略要地！必須控制！」
暴躁。
下令聯隊長立刻切腹謝罪。
同時命令第六師團，立刻組織更多兵力，奪回紫金山。
「系！」
谷壽夫不敢怠慢。
急忙組織兵力。再次猛攻紫金山。
雷達地圖立刻提示。
「咦？」
「來的這麼快？」
「好。」
張庸內心古井不波。
其實非常喜歡日寇這種不要命的戰術。
豬突衝鋒。
人頭涌涌。
既然如此……
那就命令炮十團繼續開火吧。
機會難得。
不能錯過。
就用日寇的鮮血，染紅整個紫金山吧！
「轟……」
「轟……」
炮火再次落在日寇頭上。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