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7章 ，統帥部電令
安排送貨。
首先補充67師的武器彈藥。
眼下的情況，67師能打仗的人已經很少。只有兩千多人。
黃維這個書呆子，在傷亡如此嚴重的情況下，還能夠維持部隊死戰不退。也算是有點本事的。
當然，軍紀無情也是重要原因。周圍都是其他國軍。
你67師想跑都跑不了。
後面就是67軍。一旦抓到逃兵，可沒有網開一面的說法。
101的名言，大兵團作戰，軍紀要嚴。
眼下對師級以下官兵，還是很嚴格的。逃兵，真的會就地槍決。
哪怕是孫元良也不敢跑啊！
這是黃埔嫡系對日寇的第一仗，誰敢輕言撤退？
黃維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就只有繼續打下去。直到部隊打光。直到他自己戰死。
但是後來一敗再敗，士氣低落，逃跑就成為常態了。
送貨。
主要是補充駁殼槍子彈。
67師裝備有很多駁殼槍，還有花機關。用的都是同樣類型的子彈。
在戰壕裡面混戰，步槍幾乎用不上。除非是拼刺刀。
日寇傷亡慘重，就是被駁殼槍打的。
駁殼槍非常適合短距離的混戰。花機關也是。
而日寇明顯缺乏這樣的近戰武器。
然後是補充手榴彈。
按照人頭，每人三十顆。補滿。
一旦陷入混戰，手榴彈就是大殺器。炸到誰就是誰。
當然，日寇的香瓜手雷也是。
先發制人。
誰出手快，誰就能活命。
但是往往也會同歸於盡。
因為在你扔手榴彈的時候，我還有五秒扔手雷。
我躲不掉。你也躲不掉。
最終的結果，就是雙方都挨炸。然後一起到陰曹地府繼續鏖戰。
在敵我雙方接觸的壕溝裡面，往往慘不忍睹。
還有工兵鏟。
系統也有工兵鏟。還不限量供應。
直接來五千把。準備大挖特挖。將羅店周圍，都變成蜘蛛網。
打不過你。
我直接改造地球！
「滴滴！」
「滴滴！」
電台非常忙碌。
報務員在埋頭抄寫。通訊科長著急的等著。譯電員也是隨時待命。
片刻之後，電報收完，破譯，然後呈交上來。
「師座。」
「念。」
「集團軍司令部命令：你部（67師）妥善撤離戰場，到崑山休整。防區由67軍107師接管。克日生效。」
「知道了。」
黃維面無表情。像個木頭人。
鏖戰多日，所有的表情，都已經全部耗光。只剩下行屍走肉。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集團軍司令部終於命令67師撤退了。
否則，67師就真的打光了。這也是黃埔嫡系隊伍啊！
留著兩千人的種子，撤到後面，補充部分新兵，或許還能繼續承擔作戰任務。
眼下的情況，到底要打到什麼時候，誰知道呢？
終於，黃維抬頭看著張庸。
張庸點點頭。
撤吧。
你們確實辛苦了。
留著一點種子，以後再戰。現在才是開始啊！
以後還有無數的戰鬥。從國內打到國外。八年的時間，全世界都大變樣了。
「滴滴！」
「滴滴！」
電台依然忙碌。
一會兒以後，通訊科長又來了。
臉色古怪。欲言又止。電報是他親自翻譯出來的。
「師座……」
「說。」
「師座，統帥部突然來電。命令我部，禁止撤退，務必堅守。」
「唔……」
黃維還是面無表情。
只是嘴裡含糊不清的嘟囔一聲。
張庸：？？？
怎麼回事？
集團軍司令部和統帥部的命令衝突了？
統帥部怎麼會給67師下命令？隔了好幾級。至少隔了集團軍、軍兩級。
側眼看黃維。
前後衝突的命令，他會如何抉擇。
繼續堅守？
還是撤退？
似乎都可以。責任都不在他。
很快，黃維就面無表情的說道：「集團軍的命令，就不用傳達了。」
「是。」通訊科長答應著。又問道：「電報……」
「銷毀吧。」黃維冷冷的說道。
「是。」通訊科長轉身離開。隨後，將電報燒掉。
張庸看著電報在火焰中化成灰燼散落，若有所思。
做下屬，有時候真的很難很難。
上面有經理。還有總監。還有大老闆。
如果他們的指示不相同。自己應該如何執行呢？
傷腦筋……
為什麼要銷毀集團軍司令部的命令？想不通。
但是黃維既然這樣做，顯然是有他的道理。混亂的淞滬戰場，這僅僅是冰山一角而已。
朝令夕改。
取死之道。
但是老蔣好像從來都不在意。
到後來大潰敗的時候，各方面的命令，就更加混亂了。
用那啥的話來說，就是軍找不到師，師找不到團，大家都忙著逃命。全亂套了。
誰還管你什麼命令。
有部隊甚至故意將電台扔掉。以免被上級留下來斷後。
完全是一盤散沙了。
沉默。
「滴滴！」
「滴滴！」
電台還在忙碌。
一會兒以後，通訊科長又來了。
神色已經麻木了。
「念吧。」
「最高統帥部電令。收回之前的命令。允許67師撤退。」
「知道了。」
黃維點點頭。有氣無力。
片刻之後，抬頭看著張庸。似乎要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同時，黃維的眼神也有些茫然。
最高統帥部的命令，是兒戲嗎？這麼快就收回成命？
「專員……」
「執行最高統帥部的命令，撤。傷員能帶走的也帶走。」
「是。」
「黃師長。」
「專員還有什麼指示？」
「你們打的很好。委座非常欣慰。一定會嘉獎你們的。」
「校長……」
黃維沉默不語。
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又什麼都沒說。
此情此景。可能什麼都不想說吧。只想帶著部隊離開這個地獄。
羅店戰場，就是地獄。比地獄還殘酷。
現在，67師暫時走了。輪到107師進入地獄搏殺了。
當然，旁邊還有王耀武的51師。
張庸很清楚，自己督察的67軍，估計是要和羅店一直糾纏到戰役結束了。
眼下，除了王耀武的51師，統帥部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繼續投放羅店。
唉……
人間地獄啊！
陸陸續續的開始換防。
白點撤離。藍點進駐。
藍點，代表的就是張庸能「名正言順」指揮的部隊。
包括第67軍，第68軍，第69軍。還有一個空番號。就是第100軍。目前還沒任何兵員。
哦，還有一個編制非常龐大的230師……
「專員。」
「老陸。」
第107師長陸象壁到來。
張庸點點頭。他現在對陸象壁的印象很好。
上次陸象壁跟著他一起殺入日寇當中，證明這個老兵，還是非常能打的。
張庸一直覺得自己是平庸之輩。所以，對於有本事的人，都是很尊重的。
哪怕是李天霞、李仙洲，水平一般，也是如此。
如果沒有系統幫助，他還不如李天霞、李仙洲。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張庸正在形成自己的小圈子。或者叫什麼系之類的。類似土木系。
第67、68、69軍，就是他張庸的基本盤。哦，還有個230師。
不是他自己要形成的。是老蔣幫助他形成的。老蔣需要他形成小圈子。籠絡一批人。
眾星拱月，才能顯得他老蔣的水平高。同時，各個派系互相制約，他的地位才穩當。
張庸和何應欽、陳誠關係都不好。
正好制約他們兩個。同時，也被他們兩個制約。
老蔣的寶座就穩了。
「專員，這是統帥部發給您的命令。」
「哦？」
張庸伸手接過來。
果然，是統帥部發給他張庸本人的。
準確來說，是老蔣本人發給他張庸。
命令有兩個內容。
第一個，命令張庸全權指揮羅店周圍國軍。
第二，統帥部決定將230師升格為100軍。龍慕韓擔任代軍長。第100軍也將投入羅店。
張庸看完。眉頭暗皺。
第一道命令，倒是沒問題。他也樂意接受。
羅卓英估計也沒意見。他巴不得脫離這個泥潭。現在各級指揮官都是疲憊不堪。
其實黃維才33歲，正是當打之年，卻已經精疲力盡了。
羅卓英已經是四十多歲，人到中年，精力肯定更糟糕。
可是，第二道命令就有點麻煩。統帥部居然要將230師撤走。投入羅店戰場。
這就意味著，金山衛那邊的防務，又變成白紙了。
一旦日寇從金山衛登陸，連一支主力部隊都沒有。
日寇完全就是如入無人之境。
無奈。
嘆息。
這件事，他不能反對。
眼下，羅店確實需要生力軍。230師正好就是。
淞滬這邊打的難解難分，一個師投放進去，三天就傷亡慘重，幾乎失去戰鬥力。
你一個擁有兩萬多人的230師，在旁邊曬太陽，統帥部怎麼可能讓它繼續逍遙！
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這個230師是他張庸負責督察的。其他人有所顧忌。可能早就已經被調入淞滬戰場了。
現在，老蔣親自出面調動。他張庸如果反對，那就是「有私心」了。
不能反對。明知道是錯的。反對也沒用。
即使他有不同意見，老蔣也會直接給龍慕韓下命令的。
可能何應欽巴不得他張庸反對呢！
「我們一個軍，加上100軍，還有51師、152師，應該打一段時間吧。」陸象壁說道。
「等等。還有哪個師？」張庸將心思收回來。
無法反對。只有接受。
杭州灣登陸就登陸吧。
自己畢竟不是萬能的。
小人物只有隨波逐流的份。太為難自己的事情就算了。
「152師。」
「他們怎麼來了？」
張庸對這個152師有印象。很不好。
之前曾經專門處理過。好像是內訌、叛亂什麼的。很糟糕。
可想而知，這樣的部隊，會有什麼戰鬥力。
沒想到，它居然也被調來淞滬戰場了。還是在羅店附近。
按照統帥部的安排，羅店周圍的國軍，都由他張庸指揮。自然包括這個152師。
「才來不久。」
「師長是誰？」
「邱清泉。」
「嗯？」
張庸神色怪異。
腦海里瞬間冒出四個字：總座高見。
邱清泉！
是那個邱瘋子嗎？
肯定是。
國軍系統裡面，有資格擔任師長的邱清泉，就他一個。不可能有重名的。
黃埔二期。資歷還是夠的。擔任一個雜牌師的師長。
呵呵。沒想到，152師最後居然是邱清泉去做師長。
有趣了。
總座高見要變成專員高見了。
難道軍政部也知道這個邱瘋子的性格，於是專門派去整頓152師？
還別說，爛泥一灘的152師，的確是需要一個瘋子去整頓。邱清泉正合適？一般人可能根本就鎮不住。
「有邱清泉的資料嗎？」
「我只知道是剛剛從德國留學回來，原來在中央教導總隊擔任參謀長。開戰前才調到152師擔任師長。」
「哦……」
張庸緩緩的點點頭。
算了。懶得繼續關注了。來就來吧。
最多，就是隨便這個邱瘋子發牢騷。其實無所謂。能打仗就行。
我管你什麼瘋子。有戰績，你就瘋。如果沒有戰績，滾一邊去。
就是這麼簡單。
「回電。」
「是。」
「來電收到。立刻執行。」
「是。」
電報發出。
表示會全部執行老蔣的命令。
包括將換新番號的第100軍調離杭州灣。投入羅店戰場。
雷達地圖顯示，藍點源源不斷的到來。
這都是他張庸的部隊。
嗯，沒有集團軍司令官的名義，但是有集團軍司令官的權力。
其實也不對。
他這個督察專員，級別比集團軍司令官還高。
甚至，比一些戰區司令官還高。
如果戰區司令官沒有掛督察專員的頭銜，他張庸也是能管的。
當然，這些都是理論上的。
剛開始的時候，可能還沒有人意識到這個職位權力那麼大。
現在，隨著大戰展開，越演越烈，督察專員的含金量真的是越來越高。以致高到需要四個軍做支撐。
果黨特色，沒有軍權，就沒有地位。有軍隊才有一切。
老蔣深譜此道。所以，直接給他安排四個軍作為核心。
必須承認，老蔣也是煞費苦心。
雖然，最終的目的，是為了鞏固他自己的權力。
但是，憑空掉下來四個軍的編制，他張庸以後，在果黨裡面，的確可以說話大聲點。
完全不是戴老闆那樣的級別能夠比擬的。
戴老闆有四個軍嗎？
一個都沒有。
忠義救國軍甚至都沒有正規編制。
但是，張庸麾下的四個軍，都是名副其實的。如果全部滿編，甚至超過十萬人。
哦，需要自己掏錢養活的。老蔣就給一點點生活費……
還好。他張庸會搞錢。實在不行，還可以搶。搶日寇的。
忽然，地圖提示，王耀武來了。
他的部隊，就在側翼。是有壕溝連接的。
默默地等。
一會兒，王耀武出現了。
同時出現的還有邱清泉。
張庸沒有見過邱清泉。但是一眼就認出對方。
怎麼說呢，這個傢伙，的確是有些傲氣的。黃埔二期。留學德國。起點確實不錯。
相對來說，王耀武還得叫對方一聲師兄。老王還沒留過洋。
迅速的將邱清泉標記上。以後早發現。
這個傢伙既然敢說「總座高見」，估計也敢說「專員高見」。
國軍那麼多高級將領，估計就沒有一個是他邱清泉真心服氣的。包括杜聿明等人在內。
「專員！」
「專員！」
王耀武和邱清泉來到張庸面前。
立正。
敬禮。
問好。
張庸舉手還禮。
再次感慨。這個督察專員，真是級別高啊！
以前沒感覺到，現在到了戰場，才發現，師長什麼的，在自己面前，完全就是小角色。
而自己，兩三年前，還是街邊一個小小的輔警。
這風雲際遇真是……
心思一動。悄悄打量邱清泉的臉色。
估計這個傢伙知道自己的資歷，絕對要嘟囔一句：「專員大人真厲害」。
「委座命令我全權負責羅店戰事。」
張庸收回心思。
現在的他，也有些生殺予奪的氣魄了。
畢竟，宰了那麼多的日寇，在戰場上經歷了那麼多生死，已經不是初哥。
「委座指示，必須以羅店共存亡。」
「如果日寇占領羅店，並且繼續西進，將會導致整個淞滬會戰失敗。」
張庸簡單直白。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們估計都知道了。
總之，絕對不能讓日寇占領羅店，然後繼續西進。否則，整個淞滬戰場都會崩潰。
到時候，委座暴怒，我們這幾個，全部都得被槍斃。
不是威脅。是真的會槍決。
他張庸未必會死。但是王耀武和邱清泉，還有其他師長，都小命不保。
「專員，卑職有個要求。」邱清泉說話了。
「說。」張庸點點頭。
「專員，我部臨時趕來，武器彈藥全部緊缺，上了戰場，如何和日寇廝殺？」
「武器就地搜集。戰場上到處都是散落的武器。彈藥我會供應。先給五個基數。你們派人到這邊來取。」
「五個基數？」
邱清泉以為自己聽錯了。
五個基數？
說的是什麼標準的基數？
是國軍的標準嗎？
如果是德軍的標準，那不得了。
即使是國軍的標準，五個基數，也已經是很龐大的數字。
「對。五個基數。」
張庸氣定神閒。剛才正好大量彈藥送到。
因為黃維帶著67師撤退了。所以，還沒卸貨。正好補充邱清泉的152師。
感覺這個邱瘋子，似乎真的比較強橫。說不定152師在他的帶領下，真的能夠硬扛日寇幾天也說不定。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當指揮官的，沒有點魄力，是真的不行。
就連他張庸，現在也是渾身殺氣。
誰要是敢當面頂撞。他會直接掏槍斃了對方。
戰場之上，哪裡輪到你說三道四！
「在哪裡？」
「跟我來。」
張庸帶著邱清泉來到彈藥交接點。
附近的壕溝裡面，堆滿了一箱一箱的彈藥。有炮彈。有子彈。
「都是給我的？」
「對。」
張庸肯定的回答。
其他部隊，暫時不需要補充。
或者可以稍晚一點再行補充。
既然你們152師彈藥緊缺，那就優先供應你們。
「彈藥管夠。你們什麼時候要，我都能提供。」張庸緩緩的說道，「但是，你們也得拿出真本事來！」
「專員，你就看著吧！」邱清泉聲音很洪亮，也很強橫。
【好感度100+】
信息冒出。
張庸：？？？
啊？是邱瘋子的？
暈！邱瘋子對自己好感度爆表？
這……
有點反常啊！
我不過是給你五個基數的彈藥而已……
「專員。我去部署了。」
「去吧！」
「是！」
邱清泉立正。敬禮。然後急匆匆的去了。
張庸：……
好感度100+？
這算不算是自己的嫡系？
暈死了……
「專員……」王耀武開口。
「你們需要幾個基數？」張庸直截了當的開口。
「我們只要地雷。」
「給你五千顆。夠不夠？」
「夠了。夠了。其實……」
「其實什麼？」
「專員，卑職有個想法……」
「說。」
「卑職想要切斷羅店和寶山的聯繫……」
「哦？」
張庸立刻來興趣了。
切斷羅店和寶山的聯繫？讓日寇無法增援？
好像有點難度。
日寇也不是傻。肯定會有反應。
日寇的飛機和重炮，肯定會傾巢而出。火力鋪天蓋地。
但是，我們有土工作業啊！
只要捨得豁出去，將地面挖開，還是有可能的。
眼下，自己手裡就有五個師，四萬人。等100軍調來，就有六萬人。
日夜實行土工作業的話，還是有可能的。
好。就這麼辦。
管他什麼土辦法。只要有效就行。
轉念一想。
將230師（100軍）調來羅店，或許也有好處吧。
至少，他張庸有信心讓日寇在羅店無法繼續前進。可以從側翼保護其他的國軍，有順序的撤退。
是撤退。
是有組織，有秩序的撤退。
而不是無組織，無秩序，爭先恐後，潰不成軍的大潰敗。
只要能夠做到這一點，他已經很滿意了。
至於金山衛。對不起，真的無能為力了。
「批准執行！」
「你去安排！」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