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
「還有三天。」
門被吸血鬼勞倫撞壞,為了能睡一覺,寧雲搬來隔壁老王家的衣櫃擋在門前。
衣櫃邊緣放下一個玻璃杯。
一半露在外面。
這樣一來,如果外面有人試圖挪開衣櫃,玻璃杯就會掉在地上。
就算沒有摔碎,掉下來的動靜也足以讓她從並不深的睡眠中醒來。
躺在床上,寧雲看著窗外的月亮。
她的身體需要睡覺,但依然還有些亢奮的精神卻讓她難以入睡。
「既然睡不著,就找點正事做吧。」
眾所周知,人在做正事的時候會很快瞌睡。
寧雲想法一出,那抹看起來像是血一樣的字跡緩緩浮現。
【能量點:50】
能量點漲了。
看來不管是張三還是誰,有人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給她提供了不少能量點。
只是——
「這數字是不是漲得太快了?」
那天和趙雲警官,以及之後在自助餐廳。
非常漫長的一段時間裡,她獲取的能力值還沒有剛剛那不到半小時獲取的能量多。
更別說她之前為了控制住吸血鬼勞倫,還用能量點兌換了沙盤裡命格者的能力。
「區別在哪裡?」
首先是,她殺了吸血鬼勞倫,很大一部分能量可能是他帶來的。
接著就是情緒起伏明顯比其他人大的張三。
「難道命格者受到驚嚇,提供的能量更多?又或者,殺死一個命格者,也能獲得能量?」
當時她忙著出門毀屍滅跡,沒怎麼注意能量點的變化。
之後如果碰上什麼事,得看著點了。
不過應該還算是有件好事。
在能量點足夠的情況下,她並不需要每天晚上強制進入沙盤。
按照之前的情況看,沙盤裡出現什麼事的時候,沙盤才會等她一閉眼就拉她進去。
「我的腦子裡有個沙盤(應該是腦子),沙盤裡有個真實的戰場(應該是真的),沙盤不明所以地給出一些任務,還有所謂的完成進度,甚至還能用能量點兌換命格者的能力。」
這些東西,就算她沒有進入現實世界背後的另一面也能猜出來,這種事肯定不可能隨處可見。
所以——
「上輩子,寧靈兒知道這個沙盤的作用嗎?還有那個祭祀,是祭祀引來了沙盤,還是祭祀後出現了沙盤?這件事又和寧家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定要用寧家人做祭祀?」
想著想著。
寧雲在不知道的時候,竟然也就這麼睡著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閉上的眼。
當早上的陽光透過窗戶,穿過縫隙,帶著些溫度的陽光照在臉上的時候,寧雲睜開的眼裡有著剛睡醒的茫然。
這個時候,手機的鬧鐘還沒有響。
「鬧鐘沒響,那就再睡會兒吧。」
半個小時後。
寧雲嘴裡嚼著最後一口麵包,用最後以後一口牛奶強行咽下去後,衝出筒子樓。
她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在學校的儲物櫃,出租屋裡最貴的就是那個從二手市場淘汰下來的迷你冰箱。
自從趙雲警官來找了她兩次後,筒子樓里的人就不敢找她麻煩了。
……大概就是,這個人做的事情連警察都沒有證據捉拿歸案,是個狠人,不能惹。寧雲覺得挺好。
踩著點上了公交。
寧雲這才呼出一口氣,停下的同時,夏日奔跑後的燥熱從體內緩緩升起,連帶著她的臉都在發燙。
打開窗戶,接著用手扇了扇風。
晃動的公交車上,寧雲無視大早上為了去兩個小時路程的地方搶雞蛋,和打工人、學生們搶公交的大爺大媽的指指點點。
小小眯了一會兒眼。
等快到站點,她拉著一個手裡提了很多東西的阿姨,起來的同時,飛快把阿姨按在座位上。
轉頭對著憤怒瞪眼,眼看著就要罵出來的大爺大媽:「對了,你們還不知道吧?我聽說,以後早中晚的上下班高峰期,老年卡就不免費了呢。」
一句話。
成功引起大爺大媽們的混亂。
趁著他們嘴裡邊罵國家掏他們的棺材本,邊打電話質問這件事真假的時候,寧雲一溜煙下了車。
下車走了大概十分鐘。
嗖嗖嗖——!!
一輛賽車和一輛機車從她兩側飛速穿梭而過。
機車后座上,有一個人喊著。
「寧雲!快點!我晚上有比賽,今天這車你必須給我弄好!」
寧雲捋了捋被狂風颳過的頭髮,沒有回答,只是腳下走得更快了些。
越走,離城市越遠。
有時候聽起來,卻比城市更加喧囂。
摩托車、賽車的轟鳴遠遠近近,不斷穿梭迴響。
空中迴蕩的是車輛粗野的呼喊,是帶著粗獷的交流方式。
周圍的空氣里,是濃郁的機油味。
暈車的人來到這裡,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美好時光工作室。
寧雲和路過的熟人互相擊掌,就這樣抵達了她所在的工作間。
或者說,她的老師的工作間。
她只是在這裡幫忙順便認了一個老師的暑假工而已。
只是這個名字,寧雲念起來總覺得怪怪的,有一種海腥味。
和老師談過很多次,可惜都失敗了。
說是工作室,但也是分內外場的。
外面停著的車不是已經修好的,就是只是些小毛病,或者只需要補漆之類的。
放在內里倉庫的車輛,才是真的大工程。
倉庫里的事寧雲作為新手,參與的並不多。
外面很多人都認識她,是因為她有一個很厲害的老師。
而這個老師,很麻煩。
寧雲撩開內里工作室的帘子,進去的瞬間,很是習慣地屏住呼吸。
噹啷噹啷——!!
甚至不用低頭,寧雲就知道發出聲響的是什麼。
她放緩呼吸。
一瞬間。
甚至能覆蓋過周圍機油味的酒味,沖天而起,直入鼻腔。
「嗯?」仍然帶著睡意的聲音從黑暗深處響起,「小云云來了嗎?」
「不要叫我小云云,會讓我覺得我是太監。」
寧雲很是習慣地彎腰撿起地上的酒瓶,扔進門口放著的紙箱裡。
接著她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陽光和新鮮空氣的湧入,拯救了她岌岌可危的鼻子。
等簡單收拾完,寧雲走到屋內角落凌亂的床邊,毫不留情地,一把掀開卷在一起的被子。
床上,躺著一個寸頭的女性。
眉眼銳利,有著一種男女兼具的美感。
寧雲一直覺得小說寫的「蘇」,就是她老師這樣的人……除了在喝酒這件事上。
「距離我開學還有不到一個月,到時候我不在你還這么喝,我覺得有一天我會收到你半夜猝死的電話,蘇方姐。」
蘇方有著流暢肌肉線條的胳膊擋在眼前,試圖躲避陽光,聲音沙啞慵懶:
「放心,我就一個人,死了也沒有人找上門,到時候我這工作室就給你了,怎麼樣,感不感動?」
寧雲想到這輩子這幾天的經歷,她繼續收拾之後工作要用的東西,頭也不抬道:
「或許我比你死的還早也不一定。到時候如果你幫我辦葬禮,該不會給所有來的人都給一瓶酒吧?」
反正上輩子她死的時候,蘇方姐還活得好好的,每天依然過著宿醉的日子。
只是普通的一句,蘇方挪開擋在眼前的胳膊。
彩色光暈暈染著她的瞳孔,仿佛整個宇宙都在她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