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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界風,五衰
三日後。
古銅色香爐靜靜飄散著筆直煙柱,一抹濃郁的,宛如薄荷一般的香氣,在房間內緩緩彌散。
石室中沒有窗戶,只有些許細密的透氣孔,在牆面上分散著。
徐廣盤膝而坐,面前牆上掛著數副巨大的畫像,上面畫著各種象類。
他呼吸綿長,模仿著神象的呼吸,全身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顫動,皮膚肌肉,無時無刻不在蠕動著。
一道道讓人動容的力量在血肉蠕動間,震顫著周圍的空氣。
此刻若是有人能夠看到徐廣肉身微觀的層次,便能夠看到,他全身上下的每一處細胞,似都發著象鳴,每一個細胞,都是一頭小小的神象。
心臟砰砰直跳,徐廣微微握拳,指縫中,空氣宛如狂潮一般涌動。
這就是神象生命圖錄嗎?
這是一種與武者有些關聯,但又截然不同的修煉方式。
其對肉身的挖掘與摸索,幾乎達到了極致。
他默默閉上雙眼,感受著體內細胞、血液、經絡…
他可以肯定,如今他的肉身之力,不會比之前開啟宗師態後弱,這是真正強大的肉身之力。
而他之所以這般重視神象生命圖錄,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煉化象憂之血後,神象生命圖錄便能真正進入第一重,後續幾乎沒有瓶頸的修煉到第二重。
而第二重…
那不是感玄的境界。
這門功法,徐廣很看重,這是能夠讓他在塵世獲得超越五變戰力的玄妙功法。
所以他才會如此千方百計、不顧危機的進入封仙殿,尋找象憂之血。
結束修行後,徐廣緩緩起身,吹了口氣,氣流精準的吹熄一旁燃燒的薰香。
這種凝神香很珍貴,用的是玄材,也是徐廣前段時間發展源城時找到的。
在趙寧的摸索下,找到的一種好不容易對他其效果的薰香,能夠讓他心神安定。
徐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神象生命圖錄第一重達成後,他的細胞本質似乎與『人』生出了差距,他能夠感知到更加微小的存在,衣服上沾染的一些細碎之物,被他破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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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間,再看天地,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束縛感,那是塵世對神象的限制。
神象,並非塵世的產物。
一種隔絕天地的氣息浮現。
他就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只要站在塵世間,便有一種格格不入的狀態,這種感覺,並不舒服。
在人群中,他會天然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不過也並非全是壞處,站在院中,一股股各式各樣的奇異氣流,從另一個人類無法感知到的異度空間中,吹拂他的渾身上下。
身上的衣物,對此沒有任何隔絕效果。
這是…來自玄世的風。
『按照對玄世的了解,界風,是一種很恐怖詭異的存在,傳言玄世就是一個萬界歸墟之地,空氣中到處都充斥著毀滅一切的蠹蟲…』
徐廣皺了皺眉,舒展了一下身軀,忽然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詭異事物,像是長著腿腳的微型蜘蛛一般,觸碰到他的手掌上,在接觸的一瞬間,其似還在動彈。
但也只是這麼一瞬了,手掌上的神象氣息,瞬間崩滅了這些玄世空氣中的小蟲子。
他心中恍惚間生出一種感覺,怪不得五變之上,不得留在塵世,因為五變強者,與他如今的狀態一樣,會吸引這些來自玄世的微型異蟲。
強者當然不怕,但若是平民百姓呢?
他不想去試探這些微型『蜘蛛』會對平民生出什麼樣的影響,於是…
心念一動,自他身上,密密麻麻,十餘層勁力化為屏障,嚴嚴實實的將他整個人覆蓋在其中。
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才徹底消散。
『還好,能夠解決掉,不過自己不過宗師,便能感知到界風中的蠹蟲,也不知道自己五衰,又是什麼來臨?』
天人感界風,歷五衰。
但徐廣提前感知到了界風,他懷疑自己不會也是在宗師境界便經歷五衰吧?
這種可能性,極大,因為傳言五衰,就是因為天人強者能夠感知到界風的吹拂,從而被界風中的蠹蟲所影響。
徐廣對天人談之色變的五衰,其實還有些恐懼的,他當然不願提前渡劫。
儘管他將五衰劫列為自己的九劫目標之一。
走出小院,大多數人依舊在忙碌,城主大婚,乃是源城最重要的事情,他們當然上心。
徐廣看著這一幕,嘴角不自覺浮現微笑。
可惜,季小鹿被困水府,他如今的實力,不足以將其帶出來。
程憐兒處理源城中的事情,其房間就在徐廣閉關的隔壁小院,他剛一出關,她便知道了。
「突破了?」
徐廣笑著點點頭,「現在,應該是幽州第一高手了。」
程憐兒也笑著,她是真的替他開心。
「對了,大姐他們有沒有來信?」徐廣開口問道。
他與程憐兒成親,肯定要想辦法將徐春等人帶回來的,以他現在的實力,也犯不著讓他們留在玉京山了。
幽州之地,只要他想,無人不可殺。
這是他如今的實力。
並非他自大,而是一個事實。
宗師之上雖還有天人一境,但天人分兩種,度過五衰劫的與沒度過五衰劫的。
度過五衰劫的,與徐廣交手,便再也無法在塵世多留,必然引起玄世接引使關注,除非滅族,這些賴在塵世的人,是不會出手的。
至於未度過五衰劫的,對徐廣而言,其實比宗師還容易對付。
不用其他,放開勁力屏障,引動界風,看看誰五衰先至便是。
僅憑這一手,天人在徐廣面前,便狂不起來。
「沒有,你閉關前我便放出了信梟,你精心培養的那兩隻信梟,可日行五千里,算算時間,明日便能將信送到了。」
信上除了想讓徐春他們回來,還以徐廣的名義,請清玄子幫忙將人送回來。
徐廣指使的心安理得,畢竟徐戰是他的弟子,徐戰回家,師傅護送一下,算是正常吧?
大不了此事欠他一個人情。
有清玄子這個能夠在塵世中出手的天人,家人們回家的路,會很安全。
程憐兒忽然想到什麼,「對了,前幾日方金他們去晴空門兌換練髒丹藥,今日要回來,我去看看,你一個人要是無聊,便去河邊轉轉吧,劉老將河岸打理的不錯。」
劉老,指的是劉成,那個原本屬於煙雨樓,如今打算歸隱源城的刺客。
上次在韓隋入城時,其人出了大力,程憐兒對其很尊敬。
「你去忙吧,我去看會書,這次突破,不知怎麼的,我提前感覺到界風了。」
徐廣應道。
程憐兒眉頭一皺,「不行,你得去看看,那裡我也打理了,看完後告訴我,哪裡是我弄的。」
「哎呀,你就去看看嘛。」
她難得做出這樣撒嬌的姿態,至少從徐廣認識她以來,其便一直都很清傲。
他沒有再拒絕,笑著應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看看憐兒你的手藝。」
程憐兒莞爾一笑,「好好看哦!」
她口中的河,並非衛水,而是這些年耗費精力,在源山中引來的一條橫穿源城的運河。
離開小院,外面空地上,便看到秋晚晚帶著一隊侍衛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起來要去找程憐兒。
秋晚晚低著腦袋,在看到徐廣的時候,表情複雜的行禮。
「見過城主。」
徐廣點點頭,並未多言,徑直離開。
天色正值午後,如今剛入秋,太陽還有些毒。
徐廣對程憐兒讓他來運河有些懵逼,但她難得讓他做一件事、
很快,他便來到了河邊。
源城的柳樹,似乎永遠不會枯敗,萬條垂下,影影綽綽。
風景的確不錯,在程憐兒的治理下,城中那些難聞的味道淡了許多。
徐廣的雙眼,很快便看向了河對岸的位置。
那邊正有一個人獨自品茗。
萬嫣然一身白衣,黑髮束帶,絲帶也是白色,再加上皮膚白的有些反光,簡直如同冰雕玉琢,白的讓人驚艷。
她長相本就美艷,在徐廣所見過的女人中,僅次於蘇玉嬋,但她先天資本雄厚,又有特殊血脈天賦,總體而言,並不比蘇玉嬋差。
「師姐很喜歡飲茶?好像每次遇到師姐,都能蹭到茶水喝。」
徐廣總算是知道為何程憐兒要讓他來看河,原來是河邊有人等他。
不過既然來了,他也不會逃避。
萬嫣然抬起腦袋,略帶幽怨的看了徐廣一眼,「師弟喜歡我的茶?但見師弟一面,有些不容易呢。」
徐廣愣了一下,旋即訕笑一聲,「源城誰不知道你我關係,師姐若想見我,哪裡不容易了。」
笑著笑著,忽然停下,因為萬嫣然沒有回應。
萬嫣然只是看著他,目光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情愫。
徐廣避開她的視線,坐在桌前,自顧自的倒了杯茶。
「師姐想見我,是找我有事?還是單純的想見我?」
萬嫣然心中一氣。
她不如程憐兒那般,對感情之事不避諱,她雖修為比程憐兒高了許多,但面對感情,還是要含蓄太多。
不過她也知道,徐廣這句話,其實也算是一種表白,這傢伙的性子便是這樣。
聽程憐兒說,徐戰的母親,是徐母逼迫,其才成親的。
他並不是一個很完美的成婚對象。
但萬嫣然心中卻一直都有他的影子。
或許是那次在生屍玄窟中的遭遇,或許是因為徐廣知道了她那有些私密的血脈。
總而言之,她心中,是有徐廣的影子的。
念及至此,萬嫣然心中不再逃避,定定的看著徐廣的眼神,緩緩開口道。
「我要是說,單純的想見伱呢?」
徐廣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復而抬起腦袋,認真的看著她。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
雖然已經成過婚,但他還是覺得自己說話有些肉麻。
萬嫣然終於笑了,她笑的很開心,猶似花開。
風吹得更緊了,河邊楊柳不斷晃動。
……
徐春的信,是在傍晚的時候到的。
其中徐秋的訴苦,寫了一張紙。
燈光晃動。
徐廣坐在桌前,面無表情。
有宗師家族找自己家人的麻煩,因為徐戰搶了他清玄子弟子的身份。
他很想問問清玄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徐秋的信中沒有提及清玄子,他有些無可奈何,距離太遠了。
想要了解,只能依靠搜索器,但搜索器只能搜索已經發生的事情,並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心憂家人,在房中坐立難安。
程憐兒忽然開口到,「要不你去玉京山接他們回來吧?反正咱們成親,他們也總得在,不然這婚就不完整了。」
徐廣沉默了一下,帶著些許歉意的看著程憐兒。
他知道程憐兒的意思,她已經期待了很多年。
原本以為清玄子會帶著眾多親人一起回來,但現在看來,清玄子那邊出了些事情,很有可能並不在玉京山。
「我…會儘快返回,最多半年時間。」
程憐兒卻是俏皮的笑了笑,轉身一副羞怯的看著徐廣,「其實,我也沒有那麼想嫁給你了。」
說完,便向外走去,她走的極快,似擔心只要慢一步,便要退回來了。
徐廣站在原地,沉默之後,口中發出一聲長嘯。
數里之外的衛水中,陡然響起一道似鹿鳴一般的吼聲,那是幽豗的叫聲。
它歡呼著,雀躍著。
之前與白骨巨獸一戰,它受了些傷,但其體型太過龐大,那些傷勢,對它而言,就像是人類被蚊蟲叮咬一般,很快便恢復了。
幽豗鳴叫,萬毒雲蛇從遠處激射而來,落在徐廣掌間,沿著手臂不斷盤旋,繼而縮入他袖中。
徐廣笑了笑,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很快,他就能回來了。
程憐兒站在城主府大樓最高處,默默的看著他的背影。
……
對於夜神這樣的存在而言,塵世於他而言,就像是一個枷鎖。
祂做夢都想離開這個即將破敗的世界,但卻不能,甚至連離開生屍玄窟一段時間,便會被人盯上。
生屍觀中。
那自稱玄風的道人正襟危坐,自其身上,時而湧現一陣魔氣,時而浮現佛音梵唱。
驀然間,他睜開雙眼。
「你去了哪裡?」
黑色的魔氣中,陡然浮現一道面孔,看不清具體的五官,唯有雙目散發著赤紅的光芒,閃爍著一陣陣陰寒詭異之氣。
「吾一直都在這裡。」
「不,你一定離開過,你騙不了我的!」
「騙你做什麼,你我一體,你就是吾,吾就是你,吾為何要騙你?」
道人面上浮現一陣陣迷惘,雙目中時不時閃開一道道奇異的光芒,
他分不清…
他是峨嵋劍仙玄風,還是懸空寺降魔堂守心?
還是…夜神?
他現在…到底是誰?
黑霧組成面容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
而在生屍觀之外,韓隋的肉身靜靜的站在那裡,猶如一具雕塑。
驀然間,雕塑一般的面容上浮現一抹詭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