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總以為是江家人把她給拋棄了」(4022字)
秋白蕙的雙手被鎖鏈控制住。剛被扣上這個手腕時,是刺骨的冰涼之後,逐漸將這鎖鏈給捂熱。
她的手溫漸漸褪涼,鎖鏈便也跟著褪涼,她好冷,好像已經感受不到溫暖是什麼東西了。
有種奇怪的麻木感,就像是自己明明就已經不再歸屬於這個身體,卻被這個身體牢牢定死,絲毫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撤離。
她很頭暈,有種翻江倒海的難受,只是她卻依舊只能待在牢里。
她的大腦中依舊在閃回著江橋,小時候喜歡翻窗進門的江橋,喜歡和自己一起爬假山的江橋,和自己上樹摘枇杷的江橋。
在秋白蕙最為痛苦的時刻,江橋就如同駕著祥雲來搭救自己的人。
就像,秘境裡,明明是她一步一個腳印爬出了秘境,她也要認為是江橋給自己的獨特饋贈。
即使被束縛成這樣,失去自由,甚至喉嚨如同被細針牢牢固定住,說不出話來,她也還是在想著江橋。
江橋在自己的腦海中的印象慢慢消融,很快就侵入了自己每一段回憶。
原來每一段回憶里都有江橋啊,真好。
朦朧之間,她聽到有人在她的身旁輕輕低語,「秋白蕙現在怎麼樣了?」
另外一人的聲音也很是渾濁,「她還好,就是四肢還不能靈活活動。」
「廢物,給你們這麼多時間,你們就這樣敷衍!」
秋白蕙的嘴角勉強勾出一個弧度,明明都已經解脫了,怎麼又回來了。
還會是這種方式,不能讓那群人如願,可真是好啊。
她想要動一動自己的手指,可惜卻沒辦法,果然動不了。
明明可以去那真正的煉獄看看,見識見識輪迴,親歷親歷那熱火烹油。
可現在,靈魂就像是被人牢牢綁死在了這幅軀殼裡,無法脫離,也無法解脫。
元神和這幅軀體的不適應感極其強烈,她本是應該被牛頭馬面收走的。
可現在一方面她要承受著靈魂的拉扯感,一方面還要感受著那樣的不適,她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
而副宗主蕭涼月平靜地凝視著秋白蕙,看著秋白蕙的狀態並不算太好,便嘖了一聲,隨即道:
「罷了,至少這所謂的復活成功了大半,你們的功勞很大。但是我這邊的壓力也很大,要是再不快點將秋白蕙復活完全,那你們一個個也全部去當耗材吧!!!
「一天天的,不用盡全力,天天還想著怎麼偷懶,這種時候,你們到底是怎麼敢偷懶的!!!」
蕭涼月本以為秋白蕙的事情已經快處理得差不多了,結果進度也就這樣,實在都是一群廢物一般的存在。
蕭涼月清亮的喉嚨貫穿了整個牢獄,所有下屬都不敢言語。
於他們而言,成為蕭涼月的下屬確實給他們帶來了不少便利,但是秋白蕙的這件差事,實在是不好做。
蕭涼月摔下這句話之後,纖纖素手輕輕一揮,一個下屬便忽然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你們要是不好好干,下場也就像是他一樣。」
所有的下屬都陷入了沉默。
而蕭涼月又邁著快步離開了牢獄。她上了轎輦,轎輦緩緩升上天。
而她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在座椅的扶手上敲打。又低垂著頭,俯瞰著自己魔宗的大好河山,果然,魔宗只有在她的手裡才能釋放出流光溢彩。
在江棹雪那樣的人手裡,一切都是浪費。
蕭涼月今日還要和其他人打交道,首當其衝的就是那些正道家族。
在她看來,她已經基本上掃除了多方面的障礙,除了凌霄宗處處和自己作對之外。
所以,今日她必須要讓各家正道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對付凌霄宗。
「副宗主。」蕭涼月到了一處會客宅院,一個臉如碧玉的侍女給蕭涼月將門掀開。
蕭涼月踏了進去,她看著會客廳內的一切裝飾,這些都是她一點點親自打下的江山。
而各正道也已經來了不少人,都是按照約定來和自己會面的。
蕭家的人自然是對蕭涼月最為支持的,畢竟她們是才是地地道道的本家人,不可能對於蕭涼月的事業不支持。
很多蕭家人對於蕭涼月都很驕傲,卻有少部分蕭家人以蕭涼月為恥。
蕭涼月想,少部分蕭家人既然不願意支持,那之後,便也不要責怪她趕盡殺絕。
白家來的人倒是比較少,畢竟白家大多對蕭涼月整復活這一套不怎麼相信,能來的這幾個白家人也都被白家給除名了。
蕭涼月以為,白家這些人只要稍加安撫就好,暫時不用花太多心思。
蕭涼月的視線又轉而到了穆家這邊,穆家來的人不算少,和蕭家人基本能夠持平。
穆家這邊也是支持自己的主力軍,不消多說,只要穆家家主願意占位,穆家人自然也會心悅誠服。
蕭涼月的視線又緩緩轉移到了李家這邊。
說起來,李家和自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聯,卻願意將李府上下套個精光也要給自己這麼多零食,倒是蕭涼月沒想到的。
蕭涼月坐到了主位上,其他家族的人則是站在下面。
她輕輕樂出了聲,這麼多年了,這些所謂正道,口口聲聲為了蒼生太平的人現在卻都願意臣服在自己的手下。
這實在是神奇。
「什麼時候才可以真正意義上的復活,至少,也給個准信吧。」
某個白家人忽然開口道,他們自然是等不起了,幾乎是傾盡一切來到這裡,最終居然是這種下場,「還有,快速飛升呢,我們不要望梅止渴,既然已經有了強效提升修為的方法,那麼一步飛升,又怎麼可以只是說說的。」
副宗主蕭涼月則是輕輕一笑,「飛升這件事,你急什麼,承諾的事情,又怎麼會食言,不過,今天要給各位展示的是,復活,因為這個方法現在已經趨於成熟了。」
蕭涼月隨即打了個響指,下屬們便將秋白蕙送入了會客廳。
被抬進來的秋白蕙被人一番精心打扮,利用一些胭脂水粉加以掩飾之後,反而呈現出了不錯的氣色。
蕭涼月慢悠悠解釋道:「秋白蕙之前可是自刎過了,可她現在已經恢復完全,就是手腳還不太方便,其他都已經恢復差不多了。
「各位請看。」
秋白蕙被人扶到了會客廳的中央,她這樣嬌柔柔地跪倒在地上,裙擺也在地上鋪展開來。
在座其他家族的人看著秋白蕙,有部分已經展現出了驚訝的神色,「這不是秋家的那位麼,現在好了?」
但絕大多數人興致都不太高,因為秋家在他們看來算不上什麼大家族,他們對於秋白蕙的情況也是知之甚少。
蕭涼月一邊望著秋白蕙,一邊觀察著底下其他人的神色,效果算不上很好,但是接下來還有重頭戲,秋白蕙的母親。
秋母幾乎是跌跌撞撞進了會客廳,「白蕙!拜白蕙,你……」
很快,秋母便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她不停地抽泣著,將秋白蕙攏在自己的懷裡。
「母,母親。」秋白蕙眼神空洞,但她還是偏了偏頭,這樣倒在秋母的懷裡會更加服帖。
「白蕙,都是母親不好,沒有保護好伱……」
秋母的手指像木梳一樣在秋白蕙的發間輕輕梳理著,「白蕙,你總算……」
淚水在眼眶之中來回打轉,而秋白蕙的眼神空洞,嘴唇只是嘟囔著:「母,母親。」
雖然秋母的哭聲很吵,但她咆哮式的哭泣終於又讓一在場的很多人都共了情。
在場的很多人也是失去了親人,將親人的遺體寄存在魔宗的,看到此情此景,又怎能不為此動容。
蕭涼月悄聲對下屬吩咐道,「給他們上一點那個酒,這樣他們就會更加『清醒』了。」
下屬點頭,稱了聲,「是。」
……
與此同時,右護法已經從江橋這裡得到了有關錢莊的詳細信息。
「最近就要想辦法把錢莊那個地方給端了,最近或許就是最好的時機,只不過還需要一些其他方面的準備。」
右護法給江橋倒了杯茶,江橋接過茶喝了起來,這茶沁人心脾,的確有著不錯的功效。
「這次我還需要你辦一件事,就是……」右護法一邊說,一邊往茶壺裡倒上新的水。
江橋立馬打斷了右護法,「等等。」
「怎麼了?」
「理論上我還不算是你的什麼下屬,你怎麼這麼輕易就差遣我了。」江橋忽然有些難繃,「至少給我一個條件吧。」
雖然理論上江橋現在確實是右護法這邊的人,但這並不代表著他願意接受右護法的白嫖。
「好啊,那你想要什麼樣的條件?有關木沉鳶的怎麼樣。」
「可以,讓她多休息幾天,她最近很累的。」
「我答應你。」右護法喝了一口茶後,淡淡回應道。
「答應我?那你願意放她多少天?」
江橋有些疑惑地提問道,畢竟右護法更像是那種極力壓榨木沉鳶的傢伙,忽然這樣輕易地就鬆口了,反而讓江橋有些疑惑。
「可以休息很多天,你想讓木沉鳶旬休幾天,那便旬休幾天。」
「啊?」江橋差點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正好最近不用木沉鳶做些什麼了,木沉鳶這邊收納到的弟子我也都已經安頓好了,所以,木沉鳶最近可以度過一段還不錯的時光。」
「這也就是說,就算我不提這事,木沉鳶的旬休都是必然的?」
「確實是這樣的。」右護法審視著江橋吃癟的眼神,微微出神。
江橋都有些生無可戀了,「那我剛才豈不是又提了個寂寞。」
「你要知道,我們在蕭涼月那邊雖然安插了眼線,但像是你這種級別的下屬,還是第一次,這樣吧,你可以再詢問我一些什麼。
「只要是我知道的,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右護法將重新燒了一點茶,江橋默默盯著茶麵上飄卷出來的蒸汽,開口道:「多告訴我一些有關於江棹雪的事情吧。」
「關於她的事?那講個一天兩天都講不完。」
江橋想知道江棹雪的事已經很久了,而右護法卻總是不告訴自己,讓自己心煩!
右護法又道:「若是你非要知道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講一個有關於江棹雪的感情史。」
「???講吧。」江棹雪在江橋的記憶中並無一點印象,江橋想著,知道一點,總比沒治都什麼要好。
「當年,李家有個小子自從看見江趙學舞蹈第一眼之後,便發誓非江棹雪不娶,我一開始還以為那小子說的不過是戲言,現在發現這個人還真是做到了。」
「這個人該不會是!」江橋忽然想起來了在李家那段時間裡李家家主對自己吩咐的。
「這件事很多人都清楚的,就算你知道那也不例外。」
「那前輩,你再換一個有關江棹雪的話來說說吧。」江橋托著腮真誠地望著右護法歐陽予。
歐陽予咳嗽了幾聲,道:「就這樣吧,我就不說了,這種事本身也沒什麼好說的,以後反正,你都會知道的。」
可江橋內心還有很多謎題,若是把歐陽予比喻成一隻鴨的話,努力從鴨子身上薅點毛也是有可能的吧。
「前輩,你剛才告訴我的李家家主這事,我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所以,請前輩再告訴我一些別的吧,比如說啊,江棹雪為何在整個江家都查無此人,根本就不在族譜上。」
右護法依舊是微笑著,「其實並不是渣無此人,她一直都在那,只不過,不是這個名字而已。」
「所以魔宗宗主這個名字,其實是後來取的,她之前的名字還在族譜上。」
右護法忽然意味深長地對著江橋說道:「是這樣的,當時宗主已經失蹤很多年了,江家人雖然很著急,可是也沒一點辦法,畢竟確實是找不到。
「實際上,當時宗主一直在魔域,不困出不去,等她再次回到江家的時候,江家都已經替她辦好了殯葬,當時心氣極高的她,總以為是江家人把她給拋棄了……」
「……」江橋默默聽著,他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只是聽著右護法講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