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會陪你的……」(4034字)
「所以什麼?」
江橋好似猜到了答案,但又難以置信。珍寶會時候自己還看見的女孩,怎麼可能……
文玉似乎是看見了江喬的臉色有些緊繃,便笑道:「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只是看見她,並且和她打了個招呼。」
文玉嫣然一笑,給江橋的飯上面加了一塊雞腿肉。
「看你的神色,似乎是有些擔心她?」
文玉依舊笑意盈盈的,但那種笑容就像是凍住了一般毫無生氣,很是僵硬。
她知道自己不是發自內心的想笑,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偽裝一下,也許這樣對方就不會發現自己的失落,也許也就是自己想多了,也許自己的期待還沒有落空。
這句話也恰好提醒了江橋,江橋明白,在這個時候最好掩飾的很平靜,內心毫無波瀾,這樣才可以騙過別人。且從文玉的話來看,應該是自己多慮了,其實什麼事都沒發生。
畢竟按照遊戲的設定,路人小師妹,這樣平平無奇又極為關鍵的角色,對於玩家來說這麼重要的護身符,怎麼可能輕易就領盒飯。
現在最重要的是抓緊套取有關文玉的信息,今天前不久聊到的話題,完全就可以繼續說。
「文師姐,我現在都沒出去過,不太知道外面的天氣怎麼樣,你能告訴我嗎?」
「今天晚上還落了一場雪,還挺大的。」
「師姐,我是蘇城人,平時嫌少遇見這樣的大雪,所以很興奮,師姐很習慣這樣的大雪嗎?又干又冷的。」
「我也不喜歡下雪天,話說,伱應該知道了吧,我其實是魔宗的人,魅魔一脈,魔宗內部都是冰雪覆蓋,說不上喜歡,只是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冷而已。
「呵呵呵,我現在幾乎把我所有的一切都袒露在你的面前了,江橋,這算是?破釜沉舟?」
文玉說完這些之後,表情逐漸舒展開來,江橋內心暗喜,看來隨意的嘮嘮家常,確實可以放鬆她的警惕。
江橋立馬回道:「那當然不是,師姐,我還有很多地方不了解,其實我對魔宗這個地方還是很感興趣的,平時宗門內部雖然會偶爾提起魔宗,但是他們其實也對魔宗並不了解。
「既然文師姐是魔宗的人,那可不可以跟我說說,魔宗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而且我對你們魅魔一脈也非常感興趣,小說里經常有寫到。」
江橋極力展現出一種好奇寶寶的表情,仿佛是初出茅廬,想要瘋狂汲取知識的青年。他極力用眼神去傳達出對文玉的崇拜。
文玉完全就抵擋不住江橋那樣渴求的眼神,她輕輕咳嗽幾聲,試圖避免和江橋雙目對視。
「你對魔宗這麼感興趣麼,其他人提起魔宗就會心生恐懼,你倒是一點也不怕……」
她臉上的嬌羞神色完全難以遮掩,她從來沒和李遠說過有關魔宗的事情,而現在,對於江橋,是個例外麼。
說出來會不會不太好,可是,江橋現在已經被自己永遠留在這裡了,不管她對江橋說什麼,都不會再有另外一個人知道了。
一想到這裡,文玉的臉上又重新浮現出釋然的微笑,她喝了口茶,慢悠悠道:
「那我就先告訴你魅魔的事好了,在我剛出生時,也不諳世事,自然不清楚魅魔之間的等級之分,我屬於最低階的那種,其他人不會生的像我這般醜陋。
「在我不諳世事,還沒長大的那段日子裡,第二任魔宗宗主對於魅魔很看重,經常派遣魅魔外出執行任務,但後來,這一切都漸漸沒落了。
「宗主自從與正道之流交手之後,便受了很嚴重的傷勢,最終只能選擇閉關,魔宗幾度都陷入分崩離析的狀態,而魔宗的副宗主姑且代理了魔宗事務,他仇視魅魔,便對魅魔進行了打壓,我和姐姐也因此失去了聯繫。」
「現在的魔宗凝聚力大不如前,他們的主張也都不同,副宗主接管之後的魔宗,形如散沙。」
文玉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總之,現在我已經不是魔宗的人了,魔宗是如何的風氣,我自然也不清楚。
「話說,為什麼你不吃飯呢,是我做的飯菜不夠可口麼?」
江橋賠笑道:「師姐,我還不是很餓。」
「這樣啊,那我肯定要給你看看我給你的驚喜,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什麼驚喜?」
說到驚喜,江橋內心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文玉說讓自己安全,所以把自己帶到了這間暗室里,她所認為的殺了三個人,也是為了自己好,但江橋也只是驚恐。
所以這所謂的驚喜究竟會是什麼好事?
「啊,我的身上全是血污,都是因為殺了人所導致的,不過這一切都是為了能讓你高興。呵呵,我這就給你看看是什麼東西。」
文玉的笑聲在屋內迴響著,她從屋外拖進來一個人,準確來說,不是人,而是被截去四肢的屍體。
江橋的瞳孔瞬間放大。
他,不是沒見過屍體。
自從進入這個遊戲之後,李遠的屍體,萬石劍冢的橫屍遍野,自己倒下的兩條人命,都沒讓江橋如此清晰地聽見自己內心的靈魂震顫。
他未曾想過,一個人死前要清醒地接受這樣的折磨。
木沉鳶的胸口處沒有傷口,應該是在還有意識的時候,隨著時間的流逝,放血而死。
死後的木沉鳶皺著眉,嘴唇微張,她的屍體被拖進暗室,地上出現一圈鮮紅的血痕。
發間的藍蝴蝶裝飾,此刻也沾上了血,翅膀閉合著。
她四肢上的傷口已經乾涸凝固,江橋看著那橫截面,白骨,血肉……
好冷,真的好冷,全身心的惡寒。
這是江橋玩這個遊戲時,未曾感受到的,也難以想像的痛苦。
內心似乎被一隻名為命運的手,慢條斯理的,一點點優雅的,掰成無數碎片。
過去那些溫暖的瞬間,一下子將他冰封的心點燃燒灼,最終燃燒殆盡,但他現在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江橋的面色一緊,他拼命讓自己調整出一種處變不驚的淡然,還努力寄出一絲勉強的笑,之後,笑到癲狂。甚至比文玉的笑更加肆意,張狂,扭曲。
「師姐,真的是很棒的驚喜!!!」
「事到如今了,其實你還是在掩飾對吧!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對吧!!!我本來以為,你也受夠了她的糾纏,其實,不是這樣的對吧!!!」
即使江橋的痛苦神色只維持了一瞬,文玉還是精準捕捉到了,「怎麼會,這樣,原來,你不值得麼?你不值得啊……
「既然得不到你,我也為你做到了這一步,沒有退路了,既然這樣的話,和你一起死,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呢。」
文玉拿起刀,刺中了江橋的心臟,「我會陪你的……」
在江橋閉眼失去意識前,他看到文玉的脖子處噴濺出一大束血花,那溫熱的血濺開在江橋的臉上。
還是好冷,好冷……
雪天。
細密的雪落在江橋的眼睫上,他睜不開眼睛,只是縮在了地上,最終,他甚至躺在了地上,讓厚厚的白雪來麻痹自己的痛覺神經。
他痛苦掙扎時,急促地呼出一段又一段的熱氣。
手上原本捏緊的傘,此刻也被江橋鬆開,雪風將油紙傘卷到了很遠的地方。
他得躺下來緩一緩。
漫天的飛雪從空中飛落,輕柔地落在他凍得有些發紅的臉頰上,他只想蜷縮在雪裡,抵抗痛苦。
江橋抬頭,望著落雪的天空。
很快,視線里忽然冒出一個圓臉女孩。
在她腦袋看向自己的那個瞬間,藍蝴蝶生動地隨著腦袋的移動而搖晃。剛才閉著眼毫無生氣的臉和現在的紅得如同蘋果般的健康臉交迭重合。
呵呵呵,很好啊,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江橋看著那藍蝴蝶,露出了一絲嘲弄的笑意。
果然,自己又回來了,這是新的存檔點,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木沉鳶看見江橋忽然倒在地上,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聽見咚地一聲。
她之前還在滑雪玩,也不清楚江橋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怎麼了,是滑倒了麼。」
江橋沒有回應,笑完之後,他就閉上了眼睛,認真地感受身體的痛苦。
「你怎麼了,面色這樣不好,是不是應該帶你去藥谷看看?」
女孩立馬蹲下身子,查看江橋的情況,可惜她不太懂什麼高超的醫法,似乎,幫不到江橋。
終於,江橋嘶啞地,斷斷續續說了聲:「沒事的,等會,就好了。」
那話語似乎油盡燈枯,耗盡了最後的氣力。
「你真的沒事麼,看你這樣,實在是很反常……」木沉鳶很害怕江橋是那種身體不好,卻偏要勉強自己,拖著病程,不去就醫的人。
這可不行。
而江橋躺在地上。
他發覺,似乎越是輪迴,自己身體感受到的痛苦就越是劇烈。
難道說,所謂的輪迴機制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麼。
他清醒了片刻,很快就暈眩了過去。
雪依舊在下。
木沉鳶見江橋忽然不省人事,沒什麼猶豫地就將江橋扶了起來。
她確實很難扛起江橋,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的話,她就應該修煉一些提升體力的術法。
看來,之前在宗門裡,還是太摸魚了啊。
她將江橋扶到了附近一處不落雪的屋檐下,用術法給江橋暖了暖身子。
然後立馬去附近找人,一起將江橋送去藥谷……
……
藥谷內。
「他沒什麼事啊,脈象和靈力都很平緩。」
「可是他剛剛確實是在雪地里暈倒了,不過,沒事就好。」
「在這裡恢復恢復,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藥谷設有一處為滄瀾宗所有弟子準備的療養房,藥谷的弟子如果想要提升自身能力的話,也可以選擇來療養房幫幫忙,提高自身的經驗。
木沉鳶聽藥谷長老說江橋沒什麼事之後,一開始懸著的心立馬落地。
江橋躺在榻上,面色十分痛苦地翻了身,肩膀脫離了被子的覆蓋。
木沉鳶將江橋的被子掖好,在考慮要不要等江橋醒過來。
其實,她肚子已經有點咕嘟咕嘟叫喚了,一旦不吃上飯,她就會昏昏欲睡。
但是,私心上,木沉鳶還是想等江橋醒過來,既然還是想等等的,那就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她找了個小板凳,頭埋在江橋的床上開始睡覺。
江橋最終醒了過來,他動了動身子,緩緩從床上坐起身,眼睛乾澀,又酸又疼,他用手托著自己的額頭,緩了緩心神,很快就注意到在自己床邊睡得安詳的木沉鳶。
居然會比自己睡的時間更久麼。
木沉鳶側躺著,正好對著江橋露出上半個頭,她的身子隨著呼吸而一起一伏。
她仿佛一顆半浸沒在酒液中的桂花小湯圓。木沉鳶的臉趴在胳膊上,臉頰被胳膊擠壓出了一小塊肉,有點嬰兒肥的既視感。
很像是,江橋之前在課上吃過的軟酪,觸感,應該差不多吧。
他的手鬼使神差地想要戳一戳,在指尖距離,木沉鳶的臉只剩下一寸的時候,收回了。
現在還不是該放鬆的時候。
江橋推算了一下時間點,之前自己應該是撐著油紙傘,要趕往飯堂,但中途暈倒,那麼現在的場景又是?
昏迷前木沉鳶尾好像說過要送他去藥谷來著,所以,這裡是藥谷是麼。
床的兩旁立著兩塊屏風,起著格擋的作用,周圍很安靜,似乎室內就自己和木沉鳶兩個人。
這就是玄幻世界的醫務室是麼。
他站起身,一邊踱步,一邊思考著當前的局勢。
如果剛才自己沒暈倒的話,不出所料,就會收到文玉給自己的千紙鶴邀請。
而目前看來,文玉並沒有出現,所以,上一輪自己經歷的這遭,其實是劇情殺麼,必須要暈倒才能觸發全新的劇情?
江橋望了眼窗外的落雪,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身後遠遠穿來了腳步聲,「啊,你醒來啦,療養房記錄的叄號床位,你是,摘星崖的弟子,江橋,是麼?」
這道女聲,一下子便重新激起了江橋的痛覺神經,他後背發涼,隨後咬緊了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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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0點開始有第二輪推薦了,感謝各位書友讓我穢土重生,之後還是看周二23:58到周三23:58期間的追讀上三輪,周日之後會設置個1粉絲值的發言限制,具體還在考慮
不過能有二輪我已經燒高香了,真的十分感謝!!!
【今天寫著寫著,寫到掖被子那裡,忽然想碎碎念一個小故事。幼兒園的時候,我很喜歡一個老師,為了讓她在午休時間幫我蓋被子,我故意把被子踢到一邊,用左腳將被子卷到一邊,整個身體就沒蓋被子,但是裝睡,老師走到我床邊嘆了口氣,又幫我蓋上了,當時莫名的,很開心,可能是那個老師總給我吃某紅色牛奶糖,很有好感,總是在饞她口袋裡的奶糖,小孩子的快樂,真簡單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