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若向死而生謂之陽
「她怎麼會在這裡？」
雨天皺了皺眉，神情有些疑惑。
這個紅衣女屍他認識，她就是化成灰了，他都忘不了這張臉。
她正是石毅的母親雨柔，那個尖酸刻薄的毒婦。
按道理來說，她應該早在石子陵的攻擊下屍骨無存了才對。
雨天開始仔細回憶七年前，石子陵大鬧武王府的那天。
他記得，那天跟這女人剛一見面，她就扇了自己一巴掌，之後她就被武王府的人帶走了。再然後，就是石子陵出手……
不對，他想起來了，那天這女人已經瘋了。他挨這女人那一巴掌之後，她好像噴了自己一臉血……
這番操作好熟悉！
這場面跟當初撞見雨紫陌之時，那處理方式好，好像，有些一樣了吧！
雨天的表情一陣茫然，他直接人傻了，但旋即，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感謝大自然的饋贈，兩世為人的自己，一直都是單身狗，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
話說，這個陰陽爐好像有些不靠譜，一直賣關子也就罷了，如今整個女屍過來幹嘛？
他沒有這麼重口味好不好！
不要，堅決不要！
或許是他想多了，是器靈自己動凡心了呢？
不好說。
他內心吐槽，目光格外詭異。
陰陽爐器靈有些受不了雨天的眼神，被他詭異的目光搞得發慌。
「她沒死，你這個夯貨！」
器靈有些頭疼。
「…」
「然後呢？你為什麼要保住她的性命，還把她帶到這裡？」
雨天打破砂鍋問到底，顯然不願意就這麼放過祂。
「…」
「不用解釋，我懂我懂！」
還沒等器靈說話，雨天又自顧自的開口道，他的笑容逐漸猥瑣，露出了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只是我很好奇，你好像沒那個吧，話說你打算怎麼辦？方不方便露一手？不是不相信你哈，我只是想開開眼界！」
「…」
「小子，你皮癢是不是？」
器靈威脅的聲音傳來，語氣很是危險。
「咳！開個玩笑嘛！不要當真！」
雨天秒慫。
然而，下一秒，他再度賤賤的問道：
「話說，你是不是能化形成人？」
「…」
「小子，你可以懷疑我的品質，但你不能懷疑我的品味！爐、鼎、塔契合大道修行，她又不是爐子變的，想要我為她化形，門兒都沒有！不光沒門兒，就連窗戶也沒有。」
器靈氣得咆哮道。
「咳，別生氣，別生氣！你不是仙嗎？怎麼這麼容易發火啊！」
雨天被嚇得身體一顫，趕緊安撫道。
「呼呼呼……，我不生氣，可還是忍不住想揍你，我這麼辛苦把她帶進來，又花費七年時間保住她的命，你當我玩呢？」
聽到器靈如此說，雨天也不再開玩笑了，臉色嚴肅了起來。當然，他不會承認自己是聽到了器靈想揍自己才閉嘴的。
「何為陰陽？」
見雨天閉上了臭嘴，遲遲不說話，器靈開口問道。
「咦？你不賣關子了？看來是認可我了？」
雨天感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器靈之前可沒有這樣正經問他問題過。
「是，之前你修為不夠，告訴你也無用，如今很快就要到化靈境了，已經到了修煉陰陽真經的門檻。」
見陰陽爐器靈這次耐心解釋，很是嚴肅的樣子，雨天開始認真琢磨祂的問題。
「何為陰陽？」
器靈二度開口問道。
「日為陽，月為陰！火為陽，水為陰！男子為陽，女子為陰！」
雨天想了想，試探性的回答道。
「對，也不對！」
陰陽爐器靈沒有全部否定。
「陽升陰降、陽清輕陰濁重。朝陽出而陽盛陰衰，夕陽落則陽衰而陰盛；月之盈虧，火有陰火，水有陽水，燈燭之火為陰，晨曦露水為陽。陰柔之男，陽剛之女，孤陰不長，獨陽不生，萬事萬物，陰陽輪轉，皆含大道真理。包括你所修的狻猊寶術，那雷電亦是如此，毀滅中帶著生機，生機中蘊含著毀滅。」
雨天聽得迷迷糊糊，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頭的霧水。
只聽祂繼續說道：
「在這個世界上，五行是構成世界物質的基礎，他們互為陰陽，聯繫緊密。人們常說水來土掩，可以將水視為陰，土視為陽，陽盛陰衰，則土能克水，陰盛陽衰，則水滴石穿。因陰陽變化，則五行相生相剋。」
「那如此所說，這個世界皆有陰陽，且陰陽是互補的？」
雨天不禁問道。
「是，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這個世界非黑亦非白，非善亦非惡，黑白相間，善惡共存，它是陰陽互補的，亦或者說它是灰的，既存在黑，又存在白，既有善，又存惡。若陽盛陰衰，則世間和平，若陰盛陽衰，則天下大亂。」
「然而，陰陽之道並不是簡單如此，陰陽互補，陰中卻存陽，陽中也帶陰。太陽照耀的地方也有黑暗，暗夜之下的陰影中也存在光明，就如石村中這萬家燈火，幸福，安寧。和平的地方存在爭鬥，戰亂的地方也有和平。」
「善者心中亦存惡，惡徒心中亦有良知。」
「小子，你可明白？」
陰陽爐器靈說了很多，祂對著雨天問道。
「好像，有點明白了。」
雨天點了點頭，一直在思索。
旋即，他又開口問道：
「那就不能有永遠的和平？就不能有永遠的光明？」
「生靈之間的本能就是爭鬥，哪怕是兩株寶藥，亦會為了土地，為了水源，為了靈氣而爭奪，哪裡會有永恆的和平？月有陰晴圓缺，太陽亦如此，晴出而陰藏，日顯而夜隱。」
器靈這次的話，雨天倒是認同，卻也不認同。
「那沒有永遠的和平，卻有永遠和平的地方，沒有永遠的光明，卻有光一直照耀的地方。就如石村，我相信它就是這樣永遠和平的地方，就如山巔，它就是永遠有光的地方。」
然而雨天剛說完，器靈就反駁道：
「世事變遷，滄海桑田，石村能永恆存世，能生活萬古？況且你能保證每一代人都如現在？太陽東升而西落，天也有陰天晴天，你能保證每天都有太陽？每日都是晴天？」
雨天鴉雀無聲，這次徹底不知如何反駁。
其實他內心已經隱隱有些認同陰陽爐器靈的話了。
「小子，你受陰陽爐認主，你可知你傳承的陰陽為何？」
器靈這次的提問，從陰陽大道轉移到了雨天身上。
「我不知何為陰，但每次經歷生死大劫，我都會安然無事，我想，這就是陽。」
雨天明白，他已經經歷了好幾次生死，若是沒有陰陽爐，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陰陽爐的傳承並不是簡單的天陽界與玄陰界，或者說並不是簡單的陰陽真經的。你的陽，是於毀滅中新生，激發自己的潛能上限，不斷的提升自己。向死而生是謂陽。」
沒讓他等多久，器靈解釋道。
「向死而生是謂陽嗎？」
雨天若有所思，喃喃自語。
「若向死而生謂之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