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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太上皇

2024-10-27 11:53:55 作者: 歷史系之狼
  第244章 太上皇

  皇宮內。

  高湛還是保持著指著彭城王的動作。

  可無論是婁睿,還是一旁的胡長洪,此刻都有些遲疑。

  他們都沒有動手。

  高湛驚愕的看向了婁睿,婁睿無奈的說道:「陛下,臣以為,彭城王便是有過錯,也不至於要抓起來問罪.楊忠正在晉陽,朔州的軍隊前來救援,還有那邊塞各地」

  婁睿開始了瘋狂的暗示。

  說真的,那是彭城王啊,又不是什么小貓小狗,就這麼下令直接捉拿??

  你沒看到他身邊那小胖子都準備動手了嗎?

  這是準備在皇宮裡直接開戰?

  就是捉了他又如何,那劉桃子的軍隊還在外頭,尚且還不知道多少人參與了這件事,事情不是這麼辦的啊。

  可高湛卻沒有理會婁睿的暗示,他的額頭青筋暴起,整個人看起來都格外的癲狂。

  和士開的死亡,給予了他極為沉痛的打擊。

  而他本人,實際上也有整整十八天沒有吃藥了。

  短短時日裡,經歷了這麼多事,又沒有按時吃藥,高湛那本來就不太穩定的情緒變得更加狂躁。

  甚至在他的眼裡,只剩下了一個扭曲渾身泛著紅光的高浟,正在瘋狂的挑釁著他,一遍遍的做出射殺和士開的動作。

  高湛看向了婁睿,「動手啊!!為什麼還不動手?!」

  婁睿皺起了眉頭,他急忙後退了一步,「陛下,臣不敢。」

  「不敢?!」

  高湛想要罵,可最後的理智阻止了他,他看向了一旁的胡長洪,胡長洪的臉色就更加痛苦了,這可怎麼辦啊。

  他的兄長胡長仁找到他,讓他代替自己進皇宮,他自己則是聯絡眾人,做好救援的準備,總之就是避免被高浟給直接捉拿。

  胡長仁吩咐他,一定要跟高浟好好周旋,努力拉攏群臣,逼迫高浟放棄不該有的打算,要保護自家的利益。

  可皇帝如今的行為,卻不太像是要周旋。

  要直接開打嗎??

  胡長洪看向了遠處的高浟,又看向了其餘幾個大臣。

  高浟緩緩站起身來,「陛下,臣殺和士開,乃是為了天下大事,至於說詔令,當時情況緊急,我若是不能總領大事,又如何能安撫好政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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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晉陽還在被圍攻,各地大亂,偽周此番知道了大齊的虛實。」

  「他們不會再顧及,只怕楊忠此番回去準備,下一次前來,就是領著十萬,乃至二十萬人了。」

  「大齊滅亡在即,不知陛下有什麼想法?」

  高湛大怒,「你殺了和士開,如今又想要殺朕嗎?!」

  「是朕重用了你!」

  「還有你們!」

  「你們哪個不是被朕提拔上來的?!如今就這樣報答朕嗎?!」

  高湛看向了重臣們,盡情的宣洩著自己的怒火。

  下一刻,有一人的身影從殿外傳了進來。

  「陛下的病情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

  眾人紛紛看向了門口,就看到有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為首者乃是祖珽,而跟在他身邊的人,則是披著甲冑,以面具覆蓋著臉,正是劉桃枝。

  眾人大驚失色,高湛舉起手來,指著他們兩個人,又哆嗦著指向了高浟,甚至是一旁的婁睿。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他猛地看向了高浟,「祖珽是你舉薦給朕的,他一直都是劉桃子的人你很早就跟劉桃子勾結起來了,難怪他會保護你,難怪你能來的那麼早」

  「劉桃子!」

  高湛忽然大笑了起來,他看向了眾人,「現在還說那劉桃子是個忠臣嗎?!」

  「朕沒有錯!朕沒有想錯!!劉桃子,他就是要造反的!!他就是要謀反的!」

  「他是個奸賊!佞臣!」

  祖珽聽著高湛發狂,再次搖著頭,滿臉的無奈,「唉,陛下,我們並非是要作亂,我們每個人都是您所提拔上來的,只是,您對和士開的寵愛已經超出了尋常的程度。」


  「我們所想要做的,只是除掉和士開而已。」

  「陛下,當下奸賊已經被除掉了,請您振作起來,我們一同來商討抵禦偽周的大事。」

  高湛聽到這句話,更是頭痛欲裂,「朕恨不得與爾等同死!」

  這一刻,大殿內終於是寂靜了下來。

  高睿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見到高湛時的激動,他就那麼坐在原地,高湛進來之後的許多表現,他都看在眼裡,他不再相信自己,可能連婁胡兩家他都不信任了。

  方寸大亂,神志不清。

  祖珽看向了眾人,「諸位,我奉朔州刺史平陽王之令前來,本來是為了告知援軍已經殺向肆州的消息,不曾想到,陛下的病情竟如此嚴重。」

  「過去他的身體就很是不好,要吃徐之才所做的藥才能維持。」

  「勞煩你們去派人告知徐之才,讓他儘快前來,為陛下熬藥。」

  有侍衛趕忙外出,高浟則是看向了高延宗,「先帶陛下去休息吧,等陛下好轉了些我們再請他來商議大事。」

  高延宗大步走上前,完全不在意站在高湛身邊的婁睿和胡長洪,抓著高湛就往外走。

  高湛大罵不止,就這麼被他帶走。

  婁睿跟胡長洪對視了一眼,卻也沒有動手。

  祖珽等到皇帝離開之後,方才再次開口說道:「為了防止有奸賊謀害陛下,往後這皇宮內的護衛事,就由劉公來承擔了。」

  「陛下病重,暫時無法參與朝政要事。」

  「偽周猖獗,不出一年,定然就會以數十倍的兵力再次侵犯。」

  「當下還是先商談各地的防備事」

  高浟再次總攬話題,他緩緩說起調整工作,高睿等人都板著臉,他們都不再去提皇帝的事情了。

  大家各自說出自己的想法,暫時將皇帝的事情放在一旁。

  高浟並不是在嚇唬他們,楊忠這次只帶著一萬人,突厥人都沒有出力,就像是在進行一次試探。

  結果試探結果表明,齊人防務糜爛,將軍們不和,地方官員都是一群豬。

  那宇文護只要沒有傳染上自家君王這樣的疾病,那他就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定然會召集大軍來討伐,這次是一萬人,下次可就保不准了。

  而此番戰役,整個北方受損嚴重,情況對齊人非常的不利。

  在眾人商談的時候。

  祖珽趁機坐在了婁睿的身邊。

  「婁公.當下的局勢,非要太后親自出面不可。」

  「陛下病重,實在無法治理天下事.」

  祖珽並沒有太收著聲音,殿內忽變得有些寂靜。

  祖珽皺起眉頭,「我想,是不是暫時要讓陛下退位,陛下是英明的,只是這些年裡疾病纏身,若是讓他成為太上皇,讓太子上位,情況是不是會好許多呢?」

  婁睿的嘴角跳了下,包括對面的胡長洪,此刻都是猛地抬起頭來。

  祖珽繼續說道:「到時候,讓太上皇好好養病,朝內的事情交給諸多年長的賢王們來做,外頭的事情,則是交給諸多能將來對付,上下齊心協力,或許還能擊敗周人」

  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下來,苦笑著說道:「當然,這也只是我粗淺的想法,還是要太后來定奪。」

  眾人忍不住看向了高浟。

  按理來說,幹大事,大丞相,登基為帝,這是大齊標準三件套。

  幹大事,大丞相,不登基就殺皇帝玩,那是大周三件套。

  高浟都走到第二步了,莫非還願意停下來不成?

  高浟此刻也看向了婁睿,「太后那裡,還勞煩司空能言語幾聲,陛下多疾,若是進太上皇,讓他能安心修養,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三堆城對岸。

  水流潺潺,甲士們喘著氣,整個人趴在甲冑上,艱難的渡河。

  楊忠帶頭來到了岸上,有人牽著戰馬來到他的身邊,他忙碌著重新披甲,甲士們一一渡河,聚集在楊忠的身邊。

  李穆幫著楊忠披甲,一言不發,很是肅穆。

  前來迎接他們的慕容延接管了暫時的防務,甲士們手持強弩,就守在岸邊,提防隨時可能殺出來的士卒們。


  水花聲四濺,越來越多的士卒們成功上岸。

  楊忠換好了甲冑,上了戰馬,讓李穆整頓軍隊,自己則是前往慕容延的身邊。

  「國公!!」

  慕容延朝著楊忠行禮大拜,他看向楊忠的眼神狂熱,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以這點兵馬能做到這種地步,慕容延當真是做夢都不敢想。

  雖然沒能攻破晉陽,可這一路上的破壞直接動搖了齊國在北方的根基,連他們的皇帝都被嚇跑了。

  慕容延趕忙稟告了後路的情況。

  「破多羅嚳領兵猛攻楊將軍,想要切斷我們的後路,朔州那邊也出兵了,我跟他們打了幾次,沒占到什麼便宜.」

  慕容延說著,楊忠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你是說劉桃子沒有出現??」

  「沒有。」

  「壞了!」

  楊忠即刻命令一個騎士前來,取出紙和筆,迅速書寫了什麼,讓那騎士用信鴿送往長安。

  慕容延看著一臉嚴肅的楊忠,還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將軍,劉桃子在燕州那邊跟突厥人交戰,沒有來攻打我們的後方,不是很正常嘛?這有什麼不妥?」

  「那些突厥人毫無戰意,只想著掠奪,他們怎麼可能纏的住劉桃子?」

  「劉桃子若是沒有來襲擊我們的後路,那就說明他一定是有著更大的圖謀,他或許是去攻打沃野和永豐鎮了!」

  慕容延搖著頭,「沃野倒是有可能,可永豐有大軍駐守,城牆高大,劉桃子麾下能有多少軍隊?先前那一戰,他麾下野戰精銳都死傷殆盡了.」

  慕容延說了幾句,又看到了楊忠那格外認真的模樣。

  慕容延動搖了。

  從他跟隨楊忠以來,楊公對局勢的預判是越來越強,幾乎就沒有說錯的時候。

  慕容延抿了抿嘴,「那也無礙,將軍,齊人糜爛到這種地步,不堪一擊,等到明年,廟堂定然會再次出征,到時候,一舉拿下晉陽與鄴城」

  「只可惜,此番沒能抓獲齊主,否則,以此番功勞,定能得到天大賞賜。」

  慕容延緩緩說著,楊忠卻瞥了他一眼。

  「沒抓住,也未必就是什麼壞事。」

  長安,皇宮。

  皇宮內已是一片狂歡的景象。

  大周群臣格外的激動,他們有很多年不曾取過這樣的勝利了。

  皇帝宇文邕坐在上位,還是那種百般無聊的模樣。

  宇文護笑呵呵的坐在他的身邊,同樣很是開心。

  「隨國公當真是無敵啊!!當初他說只需要一萬人,還當他是吹噓,誰能想到,他竟真的能殺到晉陽去!」

  「是啊,當下大周的名將,也就是隨國公跟梁國公了!」

  「是啊,過去總覺得隨國公比梁國公要差了一些,今日才知道兩人可以為齊名的猛將!」

  「大周有這樣的猛將,何愁天下不平?!」

  「哈哈哈,明年以梁國公為統帥,率領十萬精銳,進攻洛鄴,讓隨國公擔任元帥,也統帥十萬精銳,進攻恆朔!」

  「那偽齊如何能攔得住?!」

  場面很是喧囂,群臣們格外的開心,楊忠的軍事成果給他們打了一劑強心針,他們忽然開始期待明年的大戰。

  而他們所說的那位梁國公,則是指大周名將侯莫陳崇。

  也是當下少有的能讓楊忠抬起頭來回話的人。

  當群臣因為斛律光嚇得瑟瑟發抖時,他們倆也是少有的敢開口嘲諷斛律光的人。

  宇文護坐在一旁,聽著群臣的商談,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撫摸著鬍鬚。

  他忽看向了一旁的宇文邕,「陛下,群臣都在慶祝此番勝利,您為什麼不與他們談一談呢?」

  「啊我不喜歡軍事,比起打仗殺人,我還是更喜歡下棋握槊!」

  宇文邕笑呵呵的說道。

  宇文護板著臉,「陛下,身為天子豈能不知兵呢?」

  「不可沉迷玩樂,要多詢問戰事,像那梁國公,常常陪在陛下的身邊,陛下可以跟他詢問軍事啊。」


  宇文邕一愣,很是不悅的說道:「您別說他了,一說朕就煩。」

  「此人對朕極為無禮!仗著有些軍功,總是孩視我!」

  「我前幾日還狠狠責備了他一頓呢!」

  聽著宇文邕的抱怨,宇文護緩緩說道:「陛下,此人有些時候著實是無禮,不過,為天子,肯定是要知兵的,不只是要知兵,還得知天文啊.」

  宇文護緩緩抬起頭來,「聽人家說,今年有什麼熒惑起躍,乃是不祥之兆。」

  宇文邕聳了聳肩,「我不知也。」

  宇文護再次笑了笑,「我聽說,陛下跟著梁國公四處遊蕩,途中見到了一個占卜者,跟人攀談了幾句,就跑了回來,豈能不知啊?」

  宇文邕咧嘴笑著,「我本來就不想走了,中途遇到個瘋子,說我再往前走就有不祥之兆,我就趁機跑了回來。」

  他又一愣,不太確定的問道:「大人,可是有什麼不妥?」

  宇文護搖了搖頭,「未有什麼不妥,陛下啊,老臣可真的是不容易啊」

  群臣山商談到了很晚,等到天色很深,方才各自回家。

  夜色之下的長安,格外的寂靜。

  街道上忽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大量的甲士出現在了道路上,迅速朝著城南的一處府邸逼近。

  忽然間,有甲士猛地踹開了門,下一刻,就聽到府內傳出了陣陣驚呼聲,武士們四處衝鋒,見人就殺,越來越多的甲士們從四面衝殺出來,包圍了府邸。

  甲士們舉起了火把,火光將這黑夜都變成了白晝。

  府內各處都傳來了驚呼聲。

  侯莫陳祟不知何時沖了出來,他衣冠不整,手持利刃,警惕的看著那些手持強弩的武士們。

  侯莫陳祟已有五十多歲,發須都有些灰白。

  「爾等要做什麼?!」

  他大步走上前,那些包圍他的甲士們都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此刻,一個騎士分開了擋路的甲士,緩緩走上前來。

  那騎士冷冷的看向了侯莫陳崇。

  「國公.您最近很是忙碌啊。」

  「又要陪伴陛下,又要離間君臣。」

  侯莫陳崇皺著眉頭,憤怒的說道:「爾等是什麼人?!何以血口噴人?!」

  騎士搖著頭,他解下了自己腰間的佩劍,猛地丟給了侯莫陳崇。

  「梁國公。」

  「是死一個,還是死一家?」

  侯莫陳崇的嘴唇顫抖了起來,他憤怒的看著那騎士,甲士們再次舉起了強弩,府內傳出他家人的哭嚎聲。

  侯莫陳崇緩緩撿起了劍。

  宇文邕睡得正熟,忽被閹人所喚醒。

  宇文邕睜開了雙眼,揉了揉眼眶,看向了面前的奴僕,打了個哈欠,「怎麼了??」

  閹人盯著他,忽開口說道:「陛下,梁國公侯莫陳崇的家人前來稟告,說國公在今晚病逝了。」

  宇文邕一愣,臉色有些複雜。

  「唉,雖然他對我有些孩視,可他對我也挺照顧的派人去發喪吧,告訴群臣,給他取個好些的諡號。」

  「唯。」

  宇文邕打著哈欠,「好了,出去吧,勿要打擾我睡覺!」

  閹人轉身離開。

  宇文邕側躺在床榻上,他怒目圓睜,眼裡殺氣騰騰,牙齒都幾乎要被咬碎,渾身微微顫抖。

  那滔天的憤怒與殺意讓他無法再控制住自己的哆嗦。

  宇,文,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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