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竇長生的威勢
擺爛。
這就是竇長生的態度。
很現實的一個問題，憑什麼都是他們惹出事情來，然後要自己兜底。
以前蕭王之幹了，如蕭妃。
那是捅破天了，自己被裹挾了，所以是別無選擇。
但如今還來？
要是八代，或者是一尊仙。
竇某人也就認了。
關鍵是你趙曼是什麼東西？
哪裡來的阿貓阿狗？
就想要算計我竇某人。
眼前這一位趙家老祖是威脅不小，但對方只是局限於火雲府當中，離開了火雲府後，無法藉助著古都的力量，實力會跌落，只是一名強者而已，要是再離開洛京，那麼就不是什麼太大的威脅了。
趙家老祖的實力，太虛了。
也就是在火雲府當中稱雄，離開了這裡啥也不是。
所以竇長生話語落下後，立即開始動身離去，沒有在火雲府當中久留的心思了。
正打算藉助著這一個間隙，成功的離開火雲府。
一雙眸子冷漠的注視著趙曼，這是警告趙曼，要是這一位故意驚動趙家老祖，那麼就算是對方乃是鎮守司萬戶，竇長生也要對他下手。
殺死了一名趙家家主，那是對方離的太近，衝突之下必不可免。
餘下再想讓自己出力，那是白日做夢。
竇長生大步離去，吳俊毅冷冷的看著趙曼，注視著趙曼臉色蒼白，吳俊毅冷笑著講道：「你不是自詡為魔才嗎？」
「今日就給你上一課。」
「叫做翻臉不認人。」
「你憑什麼認為，大殿下會出手相助你一臂之力？」
「你的價值，不在於殺趙家家主，也不是剷除趙家，而是讓大殿下滿意。」
「活下來，才能夠有一切。」
「就算是想要當狗，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
吳俊毅不管趙曼的神色，直接快步跟上了竇長生，這一種自作聰明的傢伙，吳俊毅見識的多了，看似很厲害，實則不過是有心算無心而已。
以為知道了大殿下一些傳聞，就以為掌握了大殿下性格，殊不知大錯特錯。
今時不比往日了。
當初大殿下一無所有，一尊天人境投靠，大殿下會樂意收留。
但如今一尊天人境，又算得了什麼？
不說其他。
光是蕭氏雙姝，就是兩尊天人境。
這兩位沒有一位弱者，但如今她們的作用，不過是花瓶而已。
佛門天人境更是數不勝數，蕭王之也不知道拉攏了多少人，天妃麾下也不止一位。
各個方面都有人，還不算有心投靠的。
這其中的人，哪一位不比他可靠。
一位以臥底起家的人，根本不值得信任，尤其是對方還背信棄義，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那麼就得給對方一個教訓，讓他知道規矩。
當初的寒山寺主持，就是不懂，所以他死了。
竇長生才走了大約十餘丈的距離，就已經止步了。
遠方湖水岸邊，已經出現了一道身影。
這是一位滿頭銀絲的老者，身材幹瘦，身披著寬大的衣衫，鼻樑高挺，一雙眸子較為狹長，給人一股陰鬱之感，一眼看上去，就仿佛不像好人。
這一位登場，不需要介紹。
竇長生也知道這是誰？
趙家老祖。
也是趙家中興之人。
趙家只是一個尋常家族，類似存在在東都洛京當中數不勝數。
但前朝時期出了趙家老祖，對方憑藉著天下大亂，藉此青雲直上，一路高歌猛進，修成了天人境，後面更是相助太祖皇帝擊敗了齊王，成功奪取了東都洛京，立下赫赫功勞，直接讓趙家趁勢而起，成為了東都顯赫大族。
自此後一發不可收拾，趙家蒸蒸日上，最後名錄石碑，入主火雲府，成為十大世家。
這不是一位簡單的人物，昔日處於巔峰時期，絕對乃是天人境巔峰層次的強者，趙家對其助力不大，稱得上是白手起家，開闢了一方基業。
敢打敢殺，英雄豪傑。
但非常可惜，對方太老了。
身體衰老，這並不可怕。
有不少丹藥，能夠維持氣血，但可怕的是心靈衰老。
漫長之光之下，心態很容易出現問題，昔日一無所有時，敢打敢拼，因為自己什麼也沒有，不拼不行，如今富貴了有了一切，要繼續維持這巔峰心態，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尤其是武藝一日不練，就會生疏。
對於年紀大的武者而言，這非常的不友好。
年輕力壯者，他們正值巔峰，意氣風發，心靈處於巔峰。
而年紀大了後，遭受打擊，衰老，各種各樣的問題，很容易胡思亂想，這樣實力不知不覺間，就已經開始跌落了。
但有一部分人，能夠不墜其志。
老天師正是其中佼佼者，所以備受敬仰，天下矚目。
這一位趙家老祖的戰力，已經無法維持天人境巔峰了，甚至是衰老的很厲害，那一股腐朽的味道，簡直是撲面而來。
笑和尚長嘆一聲道：「趙老施主變化太大了。」
「二百年前相見時，趙老施主丰神如玉，氣血如龍，如今竟然衰敗至此。」
「趙老施主何必現身，你已經沒有幾年可活了。」
「要是安心修養，還能夠有十年八年壽數，要是動手的話，怕是不出今年，就要坐化此地了，連二月初二的槍皇之爭都看不見了。」
笑和尚心中戚戚，神色低落。
趙家老祖充其量也就是比他大上幾十歲而已，連一百年都沒有到，正常而言壽數應該還有至少半個甲子。
但如今十年，都是他故意美化，最多不過五年就堅持不住了。
血肉之軀這麼枯瘦，就已經是一個徵兆了，而這一股腐朽的氣息，這已經是心靈衰敗不堪的表現。
奪取洛京一戰。
那時候何等意氣風發。
連破十三陣，立下不世之功。
一朝聞名天下知。
風光無限，世所罕見。
對於大乾而言，有定鼎之功。
正是太祖皇帝擊潰齊王，征服東方後一統北方，這才奠定了大乾一統大勢。
記憶之中那一位不可一世的豪傑，如今為了延續壽數，苟延殘喘，不斷掙扎，猶如陰溝之中的老鼠，真讓人感同身受，心中悲涼。
不成仙，終為螻蟻。
任你風華絕代，最後也是黃土一捧。
昔日連破敵陣，也是付出了慘重代價。
壽數有損。
連以趙家的財富，延壽丹藥，天材地寶，都無法拯救趙家老祖，這代價不可謂不嚴重。
但一切都是正常的。
因為他不拼，怎麼有今日趙家富貴。
只是天下間普普通通的武者，而不是威震天下的豪傑。
笑和尚想到了自己。
當初沒有下定決心前，壽數儘管還有不少，但實力還是一日日的滑落。
這讓人痛苦難耐，但也是這般不可接受，實力越是滑落厲害，一切都是惡性循環。
幾十年後，自己也會如趙家老祖一般。
但如今破而後立，一切不同了。
笑和尚一句話後，就已經不再言語。
趙家老祖一雙眸子，看了笑和尚三五個呼吸，然後才看向竇長生，緩步向前走來，站在竇長生十步外，趙家老祖沙啞的聲音響起：「乾王殿下大駕光臨，老夫未曾迎接，這是老夫的錯。」
「趙家有今日，也是趙家咎由自取。」
「這麼多年來，老夫受困於傷病，不得不閉關養傷，為了多活幾日，百般掙扎求活，動用各種方法，導致趙家竟然生出二心。」
「趙家因大乾而興，乃是朝廷的奴僕，上下竟然生出了自立之心，這是背主之賊。」
「死的也好，不然老夫會出手清理門戶。」
「老夫愧對陛下。」
「今日來此，是交換火雲扇。」
趙家老祖自懷中摸出了一柄寶扇，扇子火紅色一片，乃是一根根挺立的羽毛，這上面流動著光芒，像是一團團火焰。
趙家老祖拿出後，天地間的氣溫都已經上升了好幾度。
趙家老祖雙手恭恭敬敬的遞交出來，竇長生沒有去接，這般危險的事情，當然是小吳去干啊。
吳俊毅上前兩步，接過了火雲扇，趙家老祖未曾有任何動作，任由火雲扇易主。
這等寶物，與火雲府息息相關。
吳俊毅入手後，就立即感受到火雲府的存在，仿佛能夠號令天地。
立即知道是真物，這不是輕易能夠偽造的，趙家無此能力。
竇長生伸手抓住火雲扇，然後輕輕煽動起來，淡淡的微風生出，暖風拂面，讓人陶醉。
趙家老祖看著竇長生收下了火雲扇，然後正色講道：「老夫出關，只有兩件事情。」
「其一是清理門戶，其二是交還火雲扇，其三是給陛下交代。」
「如今第一件事情已經被乾王殿下做了，第二件事情也做完。」
「老夫就先走一步。」
「趙家因我而興，也因我而亡，功臣？還是罪人？」
趙家老祖一雙眸子中的光芒，正在逐漸暗淡，最後消失不見。
殘存最後的生機，遺憾講道：
「老臣無法相助陛下脫劫。」
「甚憾！」
竇長生動作一頓，看著眼前屍體。
久久無言。
對方口中的陛下，自然不是當今皇帝，而是太祖皇帝。
這一刻。
竇長生無法判斷。
這是大奸似忠，還是大忠似奸。
這一番交還火雲扇，慷慨赴死的姿態，真的是非常唬人。
千古艱難惟一死。
哪怕是只能夠活三五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弒父殺兄，惡事做盡。
只要不到生命最後一刻，他們都不願意死，甚至是為了活下去，可以干任何事情。
趙家老祖乃是天人境巔峰強者，手中掌控者火雲扇，就算是實力跌落，可在火雲府當中，也是天下間一等一的強者。
但如今甘願赴死。
是為了君臣之義。
還是為了藉此讓趙家脫難？
要是後者的話，無疑是成功的。
這位趙家老祖先後提及的陛下，非常的唬人，足以讓人不敢輕舉妄動了。
當年打天下的老臣，如今已經不多了。
不少捲入了黨爭，也有人死於廝殺。
太祖皇帝念及舊情，網開一面，這是必然的事情。
畢竟趙家老祖死了，把氣氛烘托到這一步，皇帝怎麼敢繼續動手，這不是置太祖皇帝不仁嗎？
而趙家的天人境死絕了，哪怕朝廷不清算，事後肯定也有惡狼撲上來撕咬，肯定七零八落，趙家會不復存在了。
最多只是保留下趙家血脈，不至於絕後。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趙家就算是大不如前了，那也要比趙家老祖崛起前風光，更加不要說這幾百年的富貴了。
看著眼前一具屍體。
可惜了。
年老體衰，虧空極大，不然一尊天人境巔峰屍體，化為戰屍絕對厲害。
更不要說趙家老祖當年連破敵陣，何其勇猛，絕對乃是屍中悍將。
罪過，罪過。
自己早已不是天屍宗門徒了，怎麼下意識的這麼考慮了。
竇長生嘆息一聲道：「先收起來吧。」
「趙家經此一劫，保不住其屍體。」
「先交付給朝廷吧，然後讓朝廷厚葬吧。」
「趙家儘管三心二意，可他到底不曾參與，昔日也是對朝廷有大功。」
目光看了一眼趙曼，趙家老祖的選擇很意外，這一位是否提前知道了。
要是知道趙家老祖底細，那麼自然可以提前判斷，甚至是這一幕，都有可能是對方一手促成。
不要以為竇長生與空氣鬥智鬥勇很累，關鍵架不住這一些狗東西，一個比一個陰。
算了，竇長生懶得去追究了。
不管是趙曼幸運，還是心有圖謀，如今一切都結束了。
吳俊毅不由問道：「大殿下。」
「我們是否要離開？」
「還是把王妃請來？」
竇長生轉身走回講道：「去把王妃請來吧。」
如今沒有必要離開了，火雲府已經被自己掌控，這裡反而是最為安全的地方。
「趙曼伱去處理一下趙家人吧。」
「不要虧待他們，審查一番就放了吧。」
看著趙曼匆匆離去，很明顯趙家這裡還有一些麻煩。
這一次說不好，不是立功，而是獲罪。
自己上面有人，不至於這點小事就波及自己，再說自己也是受害人，主謀是趙曼。
看向趙曼的背影，搖頭講道：「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