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龍關真功
玄黑馬車中，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卻絲毫傳不到外面：
「罡氣沉凝如銀珠，猶重萬斤，驅而使之，則如洪流破堤，勢不可擋。
其勢浩渺若瀚海，無邊無際，洶湧澎湃，威猛無匹……」
霍正青一邊解釋，一手撫著銀須，不禁面露嚮往之色。
雖然他已是半步元罡，但現在說到底也只是氣境，不是真正的元罡境。
該羨慕的還是得羨慕。
「罡氣如銀珠？」
陳麟本來聽得挺好，忽然察覺這一段的描述對不上，他體內的元液或者說罡氣，明明是金色的！
形態也更接近金珠。
他不動聲色，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挖。
很快得到肯定的答覆：
「罡氣自然如銀珠，初時僅有點滴，而後漸次滋長，直到化為一片銀海，磅礴洶湧，有吞吐萬象之意，元罡乃成。」
陳麟心中疑惑更甚，「就沒有其他特殊的情況嗎？」
被他這麼一說，霍正青放下了自己的鬍鬚，若有所思地說道：
「自然是有的，只不過一般少有人提及。」
「元罡其實細分為先天與後天。」
「後天元罡便是我方才與你所說的，罡氣如銀，又稱作『銀罡』……」
霍正青和藹一笑，布滿老繭與傷疤的手從懷中取出一卷書冊，名為《元罡秘要》。
他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上面的文字：
「而在此之上，又有先天元罡。」
「先天元罡的罡氣燦若神金，重如千山，威勢撼天，比之銀罡還要強大數倍不止，因此又稱為『金罡』。」
對上了。
陳麟拿過書卷，快速掃了幾眼，很快確定這上面說的情況與自己體內的金色元液基本吻合。
他翻過一頁，卻意外發現這已經是最後一頁正文。
後面……沒了。
「前輩，先天元罡的記載就這麼些？」
「自然。」霍正青掏出一壺老酒，小酌兩口，「縱觀大陶，無論是宗門還是世家，抑或是皇城之內，現在擁有的先天元罡數量絕不會超過十指之數。」
「這些人里，要麼是一等一的天資怪物，要麼就是牽扯到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功。」
「具體要怎麼樣才能修成先天元罡，根本沒幾個人知道。」
的確。
陳麟在一邊點頭認同。
他也不知道體內的金色元液來歷，反正是靈氣吸著吸著，就自然而然地出現了。
「前輩，那兩種元罡之間有何區別？」
「雲泥之別！」
霍正青又喝了兩口老酒，臉上露出回憶之色：
「雖然龍關城，或者說整個北冠州，一個先天元罡都沒有，但我二十年前卻跟隨父親在天京見過一位先天元罡。
那人罡氣散如萬丈金光，氣機之強宛若天河倒灌，舉手投足之間便能號令山崩，指使地裂，蒼茫四方顫慄，後面更是將皇城護河……咳咳！」
仿佛說到了什麼不能說的東西。
霍正青臉上的回憶神色乍然消失，眼神清明過來，慌忙糊弄過去。
「總之，強到可怕！十個銀罡也難以壓制金罡……」
「除去實力之外，還有壽數差距。」
「銀罡壽數極限為一百五十載，若是爭伐過度，只活一百的都有，金罡卻是起步就有一百五十年，待日後修為精進更是直逼二百，壽數與神通境無異。」
也就是全方位的碾壓。
陳麟大致了解情況了。
他眼光四散，忽然看見側邊，一直靜靜看書的霍松蘭微微歪了一邊耳朵過來。
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後，女人又悄悄端正了猶如玉琢般細滑的頸脖。
旁邊的霍正青將手搭到了陳麟肩膀上。
「陳小友，先天元罡不是我等可以強求的，一個人只要能成就銀罡之境，不管去到大陶哪個地方，都是能攪動風雲的人物了。」
「實不相瞞，我昨夜就已經調查過你，你是山民獵戶出身，未曾婚配，性格正直，近來僥倖入勁，而且機緣不小。」
說到這裡，霍正青手臂忽然彈抖一下，仿佛有一縷無形之力探來。
「嗯？」
陳麟瞳孔一縮，按住體內的法力以及元海深處的罡氣。
只調起尋常的元氣勁力——
咣！
兩股勁力相撞。
無形交鋒中，霍正青的勁力瞬間湮滅。
老頭不怒反喜：
「果然是入勁後期，勁力渾厚恍若天成。」
「日後只要有真功相助，突破元罡還是有不小希望的！」
霍正青陡然精神矍鑠，攬住陳麟的手臂愈發用力，生怕他跑了一樣。
「我霍府向來廣納賢才，陳小友又未婚配，不如與我回龍關城，在旁支中尋一個合適的霍氏女與伱喜結連理，從此定居如何？」
「呃，霍前輩……」
陳麟想說話，奈何霍正青根本不給機會，滔滔不絕地說話：
「如果你願意入贅霍家的話，我可以做主劃撥一間三進宅院與你，再送上紋銀千兩，更是能夠得到霍家的全力培養。
不管是異獸奇物還是武道真功，你的配額都與宗家子弟無異。」
「當然，你不願入贅的話也可以，只不過待遇要稍稍下降……」
「好了！」
陳麟及時打住。
「多謝前輩好意，只不過小子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他的態度還好，畢竟今天白嫖了人家不少見識。
當中不少信息，恐怕平時只有世家子弟才能知道。
霍正青有些驚訝，沉默了片刻，又捻起下巴的銀須。
「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即使不入贅也是可以的。」
「方才說了這麼多，你應該也明白，武道真功不是武館傳授的粗淺拳腳，沒有真功相助，想要突破元罡，乃至觸及神通境是不可能的。」
一說起這個。
陳麟臉色便有些怪異。
他現在都半步元罡，不對，應該說是半步金罡了。
真功好像也並非什麼必須品。
尤其他在修仙界的那具身體，他現在都懷疑那邊是不是自帶了一部武道真功。
「真的不必了，多謝霍前輩今日好意。」
陳麟拱手起身，退了幾步，然後轉身從馬車上離開。
車門輕輕關上。
霍正青拉開窗紗，望著他離開的背影。
忽然嘆了口氣：
「可惜了，蠻有潛力的年青人。」
「窮困人家出身，知恩圖報，不驕不躁，這種人平時可以多加來往，不會有壞處的。」
同在車中的霍松蘭依舊看著手中圖冊。
她頭也不抬：
「若他只願待在這處縣城，一輩子能修煉到氣境就已經是頂點了，跟龍關城裡那些平民武師又有什麼區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