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炎木經
「符之一道，首重靈性。符者，源於天地交感，太荒已有……」
靜室之中點著名貴檀香。
一位白髮老夫子坐於蒲團，手持一冊書卷，眼帘半闔地給下面學徒講課。
他的聲音不大，傳出來卻如洪鐘，在眾人耳中迴蕩不息。
陳麟跪坐眾人之間，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努力抄記著剛剛聽到的知識。
旁邊已經有人打起哈欠，也有人眼神定在夫子身上，實則暗中神遊天外。
夫子道號「玄符」，九十年前出身凡俗，一朝仙緣入道。一月前深感年歲老邁，於是折返家鄉，選中八名故人之後，帶回修仙界當學徒，順便從中挑選自己的衣缽傳人。
當時第一次從武道界穿越過來的陳麟就被幸運選中。
從一個挨餓受凍的獵戶，搖身一變成為修仙接班人。
那時，陳麟只覺得第一次穿越的大運沒有白撞，換一個重卡品牌，或許就沒法穿越第二次，順便換個好身份了。
那時，他全然沒想到，自己會在一個月後再次被踢回武道界。
……
……
今天能集中精神聽講的人不多。
因為半月之前，眾學徒就已經知道今天是夫子傳授他們功法的日子。
上一次穿越過來的陳麟也跟其他學徒一樣，每日都在期盼，只是在學習上會更用心一些。
直至突然回到武道世界，在山腳砍柴的同時又挨了一個月的凍，他才弄明白自己穿越的規律，同時內心漸漸洗盡鉛華……個屁！
『在修仙界不管過得多舒服，一個月的時間一到，又得回去雪山忍飢挨餓！』
『萬一那邊哪天晚上大雪，我直接在夢裡凍死了，能不能順勢把靈魂完全遷移到這個世界？』
陳麟覺得應該不能。
就算能，他也不敢賭。
所以他必須得想辦法苟住自己在武道界的性命。
『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我能開展兩界貿易，可以在意識再次穿越的時候，順便把東西帶回武道界……』
『但希望渺茫，之前穿越時沒有任何這方面的跡象。』
『次之，我得在這裡學一些用得上的知識，回到武道界之後用來改善生活。』
於是，陳麟也把目光定在了夫子身上。
修仙功法、符籙之道！
盛叔兒子一個武師都能活得滋潤無比。
那他當個仙師又會如何？
……
察覺到眾人心思的玄符夫子停下了講述，手中的書卷也置於身旁。
氣氛突然嚴肅起來。
陳麟等學徒即刻直腰低頭，再不敢有絲毫恍惚。
「日後切記，制符修煉需平心靜氣，下不為例！」
白髮的玄符夫子厲聲一喝，掃過眾多學徒，拍拍腰間的儲物袋。
數道光華躍出。
陳麟餘光看見，心都要吊起來了。
周邊的呼吸聲也陡然粗重。
「此法名為《炎木經》，雖不是最好的奠基之法，但於鍊氣境界也頗有不俗。」
「每人一份，自己拿回去參悟吧，各處修煉玄機這段時間已經與你們說過了，勿要讓老夫失望。」
說完，玄符夫子便起身離開。
陳麟只看得見他白髮蒼蒼的背影。
在夫子離開之後，靜室里凝滯幾息時間。
有人起身去拿功法。
功法是常見的玉簡形式，尋常人貼在額前即可閱讀。
這一個月里，大家都對這些修仙常識有所了解。
「那為兄就先告辭了，先祝各位師弟師妹心清神明，早日入道！」
年紀最大的李濤是第一個去拿功法的。
之後其他人也按年紀過去。
陳麟這一世十八出頭，八名學徒中排行第三。
功法到手。
他也和前兩人一樣，跟其他潛在的競爭對手說了句祝福，然後直接離開。
靜室之外。
青山翠柳，小溪流淌，一派怡然景象。
這裡是夫子平日居所，山下不遠就是修士的坊市，被大陣迷霧守護著，陳麟還未曾有緣一見。
他從橋上走過，來到一間自己搭建的小屋，直接掀開布簾走了進去。
這就是他的住處。
比起武道界的屋子其實不如。
但此處勝在生活悠然，而且武道界此時是隆冬臘月了，這裡卻還是夏季六月，不僅不冷，反而有點熱。
盤坐在床。
將玉簡貼在額間，陳麟開始查看裡面的修煉功法。
《炎木經》通篇五千字，言簡意賅地講明了鍊氣一層到九層的修行方式。
在功法之後，還有一篇《符法入門》。
粗略看了一下。
裡面講了許多尋常符咒的畫法，更適合給凡人使用的那種，的確是新手入門級別的。
「先修煉，修煉入門了再來學習符法！」
「等我在修仙界入門以後，回到武道界再修煉一次！」
「也不知道武道界那邊有沒有符法需要的各種材料……」
陳麟的熱情從來沒有如此高漲過。
他打來溪水燒熱，在小屋裡沐浴更衣。
儀式感拉滿之後正式開始修煉。
「……寧心自在，以身作爐，以心為火，抱元守一，氣運周天……」
陳麟按照功法口訣吐納呼吸，心神歸一，體悟天地。
然而小半個時辰過去，一切毫無反應，他完全感覺不到有傳說中的靈氣進入經脈。
「功法里說了，沒有什麼人能夠在短時間裡感應到天地靈氣，我不是天才，這很正常……」
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他繼續坐下修煉。
轉眼小半天。
除了坐得腰酸背痛，陳麟沒有任何收穫。
他忍不住走出門去詢問其他學徒，得到的結果也是一樣。
沒有人感應到天地靈氣。
「這樣我就安心了，不是我的問題！」
第二天，又是一天的徒勞無功。
但陳麟有些焦慮。
他聽到消息，年紀最大的李濤已經有了隱約的氣感。
第三天。
李濤第一個煉得法力，一舉完成小周天循環，正式成為修士。
陳麟和其他人抽出下午兩個時辰的時間去給他慶賀，順便想聽聽他的心得。
「結果那傢伙只會說些空話套話，一點乾貨都沒有……」晚上回來，陳麟仍然心有怨念。
想想也是，雖然不知道玄符夫子打算收幾個真傳，但是數量絕對不多。
頂多就兩三個人，甚至可能就一個人。
「都是競爭對手啊！」
第四天，第五天……
陳麟還是沒有入門。
反倒是年紀排第六的一個刁蠻妹子入了門。
「老天不公，那個富家女平時眼比天高，門縫裡看人，怎麼還有這麼好的資質……資質總是在那些不需要它們的人身上……」
幾天之後，又有一人緊跟著入門。
陳麟跟他們不熟，按年齡大小做了編號。
「這次入門的是老四。」
又過幾天。
「今天老五也入門了。」
陳麟躺在床上，久久不眠。
他排行老三，壓力山大。
現在入門的一四五六裡頭，三個人都比他小。
而且最早入門的李濤已經開始嘗試製符了。
這貨還假惺惺地邀請其他人一起去置辦符筆符紙硃砂等物。
陳麟沒法不去。
因為李濤從玄符夫子那裡申請到了購置物品的靈石，是他們八個人的份額。
他要不去的話，份額鐵定被吞……
「財政大權已經被拿走了，這下徹底被動了。」
「得爭氣啊！」
陳麟放下玉簡，嘆了口氣。
轉眼之間，距離夫子傳下功法已經半個月了。
他也不是完全的廢材。
三天前就已經有了朦朧的氣感，仿佛隔著一層紗。
奈何這層紗就是捅不破。
「本來想著這具身體入門了，積累的經驗可以帶動武道界的身體一起修煉的，現在我承認之前有點樂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