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雲家事（中）
雲馨月只能和二叔聯繫，二叔問：「她說一千萬美元就解決這件事？」
雲馨月：「對。」
二叔：「那就讓雲貴籌錢吧。別想別的，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我們動不了對方。」
雲馨月：「好吧。」
二叔掛斷電話，看了眼對面坐的雲雪杉：「你媽怕不是個傻子吧？」
雲雪杉用一貫淡然的態度回答：「她對雲貴的愛是真的，雲貴也很愛她。」
二叔問：「你覺得和你大哥有關嗎？雲貴和你大哥是同年同月出生。」
雲雪杉回：「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這麼多年來，她已經把雲貴當作自己孩子，把她大哥當作自己唯一的娘家親人。」
二叔：「自己選的路，自己跪著也要走完。」
雲雪杉：「我不認同，她當時還是高中生，根本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家裡人給他描繪的世界無比美麗，她甚至可能不知道世界還有壞人。雲家把她放在溫室養大，犯錯之後把她扔到驚濤駭浪中，是雲家不對。」
二叔：「她容忍自己男朋友賣孩子呢？」
雲雪杉：「渣男當時是她唯一的依靠，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渣男沒想到即使有了孩子，雲家也不給他機會，還想滅了他。你不能以上帝和旁觀者角度去思考，你要代入思考，代入一個17歲的高中生思維去思考。愛情是她的天，渣男是她的地。」
二叔難得露出一抹微笑：「你很好。」
雲雪杉：「我說的對？」
二叔：「不，你有自己的想法。說起來，你大哥有眉目了嗎？」
雲雪杉搖頭：「沒有。」
二叔漫不經心問：「我聽說你媽曾經在韓國做親子鑑定，和誰呀？」
雲雪杉：「崔建。」
二叔點頭：「眉目有幾分相似，崔建是孤兒嗎？」
雲雪杉：「不是，他是美國人，有父母，但可能是養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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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道：「老頭子對這位長孫非常上心，連續找了他五年，通過各種手段搜尋他的下落。這也是雲家第一次有長孫長子流落在外。」
雲雪杉糾正道：「二舅，是外孫。即使找回來，也不會對誰雲家財富分配有任何影響。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點呢？」
二叔呵呵一笑：「你亂說什麼呢？」
雲雪杉道：「三舅從小精明過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放著偌大的雲家不要，去司家當了上門女婿。我大舅有經商天賦，人脈極廣，朋友很多，被自己蠢兒子拖累流放到了韓國。唯一的兒子扶不上牆，未來繼承雲家的可能性變得很小。」
雲雪杉：「通常在三兄弟中，最鬱悶的應該是夾心老二。而你似乎成為老頭子唯一選擇，你也知道老頭子大概率不會把位置讓給你，你真敢逼自己親爸退位？」
二叔嚴肅道：「祖宗在上，老頭子要當這個逆子逆孫，我撥亂反正有什麼不敢？」
雲雪杉：「二舅，問你個問題，雲貴欺負神圈佛子未婚妻這件事，真的是偶然事件嗎？一個包廂十幾個紈絝子弟，沒有人認出她嗎？即使認不出她，難道就沒看出她一身行頭不菲嗎？雲貴是囂張，但也看人下菜，否則不會哄了他爸和他爺那麼多年。」
二叔道：「我不知道，或許就有這麼多巧合呢？」呵呵一笑。
雲雪杉：「不管是不是巧合，釜山雲家對神國雲家沒有興趣，也請二舅不要插手我釜山雲家的家事。」
二叔：「比如？」
雲雪杉：「比如幫我找大哥，比如調查我弟弟和妹妹，諸如此類。」
二叔道：「那是當然，不過你真不要我幫你找大哥，我這邊可是已經有一些眉目。」
雲雪杉：「哦？」
二叔道：「你大哥被賣掉後，雲家動用很多資源找他，之所以找不到，是因為買他的人住在邊境附近，而且不是一般人。」
雲雪杉難得來了興趣：「請繼續說。」
二叔道：「根據我的人調查，這家人有三口人，夫妻是被多個國家通緝的職業殺手。他們經常跨越國境，化名登機前往某些國家執行刺殺工作。順著這條線發現了三件事。第一件事，你大哥很小時候就跟隨他們出國，經常到處跑，應該從小就開始殺人。第二件事，你大哥養父母曾經是潛伏在神國的劍蝶，以夫妻身份相處出感情和愛的結晶，被迫潛逃。剛開始殺的人，是他們組織和他們的交易。第三件事，你大哥養父母一家人全部死在了美國，可能是你10歲左右大哥所為。此後你大哥不知所蹤。」
二叔道：「外甥女，我勸你還是不要招惹他。童年缺愛、畸形生長、心理扭曲、反社會人格。雖然我認為他已經死亡。」
雲雪杉消化了信息，問：「二舅原本想把我大哥找回來的目的，是不是想給我們釜山雲家添堵？」
二叔笑的很燦爛，沒有否認。從小染血，10歲就殺死三名職業殺手的人，肯定不是好鳥。這種人回到釜山雲家，必然讓釜山雲家雞犬不寧，說不定哪天全家死光光。
雲雪杉還要再問，雲馨月打來電話，二叔開免提：「妹子。」
雲馨月暴怒的聲音傳來：「根本不是那女人的事，我給了她一千萬美元，她走了，她說和雲貴恩怨一筆勾銷。但其他人和她無關。」
二叔情緒穩定，淡然道：「就當雲貴霸凌她，要挾她，逼迫她全家的一點補償。一千萬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雲馨月：「可是事情沒有解決。」她難得沒有反駁雲貴霸凌一事。
二叔道：「妹子，你這麼做治標不治本。人家能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不會是缺錢的人。」
雲馨月：「你什麼意思？」
二叔道：「能庇護雲貴的人不多，這世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這邊是抓到了兩個人，但是他們拿錢辦事，並不知道自己老闆是誰。你應該知道，窮人最怕的不是死，而是窮。」
雲馨月一聲不吭掛斷電話，靜坐許久，對小助理道：「安排下飛機，下午去神國。」
小助理點頭，拿手機操作，安排私人飛機。
雲馨月看向正和車偉聊的很開心的崔建，心念一動，走過去問：「崔建，有護照嗎？」
崔建點頭：「有。」說的什麼話，我又不是韓國人，能在韓國逗留，怎麼可能沒護照呢？
雲馨月：「你回去收拾一下，和我去一趟神國雲家。」
崔建回答：「雲總，出差是另外的價錢。最少得加10%。」
雲馨月：「可以。現在準備一下，先送我回去。」說完，她前往雲貴的病房，想來是和雲貴交代一些事。
今天雲馨月對崔建的態度要穩定的多。為什麼？或許感性的東西沒有為什麼，此前咄咄逼人是因為崔建和雲貴有關，要麼是揍了雲貴，要麼和雲貴有衝突，要麼知情不說。
……
這是崔建第一次乘坐私人飛機，他什麼都想到了，唯一沒想到的還有空乘。於是他好奇問了一個問題：你只為這架飛機工作嗎？
答案不是。私人飛機和私家車不同，不能說開就開，普通人的私人飛機從準備到起飛最少需要兩三個小時。需要規劃航線，獲得批准，需要進行起飛檢查等。這個時間就足夠安排民航空乘到私人飛機上服務。
見崔建沒見過世面樣子，雲馨月雖有心事，但也不禁為之一笑。這幾個月，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雲貴父子身上，沒有時間和精力關注崔建。
雲貴父子如同漩渦，離開了這個漩渦，雲馨月的大腦似乎也隨之變得清明。清明的雲馨月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與自己的父親談判，自己有多少籌碼，要不要交出底牌等問題。
兩個小時的航程，雲馨月大多時間通過社交軟體和雲雪杉交流。崔建則獲得了觀摩許可，在機艙外詢問了飛行員不少問題。
崔建也會開飛機，一種是螺旋槳雙翼噴農藥飛機，一種是水上螺旋槳雙翼飛機。兩者的構造和操作都非常簡單。再看私人飛機，按鈕都裝滿了天花板，滿滿的科技范，讓崔建自慚形穢。
聽了飛行員的耐心解說，崔建發現很多儀表和按鈕都是輔助駕駛。比如姿態儀，聽起來很重要，但沒有它也能飛。至於什麼近地警報、撞擊警報、無線電、雷達等等都可以沒有。
讓崔建比較絕望的是考證，費用高，周期長，看來自己在韓國別想開飛機了。
飛機平穩降落在神京郊外小機場，已經有車和保鏢等候。上車後汽車開了大約半小時，到達一處莊園。
雲馨月告訴崔建，這是雲家老宅，很多很多年前還是一個村莊，如今只剩下雲家這一戶。老宅比崔建想的要簡陋一些，除了四車道的柏油馬路顯得闊氣外，其他都很一般。就連主建築也只是一棟占地兩千平米的四層洋樓。
崔建作為雲馨月保鏢，見到了雲民和幾位長輩，對雲家有了比較全面客觀的認識。其中一位長輩是司法界大佬。龍生龍，鳳生鳳，他們的子孫大概率也會傳承他們的衣缽。
雲家和部分親戚有很深的利益捆綁，維持關係，開拓人脈，保持政策預見性和資源壟斷性，是雲家主要業務核心。所以老爺子讓雲貴父做接班人，存在全盤的考慮，雲貴父會做生意，也會花費心思維繫關係，還會發展關係。
有時候，關係比頭腦重要。
雲民對大兒子不滿意的點是雲貴，特別因為本次事件，雲貴的惡行全部被翻出來後，雲民才知道自己這個大孫子有多壞。大兒子只有雲貴這一個兒子，選擇大兒子做接班人，雲家十有八九要敗在雲貴手上。
二兒子（二叔）追求更純粹的商業，希望能淡化雲家集團和權力的深度捆綁。這等同動搖了雲家根本。
現在最大問題還是雲貴父子的安全問題。放任他們繼續留在韓國，遲早會被仇家玩死。如果讓他們回神國，或者是離開韓國，那就違背了家規。
既然一條家規無效，那就代表所有家規無效。家規利於你，你拿家規懲罰家人，家規不利於你，家規不見了，遊戲不是這麼玩的。作為家主的雲民當然可以違反家規，以他陳年的威信，他和雲馨月都相信沒人敢說什麼。
如果沒有家規會怎樣？對普通家庭來說無所謂，但是對雲家來說影響很大。比如出了個雲貴，雲貴的事現在被壓著，一旦爆發出來，輿論和民意可能會把雲家完全吞噬。家規能讓雲貴剛開始做壞事時就被管控或壓制，進而流放或驅逐出雲家，避免危害雲家。
之所以會誕生雲貴這個怪胎，純粹是雲貴父和雲馨月的功勞。雲貴幹的壞事被他們輕易擺平，讓雲貴行事更加無所忌憚。
家規還規定了雲家的組織方式為家長一言堂制，給了當家人任命和剝奪職權與股份最大權力。還對兒媳，女婿等無繼承權的人提供了待遇保護，讓和雲家聯姻的家族們安心。
雲民敢開雲家先例，違背數百年祖訓家規，把雲貴父子接回神國嗎？
無論敢不敢，雲馨月此行目的就是要說服雲民開這個先例。
崔建這時候倒是有些理解雲馨月。神國雲家在雲馨月看來可以用一句話形容：關我鳥事。你的家產給不到我，我也吃不到你們神國雲家的任何紅利。反之，如果大哥上位，一定會照顧到釜山雲家的業務。
雲馨月關心大哥是真，愛雲貴是真，想把大哥推上位也是真，其中有沒有私心呢？崔建無法下定論。
正式會談開始時，崔建獲得隨意逛逛的權力，偶遇獨自在後花園中喝下午茶的雲雪杉，因禮貌打了個招呼。雲雪杉見到崔建，原本木訥的眼睛亮了幾分，示意崔建陪自己坐一坐。
雲雪杉就雲馨月的安保事宜問了一些問題，聽聞雲馨月特意飛一趟想說服雲民接回雲貴父子，回了一句：「有些人你看著傻，是真的傻。有些人你看他傻，其實精明著呢。」
崔建沒聽懂，隨便呵呵一笑，他不是很在意這個話題。如果雲雪杉沒其他事，自己還想到處逛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