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多下下斗棋,不是什麼壞事。」
清風散去,天星歸位。
隨著滄源真君回歸星穹,這蒼漣洞天之中,又只剩了江生和青牛。
青林翠竹間,道人靜靜看著面前的斗棋。
「棋子有鍊氣、築基、紫府、金丹、元嬰、化神六種。」
「化神棋子只有一個,卻可以吃掉其他所有棋子;鍊氣棋子最多,但實際上卻拼不掉任何比它高的棋子,只能用來消耗和設局。」
「明明元嬰棋子僅次於化神,但只有兩個的元嬰棋子卻拼不掉化神棋子,相反金丹棋子因為有四個的緣故,可以騰出三個去圍殺對面的化神棋子。」
「滄源真君與我下的可不僅僅是一局棋啊」
靜下心來的江生看向棋盤之上的局勢:滄源真君的三個金丹棋子圍殺了江生的化神棋子,而鍊氣棋子被滄源真君捨棄,築基棋子成了滄源真君手裡的誘餌。
又以紫府棋子拉出一條隔絕線來,元嬰棋子遙做威懾
真君級數,所作所為皆有深意,怎麼可能閒的無事就為了和江生斗一局棋?
這與其說是下棋,更像是進行一場戰爭的推演。
難不成天河道宗已經在預設下一場戰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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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南域陸洲不是穩定下來了嗎?
天河道宗是盯上了南海龍宮、大金禪寺,還是那盤封界?
江生思索著,再次看向棋盤。
再次觀看之下,江生更覺得,這局棋似乎又與千機宗,與那位神機真君有關。
如果神機真君是那個被圍殺的化神棋子,誰是參與的金丹棋子,誰又是負責威懾的元嬰棋子?
江生思索著,漸漸有了計較。
「化神棋子對化神棋子,最終只能落個雙雙退場兩敗俱傷。」
看向把化神棋子圍殺的那三枚金丹棋子,江生隨手拿起其中一枚:「無論如何,把金丹棋子先碎了,便已經立在不敗之地,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互換而已。」
隨著江生微微用力,棋子崩裂間一縷金沙自棋子中飛出。
果不其然,滄源真君還給自己留了東西。
當三枚金丹棋子依次被道人捏碎後,三縷金沙在道人面前上下沉浮著,一縷燦金之色,一縷暗金之色,一縷赤金之色。
金光璀璨,絢麗之華光映照林間,鋒芒畢露,灼灼其華。
那原本懶散的臥在青草地上悠閒啃草的青牛感知到突兀的氣機當即翻身而起繃緊了身子。
看著那三縷把道人包圍的金沙,青牛瞬間只覺自己全身毛髮都不由自主的豎起,打了個冷顫。
「老爺,這是什麼東西?」
「為何給俺老牛一股恐怖的感覺?」
雖然知道有江生在不會發生什麼問題,但看到那三縷金沙,青牛就是忍不住的警惕,無法做到江生那般鎮定自若。
被金沙圍繞的江生笑著引來一縷金色:「沒什麼,不過是一些精金罷了。」
說著,江生揮手將這些金沙收起。
雖然感覺江生是在敷衍自己,但金沙被江生收入袖中的確沒了那危險感覺,青牛又臥了回去,繼續啃食青草。
江生沒有過多理會青牛,那三縷金沙的確如他所言是一些精金,但那並非尋常的精金。
滄源真君留給江生的這三縷金沙,是西方庚金與大日隕金和天河真金精煉之後的金粉。
顯然,這是滄源真君私下贈予江生的好處,或者說提前預付的酬勞。
而這更證明,此番神機真君的壽宴絕不簡單。
「神機真君此番過壽必然也有其深意,可其身為旁門真君,其存在又何止是一個人盯著?」
「南域陸洲終究是太平不了,神機真君這個壽怕是要過得不順心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江生輕聲說著,又取出經義來,繼續潛心參法。
既然選擇了去參加此次真君壽宴,就算可能會發生天大的事端江生也不會退縮。
出門在外,江生言行舉止代表著蓬萊道宗的顏面。
無論遇到什麼麻煩,斬了便是!
浩渺南海,仙島千機。
千機仙島是近些年才多出來的島嶼。
自南域陸洲之上劫氣愈發濃郁,各種天災人禍越來越多之後,神機真君就常感南域陸洲不穩,意欲遠離禍端。
而隨著各方聖地之間的明爭暗鬥,天河道宗、大金禪寺幾乎是擺明了車馬在鬥法。
周王朝和反天聯盟之間的衝突愈演愈烈,被夾在中間的千機宗是左右為難。
保持中立是需要底氣的,只有神機真君一位煉虛境真君坐鎮的千機宗,顯然沒有那般底氣,只能是強自維持局面。
反天聯盟和周王朝對千機宗的不斷拉攏也讓神機真君堅定了遠離南域陸洲之心。
於是這位煉虛境的真君以大法力將整個千機宗搬到了南海之上,形成了如今的千機仙島。
當初千機宗初至南海時,南海之上不少的宗門世家都給千機宗送來賀儀也是因為神機真君的存在。
否則以南海修行界的抱團和守舊,根本不可能歡迎外來勢力闖入他們的地盤。
真君級數的存在,每一個都是神秘莫測,極少現世。
上三境的真君們神龍見首不見尾,不是高居星穹俯瞰天地,就是隱居洞天不理世事。
對於可以稱得上與天地同壽的真君來言,閉關一次就是人間千年滄桑。
而這天底下多少修士能活到千年以上?
可以說天下九成多的修士一輩子都見不到一位化神;化神之上的存在更是想都不敢想。
在南海修行界,金丹大典、元嬰大典才是最常見的,能看到化神大典就是值得吹噓一生的經歷。
而現如今,一位真君要舉行壽誕,還是八千歲的壽誕,這對南海修行界來說都是天大的喜事。
真君壽誕,幾千年都難以遇到,這等機緣竟然讓他們遇上了!
若是能聽得一些真君的經驗心得,那對南海修行界的修士來說簡直就是無量的財富。
因此當神機真君要過壽的消息傳開之後,南海修行界的各方勢力紛紛派出了自家的天驕前往千機仙島去為神機真君祝壽獻禮。
還有南海修行界的不少重量級大修士,更是親至千機仙島。
不知多少修士都在暗自準備著,打算在此番真君壽宴之上好好表現自己,若是能得到真君本人青睞,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機會。
就算真君看不上他們,萬一能被一些化神大修看中,或是給自家宗門、家族漲了臉,無論如何宗門、家族都不會虧待他們。
隨著神機真君八千壽誕越來越近,來到千機仙島的人也越來越多,這座仙島也愈發熱鬧起來。
此時千機宗的弟子們著實忙碌,不是在迎接南海各位化神大修、那些名揚南海的天驕天才,就是在緊張籌備著壽宴的用度。
但千機宗的弟子們卻不覺得辛苦,反而每個人都樂在其中。
因為無論是那些化神大修,還是天驕天才,這些名動一方的人物每一個來到千機仙島都表現的格外親切溫和。
哪怕是傳說中脾氣最暴躁的那幾位化神大修,對千機宗的弟子們也是和顏悅色。
自然,他們敬重的是神機真君,但每個千機宗的弟子也都是與有榮焉。
弟子們有了對宗門的歸屬感,宗門也有了凝聚力,因此千機宗的長老也好、弟子也好,這些時日哪怕再辛苦都覺得甘之若飴。
而在一片忙碌熱鬧之中,千機宗的顏神殿卻是一直保持著安靜。
這座顏神殿,屬於千機宗當代大師姐,顏笑。
從天落神府回歸南域陸洲之後,顏笑這位千機宗僅有的上品金丹,就被神機真君賜下了天清玉和地胎石,並讓她潛心修行,努力證得天道元嬰。
尤其是聽聞在天落神府中,蓬萊道宗、大金禪寺的當代真傳紛紛露面之後,神機真君更是擔心一旦顏笑出了事端,千機宗後繼無人。
千機宗就剩下這麼一個好苗子,實在是折騰不起了。
因此顏笑就住進了顏神殿中,開始閉關修行。
五十多年的功夫,顏笑便從金丹中期連續破境,時至今日證得天道元嬰,可以說不負其上品金丹的天驕之名。
此番神機真君舉行壽宴,還有一多半的因素,就是為了顏笑。
而此時的顏笑,尚在閉關穩定境界。
顏神殿中,顏笑盤坐雲床之上,隨手翻著一本經義。
不知不覺,顏笑就想到了江生和廣慧。
這兩位是當之無愧的真正天驕,在天落神府之中,江生和廣慧表現出來的手段和實力讓顏笑自愧不如。
和這些聖地真傳比起來,顏笑同為上品金丹境界,卻是有些名不符實。
這讓顏笑深感打擊的同時,也是讓她堅定了信心,要刻苦修行去撐起千機宗的未來。
真正的天驕從不怕挫折,顏笑感知到實力差距之後沒有灰心氣餒,反而以此作為激勵,讓自己短短五十多年就證得天道元嬰,足以證明其天資之強、心性之佳。
顏神殿中的經義,都是神機真君特意留給顏笑的。
例如顏笑此時翻著的這一本《神機奇門法》,就是神機真君親自總結整理的旁門奇術。
「說來,以靈淵和廣慧的實力,他們應當早早破境元嬰了吧?」
「畢竟是聖地真傳,證天道元嬰對他們來言不過是水到渠成而已。」
閉關五十多年不問世事,顏笑對一些事物的理解,還停留在五十年前,對於南域陸洲之上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甚了解。
為了讓顏笑能心無旁騖的修行,千機宗的宗主百里真人早就告誡門內弟子不要打擾顏笑的修行。
因此千機宗這些年來新加入的弟子們,甚至都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大師姐。
不過他們也知道,此番自家神機真君八千歲壽誕,大師姐顏笑必然是要出面的。
神機真君八千歲壽誕,大師姐證得天道元嬰,兩件事加在一起,這雙喜臨門,似乎預兆著千機宗也要迎來好運了。
這種說法在千機宗內流傳甚廣,甚至就連不少外人都紛紛認可這個說法。
畢竟大劫當頭,整個山河大界的修士誰也逃不過天意,如果千機宗真要是峰迴路轉迎來好運,那大家說不定也能沾沾喜氣。
而此時。
山河大界之外,一方浩瀚無垠的大界距離山河界越來越近。
那一方大界驟然望去,好似是一個巨大無邊的葫蘆模樣,又像是兩個緊緊貼在一起的雞子。
無盡輝光自大界之中透出,照亮了虛空。
混沌之氣翻湧,哪怕是虛空風暴,混沌雷火在這一方大界面前都宛如泡沫一般脆弱。
大界好似在混沌之氣中航行,不斷向著山河大界靠來。
這一方大界,便是盤封界!
盤封界分天地人三界,有大日兩輪,明月三尊。
兩輪大日同時高懸天穹,普照四方。
大日之上,殿宇成群大放輝光,百萬神兵侍立一處處殿宇間,彰顯著此地的威嚴。
在最為宏偉壯麗的大日神宮中,一尊頭戴帝冠,身穿袞服的神人高坐那烈陽帝座之上,腦後好似懸著一輪真正的大日一般,煌煌耀目,無邊神聖,無邊偉岸。
此為,大日炎光陽儀御真司宸帝君。
在這位帝君的座前,有一道人形正恭恭敬敬的侍立著。
只是在那奪目的輝光之下,誰也看不清那人形究竟是何模樣。
只聽那人說道:「帝君,我等已經做好了布置,只是」
「只是什麼?」
陽儀司宸帝君的聲音如浩蕩洪鐘,又似滾滾天雷,在神宮之中迴蕩著,震人心魄,讓人心生敬畏。
那人頗為忐忑的說道:「只是,我等擔憂再次失敗」
陽儀司宸帝君聞之笑道:「哈哈哈哈.」
「失敗又如何?成功又如何?」
那人懵了:「帝君,可是」
陽儀司宸帝君抬起頭來,一雙璀璨的神瞳中滿是笑意:「無論成功與否,都是增加山河界的劫氣,推動劫數發展。」
「只要山河界的劫數加劇了,那我們就沒有輸。」
「更何況,此番我們只是協助,真正動手的另有其人。」
「山河界內,可從來不是鐵板一塊。」
陽儀司宸帝君說著,不由得想起了當年。
東海龍宮和南海龍宮同時出手,逼得那時還是演星真君的他不得不帶著星辰聖宗離開山河界。
可誰又能想到,幾千年後的南海龍宮卻又主動找上他呢?
想著南海龍宮合作的那幾個對象,陽儀司宸帝君眼中多了一絲譏諷,和天魔媾和能成什麼大事?
不過這對陽儀司宸帝君來言,卻也不是壞事。
君子報仇十世不晚,修士之間更是講究一個念頭通達。
六千五百年前的仇,他可一直記著呢。
「世事無常,南海龍宮想成事,就要付出代價。」
「該讓南海龍宮流流血,清醒清醒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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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綜合症犯了,看著別人出去旅遊玩耍,我形單影隻在家,我就覺得念頭不通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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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