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子琅錯愕過後,隨即便是一股濃濃的憤怒。
一個小小的罪奴宮女,竟敢給毆打當朝貴妃的親弟弟,這個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和解不了的那種。
他伸手指著秋寧,怒氣沖沖的威脅道:
「好,小爺我記住你了,咱們走著瞧……」
說完,像是生怕秋寧又使出什麼手段一般,逃似的跑出了院子。
秋寧不由得暗罵了一句:慫樣。
外面,葉晧陽和蘇景安看到萬子琅一身狼狽的逃出來,大吃一驚。
「子琅兄,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受傷了?」葉晧陽忙上前一步,扶起萬子琅,口裡問道。
萬子琅目光有些躲閃,忙道:「沒……沒什麼,方才戰鬥有點激烈不小心而已,咱們快走吧。」
萬子琅說著,就要拉著二人離開。
可葉晧陽卻突然頓住,嘴裡道:"別急呀子琅兄,我們兄弟二人還沒過過癮呢,要不你和景安在此處稍後,我去去就來。"
葉晧陽說著就要往院子裡鑽,卻突然被萬子琅一個大力給拽了回來。
「嘶!」
動作間不小心扯到了胸前的傷口,疼得萬子琅齜牙咧嘴。
葉晧陽見狀,立即補腦了一場有顏色的大戲,眼裡冒光:「嘖!想不到,今兒這妞竟這麼虎,連子琅兄都招架不住啊。」
「閉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萬子琅剛從秋寧的手底下逃脫出來,此刻恨不得立馬離開此地,然後制定一個完美的復仇計劃。哪能讓葉晧陽現在進去找虐?
但此刻他沒有解釋那麼多,而是捂了捂胸口的傷,催促著兩人:「趕緊走吧,回頭我再跟你們解釋。」
葉晧陽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一直旁觀的蘇景安給阻止道:「既然子琅兄都這麼說了,晧陽,咱們改日吧。」
蘇景安是在三人當中家世背景最低的,故而行事沒有萬子琅和葉晧陽這般張狂。大多數時間都是充當一個背景板,透明人。
三人很快找了一處安全的地方停了下來,正好萬子琅的小廝也找了過來,看到他臉上的傷勢,不由得大為震驚:
「公子,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傷了你,可要小的去集結護衛們過來,為您報仇?」
萬子琅想了想,拒絕了小廝的建議:
「算了,我已經打聽到那女人的身份,報仇是早晚的事,眼下最要緊的,是要去挑選送給我姐的禮物,明日家宴,我定要讓我那貴妃姐姐將此女賜給我做妾。屆時,一旦入了本公子的宅院,搓圓捏扁,還不都由小爺我說了算?」
萬子琅甚至已經開始補腦,秋寧在得知要嫁給自己做妾時,那既震驚卻又不得不如此的表情。
簡直是大快人心。
他臉上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葉晧陽和蘇景安也聽說了事情的經過,撇開別的不說,光是秋寧的這份膽量,就讓他們二人佩服不已。
因此,在聽到萬子琅要讓秋寧給他做小妾時,二人皆在心裡替秋寧感到惋惜和不值。
可惜了這麼一個絕色美人,就要消磨在萬子琅的後院。
……
翌日,是貴妃萬溶月的生辰,皇帝特意恩准,可以讓貴妃回家和親人團聚。其實也就一頓飯的功夫。後宮的妃子是不允許在娘家過夜的。
萬溶月自打入宮後,還是第一次回到娘家。父親萬昌甫一開始的職位並不高,也是在萬溶月進宮受寵後,提升到了四品禮部侍郎。
可萬昌甫並不滿足於現在的職位,他覺得,女兒是整個後宮最受寵的妃子,地位也僅在皇后之下,可皇后的身後是郭相國,還有郭大將軍做靠山,自己怎麼地也該有個三品以上的官級才行。還有萬子琅,作為親弟弟,怎麼滴也該有個像樣的差事。
可此前萬溶月以為皇帝對她是有真愛的,不願讓他覺得自己外戚干政,影響前朝,因而一直沒有幫萬昌甫遊說。
萬昌甫也因著此事一直對這個女兒心有芥蒂,認為萬溶月飛上了枝頭就不管娘家人的死活,連個差事都不願意幫自己的親弟弟謀劃。
以至於後來萬溶月被貶入冷宮,娘家人連一眼都沒來看過她,母親柔姨娘雖然心疼自己的女兒,但她一介後宅婦人,亦是有心無力。
此番萬溶月恢復尊位,還破例讓陛下准允回家探親,一家人的心思便又開始活絡了起來。
這不,整個侍郎府不僅全都裝點一新,到處都掛上了紅燈籠,就連幹活的下人們,腰上也都繫上了一根喜慶的紅綢帶。
從侍郎府門口向外數十里,也都鋪上了柔軟的紅地毯。午時還不到,全家人都站在大門口,翹首以待,迎接貴妃的儀仗。
「快看,貴妃娘娘的鑾駕來了!」
侍郎府的大門外自發的圍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緊接著就看到街道盡頭出現了一隊聲勢浩大的儀仗。
前方是數十名高舉旗幟的御林衛開道,中間的豪華馬車是由兩匹通身雪白的高頭大馬所拉,兩側皆是衣著統一的宮女和侍衛,走路的步伐皆是整齊統一。
這時,一股微風吹起馬車中間的紗帳,隱隱露出萬溶月那傾國傾城的容顏。她蛾眉淡掃,一雙美目波光流轉,顧盼之間,仿佛能勾人心魄。
似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她微微側首,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瞬間讓眾人失神,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
「有請貴妃娘娘落轎!」
直到前方的禮儀官一聲唱報,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萬昌甫立馬帶著一眾家眷上前一步,恭敬的朝著萬溶月的儀仗行禮道:「微臣恭迎娘娘,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
「父親大人不必多禮,起來吧!」轎子裡傳出一道宛如天籟的聲音。似珠落玉盤,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與優雅。
緊接著,眾人便看到衣著華美,氣度不凡的萬溶月下了鑾駕,攙扶在青葉的手上,一步一步朝著侍郎府走來。
行至門口的時候,她目光掠過眾人,很快就看到了柔姨娘,她的生母,此刻正站在嫡母孫氏的身後,正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
見姨娘氣色尚可,一如印象當中的樣子,她也就放心了許多。
進了大堂之後,她先是擯退了大部分人,只留下幾個心腹宮女跟隨伺候,之後又對萬昌甫和嫡母孫氏行了禮,又寒暄了幾句。
這時,萬溶月的目光突然落到了萬子琅臉上,看到了對方臉上還未消散的傷痕,便隨口問了句:
「聽聞二弟最近在國子監讀書,這是在外面跟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