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祁的身軀在光芒的包裹下開始變幻,身形逐漸伸開,四肢幻化成修長的人腿與人臂,原本白色的皮毛幻化成白色華服覆在他的身上。
雙方對這變化一概不知,蘇灼甚至像往日一般漸漸地抱著封祁,臉埋在了他的胸膛處,一對沖天揪掃著他的下巴,搞得他臉上痒痒的。
沉睡中的封祁抬手,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胡亂地扒一下蘇灼的頭髮,但是不一會又彈上來,他又壓。
來回幾次,封祁直接將手按壓著她的頭髮壓在頭頂不鬆手,似乎是有幾分不耐煩。
蘇灼睡覺並不老實,為了更舒服是將一條腿搭在封祁的身上,嘴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做了什麼美夢。
這一個月長老們就像是周扒皮似的,拉著他們進行各種訓練,根本沒有時間休息。
這好不容易碰到枕頭,那定然是要睡個天昏地暗。
天光漸亮,窗外陽光透過火紅的樹葉灑落在屋內籠罩在兩人身上,蘇灼抬手遮了一下陽光,顫動著睫毛,緩緩睜眼,睡眼朦朧地打著哈欠想要去抱里側的封祁。
手胡亂摸了一下,落在硬邦邦的東西上。
蘇灼腦袋裡疑惑,睡了一晚上她的乖兒子怎麼變硬了。
她又試探性地摸索一下,咦?貓呢?
她乖兒子怎麼變大了?
還有她頭靠著的地方怎麼是溫熱的很有彈性的質感?
蘇灼帶著滿腦子疑惑,睜開朦朧的眼神,抬眸看了看。
入目是白皙的下巴。
蘇灼不確定地眨了眨眼,還是下巴。
剎那間,蘇灼彈坐在一旁,眼睛見鬼似的緊緊盯著出現在她床上的男人。
垂死病中驚坐起,男人靠在我懷裡?
「你你你你醒醒!」
蘇灼伸出一根手指推了一下封祁的胸膛。
還挺有觸感?
沒忍住,她又戳了一下。
嘶~
男模的身材啊。
蘇灼將目光落在封祁妖孽的臉上。
他睡覺十分安靜,銀白的長髮散落在肩頭,碎發落在他白皙如玉的臉龐上,狹長的雙眸合著,睫毛卷翹在眼瞼處投下一片小陰影,鼻樑高挺從眉間一路傲然聳立,薄唇嫣紅,臉頰線條流暢,宛若被人細心雕琢的美玉,是造物主炫技的作品,點不出一絲瑕疵。
只是與之違和的是他頭頂的一雙白色貓耳朵,邪魅的長相竟被這一絲可愛給揉碎代替,讓蘇灼莫名生了幾分憐惜。
封祁在睡夢中被人吵醒,不滿地將被子拉了一下卷著被子蓋住耳朵翻了個身。
不想聽。
蘇灼看著他的動作,笑了。
事實證明,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的。
她伸手去抽被子:「起來,你是誰!怎麼跑到我床上了?我兒子呢!」
封祁將被子裹得更緊了,不滿道:「別吵。」
好睏啊,感覺失去了所有的精力。
蘇灼將人從被子裡抽出來,迫使他坐起來,抓住他的身子搖晃道:「我兒子呢!」
她心中隱隱有所猜測,但不敢相信。
封祁皺著眉不滿地睜開眼睛,翡翠色的眸子懵懵懂懂的看著蘇灼。
「你好吵哦。」
明亮的少年音,帶著幾分慵懶感。
蘇灼手上僵硬了。
就是這雙眸子。
和她兒子一樣的眸子!
她只是睡了一覺,想軟的兒子就變成美少年了?
「你、是、靈、獸?」蘇灼一字一頓的詢問道。
「不是。」封祁眼睛半睜半閉,眼神透露著濃濃的困意,像是被迷霧籠罩眼皮有千斤重。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但絕對不是靈獸那麼低級的東西。
蘇灼沉默一瞬:「為什麼我之前幾次都探查不到你體內的靈氣?」
封祁勉強地睜開眼睛,後知後覺的看了看自己。
「我化人形了啊。好看嗎?」
蘇灼下意識答道:「好看。」
還真找不到比他好看的人。
但現在是說的這個嗎!
「你別岔開話題!我之前為什麼探查不到你的靈氣?」
是故意偽裝偷偷潛入無妄宗的嗎?有什麼目的?
後面兩個問題她沒有直接問出口。
「笨。」封祁睡意被鬧沒了,纖長的手指捏住脖子上掛的珠子玩弄著,「靈氣在獸丹內。」
他獸丹碎了自然是沒有,後來修補獸丹後靈氣一直不夠用,自然是不會外放。
蘇灼察覺到他的動作,想到之前他為了這珠子的種種行為,試探道:「你知道這兩顆珠子是什麼東西?」
封祁誠實地搖了搖頭:「不知。」
「那你為什麼出現在無妄宗?」蘇灼繼續問道。
「不知。」
「那你知道什麼?」
「忘了。」
「你失憶了?」蘇灼看著他懵懵懂懂的眼神,問道。
「嗯。」封祁點了點頭。
蘇灼眼珠子轉了轉,桀桀桀笑了幾聲,聽得封祁皺眉:「好難聽。」
蘇灼也不在意,伸手摸了摸封祁的頭,銀白的長髮如同綢緞般順滑,與她往日擼貓時的手感沒什麼兩樣,還趁機輕輕捏了捏他的貓耳朵。
「乖兒子,不管你變成什麼媽媽都不嫌棄你。」
開玩笑,一個能化成人形的獸,品階肯定不低。
比她手裡那些蟲啊雞啊蛇啊不知道好多少倍!
傻子才不要。
「封祁。」
「啊?」
「我的名字。」封祁伸手打掉了趁機摸他耳朵的那雙手,神色認真道,「不是兒子。」
這個人類真不知羞,怎麼總想占他便宜。
「怎麼會不是兒子呢。」蘇灼一本正經道,「我們就是失散多年的母子啊!之前不知道,今日看到你化形我才認出來,早些年我是你的主人,我們一起闖蕩江湖,多麼美好啊!可惜後來我們受到奸人暗害失散,各自流落。如今是老天開眼讓我們兩個重逢!」
封祁抿了抿唇,狹長的丹鳳眼定定地瞧著蘇灼:「你看我像智障嗎?」
蘇灼不死心道:「你想想你為什麼失憶之後會想著來無妄宗?而且還是我住的桃夭殿?」
封祁皺了皺眉。
去無妄宗是他內心似乎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要去。
去桃夭殿是因為他進了無妄宗之後,肌肉記憶帶著他過去的。
為了療傷,他進了練功房,拿出自己的蒲團躺了下來。
但是這個人類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蒲團是她的。
和他搶了幾次。
封祁臉色糾結,似乎也想不通其中關鍵。
難不成失憶之前,還真的和她認識?
「雖然但是,我不是你兒子。」封祁堅定自己的底線。
「不是就不是,那是我對你親昵的稱呼,你不喜歡我就還喊你小白。」蘇灼心眼子跟煤蜂窩似的,她說出那些話,就是想騙封祁他們認識。
「我有名字。」封祁反駁道。
「小白是我對你的愛稱,表達了我對你的喜愛之情。」蘇灼言之鑿鑿地忽悠著。
「我會恢復記憶的。」封祁幽幽地看著蘇灼,那表情像是在說,他終有一天會戳破這麼謊言的。
蘇灼心都沒多跳一下,十分自然道:「恢復記憶,你也是我的小白。」
封祁困頓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泛著生理性的淚花,語調里又恢復了慵懶和困意。
「我要繼續睡。」
「今日要宗門大比此次比賽十日,這十日你就在客棧等我?」蘇灼提議道。
封祁湧上來的困意消散幾分:「一起去。」
蘇灼故作為難道:「可是宗門大比,只有宗門弟子可以進去,你又不是我的契約獸,沒辦法進去吖。」
封祁垂眸思索,睫毛修長濃密宛若蝴蝶的翅膀輕輕扇動:「那契約。」
蘇灼內心一喜。
小樣,還拿捏不了一隻失憶獸?
這樣就算以後他恢復記憶,或者是有什麼對不是無妄宗的么蛾子,她都不怕不怕啦!
蘇灼矜持道:「我都有三個契約獸了……」
封祁沒等她說完,直接欺身上前,額頭相抵,闔眸。
兩人的精神識海頓時相交翻湧,起了風雲變化,片刻之後才平息。
「好了。」
封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看著蘇灼額頭有一抹綠色光芒隱入進去。
蘇灼摸著自己的額頭,從床上蹦起來站直自己的身子。
封祁居然和她結了道侶之間的靈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