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錦夏緩緩步入廳堂,身穿一襲月白色衣裙,淡雅而清澈,髮絲被巧妙地盤起,頭上並沒有其他的裝飾,只一根木簪,朱唇清點,揚起一抹淺笑。
和眾人的華貴禮服相比格格不入。
木錦夏一出現,沈墨初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木錦夏眉目如畫,和在場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樣,沒有那麼多的胭脂水粉,乾淨的宛如初月。
秦氏很快發現她兒子的眼珠子都快粘在木錦夏的身上了,不由得伸出手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胳膊。
「母親……」沈墨初吃痛,嗔怪的轉頭卻對上秦氏一雙怒氣滿滿的眸子。
肯定是嬤嬤多嘴了。
沈墨初瞪向秦氏旁邊的周嬤嬤。
「管好你自己的眼睛,不是什么女人都能進我們永寧侯府。」秦氏冷冷地提醒沈墨初。
看木錦夏那副小家子氣的樣子就煩!
全身上下的裝扮都不及木錦沅頭上的一根水月簪值錢,倒是有幾分勾人的本事!
「夏兒給外祖母拜壽,祝外祖母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
「好,好,好。」老夫人遙遙做了個讓木錦夏起來的手勢。
「誰家祝壽穿一身白衣,還一點兒都不裝扮,辦喪事才這麼穿,他們木府的孫子孫女一個比一個有意思。」後面有人小聲地議論。
「你們知道什麼,這叫出淤泥而不染。」沈墨初聽到不由得懟了一句。
這些人全都俗不可耐,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美。
剛剛說話的公子下意識想要反駁,卻發現說話的人是永寧侯府的世子,只能罷了。
不過這永寧侯府世子不是和木府嫡女定了親,木錦夏不過是一個表小姐,怎麼能讓永寧侯府世子幫她說話?
愛屋及烏?
「外祖母,夏兒自小身世飄零,幸得外祖母和舅舅垂愛,特贈一幅百壽圖送給外祖母。」木錦夏說完,下人便將百壽圖拿了上來。
婉娘見縫插針,「這是夏兒起早貪黑親手繪製,手都磨出了好幾個繭子。」
「夏兒最孝順了。」老夫人十分欣慰。
「我們母女寄居在木府,沒有太多能力給母親準備更好的壽禮,希望母親不嫌棄就好。」婉娘說的好像她很可憐似的。
木錦沅眼裡閃過譏諷,這是故意在大家面前賣慘,說的好像是她母親苛待了她們母女似的。
「祖母怎麼會嫌棄姑姑?」木錦沅接過婉娘的話,「祖母的壽宴都是姑姑準備的,上上下下沒少花費,想必銀子都貼補在壽宴上了,而且姑姑這些年管理我母親的的店鋪也很辛苦,沒少為木家出力,要是沒有姑姑,我和母親可不能在木府過了這麼多年的清閒日子。」
木錦沅目光清澈,語氣認真,在外人看來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婉娘。
可細一想,這話就變了味兒。
木錦沅是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說話不加考慮,可是在場的不是在官場身經百戰就是在後宅勾心鬥角了多年的夫人,她們卻聽出了這話的另一層意思。
這壽宴是婉娘準備的,她一個被休棄回府的小姑子,哪裡能有銀子操持出這麼好的席面。
又幫蕭淑寧管理店鋪,那就好解釋了,怕是沒少從蕭淑寧的鋪子裡撈好處。
說是讓蕭淑寧母女享清閒,實際上就是婉娘在家裡管事嗎?
怪不得之前婉娘一副木府女主人的做派,原來這木府竟然是一個被休棄回府的小姑子掌家!
真是從未聽過如此稀奇的事情。
婉娘感受到眾人對她的打量,不禁有點兒如坐針氈,這木錦沅是故意害她吧!
可是那雙眼睛清澈見底,絲毫看不出異常。
「哪有哪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說來還是母親安排的好,我都是聽母親吩咐。」婉娘硬著頭皮將矛頭推向了老夫人。
不然,外人還不知道要怎麼傳!
「母親,人都齊了,您把夏兒的事情宣布了,咱們就開席了。」木秉文不想聽她們扯皮,出來提醒。
老夫人沖木錦夏招了招手,笑眯眯道;「今日除了我過壽,木府還有件喜事和大家說。」
木錦夏乖巧的走到了老夫人的身邊,嘴邊含笑。
「從今日起,我外孫女木錦夏過繼到我兒子木秉文的名下,以後就是我木府的二小姐,寫進族譜。」老夫人拉著木錦夏的手,又道:「夏兒以後也是有父親的孩子了,誰要是再說她的不好,木府和護國公府都不答應。」
「夏兒,還不過去拜見你的父親和母親。」老夫人示意木錦夏去木秉文和蕭淑寧那面。
「是,祖母。」木錦夏直接改了口,讓老夫人笑的眼睛眯起,又把手上的鐲子送給了她。
在場的人沒想到還有過繼的事情。
剛剛從木錦沅的話里聽出來婉娘這個被休棄的小姑子似乎比蕭淑寧在府里的地位還要高。
如今又要把婉娘的女兒給過繼到木秉文名下,還說木府和護國公府會給她撐腰,這不是明擺著用護國公府抬木錦夏的身份嗎?
木家這行事風格怎麼越發讓人看不懂了?
畢竟放到一般人家,一個被休棄的小姑子能在娘家有口飯吃就不錯了。
婉娘和她女兒在木家卻過的如魚得水!
「夏兒見過父親。」木錦夏先走到了木秉文的面前,行了禮。
「好,以後我又多了一個女兒。」木秉文連忙將木錦夏扶起,眼裡是木錦沅從未沒有享受過的喜愛。
也是,在眼皮子底下藏了這麼多年的女兒以後終於能正大光明了,當然開心了。
這時,木錦夏又轉過身蕭淑寧見禮,雖然她一點兒都不願叫蕭淑寧母親,但為了沈墨初,只能忍了。
「母……」木錦夏剛張嘴,蕭淑寧就打斷了她。
「我承受不起,我有女兒,不需要再過繼一個。」
除了木錦沅,木家的人臉上皆是一僵。
尤其老夫人看蕭淑寧的眼神比刀子還要鋒利,「你和秉文是夫妻,夏兒過繼在木秉文的名下,當然要管你叫母親,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
木錦沅心中冷笑,這是開始威脅她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