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薇歌淚眼朦朧,委屈至極,「皇上,您還是不信臣妾,您覺得臣妾會害了白美人的孩子!」
張承宴臉色瞬間冰冷,「不要得寸進尺。」
若不是看在靳峙的份上,這次他雖然不會讓靳薇歌去冷宮,也會直接降為昭儀,而不是還保留妃位。
「是。」靳薇歌明白這已然是最好的結果,縱使再不服氣,也只能磕頭謝恩,「多謝皇上。」
張承宴起身,「出去吧,朕現在不想看見你。」
他掀開帷幔,走到龍床邊。
白梧桐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睛。
張承宴立刻握住她的手,「怎麼這麼快就醒了?可是朕吵到你了?」
「不是,臣妾只是聽到了榮妃娘娘的聲音。」白梧桐身體輕顫,一副嚇壞了的模樣。
張承宴心疼的摟住她,「不怕,日後榮妃都不會欺辱你了,朕已經剝奪她的封號,還降為妃位,禁足到你順利生產為止。在此之前,她都不得踏出一步。」
白梧桐身體一僵。
哪怕剛才已經聽到了幾人的對話,可此時仍舊渾身發冷。
皇嗣差點沒了,結果只是剝奪封號,甚至連妃位都還在。
至於所謂的禁足,簡直就是個笑話,只要靳峙那邊立點功,請求放人出來,皇上如何會不答應?
白梧桐抬起滿是霧氣的眸子,「皇上,臣妾的孩子差點沒了。」
張承宴耐心解釋,「朕知道,但榮妃陪朕從最苦的時候過來,幾次三番救下朕的性命。她的兄長又是大融國不可多得的猛將,如今皇嗣還在,朕不可能罰的太過。如今沒了封號,已經很重了。」
言外之意,若是皇嗣真的沒了,他才有可能震怒,真正懲罰靳薇歌。
可誰又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也許到了後面,反正皇嗣已經沒了,重罰又有何用?
這天才是皇帝的天下,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
白梧桐抱著張承宴的手緩緩落下,心也一片片變涼。
靳薇歌還真是百足之蟲,鬧成這樣,卻還是不痛不癢。
若這樣下去,說不定連自己生下的孩子,都有可能抱給她和皇后來養。
自己懷的可是雙胎,一人一個,對於皇上和整個後宮來說,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可她只是個美人,此時又能如何?
求著皇上重罰?
恐怕最後不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而還會引得厭煩。
這口氣,她只能自己吞下了。
現在皇上對靳薇歌還有情誼,但白梧桐不信,就沒有消耗殆盡的那一天。
還有今日所受的傷,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皇上,臣妾好疼。」白梧桐擠出一滴淚來。
張承宴頓時緊張無比,「肚子疼嗎?朕這就叫太醫。」
「不,是臣妾身上疼,好疼好疼。」
白梧桐小腳一勾,將錦被拉下一點,露出背後猙獰的傷口,「皇上,臣妾身上的傷何時能好?」
張承宴之前雖抱著她來到謹身殿,可後續的處理都是醫女在做,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些傷口真正顯露出來的模樣。
在那如同白瓷般細嫩的皮膚上,赫然有三道深深的鞭痕,皮開肉綻!
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讓人頭皮發麻。
白梧桐紅著一雙眼睛,「皇上,榮妃娘娘曾將護指刺入傷口內,便是那處最疼了。」
張承宴一聽,頓時心疼極了,「梧桐,你受苦了,朕馬上封你為妃。」
「臣妾不苦,臣妾也不想要什麼妃位。」她忍著疼痛,拉住張承宴的大手,將臉輕輕靠上,「臣妾只希望皇上一定要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她的善良隱忍,讓張承宴心疼不已。
不過冷靜下來,他也覺得直接給妃位,的確太快了。
「等你順利產下龍嗣,朕再給你妃位,先封你為嬪,封號為昭,如何?」
白梧桐素白的小臉看著他,「皇上,為何是昭?」
「因為你給朕帶來了光明,朕看到了更好的未來。放心,朕一定保護好你們。」
過了一會,張承宴還有事情要處理,只能先行離開。
太后進入,再見白梧桐,哪有之前的厭煩,滿臉都是笑意,「白美人真是給了哀家一個大大的驚喜,你有什麼想要的,哀家都會盡力滿足你。」
白梧桐垂眸,良久才開口,「太后娘娘,若是臣妾說實話,您會怪臣妾嗎?」
「當然不會,你是大融國的功臣,只要是哀家能給的,都會給你,若是你能順利誕下龍子,哀家還會給你更多!」
白梧桐看向她,「若臣妾說,想要讓榮妃感受到和臣妾一樣的痛苦呢?臣妾雖然心腸寬厚,可並非聖人,能做到毫無怨恨。臣妾身上的傷,是那麼的痛。臣妾的孩子,只差一點就要保不住了。」
「皇上做什麼都是對的,臣妾無權置喙,可是……可是臣妾只要一想到榮妃,就會害怕,就會想到今天的情形。想到那三鞭,想到那兩個巴掌,想到她將護甲刺入臣妾的傷口!」
太后神色陰沉,白美人膽子的確不大,若是因此留下陰影,日日夜夜睡不好吃不香,那身體豈不是要糟了。
而且她能說出這番話,反倒是讓太后放心些許。
這世界上哪有聖人,白美人一點不怪罪,那才奇了怪,自己定然會認為她是一個心思極為深沉之人,連這種事都能沉得住氣。
所以即便知道白美人是借自己的手出氣,教訓榮妃,她也必須要這麼做。
一切都要以龍嗣為重。
「好,哀家就為你出這口惡氣!」
她叫來嬤嬤,「去,叫幾個得力的人,將今日白美人所受之苦,通通也讓榮妃,不,是讓靳妃都感受一遍!」
「若是皇帝去阻攔,告訴他,這都是哀家的意思,若是一點懲罰都沒有,日後這後宮豈不是要翻了天,他負責前朝,哀家就負責整頓後宮!」
白梧桐費力側過身,手輕輕放在肚子上,一字一頓道,「太后娘娘,臣妾想親眼所見,方才能散出這口怨氣,不會影響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