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高僧誦讀經文。
白梧桐跪在佛像前,極為虔誠。
不為皇嗣,只為家人。
許久過去。
誦讀聲停下。
僧人開口道,「娘娘,可以出去了。」
「好。」白梧桐起身,沒有回頭,快步出了大殿。
張承宴見她出來,微微一笑,「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那些經文聲讓我感覺渾身舒坦,好似受到淨化一般。」她摸上小腹,「相信我們的孩子也會感受到的。」
「那就行,下山吧。再堅持一下,回去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下山的路要輕鬆許多。
白梧桐樂的走在後面,感受著空氣中的青草氣息。
突然。
細微的聲音傳來。
白梧桐耳朵微動,知道這是隱藏在暗中的刺客。
前面正好是一處山林茂密之處,也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她悄悄後退一步,以免自己受到傷害。
走出三步。
唰唰——!
叢林中陡然跳出一群黑衣人。
他們個個提著長劍,寒光畢現,滿眼殺意,直奔張承宴而去,「狗皇帝,去死!」
張承宴反應速度極快,一個閃身,躲開對方的攻擊。
靳峙當機立斷,吹響哨聲,守衛此處的侍衛立刻集結,護在張承宴身邊。
錚錚——!
刀劍相碰,錚鳴聲不絕於耳。
林中飛鳥撲騰翅膀,盤旋在空中。
跟在後面的僧人嚇得聚在一起,口中默念保佑的經文。
一名黑衣人見始終無法得手,目光落在白梧桐身上,冷笑一聲,「抓這個女的,她懷了狗皇帝的孩子!」
其餘黑衣人紛紛停手,只留下少部分拖延,剩餘的全都奔著白梧桐而去。
張承宴面色微變,「快,保護昭嬪!」
他不顧安危,踹開面前的刺客,奪下對方的長劍,轉頭朝白梧桐而來,「梧桐,快躲開!」
眼看刺客的長劍就在眼前,白梧桐卻沒有動,小臉煞白,仿佛被嚇壞了。
一名黑衣人從身後拽住白梧桐的衣服,拉她後退,聲音從耳邊傳來,「別動,我不傷你。」
原來靳峙的人也混進了這群刺客中,真打起來,只能憑藉衣服來認人,不管哪一方都不會懷疑有人在此渾水摸魚。
對方顯然也是個高手,手上力度很重,白梧桐知道自己掙扎不開,但是她不能走。
她進入皇宮就是為了復仇,如今靳薇歌還好好的,她如何能走?
白梧桐的目光落在張承宴身後。
那裡有兩個黑衣人正打算左右夾擊。
或許她可以博一次!
白梧桐一口咬在男人的手上,趁其吃痛卸了力道,掙扎開來,撲向張承宴,「皇上,小心!」
她的小腿趁亂撞在張承宴膝蓋處,讓他身子一歪,失去平衡。
白梧桐抱住他,一邊用身體擋住其中一名刺客的攻擊,一邊又將他撞向另外一名刺客。
兩把長劍,同時刺入他們的身體中。
白梧桐肩膀受傷,鮮血直流。
張承宴小腿中劍,皮肉翻滾。
靳峙一劍解決刺客,飛快趕來。
張承宴不顧疼痛,滿心滿眼都是白梧桐肚子裡的皇嗣,「快,護住昭嬪!」
靳峙只得先將白梧桐送到一旁,「你為何不跟他走!」
白梧桐小臉蒼白如紙,鮮血染紅白色的衣裙,如同綻放的絢麗花朵,她故意咬破舌頭,鮮血順著嘴角流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皇上遇險,那樣大融國沒了帝王會亂,百姓會死,我做不到。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死嗎?正好,此番也如了你的願,再沒有人能擋著你妹妹的路。」
靳峙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他身為大融國的將軍,理應以國為重,以家為次。
而他卻為了靳薇歌,任由刺客進入,哪怕他有信心保護好皇上,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皇上真出了事,他對不起將軍的身份,萬死難辭其咎!
白梧桐握緊他的手,虛弱開口,「快去救皇上,我沒有遺言,只求你日後做好將軍的職責,保護大融國的一方百姓。若我真有魂魄,我會在天上保佑你,保佑大融國。」
言罷,她閉上了眼,手無力的垂向一旁。
靳峙突然感覺心臟像是被人攥住一般,沉重無法呼吸。
他到底在做什麼?
居然為了一己之私,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他甚至都不如白梧桐一個女子看得通透,小肚雞腸的只在乎妹妹能否得寵,若是皇上沒了,靳薇歌連妃子都不是,只能隨著皇上殉葬!
靳峙放下白梧桐,不再留手。
張承宴那邊有更多的人護著,他只用殺敵!
半個時辰後。
所有刺客盡皆伏誅。
空氣中瀰漫著極為濃重的血腥味。
張承宴和白梧桐被抬下山,緊急送入廂房。
隨行的人中有醫女和太醫,小跑過來查看情況。
「哎呦,這……這怎麼傷得這麼重!」醫女瞧著白梧桐渾身都是血的模樣,臉色煞白,「不行,這傷我處理不了,讓太醫來吧。」
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了,先保住白梧桐和皇嗣要緊。
「讓太醫過來。」靳峙剛說完,就感覺自己的手指被攥住了。
白梧桐虛弱的睜開眼,「不要太醫,不要……」
「你受了傷,必須要儘快醫治。」
白梧桐費力搖頭,只看著他,「我不要太醫,要麼你給我治傷,要麼就讓我去死。」
「你不要胡鬧,我不會讓你死的。」靳峙打算親自去叫太醫,就算對方正在給皇上治療,他也要把人拉來。
皇上只是皮外傷,不礙事。
但白梧桐卻是雙身子,肚子裡還有最為重要的龍嗣。
白梧桐死死攥著他的手,「我不要太醫看我的身子,不然我寧願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