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即將帶昭嬪去護國寺祈福的消息,流傳開來。
後宮妃子各個嫉妒,卻又無可奈何。
誰讓白梧桐最爭氣,肚子裡有了皇嗣。
養心殿中。
張承宴批完最後一個奏摺,叫來王德才,「朕過幾日要去護國寺,短時間之內恐怕沒辦法回來,最少也要幾日光景,你去將左丞相叫來。」
「是,奴才這就去。」
王德才快步出門,一抬頭,就瞧見靳峙高大的身影,「哎呦,靳大人,您怎麼來了?」
裡面的張承宴聽到聲音,「靳峙,進來吧。」
靳峙踏入殿內,「微臣參見皇上。」
「這裡又沒有外人,你我之間不必多禮。」張承宴招手,「靳峙,來這邊,正好你看看朕這幾日寫的字怎麼樣。」
他們年紀相仿,從小相識,感情不錯。
張承宴上位之後重用靳峙,不僅是看在他的才能,也是出於這麼多年的情誼。
靳峙上前,細細看去。
字跡龍飛鳳舞,蒼勁有力,寫的乃是佛家的一篇小經文,為皇嗣祈福。
「皇上的字又有精進,微臣比不得。」
張承宴笑著收起,「你若是喜歡,回頭朕送你一幅。你今日過來,所為何事?南疆那邊戰事穩妥,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在這京城多留一段時日。」
靳峙恭敬坐下,即便和皇上關係好,也從不曾有過逾矩行為,「皇上,微臣聽聞您要去護國寺祈福,微臣想要親自護送,保證皇上的安全。」
「原來你是為了這事。」張承宴本欲安排自己的人手,不過既然靳峙都找過來了,那就讓他負責吧。
靳峙乃是非常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和暗衛比起來也不差多少。唯一讓張承宴不喜的,就是他不夠鐵石心腸,在戰場上總是會留下老弱婦孺。
若換做他上戰場,定然將敵國之人全部殺光。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行,既然你有心,朕允了,時間便定在三日之後,你安排人馬,護送朕和昭嬪一同前往護國寺。」
張承宴話鋒一轉,「此事朕未曾隱瞞,眾人皆知,此番去護國寺的路上恐有風險,你多帶些人手,不要輕敵。」
「是,微臣遵命。」
送走靳峙,張承宴快步來到昭春殿。
白梧桐正坐在樹下刺繡,雪白的手臂如藕段一般,令人挪不開眼。
「你怎麼還在刺繡,小心傷了眼睛。」
「皇上。」白梧桐高興抬眸,放下手裡的針線,起身行禮。
張承宴扶住她的手,「如今天氣轉涼,沒事還是不要出來了。」
二人一起進入溫暖的殿內。
白梧桐牽著他的手,放在小腹,「也不知是不是臣妾的錯覺,竟是能感覺到肚子裡有異動。」
「如今孩子還小,肯定是你多想了。」
白梧桐當然知道,她不過就是找個藉口,讓張承宴時刻記著孩子的變化,如此一來,才能感情更深。
否則女子懷孕十月,男人不出現也不參與,就算孩子出生,又如何能有感情?
任何東西,都是需要培養的。
白梧桐靠在張承宴的懷中,「今日臣妾吃得更多了,肯定是孩子貪吃。皇上,臣妾前日看話本,說是孩子在腹中的時候,便能聽到外面的聲音。若是多和他說說話,生下來就能更聰明。皇上,您多和他說說話好不好,這樣他生下來,肯定會更像您。」
「好。」張承宴靠近她的小腹,垂下頭來,「你可要乖乖的,莫要鬧,知道了嗎?」
嬋兒見二人如此恩愛的模樣,端著茶水等在外間。
良久,張承宴才說完,直起身子,「朕今日過來,是要告訴你三日後去護國寺的事情。歷來帝王都會去那裡祈福,為了皇嗣,我們也要去。這兩日你遇到太多事情,希望列祖列宗能保佑皇嗣平安降生。」
這已經是張承宴決定好的,便是白梧桐不想去也沒用。
「皇上,臣妾願意跟您去,只是……」白梧桐靠在他懷裡,小手在他胸前有意無意的點著,「皇上會一直陪著臣妾嗎?」
「到時再看,你收拾一下東西,三日後就出發。」
張承宴藉口還有事先走了。
白梧桐神色瞬間冰冷下來,看樣子,皇上沒辦法一直陪著她了。
不過沒關係,她會想辦法將皇上留在護國寺,或者自己提前回來。
她可不想去祈福一次,回來皇上就變成了一根爛黃瓜。
轉眼。
三日時間過去。
白梧桐只帶著嬋兒一人,坐上轎攆。
她身為嬪妃,只得從小門出去,在外面等候張承宴。
「昭嬪娘娘。」清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白梧桐回頭看去,靳峙一身黑衣,長發束起,劍眉飛鬢,身上氣勢凌然,令人不敢靠近。
她眼神輕晃,聲音帶著幾分纏綿之意,「靳大人。」
靳峙行禮,「昭嬪娘娘,此番護國寺之行,由臣護送。」
白梧桐摸上肚子,「靳大人可要護好我,莫要讓皇嗣出了岔子,否則恐怕會連累靳大人。」
言外之意,此番出行,絕不是她離宮的好機會。
若是自己出了問題,靳峙也跑不了。
靳峙只當她在關心自己,微微頷首,「自然,這是臣的職責。」
張承宴姍姍來遲,親自伸出手,「梧桐。」
白梧桐握住,上了馬車。
最後,她忍不住回頭望上一眼。
靳峙也在看她。
帘子放下。
高大的身影消失不見。
張承宴把玩她的小手,「你在看什麼?」
白梧桐笑若蘭花,「臣妾只是想回頭瞧瞧宮裡,第一次離宮,這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覺得又開心又惆悵。」
「不久之後就回來了,到時你會天天想著出去的。」
馬車慢悠悠駛出皇宮。
周圍從安靜變得人聲鼎沸。
白梧桐好奇掀開帘子,四處張望。
張承宴就喜歡她這副單純靈動的模樣,「喜歡這般熱鬧?」
「臣妾之前一直久居道觀,後回到京城,卻也沒有來得及出去看看便進了宮,第一次瞧見這麼熱鬧的景象,心中歡喜。」
靳峙騎著高頭大馬,走在一旁。
聽到馬車中傳來的嬌聲嬌語,心中也不由軟了幾分。
「皇上,臣妾想吃那個,可以嗎?」
張承宴摟住她的纖纖細腰,「在外就叫我三爺,你也不要自稱臣妾了。靳峙,去買。」
「是。」靳峙翻身下馬,去小攤販前買了一串糖人,臨走前,瞥到旁邊的狸奴圖案。
白梧桐看他的眉眼,和狸奴極為相似。
他掏出銀子,「這個我也要了。」
靳峙回到馬車旁,「夫人,請。」
白梧桐掀開帘子,接過糖人。
細嫩的手指從靳峙的手背划過,仿若羽毛輕撫,「多謝靳大人。」
靳峙低頭看著手背,「夫人不必客氣,叫我名字便是。」
白梧桐一字一句,說得清楚又軟糯,「靳峙,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