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神劫開鋒,她永遠不可能離開西陵
時光匆匆,棋盤世界十個念頭,現實世界十年。
當初倉皇逃走的黑色馬車,出現在西荒沙漠之中。
李慢慢在這十年間,從未停止對寧缺的尋找。
即便夫子多次勸阻,依舊未能安撫下李慢慢那顆擔憂的心。
姜明空依舊於昊天神國中,參悟天地之秘。
隨著昊天與人間的羈絆越來越深,昊天神國也越發封閉。
即便以開字卷天書之能,姜明空也無法離開昊天神國,返回人間。
為了截殺桑桑,哪怕是一直端坐於菩提樹下的講經首座。
同樣選擇手持九環金杖,步履凡塵。
姜明空沒有看熱鬧的打算,十年時間,陰陽混洞神光中,早已誕生了一抹光好似開天闢地的一抹光。
「也許,當初的誅仙劍就是如此誕生的。」
他右手伸入其中。
不待他握緊剛剛成型的「神劫劍」。
整條手臂的血肉,寸寸剝落。
如傳說中的千刀萬剮。
血肉削盡,露出晶瑩如玉,滿布道紋的骨骼。
玉光閃爍,不過堅持數個呼吸,整條手臂便被無窮劍氣,碾碎成塵。
「不愧是神劫劍,還真是凶厲呢!」
須臾之間,原本化作虛無的手臂再次長出。
同樣的晶瑩如玉,又是同樣的被無窮劍氣碾碎成塵。
姜明空與神劫劍,如此僵持了數月。
直到昊天神國,門戶大開。
一條金龍自原本昊天神座所在升騰而起,嘶吼咆哮。
姜明空收起混洞大彌缽,以及手中被馴服的神劫劍。
端坐於金龍頭頂,向著人間俯衝而去。
漫天神輝飄灑,龐大如山脈的金色巨龍,自輝光中游弋而出。
好似奔騰大河,毫不猶豫的向著桑桑衝去。
隱匿在桑桑身後,無盡黑暗中的寧缺,手持朴刀,想要一阻龍威。
吼!
金龍怒吼,僅僅只是吼聲,便震碎了寧缺手中朴刀。
即便是昊天降世,撕下永夜一角所成的大黑傘,也未能擋住金龍怒吼。
寧缺勉強睜開雙眼,映入他眼帘之人,卻是他視為勁敵的存在。
「隆慶!怎麼是你?」
「你若敢傷桑桑一根毫毛,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姜明空懶得理會寧缺,手中神劫劍,只差最後一步,便可完成開鋒。
桑桑眼看自己與寧缺拼盡全力,依舊無法阻擋眼前金龍。
她仰天悲憤,似在控訴昊天對自己的不公。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隨著她心頭對生的期待散盡,神性覺醒,無窮黑暗降臨。
徹底化身冥王,欲將永夜帶來人間。
「便是此刻!」
「皋月衍天關!」
《冷月十二劍》中,速度最快的五月之劍刺出。
姜明空千年劍道積累,匯聚於劍尖之上,勢要衝破天關,弒神無悔。
此時的桑桑神性剛剛覺醒,身軀也漸漸神聖化。
可以說,此時此刻的桑桑,就是最為虛弱的昊天。
神劫劍毫無遲滯的刺入桑桑的身體,卻並不能順利的刺穿桑桑的心臟。
作為人體一切力量的源泉,桑桑此時的心,已非人身血肉,而是完整的神體神劫劍上,寂滅氣息爆發。
即便昊天神體,在這一劍之下,也不過只堅持了數息。
噗吡!
桑桑心口,金色血液流出。
神劫劍好似擁有生命一般,將這金色神血,吞噬一空。
姜明空以念頭操控,截留數滴,隨後抽劍後撤,與天空中一道魁梧身影對視魁梧老者神情嚴肅的盯著姜明空。
「這就是你的計劃?」
姜明空沒有回答老者,而是飛身而起,一劍斬出。
「余月衍太婁!」
四月一劍,連綿不絕,正如四月的清明與穀雨,總是細雨紛紛。
金龍體表那如房屋大小。
足可擋下在修行界,令人聞風喪膽的元十三箭之威能的鱗片。
在姜明空這一劍之下,寸寸破碎。
上一刻還威風凜凜的金龍。
下一秒便活像個泥鰍。
夫子表情依舊嚴肅:「還不夠!『
姜明空再斬一劍:「且月衍丹井。」
六月一劍斬出,劍氣成絲,好似道家煉丹取水。
如山巒一般的金龍如被困縛,動作變的遲滯,掙扎不已。
數個呼吸後,整條金龍化作無數流沙,墜落在莽莽荒漠。
夫子眼神一凝,他能看出姜明空每一劍的奧秘。
但姜明空每一劍的威力,卻都出乎他的意料。
姜明空抬頭看向夫子:「夫子覺得,可一戰否?」
夫子神情複雜:「不是無矩卻勝似無矩。」
「既有道門清淨對天地元氣掌控的升華。』
「也有佛門涅獨自開闢新世界的獨立。
「同樣有我書院的超然物外與魔宗的不朽不滅。」
姜明空並不意外夫子能看穿自己的修為。
「漸變逍遙體,超然自在身。」
夫子聞言,點點頭:「逍遙自在嗎?」
「倒也符合你的性子,看似冷漠無情,實則順應心意。」
「有恩必償,有仇必報!」
「如果我沒記錯,我這小徒弟得罪過你兩次。」
「其中有一次,雖算不上阻道之仇,卻也不算小事。」
「不知老夫的面子,能不能化解你與他的恩怨呢?」
姜明空看著寧缺那幾欲噴火,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的眼神。
又看了看夫子那淡然出塵,卻又透著擔憂的眼神。
點點頭又搖搖頭:「若無夫子,我無法進入書院二層,遍觀修行之法」
「也無法如此輕易的拿到七卷天書。」
「只要他不再惹我,我不會主動對他出手。」
姜明空指著桑桑:「可我終歸會對她出手,到時候寧缺也必然全力阻我。」
夫子輕聲一嘆:「哎!老頭子管不了那麼多。」
「只要老頭子還活著,便希望小友可賣老頭一個面子!」
姜明空點點頭:「只要夫子還在大地之上,我便不會主動對寧缺出手。」
夫子對姜明空確實有點播之恩,也有授業之義。
姜明空並不介意用夫子剩下的數日,償還對方的恩情。
他回到知守觀,以觀中藥鼎配合大量寶藥,煉製傳說中的通天丸。
「此物對這個世界的我,並沒有什麼效果。」
「但對於主世界的我,以及未來世界的我。」
「應當都有固本培元,提升天賦的效果。"
「以昊天心血煉製,恐怕效果會更上一層樓!」
夫子帶走了寧缺與桑桑。
數日時光中,夫子帶著這一男一女,嘗遍世間美食,更是為兩人舉行婚禮。
寧缺也成了第一個與昊天融為一體的人類。
姜明空將一切盡收眼底:「還真是厲害!」
「竟然用這樣的方式,打敗了昊天。」
身在大河之畔的姜明空,再次抬頭看向柳白。
「多年過去,不知道閣下的劍有沒有什麼變化?」
柳白一言不發,毫不拖沓。
那柄孕養了數百年的本命之劍沖天而起,
滔滔大河同樣逆流而上,劍閣弟子即便相隔數里,也能清晰的看到那倒立之水。
姜明空的眼中,這倒立之水中卻儘是柔若絲線的劍氣。
「化劍成絲,柔順至極!」
「劍聖不愧是劍聖!」
姜明空手中神劫畫圈,依舊是初陽之招。
原本黃橙烈陽,卻變的赤紅巨大。
若是用物理學來表述,原本的初陽如地球的太陽,乃是一顆黃矮星。
如今的初陽,卻成了紅巨星。
劍氣之重,更勝漫捲大河。
劍氣之烈,遠超昊天神輝。
柳白眉頭一擰,手中長劍毫不猶豫的向著赤紅巨陽刺去。
刺啦!
無敵於人間的大河之劍,難擋赤陽之灼,寸寸消融。
直到柳白身前一尺,赤陽竟產生裂痕,似乎受到重創,
下一瞬,竟然一分為二。
斷面光滑平整,遭受了這世間最鋒利的劍切割。
姜明空收劍後撤,並未用出雙陽之招。
只因如今的他,只能斬出一枚赤紅巨陽。
「劍聖身前一尺,不愧是獨屬於劍聖的世界。"
原作中,即便是昊天,也無法破除柳白的身前一尺。
只能以時間之力,使依舊為人的柳白活活老死。
姜明空轉身欲要離去,腦中思索如何抵擋時間的侵襲。
柳白的話語卻從他身後傳來。
「你要與她一戰嗎?」
柳白口中的「她」,自然是這個世界的「天」。
姜明空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柳白卻突然起身,攔在姜明空面前。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姜明空:「請讓我先出手!」
姜明空毫不意外柳白的態度,他只是有些意外,柳白竟然會請求他。
他點點頭,應允了柳白,不過還是把醜話說在了前頭。
「她會永遠留在西陵!」
回到知守觀後,姜明空繼續思考如何對付昊天的時間洪流。
「時間為尊,空間為王。」
「命運不出,因果稱皇。」
「難怪無數穿越者前輩會總結出這樣的鐵律。」
「迄今為止,我所接觸到,唯一與時間相關的功法招式便只有摩訶無量。」
「下次返回陽神世界。」
「要想辦法弄來太上道的《宇》、《宙》二篇來研究研究了。」
「那才是對時間與空間的研究。」
即便放眼諸天萬界,《宇》、《宙》二篇也是難得的功法密錄。
可以說是最容易入門,可參悟空間與時間的功法。
姜明空突然一拍額頭,暗罵自己愚蠢,
「即便我有了宇宙二篇,單論對時間與空間的掌握,我也不可能是昊天的對手。」
「我只需要擋住昊天那操控時空加速的手段。」
「不讓自己如原作中的柳白那般直接老死即可!」
想到這裡,姜明空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卷經文《過去彌陀經》。
「《過去彌陀經》的重點不在彌陀,而在過去。」
「逝者如斯,不舍須臾。」
「這一瞬的我,已然成為過去。」
如同《悖論》中的經典橋段,張三與李四相距八米。
張三想要抓到李四,就必須經過兩人之間的中間點,也就是四米。
然後張三想要到距離自己四米的中間點,就需要經過兩米所在的點。
以此類推,張三與李四之間,就有無窮盡個點。
這是空間的無限分割。
同樣道理,時間同樣具備無限分割特性。
《過去彌陀經》就是可以不斷的回溯這些點,並將之匯聚積累。
組成如今的自己。
換言之,過去可觀不可改。
「我只要可以一直保持過去的某個狀態,屆時任憑昊天的時間沖刷。」
「萬千歲月,依舊不加我身。」
自然的時間流逝,與昊天操控下的時間洪流,有所區別。
否則姜明空豈非萬劫不滅,永恆不死!
接下來的數日,姜明空一直身在知守觀中,參悟「過去」之道。
直到某一日,道觀後山,有無數人激情咆哮。
「柯瘋子死了,你也升天了!」
「我們終於可以重見天日啦!」
姜明空被這咆哮驚醒,厭惡的看了一眼後山。
又聽到人間各處,齊齊高唱:「恭迎夫子顯聖!」
姜明空抬頭望去,就見白光漫天,遮蔽天穹。
一位容貌精緻完美,身材同樣完美無缺的華貴女子,身著白紗,傲立天穹。
夫子身著黑袍沖天而起。
他不知聽到了什麼,沉聲開口。
「我本不該再管人間之事,但既然你們願意現身,那便善終吧!」
他的一隻腳如撐天巨柱,攜著天傾之威,重重的落在知守觀後山。
此時的夫子似乎才看到姜明空,他猶豫了一瞬,並未對姜明空出手。
而是最後留戀的看了一眼人間,對著身下不遠的昊天開玩笑似地開口。
「想回天荒,你回不去啦!」
即便到了這一刻,夫子還是那個樂觀豁達的「老頑童」。
他掌心輕拍女子腳背,而後躍過女子,沖入天穹更高處。
冥王現世,暗夜降臨。
可這塵世暗夜,卻與史書記載的「永夜」不同。
一輪潔白明月高掛於蒼穹之上。
給這人間,帶來了如水銀泄地的柔和之光。
觀主陳某此時離開了自己旅居多年的小木船,再次腳踏大地。
對著攔在身前的戒尺,輕聲低語。
「當年,你就用這根小木棍將我驅逐於南海。」
「如今,你離開了這個世界。」
「還要用這根小木棍繼續阻攔我嗎?」
姜明空對月凝望,手中茶盞舉杯邀月。
「今人不見來時月,今月會當照新人。」
「今人新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天邊明月似乎有所感應,柔和的銀輝,更盛一分。
姜明空的眉頭,卻突然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