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空回到眾人落腳之地,他只是與喬峰簡單的打了個招呼。
便即回到自己房間,盤膝靜坐。
腦海之中,老僧再次浮現:「阿彌陀佛!」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一性圓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
「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切攝。」
姜明空口中輕誦《淨心神咒》:「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可腦海中的老僧,卻時刻糾纏著他。
淨心神咒就如狂風暴雨,不斷抽打在腦海的老僧體表。
老僧似老樹盤根,紋絲不動。
淨心神咒除了能讓姜明空保持清醒外,再無法消除老僧的精神烙印。
一夜過去,姜明空始終無法擺脫老僧的糾纏。
看著腦海中不斷出現的老僧,姜明空好像看到一株菩提幼苗,在老僧身後生根發芽。
隨著時間的推移,菩提幼苗汲取養分,不斷成長,最終化作參天古木,為老僧遮風擋雨。
姜明空的意識也會隨著菩提幼苗的變化而變化,最終認可自己的身份,成為佛門護法金剛。
佛印貫腦,但他卻異常冷靜。
他似乎化身菩提幼苗,仰望蒼穹。
見雲蒸霞蔚,白雲悠悠。
姜明空福至心靈,突然想到了什麼。
「老僧,或者我該稱你為『貢噶寧波』。」
「若非你之刁難,我還無法領悟部分『白雲煙』之真意。」
渾天寶鑑第一層「白雲煙」,其如烈陽燭照,水汽蒸騰,升而為清,聚而成雲,濃而化烏。
「白雲在上,天際為空!」
老僧的精神烙印,在「白雲煙」的灼熱蒸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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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作絲絲縷縷的精神雲霧,再難影響姜明空絲毫。
為了徹底解決老僧種在自己識海中的精神烙印。
姜明空一遍又一遍的運轉剛剛領悟的部分「白雲煙」真意。
淨化自己的心靈與神魂。
喬峰有些擔心,自從姜明空回來以後,已經三日未曾離開自己的房間。
房間中,甚至沒有半點生機傳出。
他雖年幼,但很清楚,姜明空此時應當是在運功療傷。
此時最忌外人打擾。
可喬峰又實在放心不下:「最後再等兩天,白兄弟已經發現打狗棒的蹤跡。」
「再不動手,恐會夜長夢多。」
此時的姜明空並不清楚,他在參悟《渾天寶鑑》的時候,身體不自覺的進入了「枯禪」狀態。
整個人的生機氣息盡數收斂,就如他化身菩提樹一般。
當他破除老僧的精神烙印同時,身在南院大王府的老僧一口鮮血吐出。
「噗!」
「此子果然福緣深厚,竟然有高人助他破除了老僧的手段。」
「看來我這《變天擊地精神大法》還有提升的空間呢!」
白世鏡與呂章,得益於老僧受傷,這才出入王府,如入無人之境。
最終由喬峰親自動手,從王府佛堂供奉琉璃盞的地方,將作為燭台的打狗棒取走。
姜明空打開房門的時候,就見到四個身著夜行衣之人,正焦急的等待什麼。
時不時還向著燕京城的中心看上一眼。
「段大哥,你可算出來了!」
喬峰揚了揚手中打狗棒:「任務已成,我們快回去吧!」
姜明空毫不拖泥帶水,直接縱身一躍,與眾人一同出城而去。
到了燕京城外,姜明空勒馬轉頭:「我在此恭賀喬兄弟成為幫主親傳了!」
他取出一本簿冊遞給喬峰:「其中記錄著一些療傷養氣的小竅門,希望對你有所助益。」
僅有十二歲的喬峰,在此時就顯出了未來天下第一豪俠的氣概。
他抱拳拱手:「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姜明空所贈,乃是得自琅環玉洞的孤本秘籍《胎息法》。
其中有著一種極為高明的回氣手段,名為「借氣回元」。
對恢復傷勢,回復內力,都有著極佳效果。
看著遠去的喬峰,姜明空喃喃自語:「希望你未來之路,可以少受些傷!」
他又看了一眼身後的燕京城,想到了那座奢華的王府,想到了王府中的老僧。
「貢噶寧波!等著我!你可別死的太早了!」
姜明空邁步緩行,一路上不斷揣摩「白雲煙」真意。
此時的他,雖然領悟了真意皮毛,但卻無法掌握「白雲煙」這一式。
此方天地,靈氣稀薄,完全無法支撐他修煉《渾天寶鑑》。
好在《渾天寶鑑》形神兼修,領悟了「白雲煙」的真意後。
姜明空不論行、走、坐、臥,每時每刻,都在精進感悟。
走在自然林間,他有時甚至會覺得自己成了天地的一部分,恰似那天邊流雲。
元元遂初,芒芒太始。清濁同流,玄黃錯跱。
陰陽互判,清濁相分。清者輕升,碧落輕靈。
姜明空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可一時半會他卻想不通其中關鍵。
「薛神醫,許久不見!」
正在醫廬中侍弄藥材的薛慕華見到姜明空時,愣了一下。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臉色很是難看:「你來做什麼?」
姜明空從懷中取出一個木盒,遞給薛慕華。
薛慕華對藥材何等熟悉,他鼻子只是嗅了嗅,就知姜明空手中之物,定然不凡。
但他依舊冷麵以對:「你既然成了那位的入幕之賓,又何必來此奚落與我?」
姜明空輕聲一嘆:「這是為那位準備之物。」
「你覺得那樣一位如同謫仙般的人物,住在大理境內。」
「身為大理曾經的太子,我會一點不知道嗎?」
「當時我身負重傷,心想也只有那位才有辦法妙手回春,這才拼盡全力趕到琅環玉洞。」
「後來的事,我不說,薛神醫也應當能猜出一二。」
薛慕華雖然依舊沉默,臉上的冷色卻換做憐憫。
身為醫者,都有一副悲天憫人的仁慈之心。
「帶我去見見那位吧,不論如何,我已得了那位的傳承。」
姜明空趁熱打鐵,想要薛慕華引路,帶自己前往天聾地啞谷。
薛慕華猶豫許久,還是搖搖頭。
「萬一你是那位前輩派來的,我豈非引狼入室?」
姜明空心中覺得可笑,面上卻有些慍怒:「你覺得,李秋水要是真的知道那位還活著。」
「會像我這般好言好語與你商量?」
一語驚醒夢中人,薛慕華到了此刻才想明白,姜明空根本就是在命令他,而不是與他商量。
若是他不從,無崖子還活著的消息,定然會傳入李秋水耳中。
真的到了那個地步,不僅李秋水,丁春秋同樣會知曉此事。
到時候不論是他,還是函谷八友的其餘幾位,只要他們還在江湖活動。
定會成為李秋水與丁春秋的獵物。
反之,此時若帶姜明空前往天聾地啞谷,不論函谷八友齊出,還是蘇星河,都有拿下姜明空的可能。
想明白了一切,薛慕華也不猶豫,就準備帶著姜明空趕往擂鼓山。
姜明空卻擺擺手,示意薛慕華不要著急。
「此行前去,我還有些醫治那位前輩的想法。」
「不知薛神醫可聽說過黑玉斷續膏?」
薛慕華搖搖頭,姜明空也不氣餒,一路上姜明空將自己知道的,有關黑玉斷續膏的一切信息都告知了薛慕華。
俗話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薛慕華號稱「閻王敵」,自非浪得虛名。
不過數日下來,他對黑玉斷續膏的藥方,已經有了幾種猜想。
擂鼓山下,函谷八友的其餘七人,已盡數匯聚於此。
八人中的大師兄,外號「琴癲」的康廣陵,帶著其餘七人跪在天聾地啞谷的谷口。
「晚輩康廣陵,攜七位摯友,一同前來拜訪老人家,還請老人家允許我等,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