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用情至深
他下她上,距離很近,連厘看見靳識越鴉羽似的睫毛,意外的長。
他薄薄的眼皮往上掀,露出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瞳色是極致的黑,像漩渦能把人吸進去,透著劍鋒般的銳利。
天生上揚的眼尾滿是冷淡和囂張,蘊含笑意的時候,卻莫名添了兩分風流多情。
是位桃花旺盛的主兒。
四目相對,呼吸交纏,連厘感受到靳識越的體溫似乎隔著衣服蔓延了過來。
她眼睫微微顫抖,否認道:「我沒有。」
無形的有絲拉扯被他的話語切斷,連厘心裡的異樣消失殆盡。
她想要起來,手無意識地撐在靳識越胸膛上,後者視線往那處一瞧,微挑眉梢。
「故意摸我上癮了啊。」
連厘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覺手被熔岩燙到,立馬挪開。
她爬起來,坐在雪地片刻,靳識越還悠閒自在躺著,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
零下天氣,寒冷的風將連厘臉頰升騰的溫度盡數吹散。
她神色如常,轉頭去看他:「你不起來嗎?」
太陽高高掛在連厘頭頂,靳識越看她的時候,正對著刺眼的光線,他微微眯起眼睛:「誰幹的誰解決。你把我推倒的。」
這是要她扶他起來。
連厘揭露事實:「是你這個教練沒掌控好力度,把我拽過來,我才不小心撞倒你的。」
究其根源,事故的過錯方是他,而非她。
靳識越唇角勾起慵懶的笑弧,眯著眼瞧她:「照你的話來說,我免費教你還成我的錯了?既然這樣,付錢吧。」
「一小時一千萬,教了你至少三個鍾,別說哥哥不給你優惠價,小時零頭給你去了,只算你三個小時。」
他獅子大開口:「三千萬,小師妹你打算怎麼付款?」
連厘呆了一秒:「三千萬?」
你是太上老君爐子裡淬鍊的神猴嗎?
靳識越眼神瞥向遠處,很是大方:「有人滑雪差點撞到你,我拉了你一把,你不知感恩,還倒打一耙。精神損失費我就不跟你算了。」
連厘往他瞥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一個橫衝直撞的人影。
那人留意到她在盯著自己,憂愁撓了撓腦袋:
他離靳二公子至少五十米,濺起的雪花應該沒飄過去吧?
連厘以為自己錯怪靳識越了,不免愧疚:「我誤解你了。對不起。」
「只有一句道歉?」
「我沒有三千萬。」
靳識越唇角微揚,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有什麼。」
連釐清透的杏眸盯著他,似乎在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靳識越支起一條長腿,用膝蓋輕碰了碰她背:「扶我起來,不收你錢。」
連厘:「真的?」
靳識越語氣挺欠:「假的。你哭吧。」
「……」
誰要哭了?她只是在琢磨,被訛,請哪位律師打官司勝算比較大。
連厘甩掉腦子裡亂糟糟的想法,雙手攙住靳識越的手臂,把他從地面扶起來。
男人的身形頎長挺俊,一站起來,濃影籠在她膝蓋以下的地方。
靳識越垂著眼,迅速打量連厘兩番。
被壓倒的人是他,她哪會受傷。
黃昏時分,天空下起了雪。一片片雪花掉在地上,簌簌作響。偌大的雪場仿佛被籠罩在白霧裡,容易使人迷失方向。
薛舒凡和鍾揚、裴青寂比賽完回到俱樂部大堂。
連厘卸了安全護具,坐在沙發上,望著茫茫大雪。
靳識越闔眼靠著單人沙發,兩條大長腿架在茶几上,仰靠的姿勢很懶。
「厘妹,練得怎麼樣?」鍾揚進來,大剌剌地落座,邊喝茶邊問連厘。
連厘望了眼閉目休息的男人,移動視線,看著鍾揚說:「能滑新手雪道了。」
「剛學一天就能獨自上新手道了,要是多學幾天那還了得!」鍾揚誇張地稱讚,情緒價值拉滿。
連厘明亮瞳仁洇著笑,問道:「你們比賽怎麼樣?」
「薛舒凡贏了。」鍾揚抬手撥了撥額發,毫無半點輸掉比賽的失落感。
薛舒凡從洗手間回來,裴青寂抬眼看向她和連厘:「你們後面有什麼打算。」
連厘給師姐斟杯熱茶,回道:「準備回去了。」
「雪越下越大,回去也不安全。」鍾揚說,「你們跟我們一塊唄,今晚正好有party,人多熱鬧。」
連厘去不去都可以,主要看薛舒凡有沒有興趣。
好不容易帶師妹出來玩,能多玩點就多玩點。薛舒凡想也沒想就應下:「好啊。」
別墅距離滑雪場不遠,坐車十五分鐘的路程。
到達目的地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漆黑天邊懸掛著皎潔纖月,像銀燦燦的一汪水。
燈一盞盞亮起來,剎那間別墅燈火通明。壁爐的火燒得旺盛,甫一進門,猶如從冬天一腳踏進了春天。
今晚party人數不少,都是今天來滑雪的人。連厘梭巡一圈,還瞧見了顧盛。
顧盛在看她,對上她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
連厘禮貌報以微笑。
靳識越洗完澡,換了身休閒衣服,踩著散漫從容的步伐從樓梯走下來,輕輕一掀眼帘,就將他們兩個隔著人群遙遙對視的畫面收入眼底。
連厘穿過鬧哄哄的人群,準備上二樓,冷不防撞上了一雙幽黑的眼瞳。
「識越哥。」她打過招呼,欲與靳識越擦身而過。
然而他長腿一邁,輕而易舉地攔住去路。
靳識越倚著樓梯欄杆,墨色襯衫的衣扣系得鬆散,俊臉透著一種懶痞邪勁兒。
「總是給我臉色,我得罪你了?」
他單刀直入,問得隨意。
連厘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給過你臉色?」
「行。」靳識越很好說話,「你沒有。你只是金口玉言,跟我說一句話掉一塊金子。」
連厘:「……」
他依然攔著她的路。
僵持須臾,連厘直接說:「小時候,你騙過我的壓歲錢。」
靳識越似乎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眼尾輕挑,唇邊笑意漫上來:「就為了一百塊,你記恨我到現在?」
那可不是一百塊。
那是財迷的心頭寶貝。
靳識越低頭看著她,拖腔帶調道:「看來你對我用情至深啊。」
連厘:「???」
……用情至深。
用什麼情?恨情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