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絮溪剛開口,就被這人莫名其妙的打斷。
嚴褚華站在林絮溪身後,低頭冷笑。是該讓人來給你一個教訓,真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嗎?
「斷眉兄。」殷黎出言阻止,卻也只是叫他的名字。
斷眉卻一點都不給好友面子,嘲諷道:「難道我說得不對?你一句猜測我們就要朝著你說的去準備?若不是百足蜈蚣是幻蟒該如何?」
這人哪裡來的火氣?
「你這人說話什麼意思?我們辛苦去查探回來,你那麼多話怎麼不自己去?」舒婧也是個暴脾氣的,一拍桌子指著斷眉。
他們兩人都是元嬰期,若是真動起手來,誰怕誰?
「呵。」斷眉冷笑,眼刀子刮過林絮溪。
舒婧見他居然又瞪溪兒,越發壓不住怒意,指著對方鼻子罵,「你這人好生奇怪,一進門不聲不響地就這副樣子,誰欠你八百上品靈石了?你若是不想來,那就滾出去!」
「我只是恥與這樣的人為伍罷了。」斷眉偏頭,看向殷賢弟。
不曾想,殷賢弟這樣的風流人物居然會與這種下賤胚子有交集。
本來斷眉就對林絮溪頗有意見,一路上又聽嚴褚華說她如何虐待弟子,如何胡攪蠻纏,內心越發厭惡。
他本就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愛就愛屋及烏,討厭一個人就恨不得拿眼刀子戳死。
哪裡會給好臉色。
林絮溪卻不鬧,將舒婧按坐下笑問道:「婧兒,你見過豬嗎?」
突然一個前言不搭後語的問題,引得大家好奇起來,紛紛看向林絮溪。
舒婧被按坐下,一臉茫然地點頭道,「見過。」
「豬這種東西,你把它耳朵揪住,往哪裡扯它就往哪裡走。」林絮溪笑容不減,語氣溫柔。
但這話在場的人怎麼聽怎麼奇怪。
唯一聽得懂的就是嚴褚華,他心裡憋著一股氣,知道林絮溪是暗點他,也知道這所謂的豬說的是誰。
他藏在袖子裡的拳頭攥緊。
「你這話什麼意思?」斷眉就算再蠢,也聽得出那一句豬指的是他。哪怕殷賢弟還坐著,他都不想給這個面子。
「你也配議論我?」
「配不配也不是你說了算。」林絮溪也不忍著,這人一進來就陰陽怪氣,一副恨不得甩她一百個巴掌的樣子。
真是奇怪。
「憑你也配說玄宇宗的真人?真當自己是根蔥了。」林絮溪站起身,掃了這人一眼,告誡道:「我只說一句,莫要被人當了鋤頭。」
就挑撥離間搬弄是非這一點嚴褚華和容歆手段相當。
「玄宇宗有你這樣的人,真是敗壞門風。如你這樣的人,居然是玄宇宗的真人,真是可悲可嘆啊。」
丟下這句話,斷眉拂袖而去。都忘了此番來的目的,是一起進秘境之中尋寶。
嚴褚華見沒人注意,他也跟著出去。
「這人誰啊,殷黎你瘋了?找這樣的人來。」舒婧生氣,便將火氣一股腦的都沖殷黎撒去。
殷黎蹙眉微微抿緊嘴角,他也不知這是為何。
從前斷眉脾氣雖說暴躁但卻不是這樣莽撞的人。
「此事與師兄無關。」林絮溪替師兄解釋,她知道是嚴褚華暗中作梗。
此處還有其他人,林絮溪也不便將此事說開,只安撫道:「如今頭等要緊大事是商議秘境裡的危險,不是鬥氣耍賴的時候。」
「好吧。」
舒婧生氣,布下一個結界。如今,那人要回來她們反倒不肯了。
嚴褚華追出去,喚住走在前面的斷眉前輩,「前輩,請留步!」
聽到是嚴小輩喚他,斷眉站定回頭。他現在正生氣,語氣也不好問道:「你來做什麼?」
「唉。」
嚴褚華也不答,就在客棧走廊上撩開衣擺單膝跪下抱拳請罪,哽咽道:「前輩知道我們是怎麼過來了吧?您與她同為元嬰期,她都這樣不敬您,我們這些當弟子做晚輩的,日子難過千倍百倍。」
聽到嚴小輩如此說,斷眉心裡動容,兩步上前扶起半跪的孩子,安撫道:「唉,你們怎麼攤上這種這種玩意兒啊。」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們又能如何呢?」嚴褚華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
走廊上的人不少,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自然有人來看熱鬧。
人群里有人問。
「是誰這樣不講道理?」
「便是那玄宇宗的林真人,那人是個沒臉沒皮的下賤胚子。虐待弟子,惡語相向。我瞧不過眼便仗義執言幾句,不曾想也被那張利嘴給氣到了。」
斷眉冷哼一聲。
他嗓門大,這幾句話說出來,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真的假的?」
有人不信。
嚴褚華也不說真假,就是站著抹眼淚。他才不會傻到承認,這些話都是斷眉說的,哪怕真的查起來,帳也算不到他頭上。
哪怕斷眉這樣維護他,在嚴褚華心裡,依舊只是一個可用的道具而已。他對任何人都沒有真心可言,要麼是有利可圖要麼是利用。
他不說話哭的模樣就已經是證明。
「不曾想玄宇宗這樣大的門派,竟然有這樣的做派的人。」
「就是。」
林絮溪無緣無故又受千夫所指,名聲盡毀。
商量完明日進秘境之事,林絮溪還給諸位一人一道逃命用的紫符,教他們怎麼用。這是她在玄宇宗就趕製出來的。
她想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若是遇到險情也不理什麼珍寶玩意兒,直接跑就好了。
「溪兒,你說秘境裡頭到底有什麼?」
「不知。」
林絮溪坐在窗沿上,抬頭望月,隨口應答。
舒婧則是躺在床上,翹著腿,感慨,「你說,我們有多少年不曾這樣了?你賞月我躺著,一起說話。」
「五十年多了吧。」
說實話,上一世林絮溪被修仙界追殺時,一直沒能找到舒婧。
還以為她也不信自己沒殺宗主,如今看來,或許她在此時就已經與殷黎師兄一起葬身秘境,只是她不知而已。
舒婧突然坐起來,探出頭問:「對了,我聽聞你與玄宇宗的江真人結為道侶,他也算聲名顯赫。如何,兩人也算恩愛?」
「呵。」
聞言,林絮溪冷笑道:「這件事我得過些時日才能與你暢談。」
若是將她結為道侶後所遭遇的事情告知舒婧,只怕她得提溜兩桶毒藥,給江司寒,還有那群白眼狼灌進去。
明日要進秘境,她們要好好休息。
「好吧,等從秘境出來再說。」
林絮溪閉眼入定,她如今化神期,修煉起來比元嬰期要輕鬆不少。不必打坐便可入定。
翌日一早,眾人收拾東西出發去秘境。
林絮溪一走出門,就覺得周圍人的眼神有些奇怪。這樣的眼神,她剛在昨夜斷眉的身上看到過。
她路過走廊,能聽到背後的人竊竊私語。
「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