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都如此說,殷黎也不好再阻止,但他的心已經提起來。
方才這個弟子算計的神情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一個築基後期......」翰雲囁嚅道:「哪裡畫得出紅符,那個紅符不是我畫的,畫符的另有其人。」說話聲音發抖。
翰雲這時候還未想好到底要不要順著見輝師兄的話來。
「是誰?」宗主追問。
壓迫感十足的一句,翰雲看一眼氣定神閒的林絮溪,咬牙:算了,搏一搏!
翰雲本想直接說,可又想起見輝師兄的話,他趕緊把話咽回去。先謹慎地偷看一眼林絮溪,隨後才搖頭道:「不,是我畫的,紅符是我畫的。」
「你畫不出紅符。」宗主打斷弟子的狡辯,沉聲道:「說!」
這時候翰雲已經被宗主的氣勢嚇到,膝蓋一軟便跪下。跪下後卻不肯再說什麼,只是低著頭,看著光潔的地板。
榮真人微微眯起眼睛,冷聲問道:「你不說?」威壓放出。
壓得翰雲抬不起頭,但他還是咬緊後槽牙,不知在堅持什麼。
林絮溪一直看著,也不阻止,且看這個人要演到什麼時候。
「我,我真的!」翰雲偷瞄一眼師娘,似乎在期待師娘的幫忙。
只可惜,林絮溪意識到卻不打算幫一把。
「說!」榮真人氣勢十足地一拍桌子,方才放在一旁的破垣劍嗡的一聲如龍鳴一般,劍身閃過紫雷。
破垣劍也察覺到主人的怒意,它也幫忙在震懾。
「不,師娘救我!」翰雲許是真的害怕了,跪著朝林絮溪爬過去,一邊爬一邊喊,「師娘救我,師娘你說只要把紅符給麟非就好了,其他人的我不知道。」
「師娘救我,我也只是聽你的話而已,你叫我做的我都做了,你不能拋下我師娘!師娘快救我!」
林絮溪看著狼狽爬過來的翰雲,嘴角笑意更甚。就如同看著一隻自娛自樂的老鼠,自以為沒人發現它的小心思。
實則,對方眼裡閃過的恨意,她都能察覺。
「胡說!」榮毅想都沒想就叱罵這個所謂的符山弟子,厲聲道:「林真人是什麼人我還不知?她怎麼可能會害我!」
若說是其他人都好,唯獨不可能是他的這些同門。他們自小一起長大,什麼秉性彼此心知肚明。
若真的是小師妹,那肯定有她如此做的緣由,不會無緣無故的。
不僅是榮毅不信,其他在場的人沒一個信翰雲的鬼話。
「師娘,您不能不拋下我!」翰雲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不知是害怕什麼。但他眼裡的驚恐是真的,應該是怕被戳穿。
此事確實冒險。
「證據。」宗主也沒多問,只要求給出證據。
「證據我沒有。」又往林絮溪身邊靠了靠,韓雲哭著搖頭道:「我沒有證據,只是師娘給我東西然後我給麟非就是這樣,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師娘,你說句話我,我都是為你辦事,你不能把我丟下。」
殷黎有些急,卻又不知如何反駁。
「替我辦事?」林絮溪總算是開口了。她笑著問道:「你說是我命你將東西給麟非的是嗎?」
「是,是啊。」事已至此,縱然是刀子架在脖子上翰雲也不能再矢口否認,只能咬著牙解釋道:「那一日師娘您突然去靈符堂找我,我還以為是有什麼事情,您說我與麟非相識,麟非是近身跟在榮真人身邊的劍修弟子,要我將這東西給他。我不知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紅符您知道我還沒學到呢,我哪裡知道這是什麼符咒。」
見無人開口打斷,翰雲只能繼續說道:「但因為師娘要求,弟子又不敢違逆長輩,只好聽話地將符咒隨便找個由頭送給麟非,隨後之事弟子一概不知。弟子也不知那符咒是什麼符咒,宗主,宗主您明察啊!」
「溪兒?」宗主看向溪兒,卻在等她怎麼回應。
這些話他是一概不信,自己養出來的孩子什麼樣子他知道。斷然不會做那些傷害同門的事情。
「宗主。」林絮溪轉頭看向宗主,偷偷傳音給宗主和其他兩位師兄:紅符肯定不是翰雲畫的,他說的一半真一半假。
其他人都看向林絮溪。
宗主傳音問:什麼真什麼假?
林絮溪繼續傳音道:他說的是真的,但給他符咒而且要他給麟非的人不是我,而是始作俑者。只是玄宇宗不讓搜尋弟子記憶,否則就能查出來。
搜記憶十分痛苦甚至會對被搜尋的人留下創傷影響修為,一般只會對外人用。玄宇宗是不允許對本宗弟子使用這樣的法術。
搜尋記憶的手段,果然他們都不同意,宗主和其他人兩位師兄都表示不行。
見所有人都不說話,翰雲還以為他說的不夠真切。但見輝師兄說三分真七分假,這樣才有可信度。
也不知他是否說漏了什麼。
「師娘您不能只將我推出去定罪,我都是聽您的吩咐而已。師娘,你不能拋下我。」翰雲蜷縮在林絮溪身側,抓著她的袖子不肯鬆手。
幾個人聽著面色各異。
「不過我還有辦法。」林絮溪繼續傳音。
幾個人聽完之後,面面相覷。似乎對這個計劃也不太贊同。
但看溪兒胸有成竹的模樣,宗主也只好順著她的意思來。
「溪兒,翰雲指認你,你可有何辯駁?」宗主端起架子,故作嚴肅的問。
林絮溪忙拾起裙擺起身,繞過喝茶的小桌子到前面,恭敬跪下後輕聲辯駁道:「宗主請明察,他所說之事我一概不知!」
「師娘!」
方才看宗主他們都不說話,翰雲還以為是自己哪裡說錯話了,看如今宗主信他還要發落林絮溪,他忙爬到林絮溪身邊。
「師娘,您說過就算宗主發現,就算榮真人要將我逐出師門你一定會幫我的。您不能食言啊師娘!」翰雲急得都哭了。
見師娘不理他,他轉頭對宗主說道:「宗主,全都是師娘讓我做的,我沒有說謊,宗主!」
宗主捋須,問道:「當真?」
「回宗主的話,弟子沒有。」林絮溪也只是說沒有,卻不曾真的找出什麼破綻來反駁。
「但翰雲的指認我們也不得不聽。」宗主捨不得將愛徒處置,只好轉頭看向徒兒,問道:「既然毅兒才是受害者,你來說該如何處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