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隱感覺到，今晚發生在二人之間的這段互動可能背後藏著更深層次的意義，特別是聯想到方才有關於相親事件時賀雲縝表現出來的那種異樣情緒狀態……
江瑤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邀請弄得一時半會兒沒能回過神來。
畢竟，這場宴會的重要性非同小可，任何一個細小的動作都有可能引起全場矚目。
何況現在更是關乎到開場領舞者的選定問題。
要知道這不僅僅是單純的一支華爾茲那麼簡單，某種程度上講還預示著未來可能會接掌整個雁行集團的新娘子形象代言人身份選擇！
因此這個決定無疑會受到所有人格外關注。
思慮良久後，她終究沒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選擇我呢？」
為什麼不是早一點或者晚一點？
又為何偏偏選擇了她這樣一個在外人看來並不具備多少競爭優勢的女性？
對此，賀雲縝只是微微勾唇，露出一抹迷人至極的笑容：「因為只有你才配得上這樣的機會……既沒有先例也沒有後來者。」
還不等江瑤反應過來，他已經牽起了她的小手穿過喧鬧擁擠的大廳來到了舞台中央。
現場演奏起了一段古典鋼琴伴奏下的華麗圓舞曲旋律。
在這充滿浪漫色彩氛圍中緩緩響起。
隨著音樂節奏輕巧轉動步伐，周圍無數羨慕甚至是忌妒的目光齊齊匯聚於此。
事實上，這不是她第一次與賀雲縝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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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於今日特殊場合以及備受關注的原因，讓向來沉著冷靜的江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局促不安。
以至於多次因腳步不夠靈活導致踩到了男士腳面而連連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踢到你的腳......」
「江小姐，這是不是因為你還在為剛剛被我們打擾談話感到不開心所以故意報復呢？」
這般玩味性質十足的回答瞬間激起江瑤心中的不滿情緒。
「賀先生，請您不要再用這樣的話挑釁我，否則我真的要誤認為你開始喜歡我了！」
語氣雖強硬，卻掩蓋不住那份隱藏著的嬌羞之意。
誰知男人反而順勢反問道：「那你希望讓我愛上你嗎？」
這個問題直接且鋒利地刺穿了她心底最後那道防線。
剎那間心跳如擂鼓般強烈地震顫起來，好像下一刻就要破膛而出奔向賀雲縝。
但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衝動，讓她不得不克制住自己近乎失控的情感流露，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想……」
話音剛落便低下頭去不敢正視對方的眼睛。
這時一隻溫暖寬厚的大掌輕輕地抬起女孩的臉頰。
隨後低頭蜻蜓點水般落下了一個淺淺的吻，並且低聲喃語道：「明明就是在強撐而已。」
言語中儘是寵溺之色。
「誰...誰說是那樣的嘛！」
霎時緋紅爬上臉頰，仿佛天邊最美的夕陽。
緊接著耳邊再次傳來了那人磁性誘惑的聲音：「不過呢，江小姐，我很樂意與你共同探索一些新領域……比如說今晚能不能留在你的地方共度良宵？」
那一刻江瑤整個人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只覺得大腦完全停止運作。
什麼聲音都無法傳入耳內甚至連視覺感知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然而即使如此，在賀雲縝強有力牽引下，她仍舊跟隨著節奏旋轉起來。
一襲華麗長裙配上挺拔身姿，再加上男方身上散發出來強大氣場加持，顯得尤為和諧美好。
只不過這份完美景象落到某些人眼睛裡，卻成了無法忽視的存在。
比如此刻臉色蒼白失魂落魄立於人群之中的陸望笙。
陸望笙剛才還在猜測，賀雲縝關心他的相親情況以及邀請江瑤跳舞的目的。
但不論他怎麼想，內心的直覺還是選擇相信，賀雲縝這麼做並不是出於惡意。
就像是之前外界傳言，說江瑤為了替哥哥江昭擺平麻煩事，甘願犧牲自己與賀雲縝在一起的流言蜚語一樣。
每當聽見別人討論起這件事時，陸望笙總會站出來替她辯護。
畢竟，在他的心中，江瑤就像是一塊未被世俗玷污的美玉。
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舞會上，在燈光昏暗而又熱鬧非凡的舞池中央。
他目睹了一場幾乎可以顛覆其所有信念的畫面。
賀雲縝輕輕地在江瑤光潔的額頭上烙下一吻，然後沿著她的輪廓線往下，在耳朵旁呢喃著什麼甜蜜的話語……
那些充滿情愫的動作，讓原本看似毫無根據的小道消息瞬間變得有幾分真意起來。
這一刻對於陸望笙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他心中的防線在一瞬間崩潰瓦解。
不過還沒來得及徹底消化這一幕帶來的衝擊感，那邊已經跳完一曲舞蹈的江瑤便脫離了賀雲縝，緩緩朝他的方向走來。
她的眼神裡帶著些微猶豫不決。
望著眼前人兒那張熟悉卻略顯疲憊的容顏，眼圈微微泛紅，嗓音也略微顫抖著向江瑤詢問：「你們……是不是真的如外頭所傳那樣有了什麼關係？」
只見江瑤遲疑片刻後回答：「陸少，也許我根本就不是你想像中那麼好的人。」
這句回應雖然間接地確認了一些不好的傳聞，但也透露出一個事實。
那就是即使她們兩人間並沒有發生最後一步的關係。
但確實存在著某種程度上的親密接觸，並因此促成了賀雲縝對江昭事件伸出援手相助的事實。
「我知道這樣做對你不公平。」
江瑤補充道，同時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痛楚。
「可是為了弟弟能夠平安脫身，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方法。況且，我不願意耽誤你寶貴的時光浪費在一個名聲狼藉的女人身上。」
聽著她近乎絕望卻又理智清醒的解釋，陸望笙內心湧上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情感。
「可在我看來，無論經歷了怎樣艱難的選擇和處境變遷，真正的你依然值得最好的對待。」
他努力壓抑住心中洶湧澎湃的情緒說道。
事實上，如果江瑤能夠放棄為了解救江昭所付出的所有代價的話，或許她的人生將會呈現出另外一番景象，只是可惜這份過於沉重的責任與愛深深植根於她的生命深處，讓她再也無法輕易抽身離去。
看著面前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如此堅持己見，陸望笙終於意識到繼續爭辯下去只會徒增雙方痛苦。
於是帶著滿腔遺憾與不舍，最終還是選擇了默默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