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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太子西行-好關中使我右手上揚

2024-11-06 22:56:50 作者: 人到中年紙老虎
  第649章 太子西行-好關中使我右手上揚

  阿森在河南停留的時間比在河北長的多,因為這裡已經快要被建設成莫氏皇朝對於漢人老家改造的模板了。

  未來的河北、山西和部分山東,都會按照此例建設成純機械化的大農場。

  河南、河北、山東人大概率要成為此時空大虞的紅脖子了,但應該比阿妹你看的紅脖子能過得好點。

  因為世界帝國能像老米那樣,心大到沒戰敗就產業空心化,把自己吃飯的傢伙當垃圾扔出去,還一點也不當回事的,可能也就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獨一份了吧。

  既然是模板,那麼阿森就必須要在河南多看多見識,為他以後的執政積累經驗。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要祭祀的地方太多了,本身來的時候就不多,要是再不祭祀一下老祖宗,是說不過去的。

  在渡黃河之前,阿森就在彰德府(河南安陽)內黃縣的二帝陵進行了大規模祭祀。

  這裡傳說是顓、帝的陵墓所在,自宋徽宗正合二年(1112)就開始建廟祭祀。

  到了滿清時期,官方的祭祀基本廢止,只剩民間自發的在苦苦支撐,廟宇已經極為破敗。

  阿森在內黃縣祭祀後,立刻命朝廷工部派人來復建,又免除二帝陵附近五百五十畝田地賦稅,命這裡的十三戶人家負責維護二帝之陵墓、神碑等。

  同時,跟隨阿森巡視的全真道龍門派,主動接下了維護二帝陵的祭祀廟宇的工作。

  阿森請示莫子布後,准許修復後的廟宇命名為聖帝昭德觀,由全真龍門派負責日常祭祀。

  從鄭州離開後,阿森先是往東南,前往陳州府城淮寧(周口淮陽區),祭祀三皇五帝之首的伏羲氏太昊。

  然後繼續向南,前往光州固始縣(信陽市固始縣)曲河畔的陽關鋪,祭拜粵西吳川陳氏的始祖。

  陳家人早就在這裡,按照帝王規制建立了輝煌的祠堂,並與陽關鋪的幾百年前親戚重新續了族譜,把陳上川和莫子布母親太上皇后陳氏等都寫了上去。

  負責經辦這事的不是別人,正是歷史上著名的經學家、書法家,藏書大家孫星衍。

  修族譜,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往上套就行的。

  而是要根據史料記載、家族傳說再考慮現實可能,某些形象還需進行藝術創作,最後光是人名字要編的像模像樣,那都是要費很大精力的。

  在這個沒有網際網路,資料不能隨便查的時代,一般人可幹不成這事。

  在陽關鋪陳氏宗族祠堂修建的同時,距此二十五公里外的分水亭鎮,大閩南系勛貴集體出資為五代王閩之主王審知三兄弟修建的規模宏大,占地六百多畝的廟宇也拔地而起。

  對於福建人,特別是閩南人來說,王審知才是真正的開閩聖王,八閩人祖。

  歷史上王審知跟隨王緒,為躲避秦宗權的攻擊,從河南固始縣出發,招募河南豪傑,一路進入福建安頓。

  當時的福建,閩越、甌越這樣的百越族裔還沒有完全同化,被沖天大將軍在廣州殺了一波的阿拉伯海商又在泉州等地匯聚。

  他們私藏兵器,暗緒武土,大建寺廟,與刺史廖彥若勾結,做廖彥若的走狗,殘害百姓,圖謀不軌。

  王審知在固始鄉黨張彥魯的請求下,攻陷泉州,殺刺史並阿拉伯海商千餘,

  肅清了泉州內外。

  此後,這些從河南來的漢人就在福建紮根,為當地帶去了中原文化,同化了躲在山林中與中央王朝對抗了幾百年的最後越人。

  這些河南移民在八山二水一分田,自然條件艱苦的福建,硬是開墾出了大片良田,做到了在人口大爆炸前,至少糧食能夠自給自足。

  此後,這些河南漢人繼續向廣東沿海遷徙,形成了粵東的閩南語潮汕片和粵西的閩南語雷瓊片。

  

  可以這麼說,後世閩南、潮州、粵西的漢人,只要找祖宗,源頭肯定都在王審知這裡。

  其他的什麼開漳聖王,開泉聖王等等,基本都是王審知魔下的兵將。

  特別是與王審知同為固始人的開漳聖王陳元光,後世爭論他是否存在的真正原因,大概率就是因為這人的形象是縫合的。

  此人的真身,應該就是隨王審知入閩的一個陳姓驍將,同化了漳州的土人,


  帶領番漢族群,建立了一個遠離中原紛爭的世外桃源,真正把漳州納入了漢文明。

  而後世子孫出於各種原因,不斷往他身上套光環,加事跡,形成了後世的形象。

  這也是阿森這半個閩南系皇太子一定要來為王氏兄弟,主要是王審知修廟宇,大肆紀念的原因。

  沒有王審知,就沒有後世的大閩南系人,沒有王審知,大閩南系的祖宗們,

  估計會在唐末五代的中原煉獄中死個七七八八做完了這一切,阿森在河南足足呆了三個月,隨後才開始走陝州(三門峽)

  向西。

  然後又在黃帝升天之地靈寶祭奠了黃帝,再沿著黃河過風陵渡,入潼關,順著渭河,開始往關中平原行去。

  而一入關中,甚至就是剛過陝州的時候,阿森明顯就感覺到了民風驟變,百姓在精神和氣質,甚至就是山川土地上,都與河南有很大差別。

  不同於河南那種落魄中夾雜著過往的富貴氣,現實的窘迫打造出了勤勞與過分儉樸到錨銖必究的性格,陝西有一種讓阿森非常喜歡,非常著迷的氣質。

  用後世的話來說,叫做如此大好山河,彪悍百姓,使我右手不自覺上揚。

  阿森站在潼關上,看著遠處山河峙、險勝奇境不由得逸興遺飛,大為感慨。

  「這真是天賜於我中華的最後堡壘,有黃河之險,餚函之固,西去萬里疆域盡可做後盾,不虞被完全堵死後路。

  若是能得巴蜀,再把夔門一關,自成一片天地,無所不有,哪怕敵人再強大,也如老鼠拉龜,無處下口了。

  一片跟著阿森一起來的軍官紛紛點頭稱讚,其中幾個明香人出身的軍官還極為不屑的說道:

  「如此更可見李闖的無能,他是陝西人,席捲天下後卻連自己家鄉都不能理順。

  關中坐擁如此山河之險,竟然月余就被東虜擊垮,連累我等漢人當了一百多年的奴隸,真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李闖的口碑,實際上除了共和國早期出於宣傳農民起義的需要,形象好過一段時間以外,其餘時候都不咋地。

  明粉當他是逆賊,普通漢人恨他無能,造反大明卻給後金火中取栗。

  阿森咳嗽兩聲,沒有說啥,明香人這一系人肯定是一萬個看不上李闖的,但他不行。

  不說大姑父李獻文在這擺著,就是沖在茅麓山上堅持到最後的李來亨,也還是應該嘴下留情。

  阿森在這一瞬間突然有些懂父親為什麼把大姑父李獻文調離朝堂了。

  因為大虞肯定要總結明亡的教訓,那麼李闖就免不了一次又一次的被拉出來鞭屍。

  到時候李獻文就在首輔或者其他高位上著,那還真是尷尬。

  軍官們嘲諷了幾句李闖,見太子不搭茬,也就很識趣了不說了,反倒是文官們接著討論上了。

  「殿下,山河在德不在險,在人心向背而不在地形險勝。

  暴秦二世而亡,先漢、隋、唐皆以關中立足,德被四方之時天下皆臣,德行將喪,山河再險,也不足以維持。」

  又是一通正確的廢話,確實山河在德不在險,可不是要沒這山河之險,北宋、南宋看見了嗎,那才叫慘。

  北宋就是叫你們這些正確廢話,給忽悠到萬劫不復深淵去的。

  「先生說的對,那諸位就隨孤前往西安,見識一下我大虞之德吧。』

  不過,正確的廢話也是正確的,阿森不但不能反駁,還要擺出一副聖君明主虛心納諫甚至受教的模樣。

  而在關中,聽聞皇太子要來的消息,整個關中平原都興奮了,無數男女老少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成群結伴的來到渭水邊翹首以盼。

  而人群中,最多的就是十五六歲到三十五六壯年男子,他們穿著黑(青)白灰三色勁裝,腰間挎著短刀,有些還專門露出了半截手柄。

  而與之相對的,是少量背著長槍,身著相對華麗衣裳,甚至有些穿著青色鑲紫邊,白色鑲金邊飛虎服等等這種低級武士賜服的壯漢。

  他們正在領著一些頭纏紅色抹額的鄉勇,盤查來往人員。

  每個人靠近渭河邊的人,都必須把鉛彈和火藥上繳,腰間的手也要檢查是否裝填。

  而這些被檢查的壯漢,雖然手裡都拿著傢伙,但面對盤查也不敢鬧事。


  因為在目前的大虞,唐山以內熱兵器還是處於相對嚴格禁止狀態的,鄉間不管,但所有城鎮,都不許公然持槍。

  而這個槍,是特指手,因為長槍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不讓公然攜帶,必須要裝在專門放槍枝的長盒子中,不允許打開,更別提裝填。

  但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有爵位的武勛,從九品巡檢以上武官,以及因軍功得到過賜服的有功之臣。

  這些人才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手持長槍。

  這是因為,此時手需要到五十米內才能傷人,絕大多數時候,要做到有效精準殺傷,必須要靠近到十幾二十米。

  這距離,只要安保人員不是心胸大開安倍桑的令和廢物那種腦癱貨,就不可能防不住。

  而長槍,那就麻煩了,配備了米涅彈的來復槍,戰場上都有大量四百米外狂殺的成功案例,和平時期伏擊的話,效果應該更強。

  所以必須要禁止公然攜帶,不然別說上層了,就是底層百姓,那也沒多少安全感。

  「嘴,果然是趙起大秦,這麼多的飛虎服,呀,還有雲獅服,這都是國之勇土啊!」阿森站在渭河中的大樓船上,驚訝的感嘆著。

  渭河與黃河的運河廣通渠早就荒廢,渭河的水量,在唐末以後大不如前,加上關中水土流失嚴重含沙量大,基本沒多少航運價值。

  不過這情況在大虞建立後的十年中,竟然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善。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關中的人口,終於降低到了以此時生產力來說,相對健康甚至有點稀少的數量。

  原因嘛,自然是十年前那場西北動亂導致的,八百三十餘萬人的陝西省,不到三年時間,人口就銳減到了不足六百萬。

  其中損失最大的,自然是除了回良三十六姓這十幾萬人以外,基本被連根拔起的某個族群。

  當然,漢人的損失也不小,沒了三四十萬呢,

  沒了這麼老些人口,又為了填甘肅,不讓甘肅全省崩潰,斷斷續續被西北使司要走了差不多一百萬。

  這麼多人走了,很多坡地基本都被放棄,都不用種多少樹,大自然只用了三年時間就恢復了大半,水土流失竟然被控制住了不少。

  同時,人口少了,用水也就少了,沒了各地因為飲用和灌溉的抽取,渭河的水量立刻就恢復了很多。

  嗯,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說,人類確實對大自然的環境,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好多影響還是負面的。

  就以關中平原為例,乾隆時期這裡有四百多萬人,加上流動人口快五百萬,

  官府治理能力又低下,各種亂燒荒,亂采地下水,抽河水,渭河不出問題,那就怪了。

  現在的陝西,全省只有四百多萬人口,整個關中平原只有一百多不到兩百萬,比唐朝時期還少,山綠了,水清了,老虎都回來了。

  人人都說是莫皇帝施行仁政,德被天下,以至於連渭水都變清澈。

  等到了新豐鎮,阿森扛不住兩岸熱情無限的百姓,不好意思繼續在渭水中坐船,於是就新豐鎮登岸。

  兩岸歡聲雷動,無數老陝持刀挎圍了過來,不過卻非常守規矩。

  這些來自關中各府縣來目睹天顏的漢子,在各地鄉賢、巡檢的控制下,如同軍人一般規整。

  雖然喧譁,但卻少有大吵大鬧,每個人都想衝上來,但是絕對不會亂闖亂擠。

  阿森十分心動,這就是最好的兵源啊,有錢自備基礎武器,知道守紀律,還自小習武,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

  喧鬧持續了大約十分鐘,就逐漸安靜下來了,只是阿森也無法前進,因為四面八方都被一臉激動看著他的關中武士給堵住了。

  阿森正要考慮是不是讓陝西巡撫衙門或者西安府衙的衙役上來開路,十幾個鬚髮皆白的白鬍子老頭就走上前來跪在地上。

  他們舉著的簸籮中裝著紅色的臘八粥和白色的饃饃,壺裡面裝著乳白色的黃桂稠酒。

  今天,正好是臘八節。

  「千歲爺,萬歲派天兵救了我們關中人的命,他老人家日理萬機無暇到來,

  今日幸得千歲駕臨,就請您吃一碗臘八粥,飲一口關中的貴妃稠酒吧。」

  不經歷那場動亂,就遠遠想像不到其中有多殘忍和兇險,

  西北的矛盾有滿清故意挑撥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還是西北漢人生態高位的丟失。


  好好的漢家貴胄成了一錢漢,怎麼可能頂得住不斷從河中三汗國吹來的陰風。

  到莫子布初步定鼎的時候,陝西門徒已經在關中到處生根,他們以門宦和教團糾合,一遇漢門糾紛就群起而攻之。

  而陝西漢人宗族早就在一場又一場的浩劫中損失殆盡,儘是小門小戶,根本無力對抗,是以往往在紛爭中,漢人吃虧極大。

  每次都是初期依靠人口優勢占點上風,但等門徒們用教團把人組織起來之後,往往死傷慘重。

  而每一次漢人的失敗,就又會助戰門徒們的凶焰,甚至好多漢人為了生存,

  都去信了教,反倒過來變本加厲跟著鬧事。

  歷史上有多嚴重呢,嚴重到故意挑事轉移矛盾的滿清都發現止不住了,多隆阿這種旗人竟然比陝西的漢人還恨門徒,把他們當成心腹大患。

  可見形勢之嚴重!

  哪怕這個時空,莫子布提前引爆,陝西漢人還是沒了四十多萬。

  大甘肅則更慘,河南、陝西來了四百萬人,原本有人口一千六百萬的甘肅到現在還只有九百多萬人。

  以至於莫子布都不太願意去直視這血淋淋,全部扔給李獻文管,這會又讓阿森這個接班人去面對。

  阿森聽到耆老們這麼說,於是趕緊跳下車駕,把耆老們扶了起來,乾脆示意侍衛們招來一張桌子。

  就當著幾千上萬人的面,阿森把一大碗臘八粥,兩個巨型肉夾饃,一大壺稠酒全部吃了下去。

  平日裡胃口沒這麼大的他,一點也沒覺得難以下咽,相反風捲殘雲後還覺得有點意猶未盡。

  「千歲爺好胃口,就憑這身體,在咱關中也是響噹噹的漢子了。」

  「看見沒,還是咱關中的米養人,太子爺都愛吃!」

  周圍又響起了熱烈的歡呼,仿佛阿森吃下去的不是食物,而是老陝們對帝國的忠誠,他們仿佛這一刻起,才真的融入了新生的大虞朝。

  而在吃東西的時候,阿森也快速想明白了陝人的心裡。

  他們被從河中來的天方教整怕了,在他們看來,這次是皇帝救了他們的命,

  但誰知道下一次皇帝還能不能救他們。

  他們也知道,現在好多人的地和房子都是動亂時期占的門徒們的,是以非常害怕門徒的教友從西方再來騷擾。

  這不怪他們,此時信息不暢,好多人根本搞不清楚西邊是個什麼情況,都以為門徒們這麼囂張,發展這麼快,西邊肯定有個大帝國在支持他們。

  所以老陝們有點應激式的迫切希望得到皇朝的接納和保護,不讓慘劇再次發生。

  「千歲爺,咱們早就準備好了,準備好為咱漢人收復西域了,什麼時候出兵呀?」

  果然,阿森的食物才吃完,就有人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

  到底是軍國主義的發源地,秦漢的革命老區,朝廷還沒徵召他們,大量的陝人,或許該叫他們秦漢人,就準備好了。

  斬草要除根,殺人須絕種,這個道理,他們是門清的。

  「關中父老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三日後,孤會親自去祭奠太祖高皇帝他老人家,吃食車馬我會準備好,請諸位鄉黨,一定要前來赴宴,我等共商大事。」

  此時在大虞,在民族主義大風的吹拂下,不加前綴的太祖高皇帝一般指漢太祖劉邦和明太祖朱元璋。

  具體來說,要是在南京周圍說,那就是指朱元璋,在關中說的話,肯定就是指劉邦。

  估計要等到莫子布掛了,有他這個大虞自己的太祖高皇帝在這,劉老三和朱八八才會加上前綴。

  聽到皇太子如此接地氣,沒有半分貴族的虛偽做派,說話做事都非常和自己胃口,歡呼聲更加強烈了。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倍有面子,太子殿下都稱呼我為諸君,還邀請我參加祭奠太祖高皇帝的宴會,親近感瞬間就拉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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