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先生，能不能別開門
抬眼的剎那，眸光被捲入那雙晦暗難測的瞳里。
男人站在客廳島台邊，指尖輕握一支水晶杯，襯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出流暢的肌肉線條，手腕上的陀飛輪錶盤折射出一縷銀色光澤。
黑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那顆飽滿凸起的喉結極為搶眼，在無形中釋放男性張力。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沈歸寧還是第一反應想起閨蜜說過的一句話——喉結大的男人那裡也大。
果然跟祝思璇在一起呆久了，思想都潛移默化地變黃了。
沈歸寧驅逐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後知後覺升起一陣寒意，「對不起先生……」
瞿宴辭薄唇翕動，冷淡地吐出兩個字：「出去。」
沈歸寧心口顫了下，捏緊手心。
不行，她不能出去，周世霖那個鹹濕佬不會放過她的。
侷促間，她急中生智找了個理由，「先生，上午我的珠子掉進你房間了，我、我是來找珠子的……」
男人眉心輕蹙，正眼打量門邊的女孩。
沈歸寧心裡沒底，擅闖陌生人的房間，這樣無禮的事情她是第一次做，只能默默祈禱這位先生不跟她計較。
頂著侵略性極強的目光，她又弱弱補了一句：「那條手鍊對我很重要。」
瞿宴辭還未說話，一陣敲門聲倏地響起。
沈歸寧呼吸驟停，脊背緊繃，如驚弓之鳥般杵在原地不敢動。
不遠處的男人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篤篤——」
敲門聲還在繼續擊打耳膜。
瞿宴辭慢條斯理放下水杯，邁步朝門邊走了過來，「讓開。」
長腿停在她面前，筆挺修長。
他一抬手，沈歸寧便匆忙抓住他的袖口，仰頭怯怯地望著他，低聲央求道：「先生，能不能別開門？」
瞿宴辭眸色凝了一瞬，當即抽回手。
門外的人等半天沒動靜，提高音量叫道：「瞿總？」
聽到陌生的男聲，沈歸寧驀然鬆口氣，高懸的心落地。
不是周世霖。
她果真沒猜錯，眼前這位就是瞿先生，京港兩地無人敢得罪的權貴。
外面的人又敲了兩聲。
沈歸寧回神，忙不迭退開，解釋剛才的行為，「對不起，我只是怕您把我趕出去。」
瞿宴辭不作理會，擰開門把手。
韓特助剛想打個電話，手機未掏出門就開了，他遞上文件夾，懂分寸，沒往房裡多瞧，「瞿總，您要的文件。」
瞿宴辭接過。
韓特助接著提醒：「遊艇還有半小時左右到港，車已經安排好了。」
「嗯。」
藏在門後的小姑娘提心弔膽，惟恐自己會被人不留情面地丟出去。
幸好，她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咔噠——」
耳邊響起房門闔上的聲音。
「要我幫你找？」男人居高臨下覷她。
「不、不用。」沈歸寧險些舌頭打結，不敢同他對視太久，忙低頭尋找自己手鍊上的珍珠。
珠子是沿門縫滾進來的，應當就在門附近，可她仔細尋了一圈也沒找到。
掌心「嗡嗡」振動。
沈悅給她發來微信：【歸寧你去哪了？】
看到消息，沈歸寧遲疑，她得罪周世霖的事表姐是不是已經知曉，所以興師問罪來了？
片刻，沈悅又發來一條：【你和二公子在一起嗎？】
沈歸寧抿唇，看來表姐還不知道。
周世霖傷了那裡，想必也不好意思聲張，只是，以他的作風，這件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她答應來參加宴會，本意是想與周世霖當面說清楚自己不想和他聯姻，他好歹是周家的二少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應該也不會強求一個不喜歡他的女人，卻沒想到他比想像中的更無恥惡劣。
早知會惹出這樣的事，她就不該來。
「找到了？」清冽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緒。
瞿宴辭坐回沙發上翻看文件，眼睫未抬。
「……沒。」沈歸寧訕訕開口：「對不起先生，打擾您了，我這就出去。」
她拉開門，先往走廊兩側瞄了兩眼，趁空無一人趕緊離開。
二十分鐘後，遊艇在私人碼頭停泊。
韓逸等在瞿先生門口。
瞿宴辭接了通電話處理工作，進入尾聲，他沉聲吩咐幾句便掛掉電話，拿起桌上的文件往外走。
遊艇輕晃，踏足門邊，眼角餘光忽地瞥見地上有顆銀白色圓珠從鞋櫃縫隙中滾出，最終停在他腳邊。
瞿宴辭稍頓，彎腰拾起。
瑩潤質地的珍珠在指尖反射出柔和色澤。
-
月色籠罩港口，波光蕩漾。
沈歸寧無心欣賞繁華美景，挎著包急急忙忙下船。
路旁停著一輛黑色庫里南，車身流暢，外形闊氣奢華，車牌亦是極其招搖，一連串的9。
她經不住多看兩眼。
普通豪車她見得多，但車牌特殊，又是大陸和港島通行的，少之又少。
沒敢多耽誤，沈歸寧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離開碼頭。
她回了沈悅的微信搪塞過去，今晚不回沈家，去閨蜜那借住一宿。
十點抵達九龍城公寓。
沈歸寧輸入門鎖密碼，開門進去。
祝思璇正盤腿窩在沙發上吹頭髮，朝她招招手，「寧寶，我點了夜宵，快過來一起吃。」
「好。」沈歸寧換上拖鞋，走到客廳放下包包，挨著她坐下，「你今天又加班？」
祝思璇頭髮吹得差不多，關掉吹風機，長嘆口氣，「唉，工作了就是老闆的牛馬。」
不過她向來樂觀，「幸好有加班費寬慰我受傷的心靈，不算太糟。」
沈歸寧牽牽嘴角，「還是你心態好。」
祝思璇盯著她的臉觀察，語氣篤定：「你有心事。」
相識多年，彼此都很了解。
「怎麼了，心情不好？」
沈歸寧拿起茶几上一罐啤酒拉開拉環喝一口，身子鬆懈背靠沙發，袒露道：「我家裡人想讓我和周世霖聯姻。」
祝思璇面露驚詫，「周世霖？就是那個三天兩頭上花邊新聞的二世祖？」
沈歸寧點頭，眉眼顯出疲態，把這兩天在遊艇上發生的事情大致跟她講了一遍。
「他竟然這麼噁心！你就應該多踹他兩腳讓他陽痿！」祝思璇憤憤不平，「你家裡怎麼會同意讓你嫁給這種人？」
沈歸寧斂眸，「商業聯姻，他們不會考慮那麼多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祝思璇以前挺羨慕她們這種出身好的，現在發覺普通家庭也很好，至少婚姻自由，不用為了家族利益犧牲自己的幸福。
沈歸寧用力捏緊易拉罐，「我不要嫁給他。」
就算要聯姻，起碼找個品行過得去的。
除了周世霖，誰都可以。
PS：開新書啦，有點忐忑，不知道能不能看見熟悉的朋友呀~
（「鹹濕佬」在粵語裡的意思是猥瑣好色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