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胸肌
常青路十八號是座小高層,二十年前H市第一高樓,林墨琛搬來後就住在徐嘉予家樓上。
林家在十二層,徐家在六層。
徐嘉予沒想到多年以後林墨琛竟然又搬回來了。
老房子看樣子已經重新裝修過,大約是因為極簡的詫寂風,同樣的戶型就是比徐家顯得大了很多。
原木色木質沙發,原木茶几,飯桌就更古樸了,像直接把樹墩搬回家在上頭架了張木板,整間客廳跟他主人一樣,冷冰冰硬邦邦的。
與林墨琛家不同,何桂芳不愛收拾,屋裡到處囤積廢舊塑膠袋和空飲料瓶,她原本的房間已經被徵用,書房也被隨意堆積的硬紙殼和小孩玩具占據。
她回來後收拾了一天,將那些硬紙殼和玩具全賣了才勉強有了落腳之地。
林墨琛端了杯熱茶放在徐嘉予面前,坐在她對面。
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啪啪聲拍打著樹葉。
「都快十二點了,外頭下大雨你提著行李箱要去哪裡?叔叔阿姨也不問你?還這麼縱容你?」
許久的沉默之後,也許是因為尷尬,林墨琛主動開了口。
徐嘉予怔了怔,看來林墨琛還不知道徐博遠去世的消息。
她手指沿著溫熱的杯沿來回摩挲,沒有接話。
「張雨澤並不是一個好歸宿,張母更是個挑剔的人……」林墨琛捏了捏眉心似乎是累得很了,「算了,我跟你說這些你也聽不進去,閃婚的事情改天我會上門親自拜訪叔叔阿姨。別總是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後面那個房間沒人用過,你早點休息。」
林墨琛說完回了房間,輕微的「咔噠」聲,在空曠的房間內迴蕩。
竟然還鎖門?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該鎖門的應該是她才對吧?
林墨琛這小子是什麼意思?
細微的舉動仿佛根火柴,點燃了徐嘉予心頭積攢了一晚上的委屈。
她直接衝到林墨琛門前,憤怒拍打房門。
「林墨琛你什麼意思?你別以為我們結婚了我就會原諒你!」
「我告訴你,你給我起綽號,叫我花孔雀!大半夜帶人在暗巷裡嚇我的仇我都記著呢!今天中午給你送飯是我腦子壞掉了!等我拿回東西,我一定把錢還你,到時候咱們就一拍兩散!」
「林墨琛你出來!」
房門被敲得咚咚作響。
林墨琛從浴室探出頭,看著不停晃動的房門,眉頭緊皺。
徐嘉予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在學校里裝成乖乖女,回家就變成任性的小霸王。
他記得清楚,有次放學正趕上徐叔叔有緊急任務著急要走,孟阿姨還沒有下班,徐嘉予根本就不顧徐叔叔的解釋,賴在地下撒潑打滾就是不讓徐叔叔離開。
徐叔叔也是慣著徐嘉予,最後似乎是把徐嘉予哄睡了才買了夜裡頭的火車票獨自歸隊。
林墨琛被逼急了,隨手扯了件浴袍披上,打開房門。
「我什麼時候帶人在暗巷嚇你了?」
「還能是什麼時候?初三那年晚自習,連續一個多月,你和幾個男生每天晚上都跟在我身後,你忘了嗎?」
林墨琛與徐嘉予都各自向前走了一步。
「砰—」的一聲悶響。
徐嘉予又迎面撞上個溫熱胸膛,她本能地捂住額頭,疼得齜牙咧嘴。
「林墨琛你太過分了!」
她一抬頭對上了林墨琛冷到能結冰的臉。
徐嘉予不矮,身高168公分,可林墨琛卻長高了太多,站在林墨琛跟前才堪堪到他下巴。
所以此時此刻,徐嘉予面前是男人堅實的胸肌!
他穿著件黑色浴袍,微亂的黑髮不斷有水珠向下滴落,順著脖頸漸漸蔓延至鎖骨,胸肌,腹肌,最後在腰間滑落不見。
徐嘉予倒吸了口氣,無措地眨了眨眼,一股股燥熱直躥臉頰,整張臉好像被燒著了一樣,
「不不不……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連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粘稠,她呼吸急促,怦怦心跳聲在耳邊迴響,就好像是她故意敲門一樣。
林墨琛雙手抱胸站在門前,滿臉不耐,「徐嘉予,我明早還有門診,你能不能安靜的回房待著?」
不等她開口,又是「砰——」的一聲,林墨琛關上了房門。
徐嘉予下意識捂住臉頰,冰涼的手心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
她剛才看見了什麼?
胸肌還有腹肌?
當年那個瘦得跟小豆芽似的大男孩,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男人的胸肌,還有那被浴袍遮了一半不知是六塊還是八塊的腹肌。
徐嘉予揉著額頭,她一定是瘋了才會覬覦林墨琛的「美色」。
紅著臉打開隔壁房門,才發現房間的格局被改變了。
原本的小書房和小臥室合併在一起,室內空間大了很多。
房間被大面積米黃色調鋪滿,棕色與褐色點綴其中,雨露麻四件套讓整張床乾爽舒適,完全沒有南方潮濕氣,電視、電腦一應俱全,還有獨立的衛生間,甚至還帶了個陽台。
雖然是同一個方向,但十二樓和六樓的景致卻截然不同。
小城夜色遠沒有大城市繁華,不知是不是心境使然,徐嘉予總覺得這夜多了幾分寂寥。
街道上孤零零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像是夜空中散落的繁星,偶爾有車輛駛過,輪胎與路面的摩擦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迴蕩,打破了深夜的寂靜,卻又很快被夜色吞噬。
高樓大廈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大多數窗戶燈光已經熄滅,只有零星幾扇還透出微弱的燈光,像是夜幕中閃爍的眼睛,訴說著未眠人的故事。
這些燈光,或溫暖,或冷清,或孤獨,或溫馨,似乎每一種光芒都承載著不同的故事和情感。
卻唯獨沒有一扇是屬於她的。
徐嘉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回H市這兩個月以來她睡得不好,夢境中總會浮現小城曾經歷過的人或事。
沒想到在林墨琛這裡她睡得還不錯。
空蕩的房間只剩她一個人,島台上孤零零放著一張字條。
「下午一點會有保潔人員上門打掃衛生,不要讓人進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