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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我拼死救你,你去感謝上帝保佑?

2024-11-07 13:57:09 作者: 加蘭2020
  第434章 我拼死救你,你去感謝上帝保佑?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沈樂拎著褲腿,小心翼翼地走在淤泥當中。一步一打滑,兩步一濺泥,三步.·.—

  三步他就索性放下了褲腿,找了一根長樹枝撐著,奮力向前。褲腿濺髒了什麼的,鞋面染上淤泥什麼的,不管了!

  破罐子破摔!

  就這鬼樣子,最多十步,整雙鞋都要埋到淤泥里去,一百步之內,褲子下半截,甚至整條褲子,都會裹滿又髒又臭的淤泥!

  反正他剛才試過了,飛行術無效,清潔術無效,所有法術都無效。老老實實,過這段劇情吧,別折騰了!

  他鼓足力氣,走了半個小時,才看到前方冒起一縷白煙。哪裡著火了?還是炊煙?

  沈樂仔細觀察半天,大概確認,應該是人家生火的炊煙。對準炊煙的方向繼續向前,高一腳低一腳地走了一個多小時,好容易找到一個小村子。

  越是往村里走,沈樂一顆心越是往下沉炊煙即人煙,有炊煙的村子,怎樣也應該有幾十戶人家,幾百上千畝田地,

  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然而,他都快走到村口了,也只能看到零零散散十幾塊田地,種著七歪八倒,又又黃,也許是莊稼的東西。

  遠遠望去,村裡的房子塌了一半,另外一半,只有兩個屋頂冒出了炊煙。雞犬相聞?

  

  對不起,沒有雞,也沒有犬,連牛都沒有,只有一地淤泥。村中道路上的稍微薄了些,路邊,牆根,厚厚的淤泥,仍然散發著臭味。

  沈樂皺著眉頭往村里走,靠近第一間房,剛推開門,「轟」的一聲,一大群綠頭蒼蠅黑雲一樣飛起,直撲他面門。

  沈樂又是揮,又是打,又是趕,好不容易把這些蒼蠅趕走,再把門推大一點,沒來得及往裡看,眼淚就嘩嘩淌了下來:

  臭!

  太臭了!

  爆炸性的臭味!

  這臭味,比他們跟著導師去野外出現場,捏著鼻子上鄉間的旱廁,蹲到陳年老坑裡還要炸裂!簡直就是往腦門上錘啊!

  他的清潔術.—··—他的飛行術.—··—他控制風的法術在哪裡.—·—·

  太遺憾了,他的法術不管在哪裡,都不可能在記憶里。沈樂閉上眼睛,努力呼吸了七八遍,才算睜開眼晴,往裡看去:

  這一看,鼻子一酸,眼淚又差點流了下來。

  屋倒著兩個人。嗯,與其說是兩個人,不如說是兩個發綠,膨脹,類似氣球的人形物體。

  一個大的,懷抱著一個小的,小的埋在大的懷裡,似乎是想要吃一口奶,卻沒有吃到,就這樣在母親懷裡慢慢死去。

  再仔細看看,房間裡,兩人衣服上,床上,滿滿都是污穢。如果他沒猜錯,

  死者生前最後一段時間,應該是在不停地,反覆地腹瀉?

  瘟疫·—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沈樂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子,繼續往前走。連續七八座民宅,不是主人死在裡面,就是空蕩蕩的失去了主人。

  他所在的年代,距離「大災之後,必有大疫」已經很遠了,每次大災之後,

  搶險救援隊伍,必然伴隨著消殺隊伍,公共衛生隊伍一起入場。

  消防車,消防水龍頭,不惜成本地沖走淤泥,死命噴灑消毒液,大量瓶裝水會發放到災民手裡。

  自來水儘快恢復,煤氣儘快恢復,方便災民能夠燒開水飲用,實在不行,也會有大量淨水片發放·

  配合著傳染病報告制度,配合著醫護力量的支援,不管是水災,地震,還是其他自然災害,基本上傳染病冒個頭就會被按住。

  然而,這個時代,沒有,什麼都沒有—————

  沈樂收斂了嘆息,黯然前行。一座民宅,又一座民宅,一直走到有炊煙的那一座,才看到裡面有個穿著青衫的年輕人,正在忙忙碌碌。

  他把長衫撩起來掖在腰帶里,動作麻利地抽出木柴,塞進灶膛,把灶火捅得再大一些。

  揭開鍋蓋,從裡面留出一瓢開水,倒進旁邊的小鍋。又揭開藥箱,抓了幾把藥材塞進小鍋,移到另一眼灶上。


  很快,小鍋咕嘟咕嘟,滾了起來,苦苦的藥味隨著蒸汽,沒多久便瀰漫了整個房間。

  「小先生—」"

  房間角落裡,一個虛弱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喊:

  「別忙了——沒用的——這就是我的命——我老婆死了,娃也死了,也該輪到我了——.—」"

  「別說這些!你有救的!」

  青衫年輕人頭也不回。他倒出藥汁,把藥汁從大碗倒進小碗,又從小碗倒回大碗,反反覆覆好幾次,再連碗浸在涼水裡。

  直到藥汁的溫度勉強可以入口,才端到病人面前,扶他起來:

  「喝藥!」

  「小先生.」

  「喝藥!!!」

  男人掙扎不過,只得一口一口,喝下他灌的藥汁。青衫年輕人收拾起藥物,

  馬不停蹄,又去了下一家。

  切脈,加減藥方,熬藥,餵藥,一圈輪下來,又回到最初這一家。手指按在男子脈門上,凝神切脈,感受脈搏的跳動:

  「比之前好了一些—應該能好——但是———·

  但是什麼,沈樂並不知道。他亦步亦趨,跟在青衫年輕人後面,看著他眉頭緊皺,在油燈下不停寫寫畫畫。

  把厚厚一疊脈案翻出來,又是圈,又是點,又是劃線,又是翻出醫書,來回對照。

  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時而眉頭舒展,時而又皺得更緊。

  沈樂跟在他身後,看得直想嘆氣:

  沒有抗生素,沒有補液,沒有大範圍的消殺,沒有充足的開水供應,以人類對抗這種大災後的瘟疫,太難了啊·—

  青衫年輕人在小村里留了七天。七天下來,該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的人,都掙扎回來了;

  掙扎不回來的,一個個也都死掉了。

  他背著空了一半的藥箱,背著積累的厚厚一疊脈案,高一腳,低一腳,往縣城裡返回。

  縣城裡也經過了一場大疫,家家哀哭,戶戶掛白。然而醫療力量畢竟比村里好了許多,年輕人穿城而過的時候,已經看到一群壯丁,抬著三牲供品,浩浩蕩蕩前行:

  「藥王菩薩保佑,咱們總算熬過來了!這次,可要給藥王菩薩好好上香!」

  沈樂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明明是這些大夫深入疫區,冒著危險救人,結果被感謝的是藥王菩薩—·

  嗯,怎麼說呢,比「上帝保佑」稍微好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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