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封天絕海……我補屏障會被上古大妖打嗎?!
沈樂臉色一僵。
能多挑幾件東西去修,他是很高興啦,龍君水府里,應該也有足夠的收藏,
他個仁瓜倆棗的,也就是九牛一毛。
問題是,他已經從龍君手裡,過兩件東西了,接著,有點兒過意不去·——
他不能把水府當成獨家供貨商啊!
再說了,這還不是幫人修,賺個手工費啥的,這是修好就揣自己兜里了·—·
他剛想回答,一股莫名的熱流從銅片當中衝出,洶湧奔騰,灌入四肢百骸。
沈樂甚至來不及哼一聲,更來不及向龍君打聲招呼,告罪一下,瞬間滾落在地,擺出五心向天、全力入定的架子。
耳邊水聲嘩嘩,似乎有水幕捲起,縈繞在身旁。他無心觀察,甚至連眼晴都來不及睜一下,已經沉入了深深的定境當中。
冥想世界裡,銅片已經再一次飛出,懸立空中,恢復原狀。這一次,沈樂驚喜地看到,鼎耳、一側鼎身,已經基本上恢復了完全:
整個地圖,以沈樂所知的華夏地域為中心,四面八方,拓展開來:
東至東海,延及海上一片大小島嶼,可能有蓬壺、瀛洲、方丈三山,但是沈樂不知道是哪一座。
正東盡頭,畫著一一或者鑿著一一某棵像是巨樹的圖案,巨樹枝幹上,掛滿了太陽形狀的標記,引人注目。
南至陸地盡頭,再向外延伸出廣的海洋和島嶼。
比例尺有點歪,和標準地圖的南海不太一樣,島嶼形狀也不太對頭,不知道是不是包括了馬六甲海峽考慮到上古先民的測繪能力,沈樂覺得畫得不像也可以理解。最重要的是,
海域中心,懸著一個火焰形的符號。
西至連綿群山,山脈聳峙,似乎有意突出它的雄偉:
如果不是因為地圖當中,有個像柱子一樣高聳的存在,沈樂甚至能以為西方群山是傳說中的天柱。
而群山盡頭,兩座高山巍峨並立,對峙如門,一輪大日,一輪新月,正相互摩盪著,向那高天之門當中墜入·—
至於北面,銅片上顯示的地圖,一直到達了北方陸地盡頭的海洋。
大水濤濤,傾瀉而下,捲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不知道注入什麼地方。
如果沈樂的古代神話知識沒有出錯,他大概會給這個漩渦下面,標註兩個他很熟悉的字:
歸墟!
至於銅片之上,群山、水脈當中,那一個一個大大小小的光點,沈樂展開精神力,還看不出它們到底是什麼。
比較可喜的是,銅鼎的一側鼎身,開始恢復之後,它向旁邊轉了個彎,另外一側鼎身開始「生長」:
這一塊銅片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乳釘紋。沈樂用盡目力,仔細去看,也看不出花紋之外的東西;
然而,精神力觸摸上去,有幾個乳釘紋里,能聽到兇猛的,震天動地的咆哮聲,聽得人心裡發顫。
甚至,最明亮的一個乳釘紋里,有妖獸仰天呼號,幾乎要撲出來一樣-—"·
如果沈樂的感覺沒有出錯,那隻妖獸,似乎還有點兒面熟,應該曾經和他交手過。
他好奇地盯著新「長」出來的那一側鼎身,期待它能長得更多一些,能夠揭示更多的功能、更多的奧秘。
奈何天不遂人願,銅片不聽他的要求,只「生長」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量,就安靜停住。
那些乳釘當中,能夠給沈樂反饋、能讓他聽到妖獸咆哮的,也很少很少,少得沈樂發愁:
你們是不是死了?
或者,你們是不是當初就沒有被封印進去,只是為你們留了位置?
探查無果,詢問無效。
殘破銅鼎安安靜靜地懸立在沈樂面前,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通過任何方式文字、圖像都沒有一一回答他的問題。
相反,似乎是確認了後續不會再有生長,它化作一道流光,直接衝進沈樂懷裡,消失不見!
到了這時候,沈樂才感覺到經脈當中,已經傳來一股脹痛。
銅片吐出的熱流,沒有他的心神主持運功,僅僅依靠金色圓珠自主轉動,吞噬熱流,納為己用,明顯已經跟不上了。
沈樂不得不全力催動功法,推著、趕著金色圓珠瘋狂運轉。
把熱流吞噬進去,填充圓珠,把圓珠擴大,把圓珠的容納極值撐大,容納密度提高!
當然,能夠順便再多給他一兩個符篆,讓他有更多辦法防身,那就更好了.....
金色圓珠似乎響應了他的心念,然一旋,速度瞬間提升。不但提升,而且,裡面開始輕輕地震盪,約略分出不同性質:
青、紅、黃、白、黑,五色分明,層層相間。
從外界,從銅片上,或者從不知什麼地方大範圍地吐出不同性質的力量,湧入這一層一層的區隔當中:
目前為止,代表木系的青色,和代表水系的黑色,最為厚重。
代表火系的紅色幾乎沒有,而代表金相的白色和代表大地的黃色,也只有薄薄的一層。
所以,如果這金色圓珠當中,五行力量平衡了、充足了,能夠自然形成穩定循環了,也許,就是他更進一步,踏上更高台階的時候了?
正想著,銅片忽然光芒大放。從正面的地圖上,從地圖四面八方,從那些山川水脈,射出萬道光華,射入沈樂體內:
東方懸著太陽的神樹,南方海里的火焰標記,西方日月並出的天門,北方的大漩渦,還有中央嘉立的天柱··—
每一個標記,都噴射出一片光芒。連同山巒水脈,投射在沈樂身上。
緊接著,那些山巒、水脈,就一條一條勾連起來,像是在他體內開闢出了新的行功路線:
山巒聳峙,水脈勾連。山巒一座一座,沉雄宏偉,積蓄著大量元氣;
水脈有涓滴流淌,有洶湧奔騰,有萬川歸海,引導著這些元氣,流轉到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再以沈樂不太明白的方式循環回來。
沈樂瞬間有點慌:
這是幾個意思?
我練都練了那麼久了,正經十二脈、奇經八脈都練了那麼久了,忽然要我改功法?
這算是以人身擬天地嗎?
擬天地,你也擬個正確點的天地,擬個和現代社會精確測量過的天地,比較吻合的版本啊!
就這樣往我身體裡沖,強行刻印、強行開拓,這是要我死還是怎樣?
然而銅片並沒有搭理他,只是自顧自地,將力量送入他體內。以丹田為中樞,以胸腹、臟腑為海內、海外,以四肢為大荒四野。
眼看著所有的途徑都開拓好了,就差往裡面沉澱元氣,金色圓珠上,忽然有一道一道的符篆大亮起來:
先是他用得最多、最順手的清潔術符篆,大口吞吸力量,亮起一道淡淡的青光;
緊接著,游泳一一或者控水一一或者同類的符篆,也跟著亮起,開始從銅片湧來的熱流當中吞噬力量,轉化為幽深的黑水;
再停一停,火球術符篆跟著大亮,讓金色圓珠當中,那一層紅色的區域,不斷填充。
所有符篆一起發力,金色圓珠上,三條細線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清晰,裡面填充的力量也越來越多,而銅片給他的壓力也漸漸變小。
謝天謝地,新的運功途徑,和原先的經脈一一金丹版本,還是能夠吻合的,
能夠融為一體的。
沈樂鬆了口氣,眼巴巴地看著,既有些高興,又有些著急:
這就好了嗎?
這就可以了嗎?
能給我幾個新的符篆嗎?或者哪怕一個也行?現在看起來,我是真的缺乏護身法術
給個土牆術,或者給個金甲術,或者給個冰牆術,之類之類的,什麼都行啊!
奈何銅片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知道是這次用了太多能量來自我生長,還是因為之前那個傳送法術,沈樂根本就沒有掌握。
總之,它狠狠地吐了一波熱流,灌輸到沈樂四肢百骸之後,很快就停了———"·
停了—停了··.
再打坐下去也沒有意思了。沈樂努力又運了幾遍功,把散在四肢百骸、正經十二脈、奇經八脈的熱流收束回來。
一睜眼,就看到身邊籠罩著一片透明的水幕,異常安靜,幾乎沒有任何流動和旋轉。
隔著水幕望去,整個花園裡的鮮花像是經過了一陣龍捲風暴力拔扯,枝葉斷折,花朵碎裂跌落,在水幕之外,八角亭中散開片片飛紅。
而水幕頂上,正有一股旋風卷著浩蕩的靈氣,向下垂落,好半天,才徐徐收斂,消失不見。
「啊這..」
沈樂趕緊站起,隔著水幕,向龍君微微拱手行禮。龍君隨手揮開水幕,目光深沉地盯著他,良久,似笑似嘆,輕輕開口:
「原來你是——」
他的目光輕輕垂落,望向沈樂胸口。沈樂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瞬間有點心慌,又有點不好意思:
「我———.—.」
在人家的地方入定!
在人家的地方進階!
銅片這一波生長,這一波給他灌入熱流,不知道了龍君水府多少羊毛啊!
如果不是龍君反應快,看把人家花園都毀掉了——
「沒事,沒事。」龍君微笑起來,擺一擺手,打斷了他將出口的道。停一停,指向桌上的木匣:
「所以我剛剛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多修復幾件藏品,對你對我,都有好處一一而且說真的,我也不差這幾件藏品,不是麼?」
沈樂想了想,沒有答應,也沒有急著反對。而是微微欠身,認真詢問:
「這艘船的修復————·很急嗎?對您很重要嗎?」
「急倒是不急。」龍君笑了。他輕輕摩著木匣表面,毫無裝飾的素色木匣上,泛著一層瑩潤的光澤,像是被他摸出了包漿:
「反正——-已經好幾千年了,也不在乎這點時間了————-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你慢慢修,修好了就行。」
沈樂:→_→
幾千年?
說到「幾千年」,那至少是兩千年了吧?所以您這船是兩千年之前壞的?
也許更多,三千年,四千年?
封神大戰的時候?
或者更早?
「,那就再給我點時間吧。反正,五十年我有信心活,一百年就不好說在這之前,我但凡能修,就儘量幫您修一下?」
「你。」龍君認真道。看沈樂沒有反應過來,他又重複了一遍:
「稱呼『你』就可以了。還有,你只要不出意外,活一百年,絕對不成問題。」
沈樂第一個反應,就是下意識地低頭看胸口銅片,第二個反應,是默運內功,讓熱流循環體內一周。
銅片給他的功法等級絕對不低,但是上限多少,恕沈樂孤陋寡聞,不知道該從哪裡評估起。
事實上,作為一個普通人類,他連一百年後該怎麼活,該怎麼與自己漫長的生命相處,都完全沒有概念·————
「這艘船,是我和我最好的朋友,曾經乘坐,到處遊玩用的。後來,他重傷沉眠,這艘船也被打了一個洞,到現在都沒修好————"
龍君眼裡閃著回憶的光芒,慢慢述說。沈樂很想問「那個朋友」到底是誰,
傷得有多重,又不敢問:
沉眠了幾千年?
兩千年以上?
還活著?
這傷得有多重,才需要沉睡兩千年來養傷,這是有多強大,才能重傷沉眠了兩千年,居然還活著.·····
這些他都不敢八卦。想了想,只好轉移話題:
「我能問一下,您這艘船,可能開到哪裡去嗎?有沒有需要添加的特殊功能?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能量,需要抵抗,需要突破的?」
「唔—.—」
龍君沉吟起來。沈樂有點緊張地等待著,片刻,聽龍君問道:
「你對這個世界的構成了解多少?」
沈樂:???
這麼大的話題,我要從哪裡說起?
難道我要陳述世界觀?
在水底,和一位龍君陳述世界觀,屬實有點奇怪啊-———
他想了想,把那些天體啊,恆星行星啊,質子中子原子分子啊,全都打包打包,撇到一邊。
揪著自己得到銅片以後,對這個世界新增的了解,慢慢道:
「我本來以為,這個世界,就是以恆星,行星,衛星等等,組成的宇宙,我們住在地球上。
但是現在,我感覺地球上,有些我不太了解的地區——"
他伸手指向桌面上的水杯,即將碰到,又縮了回去。
龍君含笑點頭,一抬手,水池裡「嘩啦」升起一片水幕,凝成地球儀的形狀,緩緩轉動,甚至勾勒出中國地圖:
「然後呢?」
「然後,在普通人沒法接觸到的地方,在衛星觀察不到的地方,在任何科技方式都測量不到的地方,有一些秘境——.—.
他也學著龍君的樣子,向水池方向一抬手。幾個小小的水球應手飛起,黏附在東海區域,白山黑水之間,以及金三角地區:
「可能是這樣貼在現在的世界外側---然後,這些秘境外面,又和外面靈氣特別充沛,特別凶暴的地方相接?」
他又捲起一片水幕,貼在水球外緣。想了想,把水球戳了個洞,和水幕鬆鬆地連接在一起,讓它們互相流動:
「這些秘境,和外面那片地方,本來應該是有封印的。但是現在,封印有些地方破損了·—..—
我補了好幾次——·
他把最後一句話咽回肚裡,期待地看著龍君。龍君微微笑了起來,帶著一點懷念,隨意一揮手:
無聲無息間,一片七彩水幕,悄然升起,代替了沈樂貼在水球外緣的水幕。
七彩水幕向左,向右,不斷延伸,蔓延成圓,把整個華夏大地,甚至現在華夏地圖之外的疆域,全部包裹在內。
水幕變幻不定,游移無方。內部凝著一個又一個的圓球,外部若有飛禽走獸,展翼高飛,奔走怒吼。
「你知道的確實不少,而且,大體上是對的。嗯,只有一點,秘境、荒野,
和我們現在所處的地球,並不是在物理意義上延展開來—."
沈樂用力點頭。一定是這樣,必須是這樣,不然,絕不可能到現在,秘境都藏得嚴嚴實實:
整個地球的直徑,面積,擺在那裡的啊!
天上有衛星,地下有水陸空各種交通方式。忽然多出來一塊地,你在地圖上怎麼標註?
地球忽然鼓出來一塊嗎?
「所以,這些秘境和荒野,是在其他維度-———"-或者,和我們相連接的半位面,次位面?」
他試探著請教。
龍君微微一笑,那個笑容,和沈樂學校里的大佬給他們講課,那種「你的理解其實很有問題———不過,好吧」的表情,非常相似:
「算是這樣吧。總之,這些秘境,有些是天然生成,也有些是人造,就像你們說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那種———."
沈樂忽然想到了銅片上面,山川當中的點點光芒,用力點頭。有些比較大的,可能是天地生成的人氣聚集地,被人發現、命名;
有些比較小的,可能是上古的修行者,用陣法、用人力圈占,來作為自己的修行聖地?
當然,還可能是套娃套娃,幾層套娃,就像畫卷開的秘境一樣,內外分了三層——
「之前,一些大的修行門派,往往會占據幾個洞天福地。不過,後來靈氣衰落,他們就算知道,可能也找不到、打不開。」
龍君帶著微笑悠悠講述:
「即便是分隔人間和荒野的屏障,也是人力造成的———你看————
七彩水幕上光華流動,似乎是漩渦、是極光,又似乎凝成了不同的圖案。
沈樂俯向前方,湊得越來越近,簡直恨不得把眼睛貼到水幕上面,或者乾脆一頭鑽進去。
他盯著水幕仔細觀察,好半天,竟然在水幕上看出了文字:
「上古聖王絕地天通,使神人互不相擾,罔有降格。
然洪澤流溢,鳥獸食人。余哀生民,立九鼎以定九州,鑄鳥獸之形於鼎上使民識之·—·
複製四海八荒之圖,以匡天下————
銅片熱熱地一燙。沈樂下意識地按住胸口,深深吸了口氣。從第一句看到最後一句,嘴唇盒動,緩緩念出最後四個字:
「...—·封天絕海。」"
「是啊,封天絕海。」龍君一直凝視著水幕上的文字,直到此時,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當初-絕地天通的時候,我選擇了留下來—.—這片天地,很有趣,也有我牽掛的人,我捨不得———
後來,又是絕天封海,把那些蠻荒怪物全都封在屏障外面-—----但是,天地靈氣,也一樣被封在了外面————
所以這片天地當中,成仙越來越難,修成大妖也越來越難。
他們這些遠古的存在,要麼離去,要麼蟄伏,要麼,選擇以另外一種,比較節能的方式,在這個世界上行走···
「這艘船,是我和我的朋友,經常乘坐,去各個秘境裡遊玩用的一一那片封天絕海的屏障,它也有可以繞過的方式———."
他懷念地笑了一笑,目光閃動,甚至有一點點狡點:
「不過,任何東西,都不可能千年萬年,一直保存下去。
這麼多年下來,山川更迭,星辰流轉,這屏障上面,也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破洞。」
他一攤手:
「照我們的估計,這面屏障,如果沒有外力,再有兩三千年,就會破到不能用,外面那些怪物大批衝進來。
當然,到底是要早點把它拆了,還是要把它修補好,我們這些老傢伙,討論了很多次,一直都沒有決定。」
沈樂幾乎哆嗦了一下。啥,和龍君一樣的老傢伙,有人想要把這屏障拆了?
那得是多強的大佬啊!
上古神靈?
上古大妖?
總之,是伸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我的存在吧?就算銅片都保不住我,銅片要是這麼強,就不會到現在還沒長好,還是殘損版了·—
壞了壞了,我以後補那些屏障,不會真的被某個大佬盯上,直接幹掉吧?
龍君忽然一笑。他盯著沈樂,意味深長:
「好在,就算你去補上面的漏洞,也不會有人打你一一會留在裡面的老傢伙,對這片地方,都是有感情的,放心吧。
當然,如果是被關在外面的那些傢伙,它們想進來,又碰到你正在補洞,可能會不高興了給你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