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05.0405：『露易絲的尉官面試』
泰拉時下午1：40。
賽普拉-芒迪，朦朧星域海軍本部B2大廈第31號面試廳外。
海軍本部大廈內部裝潢得典雅瑰麗，廊廳以維多利亞風格為基調，輔以巴洛克風格為點綴。
顯得既大氣美觀，又不過於艷麗。
露易絲坐在面試廳外的紅絲絨坐墊椅上，哪怕早就偷偷擦過好幾次，手心依舊不住地冒出一層層薄汗。
濕濡的纖指捏在略微發黃的書頁上，紫色的瞳眸一目十行，掃視著書頁上的文字。
像她一樣等候在外的考生還有數十人。
有些坐在椅子上，有些則在漆棕雙開橡木門前來回焦躁不安地步，帶扣皮鞋踩在亮白的大理石磚上，噠噠作響。
露易絲的喉頭上下滾動，再次翻過一頁紙張，一滴汗啪嗒一聲滴在書頁上，
在暈開前被拇指擦去。
此次面試環節總計31個面試廳，而她在第31號面試廳，是各面試廳中的吊車尾，倒數第一。
露易絲之所以如臨大敵，倍感緊張，主要是因為按照以往經驗，在最後五個面試廳等待面試的考生，筆試成績都是僅僅從及格線上低分飄過的。
歷史上，這倒數五個面試廳中的考生，在面試環節全軍覆沒也是十分常見的場景。
大家都知道這些考生是筆試中的吊車尾，面試的海軍將校是抱著何等心態來審視他們的，自然也不容樂觀。
哎啦一橡木門被推開，幾乎所有在外等候的考生都齊刷刷看向出來的那名考生。
他是31考場第一名進去的學生，也是這些人當中筆試成績最高的學生。
「情況如何？」一名候補官略顯急切地問道。
出來的考生頭髮都完全被汗水浸濕，濕漉漉的，整個人像是被澆上了一盆水那樣狼狽。
「三位考官是誰？」另一個候補官問。
他喉頭哽咽著，失神了半天，才意識到有人在和他說話。
「是-—-——」他剛想說話，但話到嘴邊卻一口氣嘆了出來，接著他搖了搖頭，
說：「我只說一個名字，你們就懂了。」
露易絲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纖指緊捏著書頁，隔著將那人圍得水泄不通的考生，聽著他們的對話。
「本部艦隊海軍上將約翰·傑維斯。」
這個名字一出，全場所有人候補官集體愣然，
「你-----確定？我聽說他在上半年只去了第1面試廳，那裡的人都是筆試將近滿分的學神。
身為本部艦隊海軍上將，他怎麼會到這樣的吊車尾面試廳？你不會是認錯了吧。」
「不，我就是本部艦隊的候補官，莪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我沒把我們的艦隊指揮官認錯。」
接著，這名考生戴上帽子，垂頭喪氣地快步離開了面試廳，只留下背後的候補官們議論紛紛。
當第二個，第三個候補官相繼失魂落魄地走出面試廳後，還懷有最後一絲希望的候補官們也紛紛死了心，相信那第一位考生說的是真的了。
朦朧星域海軍本部戰鬥艦隊海軍上將約翰·傑維斯本人，這次真的來到了第31號面試廳。
他上一次出席海軍軍官面試，還是在半年前，他在第一面試廳考校當時的諸位傑出考生，其中就包括阿奇·卡斯伯特·科林伍德。
沒人知道這位海軍上將這次究竟是為何選擇了這間吊車尾面試廳。
但是正如預期的那樣，幾乎每十分鐘，就有一名候補官從裡面垂頭喪氣地走出。
面試速度遠比露易絲預想的要快得多。
看上去用不了一天，就能把這個吊車尾面試廳外的考生給面試結束。
泰拉時下午4：40，距離當日面試結束還剩最後二十分鐘。
明明還沒面試，但在漫長的等待中已經持續看了將近四個小時書，露易絲感覺自己腦袋已然昏昏沉沉的。
她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從海軍部侍僕處要了一杯咖啡，讓咖啡因幫助自己提神醒腦。
「下一位。」裡面傳出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
另一名候補官邁著僵硬的步伐走進去了，在面試廳外等候的只剩她一人了。
露易絲垂下頭。
顯而易見，她是倒數第一面試廳的倒數第一，也是本屆所有通過筆試的候補官中成績最差的那位。
真正意義上的『趴著門框打人』。
如此慘澹的成績令她有些失落，心中不免感覺自己辜負了霍雷肖的輔導。
相信自己，你很適合海軍，你沒有哪裡比別人差，勇敢去做，就像我們馳騁星海那樣。我們是帝國海軍，我們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氣與智慧。』
霍雷肖鼓勵的話語，再度迴蕩在她的腦海中，就像他本人正在她耳畔親聲說道。
露易絲深呼吸一口氣，目光再次落在書目上。
大約六分鐘後，那名候補官出來了。
「情況如何？」露易絲站起身，盯著他問道，此時的她哪怕一絲一毫的可能也不能放過。
「加油，美女，你是最後的希望了，別讓31面試廳全軍覆沒。」
對方拉聳著腦袋，撇著嘴，拉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回道。
隨後便步態不穩地離開了面試廳，看來是被折磨得夠嗆。
「下一位。」洪亮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露易絲最後簡單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走向那扇漆棕雙開橡木大門。
[不要害怕———這只不過是一場考試——.-加油，露易絲。］]
她給自己打氣道。
前面幾十個考生，無一例外，全軍覆沒。
進去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
現在輪到她了，筆試的最後一名。
這種緊張感，仿佛自己走向的不是面試廳，而是海軍重刑罪軍事法庭的被告席。
即便如此，露易絲仍挺胸抬頭，直起身，步履堅定，眉頭肅穆，將手搭在了門把手上，推開厚重的橡木門。
隨著大門打開，她的目光落在了室內。
房間很寬敞，也是維多利亞風格，木質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海軍相關的書籍。
從最古老的木質帆船介紹，到還處於構想階段的計劃戰艦素描圖，從畫滿海獸的抽象星海航圖到密密麻麻的星語覆蓋示意圖。
進門靠牆的兩側各自擺放著一張紅絲絨沙發，沙發邊擺放著一台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可轉動的球面星區圖。
右側是光線明晰，採光優良的大窗，窗外是綠意盎然的人工生態建構風景圈，裡面一派鳥語花香，青山綠水的景象，此時正有很多海軍本部的高級軍官在裡面一邊觀賞風景，一邊討論公事或某片次星區的戰局。
一位海軍領主上校正站在窗外，看著優美的風景。
當然，或許也是在舒緩被考生氣到不行的身心。
她的正面擺放著一張質感高級的紅木長桌，桌上擺放著幾本帝國海軍精裝教課書，還有扎捆的羊皮紙捲軸，被拆開的羊皮紙星圖攤放在桌上，隨時供三位考官出題之用。
露易絲對面靠左的地方同樣坐著一位領主上校，正和旁邊穿著藍底白條，同時繡以金線貼邊的海軍上將側耳低語。
而坐在正中間，正在靜靜傾聽的海軍上將，正是那位令考生與叛徒和異端同樣聞風喪膽，以一己之力改革帝國海軍軍事紀律法。
將帝國海軍全軍軍紀嚴苛程度拉升數個檔次，也讓鎮壓血腥程度加劇數倍，
最終讓帝國海軍戰艦叛變率跌到歷史最低的傳奇海軍上將一一約翰·傑維斯。
這位上將此時手上拿著一封蓋有純潔印記的紙質書信，看上去在擔任考官的同時，他也在處理公務。
見三名高級軍官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身為候補官的露易絲主動走上前一步。
「報告上將、領校，哥特艦隊候補官，露易絲·塔維拉，前來參加海軍尉官考試！」
她左手夾著書本，右手背在身後，挺胸抬頭，雙腳併攏，清亮的聲音流過整間面試廳。
（歷史上的海軍尉官考試，根據皇家海軍選拔法令規定，由軍銜不低於海軍上校的三位軍官組成考試組。
無論出身高低貴賤，海軍候補軍官一律要通過海軍部組織的考試，才能拿到國王/女王簽字的委任狀，成為正式海軍尉官。
雖然或許不能完全規避人情世故，但放在政府與陸軍官職還可以通過花錢『捐官納職』的同時代，已經是非常先進的選賢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