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深不見底
「小茴的事情，已經順順利利完成，我也給足了你體面。」
「那麼森棣，該是你來告訴我，那魔皇傳人，究竟是不是滄秋如！？」
森母神態冰冷，如噬人的惡虎。
在她的凌厲氣勢之下，爆破聲炸響，此間宮闕一陣搖晃。
此時此刻，寒武亞尊迎著妻子冰冷的視線，他臉色如素。
一個客觀的事實，擺在兩人面前。
那就是當日的那位魔皇傳人，確確實實就是世界樹仙體。
更加引人微妙的，竟是那魔皇傳人對他的神通以及各種習慣，儼然都是一幅知根知底的模樣。
如若不然，魔皇傳人必然會在他手下遭受重創，難以遁入接引通道。
是故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不怪妻子質問。
就連他自己，內心當中，也是有所存疑。
但……
回想起當日那位魔皇傳人的所作所為，他眸光霎冷。
要不是他留有後手，他的一對兒女都得隕落！
當然，這或許也被那魔皇傳人設計到。
可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此刻，寒武亞尊語氣堅定：「馨冪，你忘了嗎？秋如已經死了。那魔皇傳人，絕對不是她！」
馨冪，乃是森母的親近呼喚。
這一剎那，丈夫的意思，森母也都明曉。
她猛然抬頭，有些驚疑不定。
她的原名，叫作姚馨冪。
她本來是長生道府的絕世天驕。
在她尚未成聖之時，她便已經是名揚兩域，有仙子之雅稱，被無數修者仰慕。
若不是感動於寒武亞尊的執著，或許她已經執掌鶴仙別府，成為一府之主，和紫霄府主那般，權勢滔天。
昔年，她的師尊『鶴仙府主』隕落，引得鶴仙別府劇烈動盪。
在那個時候，赤炎妖國接連派出七尊古妖，欲要覆滅鶴仙別府。
聞之，寒武亞尊出關，隻身橫渡無盡汪洋，抵達長生道府，鎮守鶴仙別府，為她撐起一片天穹。
面對七尊古妖，寒武亞尊昂然不懼，一路轉戰，縱橫無敵，打得赤炎妖國血泣天穹，也令得姚馨冪心生感動。
甚至於，就連長生道府的一眾宿老，也被寒武亞尊打了過遍。
……
「馨冪。」寒武亞尊溫聲細語，一步向前，強勢的將妻子擁入懷中。
森母閉眸，聲音顫抖：「月兒，那月兒，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處理好一切的。」寒武亞尊輕輕撫摸著妻子的秀髮。
他的眸光，深沉幽暗。
在他這一生，有兩個女人。
一者，出身於天之域的長生道府，乃是正道仙子。
一者，則是出身於荒之域的神秘魔宗，為絕世魔女。
…………
「轟隆隆！」
天地轟鳴，通道開啟。
在聖者青空的幫助下，鯉鷹福地的通道打開了。
鯉鷹福地遺址一片荒涼，曾經的飛行兇獸之聖地，如今只剩下了斷壁殘垣，滿地瓦礫。
得見於此，青空笑容依舊溫和。
他並沒有看不起方敏、方浩之和方蘭溪等人。
因為他知道，在方陽的帶領下，方姓已經走在崛起的道路上。
這一個過程，誰也阻擋不了。
單單就是長空一族內部而言，因為方姓的崛起，各姓各脈都在準備。
或是蟄伏，或是借勢，不約而同。
可不管怎麼樣，誰也無法忽視方姓的力量。
碧藍天穹中，朵朵白雲飄蕩。
青空懸浮空中，警惕左右。
他身形修長，面容英俊，像是一位儒將，氣質儒雅，周身有青瑩神光閃耀。
但如今，比他更耀眼的，乃是方姓諸人。
「鯉鷹福地，我們終於奪回來了，嗚嗚嗚…」
「哈哈哈，回來了，我們回來了！」
如德之族老一樣的白髮老翁，或是狂笑不止，又或是嗷嚎大哭。
為了今天，他們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不知道有多少方姓兒郎，因為鯉鷹福地的沒能回歸，鬱鬱而終。
現在，鯉鷹福地回歸，他們有著太多太多的話語想要敘說。
「在你們當中，誰要去煉化鯉鷹福地的核心，掌管地靈？」
好一會後，青空才出聲詢問。
地靈，乃是聖者殘留意志所化。
但地靈已經不是聖者了，只是一段單純的執念，頗為死板。
而只要達到地靈的標準，就能獲得它的認可，成為福地之主。
當然，以鯉鷹福地的殘破，強行煉化即可。
「煉化核心，掌管地靈？！」
因為方陽看不上鯉鷹福地的緣故，所以現在有能力煉化福地核心的方姓之人，就只有方敏或是方浩之了。
這一刻，方蘭溪和德之族老等人，紛紛將目光投向至方敏和方浩之。
方敏身材高挑，容貌嬌美，然而一柄長劍在她的周遭懸浮，凌厲劍氣籠罩，叫人不可久視。
方浩之面露憨笑，眼神溫和，氣質沉穩，若一頭玄武，蔚藍光芒流露於外，護住眾人。
其實，執掌鯉鷹福地有好處，也有壞處。
這好處，便是執掌者，可通過鯉鷹地靈，登入太虛天，進行種種交易。
同時，也可以通過調理福地，提前感悟聖者的修行。
而執掌鯉鷹福地的壞處，便是得要留守長空一族，充當一位守成之將。
以鯉鷹福地的殘缺，誰要是執掌鯉鷹福地，誰就很難再返回御雷聖院當中，繼續修行。
「浩之小叔，你去煉化吧，我還沒有到達凡俗巔峰，還可再拼一拼。」方敏語氣平靜，卻帶有不可動搖的韻味。
方浩之聞言，嘴唇微動。
他想要推讓，最終卻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因為相比起方敏，他確實是顯得有些「平庸」了。
伴隨著方浩之的離開，一切歸於平靜。
可沒過多久，天空中便頓起颶風，呼嘯吹刮整片福地。
更有雷鳴電閃劃破虛空，震懾眾人。
眾人都清楚，這是方浩之在煉化核心，在嘗試執掌鯉鷹地靈。
也有不少人，暗地裡將目光投向至方敏的身上。
其中，就包括了青空。
青空若有所思，「七階福地還不能滿足胃口，這是為衝鋒大聖之境作準備嗎？」
「少年大聖領域，溟海東鯉都可以，憑什麼我就不可以呢？」方敏負手而立，雲淡風輕。
她不是痴心妄想，也不是什麼狂人之言。
因為方陽和森茴得以成親的緣故，她的《見我聖心鑒》也得以日益精深。
她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資質才情，均有所提升！
她是真的有機會，凝練出完美靈體，完美聖體，進而步入少年大聖領域！
…………
「玄御福地。」方陽眼神複雜。
此刻的他，在御雷大聖的陪伴下，已然來到了玄御福地。
曾經，在玄御福地一帶，他只是作為一位小嘍囉。
他只能居於角落，旁觀森月宛若神王般，呼風喚雨，高高在上。
而今，時過境遷，森月生死不知。
可他卻是取代了森月的身份地位，執掌玄御福地。
嗡然一聲，他撥動御獸袋。
下一刻，三道顏色不同的光芒閃耀，劃破虛空，如虹貫落。
白羽鷹張開雙翼，身形龐大，好似一輪銀月降臨，銀焰燃燒，翱翔天穹。
霜白飛馬疾踏虛空，若冰山爆發，化成一道霜白光束，似箭貫沖，其速尤勝雷霆。
至於電蟒，則是懶洋洋的盤捲起龐大身軀，神光內斂，好比一座紫青巨山橫跨，巍峨壯觀。
「這裡的元氣充沛，更有著一眾磅礴靈機，你們要好好修行。」方陽吩咐兩句。
在御雷大聖的注視下，他陪同著三頭戰寵修行了一陣。
御雷大聖見之，若有所思，在考慮著要不要讓方陽去挑選遠古荒獸的幼崽。
比如，那強勢至極的上極天鷹！
遠古荒獸，等同八階大聖。
雖然它們實力強橫，但卻是培育艱難，耗時良多。
半個時辰後。
方陽便登入了御雷通天塔。
他要為成聖升仙去做準備！
他要在御雷通天塔中，感受天命之玄奧。
或是研讀藏書，或是和各類流派的荒獸較量，他在增長自己的底蘊。
………………
御雷通天塔，高聳入雲，難以追溯其塔頂。
傳言間，它乃是御雷聖尊的攻伐聖器。
它共有九九八十一層，每一層都是一座全新的妙境。
而每層妙境中，都有著不同的造化。
倘若闖過第九層，第十八層這樣的九倍之數，均可獲得特殊靈物。
甚至機緣了得，還可能獲得聖器。
在當年，第七十三層至八十一層，則是僅有森月有資格闖入。
那個時候的方陽，僅僅只是一位三階巔峰的小修士。
儘管藉助森薇森茴的幫助，他得到了許多好處。
但是他最終也沒有，闖蕩至六十層及以上的層數。
可是現在，在這九九八十一層妙境當中，他肆意穿梭。
並且，他還不斷挑選其中的寶物。
「等等，這是《乙木神雷法部》？！」
方陽挑眉，飛翔的身形也隨之止步在第七十八層。
隨後，在第七十八層當中，他又接連發現了《葵水神雷法部》和《鎮土神雷法部》等神通。
再加上之前，他獲得的那三門神雷法部。
這一下子，他就將五行神雷法部匯聚完畢！
而匯聚完五行神雷法部，則是可以凝練成一門大聖級別的絕世神通。
這五雷，分別是卯金神雷、乙木神雷、葵水神雷、丙火丙雷和鎮土神雷。
五雷匯聚，那麼便是仿若天劫，懲戒世人！
「這就是天命的待遇嗎，得來全不費工夫。」方陽面露微笑。
曾經的森月，便是拿五行神雷法部，來充當獎勵。
森月是一門一門的往外拿，叫他方陽為之驅使。
結果現在，他僅僅只是一個念頭，便將這五行神雷法部收集完畢。
稍微一對比，他便覺得身體放鬆舒適，愉悅極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我現在就將這五行神雷法部，都融匯進【雷海法】當中。」
方陽面露微笑，隨之盤膝坐在虛空。
噼啪喀嚓……
在他的體內，所有骨頭都在律動，發出雷鳴般的聲音。
這些骨頭在雷電的作用下，在淬鍊，在組合。
「吼——」
一道巨大的咆哮聲響起。
一頭紫色狻猊，自他的毛孔當中衝出，駕馭著雷霆汪洋，捲起無盡狂風，激盪四方。
隱隱之間，就連這第七十八層妙境，也都被撼動了。
狻猊，真龍九子之一，乃是雷道中的佼佼者。
縱然不如傳說中攻伐無雙的雷帝，卻也是足以保五爭三的雷道神靈。
可想而知，方陽如今的雷道造詣，是多麼了得。
通天塔之外，御雷大聖忽的睜開杏眼。
她柳眉微挑，心生詫異，「這股波動，雷道大宗師？不，還不是，但已然是觸及至雷道大宗師的造詣了。」
大宗師，是八階大聖的領域。
而大宗師之上，則為無上大宗師，乃是九階尊者的領域。
無上大宗師，又被稱之為，一派之道果！
一個時代，只能夠凝聚出一尊。
如果方陽在這個時代，搶先將雷道道果凝練出來。
那麼其他人再厲害，也是不可能凝聚出雷道道果了。
…………
半個月後。
方陽離開了玄御福地，登入各大黃金家族的藏經閣。
長空一族、東方一族、溟海一族……
在這旅途中，他享受到了充分的崇高待遇。
除去御雷大聖時刻伴隨在他的左右之外，兵星大聖和落霞大聖等頂尖強者，也會時而為他護道。
在這個過程當中，他出身方姓的薄弱點，迅速補足。
不管怎麼說，在這個時代，方姓都已經勢微。
饒是他自小便再怎麼刻苦鑽讀各類藏經，他在知識儲備上的底蘊，還是不能夠和森月、大日龍女相比。
好在如今，他還有著補救的機會。
……
御雷聖院。
中央藏經閣，最高層。
夕陽餘暉灑落，照耀樓宇青石間，美輪美奐。
在經閣之外，有刺羽大聖守護著。
刺羽大聖年歲極大，一幅老態龍鐘的模樣。
此刻的他，正悠悠躺在藤椅上，手中還托著一管老煙槍，煙霧繚繞，快活似神仙。
忽而，他臉色嚴肅，心念一動。
轉瞬間，他手中的老煙槍，以及場中的煙霧，通通消散，再也不見。
下一刻，方陽踏步而來。
「前輩，麻煩你了。」方陽微笑。
刺羽大聖擺手，「不用不用，去吧。」
這些天，方陽的一舉一動，也都落入他們這群大聖的眼中。
他們都知道，方陽並不是做做樣子而已。
方陽是真的能夠從中獲得感悟，有所精進。
是故，面對這麼一位天命，他們自然會是通情達理。
「嗡嗡嗡……」
大陣轉動，門戶漸開。
方陽剛一進入其中，便宛若來到了一片嶄新的星空。
在這裡，每一本古經，都是一顆星辰，綻放著不朽的光輝，宛若亘古長存。
方陽知道，這裡已經不是屬於御雷聖院的地帶了，而是屬於長生天的地帶。
若他不是玄域天命，怎麼也不可能來到這裡。
轉瞬間，他便收起了多餘的雜念，開始瀏覽各類古經，秘傳。
在增長一眾流派的底蘊之時，他心中也是逐漸增生疑惑。
「……《鯤鵬寶術》的到來，側面驗證御雷聖尊還活著，那麼其餘的尊者，是否也還活著？」
「……但既然這樣，那長生道尊，為什麼在世的時候，祂不徹底將妖族趕盡殺絕，占據天地兩域？」
「……又比如那滄海皇尊，為什麼在世的時候，祂不滅了黃金家族再消失，占據玄洪兩域？」
「……明明太古時代，長生物質並不缺少，聖者便可享壽近乎無限，只需考慮如何度過劫難，現在卻是苦受壽元之患。」
「……而且太古聖者要是度不過劫難，他們還可以通過接引仙光，抵達仙域，為什麼現在卻是變成了這個模樣？」
一個個萬古難題，逐漸浮現在方陽的腦海當中。
尤其是十大尊者是否還存活的這一點，特別吸引方陽的注意力。
因為，他乃是夢帝。
越是深究，方陽就越是覺得，八域天地的水，深不見底。
他心中，有著太多的疑問想要解答，卻又無處可尋。
……
七日七夜後。
方陽走出殿宇，再次相見刺羽大聖。
刺羽大聖得見方陽的平靜模樣，他心中有些驚訝。
只因為當初的森月，在得知一眾隱秘真相之後，很明顯就能夠看出，森月有些恍惚。
但是方陽，卻毫無這樣的動向！
「這就是鯤鵬始祖嗎？確實了得。」刺羽大聖暗贊一聲。
這一刻，他有些明白，為什麼《鯤鵬寶術》要放在長空一族了。
很明顯，那就是御雷聖祖特意準備的。
………………
八大黃金家族、御雷聖院、長生天……
基本上，在玄之域中，一眾舉世聞名的藏經閣，都被方陽週遊了個遍。
肉眼可見的，他整個人都變得內斂了許多。
但他身上那股壓迫四方的懾人氣魄，卻是越發渾厚，叫人靜若寒蟬。
在這之後，方陽自覺在知識層面上的底蘊積累，已然足夠。
如今，他準備步入長空寶庫！
他要收集各類珍稀材料，以望在「成聖升仙劫」中，能夠以順利煉製混沌東皇鍾。
不但如此，他還是長空一族出身的玄域天命，如森月一般，他也可以隨意進出長空寶庫。
當然，他原來還是長空一族的道種豪雄，本就有一次機會前來長空寶庫。
「前輩，我要再次回歸族中一趟。」藍天白雲下，方陽輕聲敘說。
嗡的一聲，御雷大聖的曼妙身姿浮現。
她有著一頭烏黑如綢的長髮，看起來成熟優雅，宛若熟透的人間水蜜桃。
舉手投足間，她便散發著獨特的韻味。
而她的一雙杏眸，炯炯有神，透著堅毅和智慧。
此刻，她正注視著方陽，道：「嗯，可以。」
恰在這時，方陽腦海中的【趨吉避凶】光團閃爍，衍化文字。
【長空寶庫，奧妙無窮，天命彰顯，奇寶來投。】
【中上籤，鐘鳴九響後，引乙木聖矛於外，可得七階機緣一道，無隱患，無風險，吉。】
【中中籤，我行我素，波瀾不驚，無額外收穫，無額外風險，平。】
……長空寶庫，奧妙無窮。
這一點，方陽從不懷疑。
因為他從森茴的口中得知，在長空寶庫當中，甚至是有著令得森月覬覦而不得的寶貝。
……天命彰顯，奇寶來投。
方陽眸光漸漲，心中一動。
他頓生明悟，知道這是天命印記在起作用了。
身為一域之天命，逢凶化吉和屢遇機緣，不過是尋常。
要不是魔皇夢境和身處異域等種種因素迭加，森月和大日龍女，怎麼也不該是落得一個悽慘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