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們只有方爺欺得,別人欺不得!
「宣哥,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水猴子、一線天等人俱是摩拳擦掌,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唯獨陳敬明眉頭皺著,有些欲言又止。
「別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是誰?潑皮來的嘛,肯定報仇不隔夜。」方宣笑了一聲道。
「宣哥,會不會太急了一點.」陳敬明終於忍不住開口。
南堂正式入幫在冊的潑皮大概五六百名左右,東堂的潑皮人數也與之差不多。
但城南富庶,油水豐厚,南堂的那些潑皮大多吃的膀大腰圓,五大三粗。
而東堂的潑皮,則大多都是竹排屋的漁家子出生,在這米比魚貴的時代里,一個個身材瘦小,長期吃不飽飯。
戰鬥力有著天差地別。
「大眼仔,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方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比水猴子他們都要讀書多,腦袋也要更機靈,喜歡去計算得失.但你忘了一點,除了那些真正的練家子以外,其實最底層的潑皮打架,靠的就是一個膽!」
「誰更夠膽夠凶夠狠,誰就能贏!」
「而我只要站在第一個,就是他們的膽!」
陳敬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嗯,伱現在去搖旗召人,一個時辰後,出發去南堂!一線天,你跟我去一趟渡口!」
話音落下,方宣起身,大步朝著渡口走去。
而陳敬明等人對視一眼之後,則是紛紛快速行動了起來。
一時之間,被濃密夜色和雨幕籠罩的城東,一盞盞燈火亮起!
渡口處。
數十名漁船舢板被毀的漁家子,正聚在一起,滿臉失魂落魄。
其中有婦人,更是忍不住抽泣出聲。
「我家男人癱在床上,就靠我每天出船打漁買些藥續命,現在船沒了,我男人的命也要沒了」
「哎,我家也有三張嘴要養,沒了船,怎麼熬過這年關。」
「船被燒了,這年頭教我們怎麼活唷」
胡老漢面色煩悶的蹲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吧嗒著那杆掉了漆的煙槍,忍不住煩躁罵道: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老漢我的船不也被燒了?有像你們這樣麼?」
一名中年婦人紅著眼眶忍不住道:「胡老漢,你站著說話不腰疼!誰不知道你走狗屎運,方宣給了你十五兩銀子?都夠你買艘新船,不打漁都活到明年了!」
「屁話!就算方宣不給我這銀子,我也不會像你們這樣哭哭啼啼!」
胡老漢勃然大怒回了一句,接著起身一抹鼻子道:
「好了,都慌什麼?天塌了不還有方宣頂著嘛?你們還不知道方宣是個性子的主?他會咽下這口氣?」
那些漁家子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苦笑道:
「算了吧,潑皮都是什麼樣的人,還會管我們死活?恐怕又是和以前管渡口的那些潑皮一樣,就算出了事,也就裝聾作啞,輕飄飄說上一句我們損失的錢,從每個月的抽成里扣.呵,船都沒了,還拿什麼扣?」
「屁話!那些歪瓜裂棗能和方宣比?我就說一句,有一年俺們的魚貨被河裡的水匪搶了,不是方宣豁出命去給俺們拿回來的?」
幾人正爭吵間。
「胡老漢,我聽人說你差點被摁死在水裡頭淹死,如今一看,你嗓門倒是足的很嘛。」
一道笑聲從遠處響起。
「方爺?!」
胡老漢先是一愣,接著轉過身子,聞聲看向從遠處走來的那道高大身影,頓時哭嚎著一溜煙跑了過去:
「方爺,我們不容易啊!南邊的那群畜生燒了咱們的船,逼得咱們沒活路啊!」
「不容易不容易!每次見到你,一開口就是不容易!你老母的就不能換句台詞?」方宣罵了一句,朝胡老漢伸出手。
胡老漢下意識的就往後縮腦袋,方宣的巴掌實在挨得他都有下意識動作反射了。
啪。
這一次,方宣的大手拍在了胡老漢的肩膀上。
他側頭朝著胡老漢咧嘴一笑道:「放心,南堂那群小雜碎,我會出手。」
在胡老漢有些不適應的目光中,方宣的目光已經從那一眾面容忐忑的漁家子臉上掃過,開口道:
「你們被燒了多少船,晚點算個數給我,我雙倍補償給你們!」
「放心,我方宣從來不是收了錢不辦事,只會窩裡橫的人!」
此言一落。
人群中頓時一片譁然。
原本尚還面若土色的一眾漁家子,頓時臉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對著方宣千恩萬謝,有甚者甚至想要都要方宣磕頭下跪。
方宣不由在心中輕輕搖頭。
大陽朝廷的老百姓,要求其實從來都不高,只要能夠渾渾噩噩的活著,只要還能有一口飯吃,不是被逼得日子沒有了盼頭。
那麼他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老實聽話的人。
「都聽到了吧?方爺說了,所有的損失,方爺會雙倍補償給你們!現在還有誰質疑老漢我的?」
胡老漢雙手叉著腰,抖擻著精神,一臉的神氣。
話音落下,胡老漢連忙轉過身,沖方宣笑道:「方爺,你是要去對南邊那群畜生動手了麼?要不加老漢我一個,你別看老漢我老了,可還有一把子力氣哩!這次高低也給你砍翻個人瞧瞧!」
「得了吧,你把你的力氣用到嬸身上去,就別瞎參合了。」
方宣笑罵了一句,轉過身準備離開。
他來到渡口,就是為了說這一句話。
人無信不立!
倘若他今日不站出來說這句話,恐怕將來在東城,再無人會心甘情願服他!
「方爺!」
胡老漢忽地在後面喊了一句。
「怎麼?」方宣回過頭,眉頭一挑。
胡老漢咬牙大聲道:「幫老漢我好好收拾那群畜生!干他阿母的,他們算什麼東西?也敢打我!我胡老漢,只有你方爺打得,他們打不得!」
方宣笑了笑,轉回頭大步往前走,吐出兩個字:
「收到!」
離開渡口,方宣和一線天往同安巷趕去。
「宣哥,如果咱們雙倍補償的話,光是漁民這裡就得上百兩,再加上咱們各地酒樓、客棧的損失咱們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補償?」一線天疑惑道。
方宣腳步不停,淡淡笑道:「咱們沒有,南堂有不就行了?」
一線天聞言一怔,旋即會心一笑道:「是這個理。」
天色漸漸翻起魚肚白。
晝夜交替之間,只見在同安巷外,數百道青衣身影撐傘靜靜站在雨幕當中,占據了整條街道。
隨著那道身穿紅衫的黑髮高大身影在雨中行來,數百名青衣潑皮同時轉過身,躬身齊聲開口:
「方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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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