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這老刀,尚還利否?
「胡老漢,你這小日子過的不錯啊,這面肆是你開的吧?」
方宣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接著打量了一下這家簡陋面肆,笑眯眯道。
胡老漢心中一顫,臉上露出悲苦狀道:
「方爺,您有所不知,老漢我不容易啊!我這身子骨最近是越來越不行了,只能用盡家當讓老伴開個面肆,要是哪天動不得了,也還能有一口飯吃。」
「你又不容易了?」
方宣低頭看了他一眼,笑著道:「可我怎麼聽手底下的人說,昨晚有個老叟去了趟怡春樓,一個晚上連點了三個姑娘,不僅自詡老來俏,還非得追著那姑娘問『我這老刀,尚還利否?』.」
不等方宣說完,胡老漢瞬間大驚失色,嚇得亡魂皆冒。
「老伴,伱個瞎了眼的,方爺來了還不知道去給下碗面吃?」
胡老漢先是大叫一聲打發走老婦人,接著朝方宣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方爺,您就別整我了,您若想要我死您就直說,何必這樣不講武德」
「什麼死不死的?方某為人向來和善,從不害人性命!莫要造謠!」
方宣不悅的擺了擺手,打斷了胡老漢的話語,接著眼睛看了一眼他背在身後的手,開口道:
「我聽說你時常喝醉之後,便向人吹噓你家中有著一樣傳家寶,乃是海里大鯨的鯨血?喝了就能龍精虎猛?」
胡老漢眼皮一跳,這煞星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為了鯨血而來啊。
「誹謗!方爺,這是有人在誹謗老漢我啊!您可千萬不要信」
不等胡老漢一句話說完。
啪——!
一記大耳刮子扇來,直打得胡老漢眼冒金星,只覺見到自家那入土的老爹在向他揮手。
「胡老漢!我是不是最近給你笑臉太多了?誆騙起我來了?」
方宣眼中露出狠色,喝道:
「我沒功夫跟你扯皮!那鯨血你給不給,你要不給,我就送你全家去江里餵魚!」
胡老漢眼前的金星漸漸散去,方宣那張凶神惡煞的臉在面前變得清晰。
他忍不住縮了縮腦袋,怯生生道:「您剛才還說您為人和善,從不害人性命」
「我特娘的是誰?我是潑皮!潑皮的話你也信?」
方宣瞪了他一眼,接著捏了捏拳頭,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
他算是看出來了,對付胡老漢這種老滑頭,還是簡單粗暴的效果來得最好!
「給你十息的時間,你去把那鯨血全部給我,否則.來人啊!」
嘩啦啦——!
瞬間,數十名身穿青衣的潑皮魚貫而入,將整個面肆團團圍住。
「老來俏是吧?老刀尚還利否是吧?給我割了他的騷根,再送去江里餵魚!」
霎時間,胡老漢對上那一張張獰笑的臉,瞬間嚇得面色發紫,連忙就鑽進裡屋,抱著一個罈子走了出來。
「嗯,這就對了嘛。」
方宣滿意的點了點頭,先是揮了揮手,示意那些潑皮進屋去搜。
片刻後,一線天帶著潑皮走出,朝著方宣輕輕搖了搖頭。
方宣臉上這才露出笑容,從袖口裡取出十五錠大銀,拍了拍胡老漢的肩膀道:
「胡老漢,也別說我白拿你的,這十五兩銀子你拿著,送你家孩子去學堂讀書,將來若要參加科考,我也可以幫你找人舉薦。」
「方方爺您當真?」胡老漢見狀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方宣。
他原本已經打算自認倒霉,就當這鯨血餵了狗。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方宣竟然還會拿出十五兩銀子給他。
要知道,一條巴掌大的白鯽,也就最多值十來文錢。
可一兩銀子,便是一千錢!
這十五兩銀子,足以抵得上他風裡來雨里去的打上數千條魚!
若是再算算除去各種孝敬錢,這十五兩銀子,他怕是這輩子都掙得到存不到!
「那還能有假?方某向來重諾,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
方宣不悅的看了胡老漢一眼,接著一隻手拎起那罈子鯨血,前呼後擁烏泱泱的朝外走去。
望著方宣離開的背影。
胡老漢拿起一兩銀子放在嘴中咬了咬,接著沖向裡屋,眼中有淚光閃動。
「老太婆,咱們的孩子,可以去學堂讀書考功名了!」
月上梢頭,風雪漸融。
轟隆隆!
一道道驚濤拍岸,勢若雷鳴的聲音在天地之間炸開。
平江縣多山,將洶湧的平江迂迴成了多道水彎。
江水從上游洶湧奔瀉而來,穿山破壁,在懸崖峭壁之間拍起浪花飛濺。
一道水彎處。
方宣望著那勢若奔龍的滔滔江水,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就這湍急的江水,怕是一個浪頭下來,能將一艘厚實官船都掀翻。
想要在這驚濤駭浪當中,做到不動如山,還當真極為不易。
「來吧!」
方宣解下身上的數十根均勻裝好鯨血的竹筒,接著便脫下來身上的短打青衣。
冷月之下,方宣身材偉健英岸,體格高大魁梧,一塊塊肌肉分明,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猙獰傷疤。
傷疤迭傷疤,縱橫交錯,令人望之心悸。
方宣拿起一根竹筒,掰扯掉竹筒上的封嘴,仰頭飲下。
鯨血入口,仿若含下一塊火炭,整個口腔都要燃燒起來一般。
與此同時,方宣只覺得精神振奮,似有一股激流遊蕩全身,最後聚于丹田,竟使得身下巨龍都昂起了頭,恨不得立即就要去直搗長穴。
「這鯨血倒的確是個好寶貝。」
方宣神色略微古怪,接著壓下心頭火熱,整個人縱身一躍,『噗嗤』一身扎入江中。
此刻正值臘月,最是一年寒凍時。
方宣入了江水當中,只覺入了冰窟一般,那冰冷的江水順著毛孔鑽進來,全身骨頭和血液都要凍僵。
那適才出現的火熱感,頓時消弭了不少。
嘩——!
一個大浪打來,方宣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這大浪拍的天旋地轉,分不清東南西北。
整具肉身,更似都要被這大浪撕成殘肢斷臂!
好在方宣靠江長大,水性極深,待大浪過去之後,連忙穩住身形,往岸邊略微游去,避開了最為洶湧處。
「嘶」
方宣從江面上探出頭來,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緩緩閉上雙眸,盤膝而坐,任由自己逐漸墮入江水深處。
「懷斗綱目,掌要之訣,為道之大要,法之元紀也乘於正氣以御物,主於神機而運化.」
方宣口含鯨血,按照《龍鯨功》上的心法要訣,默念起來。
霎時間,他只覺得隱隱約約之間,口中含著的鯨血竟是在逐漸散開,化作一股股熱流,游向他的四肢百骸。
深入骨髓的寒氣,被逐漸逼出體內,他那原本被洶湧激流而甩得有些東倒西歪的身軀,亦是宛若鐵秤砣般,逐漸變得穩定。
「有戲!」
感受到體內傳來的變化,方宣心神微喜。
【你在浪濤當中口含鯨血,錘鍊皮肉,《龍鯨功》進度+1】
一行小字,在方宣眼前如同山水潑墨般繾綣開來。
方宣雙腳一蹬,衝出水面,再度深吸一口氣,沉入冰冷江水深處。
【你在浪濤當中口含鯨血,錘鍊皮肉,《龍鯨功》進度+1】
【你在浪濤當中口含鯨血,錘鍊皮肉,《龍鯨功》進度+1】
【你在.】
一行行小字,開始不斷在他眼前浮現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