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登門拜訪，接觸
清雲界東南，多山脈丘陵，清雲界第一高山，青天峰，便是玉玄宮的駐地。
青天峰高兩萬七千五百四十餘丈，整座山峰形似一柄沖天利劍，峰頂常年積雪不化，寒冷至極。
絕大多數煉炁士，洞府山門基本都會設在高處，玉玄宮亦然，位於峰巔，此地距離日月最近，對於修行有頗多好處。
雖然相較於宇宙的跨度而言，峰巒的這些許高度，差距微乎其微，但高處的日月精粹，相對而言，未曾被濁氣浸染，終歸會更為純淨一些。
楚政抵達此地時，正值晌午，大日高懸，整座青天峰染著一層淡淡的清光，透著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新之氣。
山巒之間靈泉環繞，涌動著由天地精粹凝結而成的靈霧，一派仙家聖地之景。
楚政隨意掃了一眼，便在山峰之上的古林之間看到了許多珍禽瑞獸，想來都是被煉炁士的氣息吸引而來。
莫說林間的那些瑞獸，就是楚政自身，都感覺腦海中清明了不少，暫時忘卻了煩憂，一陣心曠神怡。
打量了一陣後，楚政未曾直接登臨峰頂，而是落在了山腳處，向著山頂緩步攀登而去。
貿然登門，總要講些禮數。
楚政並未著急，緩步登山，臨近山頂時，天空落下了細雪。
一路迎風頂雪，步行至山巔，楚政的眼前，出現了十餘間青磚瓦房，沒有任何樓閣殿宇，瓦片被冰雪覆蓋，籠罩著一層霜色。
四周沒有絲毫布置法陣的痕跡，一切都是天地間最原本的樣貌，簡單純粹。
實際上大多數煉炁士的生活，都很清貧，由於門人子弟不多，除卻自身修行用度之外，很少會花額外的心思去收集儲備修行資源，一般情況下，日月精粹足夠修行所需。
雖然這樣修為不會增長的很快，但同樣的，劫氣的增長也不會很誇張，會更容易處理。
一直以來，楚政的劫氣之所以難纏，就是因為他的修為提升的過於快了，二十年走過了旁人數百乃至上千年才能走過的路，豈能一帆風順，萬事順遂。
眸光掃過青磚瓦房，楚政拱手一禮，緩聲開口：
「煉炁士楚政，前來拜會諸位同道，望不吝一見。」
吱——
最中間的一間瓦房傳來了動靜，略顯古舊的木門緩緩拉開，走出一名中年道人。
年紀四旬上下，一身青灰道袍，挽著道髻，面容方正，眉心一縷豎痕，形似天眼，腳下踏著一雙厚底的黑面布鞋。
【況遠山（七階）：合道境煉炁士，道號虛靖子，輔修丹道、符法，已歷七十四劫，前不久曾有過一劫，氣血未曾恢復，有傷勢在身，可修復（0/3）。】
況遠山並非玉玄宮最強者，這裡潛藏著一尊天仙，楚政能夠感應到。
不過，以楚政目前的修為而言，還沒有資格令這般人物親自出門相迎。
除了況遠山之外，其餘的青磚瓦房之內沒有絲毫動靜傳出，一片死寂。
顯而易見，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玉玄宮並不是很歡迎楚政的到來。
對此，楚政並不覺得意外，如非必要，絕大部分煉炁士，都很不喜歡麻煩。
由況遠山出面，想來也是因為他剛剛歷劫不久，不會因為劫氣牽扯，而惹出更多事端。
況遠山打量了楚政一眼，眸光平靜如水，抱拳回禮後，開門見山：
「道友有禮了，今日到訪，所為何事？」
「貿然叨擾，還望海涵。」
楚政並沒有繞彎子的意思，直言道：
「楚某出身非正統道宗，未得名師引路，偶得前人殘卷，一人摸爬滾打至今，有諸多疑惑，想向諸位道友請教一二。」
來玉玄宮之前，他便已經封閉了自己的仙道法力，壓制住了氣機，只表露出了返虛境初期的修為，為的就是讓這些煉炁士，少些許排斥。
「來者是客，道友進門說話。」
況遠山沒有多言，抬手示意。
楚政道了聲謝，跟隨在況遠山身後，踏入了瓦房之內。
房內溫暖如春，並不算寬敞，縱橫數丈，隔著幾個小房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藥香，混雜著多種靈藥的氣機。
內間的木門並未關緊，顯出了丹爐一角，爐下燃著靈火。
況遠山正在煉丹，從瀰漫的藥香來看，應當是養本固元的療傷靈丹。
「打擾道友了。」楚政告罪一聲。
況遠山並不在意，擺了擺手：「談不上打擾，平日裡也沒什麼人來，道友此來，貧道也能打發些時間。」
話音未落，他領著楚政進了偏房，從布置上看，應當是一間茶室。
一隻黑白雙色的仙鶴蜷在地上，正在閉目假寐。
況遠山上前推開了窗戶，風雪裹挾著微風吹入室內，隨即，他轉身煮茶，而後回身一腳將仙鶴踢醒：
「去，采一兩靈源寶葉來，我要待客。」
仙鶴搖搖晃晃的起身，振翅飛出了窗外，過了片刻，方才迴轉，口中銜著幾株翠綠的枝葉。
況遠山接過枝葉，摘下翠綠的葉片，投入沸騰的茶水之間，片刻後，斟了兩杯靈茶，隨口道：
「此茶要現摘，口感方才是最佳，勞道友久候。」
言罷，他將一杯靈茶推至楚政面前，熱霧氤氳成雲。
楚政接過，淺啜了一口，茶水過喉，未曾感覺到充裕的靈氣，但是心神卻是一瞬間不由自主的放鬆了下來，舒緩了許多。
一時間，楚政眸光微亮，不由贊了一句：
「好茶。」
一陣寒暄過後，楚政當即開始詢問況遠山一些關於煉炁士的消息。
比如，煉炁士身上最為關鍵的劫數。
況遠山並無隱瞞，而是直接從玉玄宮的情況開始談起。
煉炁士入世歷劫影響很多，容易禍及師門，玉玄宮的很多煉炁士，並不會選擇在故土之上歷劫，而是會通過各種方法前往其他大界。
這種方法雖然麻煩，但風險相對而言較小，稍有不慎，因歷劫之故，死在了界外，對於師門故友的影響，也是微乎其微。
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劫數的影響過於複雜多變，很容易便會脫離掌控。
除了聶龍虎之外，況遠山，是楚政第一次接觸到的煉炁士，一番接觸下來，倒是與他想像中沒有多少差別。
交談之中，況遠山從不主動探聽他的消息，能修行到這個境界的煉炁士，大多好奇心很淡，並非是不想知曉，單純是不想節外生枝，惹來麻煩。
好奇心強，意味著容易招惹事端，對於煉炁士而言，這就意味著容易遭飛來橫禍。
莫說對於楚政的隱秘感到好奇，對於楚政今日突然登門拜訪，他們其實也不是很歡迎。
之所以讓況遠山出面接待，估計也是因為不想因為一些禮數上的原因，平白讓人記恨，無故結怨。
楚政聽況遠山說了一些關於歷劫的心得後，不由疑惑道：「道友可曾用過化身歷劫之法？」
「化身歷劫？」
況遠山愣了一瞬，而後便是搖了搖頭：「那等法門，只有金仙之上存在，才能有辦法做到，想要入那等人物的山門，豈是一件易事，即便是得其傳法，也是難之又難。」
聞言，楚政不由詫異，他未曾想到，化身歷劫之法，居然會有如此之高的門檻，非金仙門人，而不可得。
此前與聶龍虎接觸時，聶龍虎也並未跟他提及過此事。
收攏回思緒，楚政試探道：「道友可曾聽聞過北靈金仙？」
「自然，那是太清混元道君門下有數的頂尖強者，太清九子之間，排名第六，常年居住於太清天，即便是我玉玄宮主脈中人，也是難得一見。」
提及北靈金仙，況遠山的眼中也是有了些許羨慕，道君，已是整個道門的頂點，滿打滿算，不過三人，是真正名傳萬古的神話存在，僅次於道祖。
若能拜入這等人物門下，即便歷劫失敗，隕落身死，金仙一樣有手段，能將殘魂召回，這樣還能有機會從頭來過。
楚政壓下心頭的驚意，北靈金仙以及太清混元道君的地位，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這幾乎已經是萬界頂點中的頂點，聶龍虎的背景，相當過硬。
好在沒有直接跟其接觸，否則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只怕還說不好。
楚政忽然想起了一個讓他看不到任何痕跡的人，略微猶豫後，還是問出了口：
「況道友，您對於道祖，有多少了解？」
況遠山斟了一杯茶，緩緩搖頭：
「道友說笑了，我這等微末道行，怎敢對道祖提及了解二字，不過是曾經聽過一些關於道祖的傳說罷了。」
提及道祖，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亮了一瞬。
獨占兩成半的天運，這是何等的恐怖，如今宇宙，仙武二道，各自也不過占據了兩成天運而已，一人獨壓一道，這種層次，其具體的實力如何，已根本無法揣度。
更為重要的是，道祖就是一位煉炁士，那代表了煉炁士所能抵達的頂點，如何能不讓人憧憬。
「關於道祖的傳說，我知之甚少，還望道友不吝相告。」楚政眸光微亮，不由自主生出了些許好奇。
道祖二字，他已聽過不知多少遍，似乎無論在哪裡，都有人認識道祖，都知曉這兩個字的重量，無一人敢於輕視。
「我所知曉的，也是那時傳下的一些隻言片語。」
況遠山眸光微眯，似是陷入了回憶，喃喃開口：
「道祖是太古時代的人物，當時的大宇宙，一片混亂，正值一場道爭，諸多道統為了爭奪天運，打的頭破血流，亡族滅種的更是不知凡幾。」
「當時勢力最強的，同樣是仙武二道，古仙之祖尚在，仙道占據了大宇宙半壁，武道略遜一籌，但也是占據了三成天運不止，餘下所有道統，占據的天運，加起來尚不足兩成，全面開戰，等於是以卵擊石。」
「混戰之中，道祖橫空出世，與仙祖一場大戰，將其重創，而後受到了仙武二道的聯合剿殺。」
「道祖勢單力薄，有人幫他撐開時空之門，自未來尋來了幫手，那一戰血肉屍骸填滿了一片又一片星域，最終古仙之祖隕落，武道祖境強者，被斬殺了三位，天運得以崩潰重組。」
「這一戰之前的古史，被盡數埋葬，沒有任何信息傳下，唯一清楚的，就是道祖並沒有死，在數億年之後，再度現身時，他已是手握三成天運。」
「此後，便是關於天運的劃分，諸多異種生靈，以及部分道統趁機反撲，拿到了一些份額，這就是此後的諸天萬界，而後道祖出手，捨出半成天運，劃開了一片星空，是一片世外之地，名為混沌海，至強者不可入，成了一片弱者的繁衍生息之地。」
「據說劃開混沌海時，有一塊大宇宙的時空法則碎片掉落在了其中，所以那裡的時間流速，才與大宇宙存在著不小的落差。」
說到此處，況遠山不由一嘆：「說來道祖失去音訊已久，或許是因為大劫纏身，如今已不知身在何處。」
煉炁士的大劫，實在是太過致命了。
對於太古末年的那一場大戰，楚政曾經也聽過一些，但知曉的也不多。
不過現在去追尋真相，也是沒有多少意義了。
回過神，楚政眸光微閃，詢問道：「道友可曾聽聞過正初道君之名？」
「正初道君？」
況遠山愣了一瞬，細細思索了片刻後，搖頭道：
「道門之內，諸脈加起來，道君滿打滿算不過十人，絕對沒有此人的名字。」
「有沒有可能，是過去的人？只不過被人遺忘了？」楚政追問了一句，心中略微有些忐忑，那座大墓之中的神廟，一直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如果說，正初道君曾經出現過，那么正初道君，與他以及道祖之間，必然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關聯存在。
「被尊為道君，想來已經步入萬古神話之境，那麼到處都會有他的傳說才對，不可能會被人遺忘。」
況遠山思索了一陣，帶著些許不確定道：「除非這所謂的道君，並非是道門中人，亦或者，是太古時代之前便存在的人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