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報復（修）
服炁之法，只有踏入靈變境才能施展。
楚政如今修為遠遠不夠，藥材之中的炁雖被他引動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復如初。
宋綾雪送來的湯藥，成分很雜，鹿茸，甘草，羊脊，虎骨粉，大多是些強筋壯骨的材料。
按照正常的方法，需要以水煎煮半個時辰，早晚一副。
這還只是為龍虎身打基礎，並非是正式修習龍虎身。
龍虎身入門，需要不斷服用壯骨湯藥，同時還需打熬體魄，輔以藥浴，根骨上佳者，也要花上幾月功夫，才能入門。
楚政的情況，卻是截然不同，自開始煉炁，他的身軀在日月精粹的洗禮下，一直在不斷強化，根基早已超過常人數倍。
即便是龍虎身入門者，單論體魄，也遠不及他。
宋綾雪送來的這部分龍虎身的入門篇，修至圓滿，可身具千斤之力，而楚政如今一身氣力，已不止千斤。
見服炁之法行不通，楚政不禁揉了揉眉心，陷入沉思。
片刻後，他目光忽然一亮，再度開始了嘗試。
服炁說白了，跟進食沒有絲毫差別，正常的方式吃不進去，總歸還會有其他的方法。
楚政將兩副湯藥全部打開，緩緩揉捏，將雜七雜八的藥材，全部捏成了一團，各類藥材之中的炁，逐漸混雜於一處，開始四處亂撞。
隨後，他將藥團置於口鼻前，體內的炁自動流轉，猛然一吸。
零星藥粉進入了他的體內，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郁的草木之炁。
藥材的粉塵，在這些藥物與楚政的身體之間，臨時搭起了一座橋樑，他靠著體內精純的元炁，成功引動了草木之精。
兩副湯藥的元炁並無多少，很快便被楚政全部吸食殆盡。
這是楚政第一次吸收除了日月精粹之外的炁，感受大為不同。
草木之精，帶著特有的溫潤氣息，比之日月精粹要柔和的多。
品味了片刻，楚政忽然察覺到了不對，這些草木的元炁，其性皆屬陽，而且極為霸道。
如果是熬成湯藥，以水氣調和緩衝，自是無恙，如此直接的吸食精炁，藥效過於猛烈。
少年人本就血氣方剛，加之體內陽氣上升，氣血逆沖，楚政立時面色漲紅，精氣下沉，一柱擎天。
過了半晌，劇烈升騰的陽氣方才緩緩平穩下來，流轉於四肢百骸，周身大穴，開始刺激肉身。
一個時辰之後，楚政緩緩睜開了眼，手中的藥團，已成一堆黑色粉塵。
衣服布料有些緊繃，楚政下意識伸手揉了揉，隨即翻身下床，跨出了房門。
如今他只穿了一身單衣，卻已完全感受不到冬夜的寒意，只感覺體內似有熱泉在奔涌，忍不住拉開筋骨，練起了拳勢。
呼呼——
拳風呼嘯間，楚政只感覺自己的呼吸愈發順暢，絲絲縷縷的熱霧自頭頂蒸騰而起，血液在體內奔涌之音，清晰可聞。
半晌，直至子時將過，楚政方才緩緩收手，瞳中精光四溢，銳利似虎。
這般服用湯藥，兩副的效果，比十副都來的強，再來兩副，他的龍虎身，就能入門。
到時兩相迭加，他的氣力又能進一步增長，氣力每大一分，楚政心裡的安全感便更加充裕。
握了握拳，楚政忽然目光微怔，現在他的筋骨雖強健似虎，但也不能靠著肉掌去硬接刀兵，這太過不智。
現在局勢不明，說不準什麼時候，宋府就會遭襲，在與人交手之前，他需要找個趁手的兵器防身，這樣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心下有了計較後，楚政抬頭看了眼天色，直接席地而坐，開始運轉大周天，吸納月華。
…………
…………
翌日午時，用過豐盛的午飯之後，楚政前往了府庫。
作為武道世家，除了強弩與重甲之外，宋家的武庫之內，所有兵刃，應有盡有。
踏入武庫，映入眼帘的便是琳琅滿目的兵器架。
木架之上，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重錘長棍，一眼望去，不下百件。
要尋一件趁手的兵器，這裡再合適不過。
對於古代兵刃，楚政有過很多研究，如果距離遠，首選自然是弓弩，別無二者，但他現在要考慮的是短兵相接。
況且弓弩的準頭，也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出來的。
眼下這個世界，與他前世的那些封建王朝，又有所不同，存在真正的武道高手，甚至是仙道中人。
他們的力量，絕非凡夫俗子可比，在兵刃的選擇上，更要慎之又慎。
刀劍太脆，槍矛戟戈一類的長兵器，也是需要經年累月的練習，才能有一定成效。
楚政在府庫里挑了許久，方才選中了一件勉強合適的兵器。
兩根長約三尺的短棍，入手頗沉，一根少說有二十餘斤，其貌不揚。
【寒鐵雙鐧（零階）：千鍛寒鐵鑄造，略微有些浪費材料。】
嗡——
楚政嘗試揮舞了兩下，聽著耳邊響起的破空聲，不由點頭。
這種鐵鐧用起來方便，勢大力沉，尤其他以氣力見長，面對刀劍這種兵器，有絕對優勢。
最為關鍵的是，它不必去練什麼刀法劍法，見招拆招即可。
宋家對於兵刃看管極為很嚴格，但楚政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府庫被搬空後，守備也大不如前，這雙寒鐵鐧被他很順利的帶回了住所。
接下來的幾日，楚政的生活變得相當規律，晨間煉炁，白日裡在府庫修復器具，晚上回去翻些府庫里的書打發時間。
待夜深人靜，再將那雙鐵鐧拿出舞練片刻，熟悉熟悉。
宋綾雪時不時會來看他一眼，順道送些湯藥。
楚政來者不拒，全部收下，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實力多增長一分，應變就會更加輕鬆，才有機會去還宋綾雪的人情。
在湯藥的加持之下，楚政的龍虎身，幾乎是一天一個模樣，筋骨撐拔，又長高了一些，原本勻稱的身材，逐漸顯得有些上寬下窄，頗有些虎背熊腰之意。
…………
…………
府庫之內。
楚政俯身於案前，手中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塊玉佩，玉佩之上隱約可見裂痕，曾經碎成了三瓣。
片刻後，楚政的腦海中響起一陣提示。
【你耗費了些許心力，修好了一塊碎裂的玉佩，技巧有了些許進步。】
【青光玉佩（零階）：曾經作為過定情信物，後男子背誓違盟，被女子親手摔碎，纏繞著一絲怨氣，若佩戴日久，有損氣血。】
楚政眉心微松，召出了面板。
【姓名：楚政】
【修為：零階】
【功法：大周天行氣總綱（六階/殘缺）、龍虎身（四階/殘缺）……】
【修復師：零階（298/1000）】
【當日剩餘修複次數：0】
【當前可修復：大周天行氣總綱上篇（0/1000）、龍虎身上篇（40/100）】
面板給予的修複次數，全部被楚政用在了龍虎身上，在他的努力之下，修復師的經驗也上漲了許多，但距離一千大關，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不過滴水成川，再給他一些時間，升級就在眼前了。
「參見大小姐。」
楚政正準備開始修復下一件器具，屋外便傳來了動靜。
宋綾雪緩步跨入了房內，見楚政還在修東西，一時皺眉：
「我不是同你說了，這幾日不必來府庫了，專心練功，早日凝氣才是正事。」
楚政自然不可能將真實原由相告，只能是垂首應付了一句：
「楚政並未忘記大小姐囑咐，我龍虎身已入門了。」
「入門了？」
宋綾雪一怔，仔細打量之後，眼中不禁閃過異彩：
「看來你在外功一途上，倒是有些天賦異稟。」
看著楚政愈發寬厚的肩膀，宋綾雪眸光微閃。
短短几日，龍虎身便已入門，這等根骨，若是再給他幾年時間，將來未必不能以外功入宗師之境。
回過神後，宋綾雪才想起了今日來的目的，當即開口道：
「近幾日不要出府，在府內安心待著，哪裡也不要去。」
楚政心頭一動，沒有多言，頷首道：「楚政謹記。」
宋綾雪不會無緣無故跑來說這番話，顯然是暗中得到了什麼消息，是好是壞，暫且是無法得知了。
…………
…………
變故來的遠遠比楚政預料之中，快的多得多。
翌日午夜，楚政正準備開始行炁，運轉大周天，耳邊就忽然傳來了一陣喊殺聲。
漆黑的天邊，映出了火光，伴隨著人影閃動，高來高去，一眼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
楚政當即轉身回房，抽出兩根鐵鐧，緊握在手中，開始考慮進退。
…………
…………
宋府後院。
偏房之中，宋雲猛然睜開眼，聽著耳畔傳來的喊殺聲，一時色變，當即強行運氣，自榻上翻身而起。
吱——
房門被人推開，小采有些慌張的進門，看到宋雲赤腳站在地上，一時色變：
「伱現在還不能動，回去躺著！」
這幾日，都是她在照顧宋雲的起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宋雲的傷勢如何，稍有不慎，心脈崩斷，那就是要命的事。
「現在形勢如何？」宋雲神色沉靜，未見慌張之色。
「中院已被幾個鏢師帶人擋住了，這裡暫時不會有危險，你且安心。」
言罷，小采快步上前，要將宋雲扶回床榻。
「小姐呢？」宋雲推開了小采，開始穿衣。
「小姐也在中院。」
小采無奈收回手：「家主就在小姐身邊，小姐的武功，比你還厲害，你不用過於擔心。」
宋雲沉吟了一陣，目光忽然一凝：「府庫那面有人去了嗎？」
「府庫都已經空了，丟了也沒什麼，自然不會有人在那裡死守。」
聽著小采的話，宋雲想起了楚政，忽然面色微變，推開房門，提劍大步離去。
…………
…………
楚政斜靠著院牆，盯著不遠處的府庫大門，一時間有些糾結。
砰！
身後一陣悶響傳來，楚政回頭望去，正好撞上了宋雲的目光。
「跟我走，我護你出去。」宋雲沉聲開口，轉身向著府庫大門而去。
「你來救我？」楚政一時費解。
宋雲臉色蒼白似雪，語調愈急：「莫廢話，我強行運氣，撐不了多久，快走！」
楚政若是死了，大小姐必然會難過。
砰——
宋雲話音未落，府庫大門轟然倒塌，塵土四濺。
一道人影緩步踏入院中，一身夜行衣，中等身材，只露出狹長的雙眼，手持長劍，目中凶光四溢。
劍鋒之上，吞吐著肉眼可見的灰色劍光。
宋雲面色愈發蒼白，下意識握緊了手中長劍。
內氣顯形，這已是凝氣大成的武道高手，再進一步，便是凝氣圓滿，可以嘗試衝擊宗師之境。
即便是他全盛時，與此人也不過是伯仲之間。
他如今重傷之軀，自己逃命都艱難，更何況還要帶楚政走。
「走！」
宋雲猛然回身，一聲怒喝，然而身後只剩下了空蕩蕩的院牆，楚政已經不見了蹤跡。
一時間，宋雲神色恍惚，轉頭望向府庫大門，一道熟悉且又陌生的背影映入眼帘。
大門倒塌的一瞬，楚政便已似虎豹出籠竄了出去，呼吸之間，就已經站在了那黑衣人的眼前。
如今他龍虎身入門篇已快大成，脊背寬厚如山，比那人高了一頭不止，居高臨下，壓迫感強的令人悚然。
「你……」
黑衣人明顯愣了一下，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嗚——
下一瞬，悽厲的破空音似平地驚雷，在他耳邊轟然炸起，一股惡風自身側襲來。
倉促之間，他只能提劍招架。
鐺！
鐵鐧砸上了劍脊，包裹在劍身之上的內氣瞬間潰散，在剛猛的巨力之下，劍身彎成了九十度，去勢不減，重重砸上了他的身軀。
咔嚓——
伴隨著清脆的骨裂聲，黑衣人的身軀高高拋起，撞塌了半邊院牆，埋在一片塵土之中，生死不知。
楚政沒有停手，踏步追上，手中的鐵鐧再度掄起，迎頭砸落！
噗！
一時間，似是爛西瓜炸開，紅白之物混雜著骨屑四濺。
確認眼前人再也無法站起後，楚政方才收回了鐵鐧。
雖然在腦海中模擬過很多次，但楚政依舊是略微感到了一些反胃。
還好，問題不是很大。
學習中醫，研究經脈穴道那段時日，他曾接觸過不少遺體，各式各樣，早已有了些抗性。
「楚政…你…這……」
一時間，宋雲有些懵了，兩下就打死了一位凝氣大成者，宗師只怕也不過如此了，甚至尋常宗師，都沒有如此剛猛的力道。
而且楚政出手時，他明明沒有感受到任何內氣波動，這太過匪夷所思。
「你何時成的宗師？！」
聞言，楚政拭去鐵鐧上的血漬，隨口回道：「我天生神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