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螢光堡
羅斯閣下是一頭龍，但不是真正的巨龍，而是一頭雙足飛龍，屬性為黏土龍。
並非它是由黏土製成的龍，而是它可以生產黏土。
不是以拉的方式生產。
是它的棲息之地，龍息、血脈滲入大地，久而久之會誕生黏土礦這種金屬礦藏。
「黏土……金屬？」
起初羅素也很疑惑，但在這個世界的人類認知中，黏土就是一種金屬，一種通過燒結可以變得無比堅硬的金屬。
黏土龍羅斯，自從被初代幽光男爵契約，如今已經守護螢光蕈家族，六十多年時間。
在幽光河谷附近，陸續滋養出三條黏土礦脈。
源源不斷出產大量黏土，被家族燒結成各種精美的陶瓷，銷往整個影焰大公國，乃至國外。
同時。
黏土龍羅斯，也是領地最強大的戰鬥力，幾次雪魔入侵，都靠著黏土龍羅斯的龍息，才能擊退雪魔。
失去龍，男爵家族將無法在幽光河谷立足。
好在雙足飛龍的壽命很長，普遍能活三五百年，而黏土龍羅斯目前還不到七十歲。
它還能守護螢光蕈家族幾代，乃至十幾代人。
「契約羅斯閣下，恐怕沒有可能了。」返回螢光堡的路上，羅素已經徹底斷了這個念頭。
並非他沒有貪念，不想成為龍騎士——飛龍騎士也是龍騎士。
也並非他溫良恭儉讓，覺得大哥羅蘭才是未來的男爵、家主，理當讓羅蘭來契約黏土龍羅斯。
而是因為，他的穿越者身份，可能被羅斯察覺了。
「龍的直覺太敏銳了……若非羅斯閣下不會說話，恐怕……」回憶起剛穿越那時候，羅素便一陣後怕。
當初，他正吃著夢龍雪糕過馬路，意外被一輛滿載的渣土車，如刺客般碾過。
意識一暗，便降臨在這具身體中。
前身資質有點廢柴，7歲開始按照《鬥氣修煉手冊》修行鬥氣，10歲才孕育出鬥氣之種。
眼見著快要舉行成年禮，鬥氣之種還未綻放，孕育出真正的鬥氣。
於是一咬牙，強行衝擊鬥氣之種。
導致走火入魔，人也一命嗚呼。
不過也多虧前身的冒死一搏，鬥氣之種才能成功綻放，於是羅素的靈魂融入之後，無需再經歷這一難關，直接擁有了夢寐以求的鬥氣，成為一名合格的騎士。
但。
一出門，他就被盤踞在螢光堡塔樓上的羅斯閣下盯上，隔著一扇窗戶，那雙比牛眼還大的龍眼，足足瞪了他一刻鐘。
羅素毫不懷疑，如果沒有血脈契約的制約，羅斯閣下恐怕當場就會給他一道龍息。
將他燒成飛灰。
迫於契約，羅斯閣下最終沒有傷害他，但對他的態度急轉直下。
為了防止被人發現端倪，羅素立刻決定，以後少靠近羅斯閣下。正好他在成年禮上，被父親羅曼男爵分封為勳爵，擁有自己的封地，以後便老老實實發展封地。
「作為男爵的次子，就讓我發揚貴族品質，將與羅斯閣下的親近機會，交給大哥這位男爵第一順位繼承人吧。」
一行三騎，在鎮上的岔道分別。
「查爾斯老師，埃里克老師，就此別過。」羅素揮了揮手。
岔道分為兩條路，一條通往鎮上，一條通往土丘上的城堡。作為整個幽光河谷的領主，螢光蕈家族並不住在嘈雜、髒亂的鎮上，而住在獨立於鎮外的螢光堡。
查爾斯做了一個脫帽禮的動作，在馬上彎腰，呲起大黃牙，笑道：「羅素勳爵，期待您的好消息。」
埃里克學不來這一套，只是悶聲道：「再見，勳爵。」
等羅素騎馬離開。
查爾斯邀請道：「太陽落山還早，酒館裡喝一杯？」
「不了。」
「真是無趣的傢伙。」
看著埃里克已經轉身欲走，查爾斯匆忙跟上，沒話找話說道：「你不覺得羅素最近像變了個人嗎，以前沉默寡言，現在雖然話也不多，但好像……更有主見了。」
埃里克回道：「男爵大人的子嗣，就該如此。」
「我是說他變化挺大。」
「成年，晉升，他已經是個男人。」
「唔，確實……」查爾斯點點頭，認同埃里克所說，「騎士有了鬥氣才有自信。」
末了又感慨起來：「真正的騎士，應該勇敢騎龍！」
埃里克翻了個白眼。
身為鬥氣澎湃的大騎士，別說騎龍，他連幻獸都騎不上。整個幽光河谷，所有新生的幻獸都屬於男爵家族，除非立下赫赫戰功，否則根本沒有機會契約。
「希望……追隨羅素，能實現騎幻獸的目標……」
與此同時。
被寄託於希望的羅素·螢光蕈，已經來到了螢光堡的大門。
這是一座傳統的石頭城堡，牆壁由巨大的條石一塊塊壘砌，混合了各種魔力材料進行填充，即便是鬥氣砍在上面，也很難鑿出明顯的印跡，堅不可摧。
高聳的塔樓頂部，懸掛著螢光蕈家族的旗幟，旗幟當中繡著一簇綠油油的蘑菇圖案，隱約組成一個骷髏頭的形狀。
那是螢光蕈，又名螢光小菇，家族最重要的魔藥來源。
旗幟迎風招展。
綠色骷髏頭左右搖擺。
「呼。」吐出一口濁氣，羅素驅馬走進大門。
門口站崗的守衛，穿著厚重的皮甲，等他穿過大門時，立刻單手捶胸敬禮。
石拱門，長廊橋，盡頭便是巨石夯築的螢光堡。
為了彰顯家族的榮耀，整條通道都鋪著陶瓷地磚，連城堡主體外牆上也貼了一層閃亮的銀灰色瓷磚。
灰色的塔樓、城牆暗沉厚重，銀灰色的主堡則閃爍靚麗。
這是一座沒有經歷過戰火洗禮的城堡。
冰雪覆蓋之地的雪魔，從未突破到幽光河谷腹地；影焰大公國內部貴族聯姻頻繁，也確保了很少自相殘殺。偶爾一點的斑駁痕跡，還是羅斯閣下的爪子摳出來。
「啾，啾……」
羅素抬頭一看，一條黑色的影子從頭頂掠過，發出與體型不是很相稱的尖銳叫聲。
是黏土龍羅斯回來了。
「哼哧，哼哧。」座下的黑馬雖然神駿，但是感受到龍的威嚴，已經開始顫抖，鼻孔不停的往外噴氣。
「別緊張，別緊張。」羅素摸了摸黑馬的脖子。
呼啦！
掠過的黑影在城堡另一側的塔樓上落下，巨大的蝠翼收攏，翼膜下的爪子如彎鉤一般，勾在塔樓的邊緣上，在保持身體平衡的同時，將粗壯的一雙後腿收攏在塔樓邊緣。
如一尊石像鬼般，蹲在塔樓頂部，環視腳下的螢光堡，以及遠眺整個幽光河谷。
整個身體遍布細密的暗紅色鱗片，彼此迭加，看上去接近黑色。
猙獰的龍頭上面，有著豎瞳的龍眼滴溜溜轉。
掃到正騎馬回家的羅素，微微呲了呲牙，鼻孔噴出兩道輕輕的暗紅色龍息，沒有過多停留，便看向其它的方向。
羅素安撫住座下的黑馬。
沒有去看黏土龍羅斯，而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掌心。那裡，似乎受到黏土龍的刺激，手心微微發燙，然後勾勒出若隱若現的紅色印記，印記呈現「M」形狀。
仔細分辨，能看得出來，那是一頭纖細的龍，翅膀張開正在飛翔。
握拳。
印記好似被掐滅，有星星點點的火星，從拳頭縫隙飛濺出來，混入空氣中消失不見。
「我也有龍，不過……只能在夢裡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