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冥界之城
「為什麼這麼說？」賽特不明白，問道。
陶罐中的索貝克解釋道：「那個太陽虛影就像是拉的眼睛。」
「拉藉助它在白天窺探、侵蝕冥界。」
「冥河可是冥界的命脈，祂死死的盯著呢！」
「這也是為什麼母親之前不用這個辦法的原因。」
「本來母親感覺冥界的太陽虛影已經消失了，才重新啟用這個計劃。」
「現在看來，母親低估了拉。」
「不過幾天時間，便弄出了新的冥界太陽！」
賽特聽著索貝克的話，只是有些許驚訝。
融合了人之權柄之後，他便發覺那輪由信仰之力凝成的太陽。
那是，他就有猜測是否拉藉此要掌控冥界。
剛剛索貝克證明了他的猜測。
「索貝克，信仰之力對至高神是無害的嗎？」賽特比較在意的是這一點。
他能操縱、融合信仰之力，完全依託於人之權柄。
「不知道，母親沒說過。」索貝克搖頭，問道：「怎麼這麼問？」
「那輪太陽虛影是信仰凝成的。」賽特淡淡的說道：「之前毀掉的那輪冥界太陽也是信仰之力凝成的。」
「你看不出來嗎？」
「看不出來。」索貝克搖頭，嚴肅道：「我沒有人之權柄。」
「不過，怪不得新的太陽虛影出現的那麼快，原來是信仰的力量！」
聽到這個回答，賽特低頭看了看冥界大地上的金色流水、蘆葦盪。
看來索貝克也看不到冥界的信仰之力化作的蘆葦盪。
至於藏在冥界信仰之下的沙漠，他更加發現不了。
但是，拉呢？
祂發現了藏在冥界大地之下的沙漠了嗎？
應該是沒有吧。
如果祂能發現的話，殘破命運權柄也無法安全的躲在冥界千百萬年時間。
安心之後，賽特想到維蘭特。
他應該還在他埋下神器的地方等著。
不出意外的話，維蘭特能夠為他帶來一根蘊含冥界氣息的命運蛛絲。
只是，有索貝克在一邊，他不能去見維蘭特。
「要我送你回法尤姆嗎？」賽特開口詢問。
並且心裡期待著索貝克答應。
那樣的話，他還有時間去見維蘭特。
「還不能回去。」索貝克拒絕了賽特的提議，道：「我要近距離接觸冥河看看。」
賽特有些失望，但沒表現出來。
隨後，他抱著陶罐走到冥河的河邊。
在冥河中是已經由死靈蛻變為亡靈的靈魂們。
他們在冥河裡肆意宣洩自己的不甘心，仿佛野獸一般。
反而野獸們靜靜地隨著冥河流向遠處。
賽特這時才發覺，他從來沒有探究過冥河的盡頭。
只知道冥河會送亡靈重新轉生。
這時，索貝克從陶罐里跳出來。
聽到動靜，賽特看了眼索貝克。
他趴在冥河邊，伸出長嘴巴，猛喝了幾口冥河水。
賽特看了眼比黑夜還黑，散發著冥界死氣的冥河，突然敬佩索貝克。
這都能下得去嘴，他是肯定不行的！
看索貝克喝了幾口停下來，賽特好奇又嫌棄的問。
「冥河水什麼味道啊？」
索貝克砸吧砸吧嘴，道：「冰冰涼涼的，什麼味都沒有。」
「不過有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賽特問道。
「冥河沒有被太陽侵蝕。」索貝克說著，跳回陶罐中道：「可是，冥河之中多了一些東西。」
看了看泡在冥河裡的人類、獸人、樹人、野獸，賽特嘴角抽了抽。
雖然他知道它們是靈魂，但是就是忍不住想，會不會有誰在冥河裡大小便。
尤其是索貝克說完那句話，他更想說是不是有誰大小便了。
壓下這個衝動，賽特道：「冥河裡多了什麼東西？」
「暫時不知道。」索貝克閉上眼睛，道：「不過和我以前喝的冥河水味道不一樣。」
「多了什麼，還需要母親辨別。」
「老弟，我累了，麻煩你把我送回去。」
賽特應了一聲，問：「要送回法尤姆嗎？」
「不用，把陶罐放進尼羅河就好了。」索貝克道。
沒再說什麼，賽特返回人間，去往尼羅河。
很迅速的按索貝克所說，將陶罐沉入尼羅河。
陶罐帶著索貝克緩緩消失在賽特的視線之中。
完後，賽特再次回到冥界。
直奔自己埋下神器的地方。
不出意外，維蘭特在哪裡等著。
賽特照例將安卡取出，以神力沙化冥界大地。
然後凝出沙桌、沙椅，對維蘭特道：「繼續昨天的講述吧，速度快一些。」
被索貝克耽擱了一個半太陽時，時間可能不足以支撐維蘭特講述完他剩下的一生。
「是。」維蘭特惶恐的應答著，說起來了昨天中斷的故事。
在孩子出生之後，維蘭特和妻子的感情很好。
他更加努力的在商隊中經商，試圖賺取足夠多的金幣，使得他不用離開妻子孩子行商。
當然，這其中不乏他用了一些坑蒙拐騙的手段。
不知道是出於恐懼，還是因為帶著懺悔的心，維蘭特說的很詳細，沒有隱瞞。
其實有隱瞞也不要緊，重點是這個人的一生是由他自己敘說的。
一邊記錄著，賽特一邊察覺到冥界的氣息在迅速匯聚過來。
它們的目標仍舊是講述著自己一生的維蘭特！
賽特隨手以神力將聚攏的氣息隔絕。
「那天我的女兒告訴我，她想要水晶石的項鍊…」維蘭特沒有察覺什麼，繼續講述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
「怪物的吼聲悽厲又恐怖，我嚇得腿都軟了，最終被一頭怪物咬死…」維蘭特渾身哆嗦著。
他現在回想起自己死亡時的記憶，仍舊會害怕！
「死後，我本能的走到那條看不到太陽的河水裡。」維蘭特緩和情緒，繼續說著。
「被河水推著來到了這個世界，又被推上岸。」
「這個世界很荒涼，我在黑色的大地上遊蕩了好幾天，直到看到一隻白色蜘蛛……」
「解開束縛後，碰到了尊貴的您，讓我講述我的一生。」
賽特知道維蘭特的一生講完了，便遮掩了維蘭特的視線、感知。
然後在莎草紙上畫上了句點。
下一刻，莎草紙崩解為一團閃爍著光芒的細絲。
那些細絲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操縱編織，隨著首端成型，一絲冥界的氣息也浮現！
突然，賽特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衝破他的神力庇佑！
並衝著正在編織的命運蛛絲衝去！
賽特立刻調動戰爭權柄，一枚遍布神紋的青銅盾牌將命運蛛絲護住！
那股力量衝擊在青銅盾牌之上，沒有破開它的防禦！
同時，賽特以神力開始驅逐聚攏而來的死氣！
但是，和上一次輕而易舉驅散不同！
這次冥界死氣不停的聚攏過來！
它們的目標就是正在編織的命運蛛絲。
賽特一邊驅散聚攏過來的氣息，一邊期待的盯著那根命運蛛絲。
維蘭特安靜的待在一邊，此刻他什麼都看不到、感覺不到。
好一會兒之後，一根潔白的命運蛛絲編織完成！
它不僅僅散發著命運的氣息，還有冥界的氣息！
在這股氣息出現的瞬間，聚攏的冥界氣息不再聚集，四散而去。
賽特伸手將新的命運蛛絲拿在手中，仔細盯著它的尾端。
一根根細絲在以極慢的速度蔓延。
見此，賽特笑了起來。
不僅僅是為得到了新的命運蛛絲高興，更是因為他驗證了一個猜測。
那便是，在冥界待了一段時間，沾染了冥界氣息的亡靈。
用他們的一生編織的命運蛛絲，會帶有一絲冥界氣息！
納諾的蛛絲是這樣，維蘭特的蛛絲也是這樣。
不知道用這帶著冥界氣息的命運蛛絲編織命運權柄，會帶來什麼結果？
心裡閃過各種猜測。
忽然，賽特感覺到殘破的命運權柄迸發出力量！
殘破的命運力量逸散，聚攏在賽特眼前。
賽特眼前浮現了一片模糊的金燦燦的沙漠的畫面！
沙漠？
在賽特疑惑之時，模糊的畫面變得清晰。
金色的流水覆蓋在黃沙之上，白色的蘆葦長滿了整片黃沙大地！
在黃沙大地之上，矗立著一座座城池！
那些城池散發著他熟悉的氣息！
良久，賽特眼前恢復清明。
愣了一會兒，賽特讓維蘭特恢復正常，並道：「今夜的事情誰都不要說。」
說完，將維蘭特送到遠處。
賽特呼喚出殘破的命運權柄，然後收回安卡，開始勾動冥界的信仰之力。
遮掩了比昨天更廣闊的沙漠後，賽特迅速離開冥界。
他都不敢思考，只是瘋狂調動神力。
殘破命運突然的變化，使得原本就不多的時間只剩半個太陽時。
如果不儘快離開，一定會和拉迎面碰到！
仿佛一道流星，賽特划過冥界天空！
在遊蕩的亡靈們紛紛抬頭看。
賽特以極快速度穿過冥界之門，回到了冥河之地。
接著，又衝到冥界濃霧之中。
以濃霧的冥河氣息來遮掩自己的氣息，並且以安卡打開神之門。
好在好運是眷顧他的。
賽特跨過神之門，回到神殿。
又過去了半個太陽時，太陽才升起來。
五分鐘已經足夠冥河抹去他的氣息。
拉前往冥河也需要時間，還要回赫里奧波里斯城換乘冥界戰車。
由此，他沒必要擔憂會被發現！
坐在神座上，賽特長出一口氣。
緊張的感覺他很久沒有過了！
也是這時，賽特才察覺到殘破命運權柄萎靡至極。
甚至比折損的厲害的沙漠、人權柄還要虛弱。
看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浮現畫面，才使得殘破的命運權柄萎靡。
想要恢復也簡單，讓它以命運蛛絲汲取人類的一生。
不僅能恢復，還可以讓殘破的命運權柄一點點成長。
依據埃蒙留下的記憶看，汲取足夠多的人類的一生。
殘破的命運權柄能夠成長為完整的命運權柄。
但，對於此刻萎靡不振的殘破命運權柄，賽特不打算幫它恢復。
阿佩普的事情可以說是示警，為了他的安危。
剛剛的事情就讓賽特感覺到不安。
尤其是想到它是那位人神埃蒙留下來的。
他自問沒有埃蒙的謀算能力。
所以，殘破命運權柄沒必要恢復。
只要等他編織出屬於自己的命運權柄，從埃蒙那裡得到的殘破命運權柄就可以毀掉了！
賽特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在神位上。
開始思索起殘破命運讓他窺見的場景。
從金色流水，還有蘆葦盪看來，那不是人間沙漠，是冥界。
不過，那是未來的冥界嗎？
有關於這點賽特無法斷言。
因為先前阿佩普的事，殘破命運權柄並不是讓他窺見未來。
是直接提示他，有來自於阿佩普的危險！
所以，這次也可能是殘破命運的提示。
如果是提示，是想提示他什麼？
忽然，賽特以戰爭神力封閉整座神殿。
然後取出兩根潔白的命運蛛絲。
在散發著一絲命運的氣息的同時，兩根命運蛛絲還散發著冥界的氣息。
「果然是這個感覺！」賽特眼中滿是驚訝。
那副場景中，矗立在冥界的數座城池散發的就是命運、冥界交織的氣息！
和他編織出來的命運蛛絲的氣息相同。
當然，那些城池的氣息比他手中的命運蛛絲更加強盛！
看著兩根命運蛛絲，賽特不懂。
城池和命運蛛絲有什麼關聯？
在冥界大地上建立那些城池，又是為了什麼？
想了大半天，賽特也沒有想出所以然。
只憑藉一幅畫面，能推斷出的東西太少了。
賽特揉了揉眉心，又想到冥界氣息想要毀掉他編織出的命運蛛絲。
殘破命運權柄也是在那之後躁動，提示了那一幅場景。
「所以殘破命運權柄是想讓我繼續編織帶有冥界氣息的命運蛛絲嗎？」賽特低聲自語道。
神殿中只有他自己。
沒有誰能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賽特本來就打算繼續編織帶有冥界氣息的命運蛛絲，自然不會放棄。
只是，冥界氣息不願意特殊的命運蛛絲出現。
會主動聚攏死氣，想要抹殺掉命運蛛絲。
這是代表冥界擁有了意識嗎？
一個擁有意識的世界？
還是說僅僅是冥界氣息的本能反應，而不是冥界擁有意識？
幾個可能擺在賽特面前。
但是，那個都有可能。
賽特最不願意看到的是冥界擁有意識。
那代表著冥王該誕生了。
既定的命運中，冥王就是歐西里斯。
由植物、農業、豐饒神轉變為的冥王。
肯定不會是冥界本來要誕生的冥王。
歐西里斯必定是在既定的命運推動下，搶先成為了冥王。
要搶先，必須是在冥王誕生之前。
要是冥界誕生了意識，歐西里斯就必須儘快成為冥王。
那就需要歐西里斯死去。
他死去之前，阿努比斯要出生。
再然後便是荷魯斯誕生，在眾神的幫助下找他復仇！
太快了！
真那樣的話，就太快了！
賽特的思緒亂了起來！
好一會兒，才壓下混亂的思緒。
同時安撫自己，他窺見的既定命運連第一幕都沒有出現。
沒有那麼快，還有充足的時間。
足夠他編織出屬於他的命運權柄！
定下心，賽特收起手中的命運蛛絲。
又散去籠罩整座神殿的戰爭神力！
這時，太陽已經爬上天空。
沙漠開始變得熾熱、乾燥。
賽特取出安卡，前往他藏起來的神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