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一根命運蛛絲
熾熱的日光重新籠罩大地，生機重新煥發。
日落也準時到來，一輪圓月升起，代表黑夜降臨。
賽特皺著眉從神座上站起，悄悄向冥河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賽特看到了眾多死靈。
多數是人類的死靈，之後是動物。
偶爾有扭曲樹精、獸人一類的死靈。
到了冥河之後，賽特發覺冥河變得更加寬闊了。
是因為死靈數量暴增的原因嗎？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賽特沒深究。
他的目的是冥界大地。
順利來到冥界，賽特發覺了不對。
冥界上空那一輪太陽不見了！
「是人間的異變影響到了冥界嗎？」賽特想著，向自己埋下神器的地方飛去。
喚出僕從，會增加他的負擔，不如自己趕路。
不過，這倒是讓賽特想到他留在飛鳥原的僕從。
他承諾過庇佑納諾的家人，僕從也已經找到他的家人。
賽特讓僕從留在哪裡，確保他們安全。
僕從身上有他留下的神力，足夠庇佑幾個人。
等賽特到了埋下神器的地點時，他沒看到納諾。
不出意外的話，是去和其他亡靈玩了。
大量死靈湧入冥界，被衝上來的幸運兒也多了起來。
沒有殘破命運束縛新來的亡靈，他們擁有自由。
除了這點，賽特站在原地眺望冥界。
入目是基本上蘆葦盪的蹤影，偶爾能看到一些遊蕩的亡靈。
腳下金色的流水流動，是涼爽的觸感。
冥界似乎變大了，無處不在的死氣也更加濃郁…
賽特皺眉，是他現在的狀況使得他產生錯覺，還是真的如此？
算了，先不想這點。
壓下多餘的想法，賽特休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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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自身維持在一個比較好的狀態中。
接著，賽特取出安卡，忍著痛苦調動沙漠權柄。
沙漠的力量灌注於安卡中。
賽特半蹲下來，將安卡插在腳下黃沙中。
沙漠的神力湧向遠處，侵蝕著冥界焦土！
不多時，賽特感覺到自己的情況在好轉！
黃沙神殿前。
一隻鮮花組成的飛鳥到來，它恭敬的落在神殿前。
「沙漠神大人，主人派遣我來找您。」
神殿中沒有任何回應。
飛鳥愁苦起來，沙漠神大人不在嗎？
那它要回去告訴主人嗎？
思索片刻，飛鳥決定等等看。
說不定沙漠神大人只是出去散心。
冥界。
賽特半蹲著全力沙化著冥界大地。
這時，賽特看向遠處。
兩個亡靈向他這邊跑來。
其中一個正是納諾。
他旁邊是一個模樣溫柔的少女。
這是，戀愛了？
賽特起身，分出一些心神等待他們到來。
他絕大部分心神還在操縱安卡沙化冥界大地。
沙化冥界大地已經讓他好了很多。
是時候該重新試著編織命運蛛網了。
之前的編織失敗，讓賽特陷入了牛角尖。
不停的編織自身的命運蛛絲。
現在想想，他應該試著編織除了他之外的命運蛛絲。
如果能夠成功，就意味著埃蒙的方法沒問題。
反之，失敗了的話，那便是方法有問題。
不過，要嘗試足夠多的人類數量才可以。
在賽特思索這些的時候，納諾和少女手拉手來到賽特面前。
他們恭敬的向賽特行禮，臉上滿是虔誠、敬畏。
「你的親人都還活著。」賽特開口道。
納諾露出笑容：「您的承諾，我從不懷疑。」
賽特很滿意納諾的回答。
同時也再次覺得可惜。
如果納諾是活人，他必定能為自己帶來更多虔誠的信徒。
「你叫什麼名字？」賽特看向一邊拘謹的少女。
少女微微低頭，道：「梅洛。」
賽特點頭，以信仰之力凝成一張莎草紙與蘆葦筆。
又操縱腳下黃沙凝成桌椅，看向納諾。
「納諾，給我講講你的一生吧。」
對於這個要求，納諾有些錯愕，但還是很快答應。
「講的細一些。」賽特說著，示意他們坐下來。
「是。」納諾應聲。
隨後，納諾講訴起他的一生。
「我是在飛鳥原出生的，哪裡到處都是飛鳥。」
「對於我的出生，父親很開心……」
「五歲那年，我和絲蘿約定長大要在一起……」
「八歲的時候，爺爺死在了毒蛇的襲擊……」
「十二歲的時候…」
「十六歲的時候，我死了。」
「渾渾噩噩的走進了一條黑河，來到了這個世界，碰到了尊貴的您…」
「死亡就是一生的結束了。」賽特停下筆，開口道。
納諾聞言，有些失落，但還是說道：「可是我在這裡生活著。」
「雖然這裡不是飛鳥原，也沒有吃的。」
聽到這個回答，賽特察覺到一絲異樣。
不是因為納諾反駁他的原因。
是冥界！
此刻，冥界的死氣聚攏沖向納諾！
賽特立刻散發出沙漠的氣息，隔絕冥界死氣。
納諾此刻有些忐忑，因為他反駁了神。
梅洛也擔心的很，生怕神會生氣。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賽特察覺到氣氛變化，也感覺到他們的忐忑，笑道。
「你說的有道理。」
「雖然你在人間死亡了，但是你在冥界活著。」
「繼續講講你的一生吧。」
聽到賽特這麼說，納諾和梅洛鬆了口氣。
納諾則繼續講述他在冥界的見聞。
賽特一邊聽著，一邊將納諾所說，全部記在信仰凝成的莎草紙上。
相較於納諾活著的時候，他在冥界的時間不多。
加之，先前殘破的命運權柄的干涉。
冥界的亡靈們都陷入對自己一生的回憶之中。
能夠和納諾交流的亡靈幾乎是沒有。
直至殘破的命運權柄被賽特收走。
這幾天又死了大量的人類，幸運兒亡靈多了起來。
納諾在冥界的生活中多了很多陌生的亡靈出現。
在賽特看來是無趣的。
直至納諾說：「昨天，我和梅洛在那邊玩。」
「忽然聽到有喊太陽的聲音。」
「再然後天上的太陽就消失了。」
「每天划過天空的金光也掉頭返回了，很奇怪。」
聽到這話，賽特立刻聯想到那條詭異的金色河流傳出的呼喊聲。
看來，的確是人間的異變影響到了冥界。
賽特沒多問納諾，他作為人類，並不清楚眾神。
對冥界太陽散去的事，也只懂得表面。
他默默的記錄著納諾所說。
「前不久，我感覺沙漠充滿了活力，就知道您到來了。」納諾說著。
「所以帶著梅洛來見您。」
隨著這句話說完，賽特察覺到，冥界死氣聚攏更多。
並且，他能感覺到，它們對納諾充斥著殺意。
對此心裡有些猜測，決定暫時不理會。
賽特對著納諾微微點頭，接著以神力遮掩自身。
接下來的事情，不應該有目擊者。
遮掩好之後，賽特用蘆葦筆在莎草紙上寫下句點。
下一刻，寫滿了納諾一生事跡的莎草紙崩解為幾乎不可察的細絲。
這些細絲蓬亂，又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
賽特靜靜地看著，臉上浮現出笑容。
在埃蒙留下的方法中說過。
出現在這樣的情況，代表命運蛛絲編織成功。
如此看來，編織方法是沒有問題的。
正如賽特所料，蓬亂的細絲此刻在自行編織。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作。
隨著蛛絲首端成型，賽特臉上的笑容更甚。
忽然，一絲極其微小的冥界氣息被賽特感知到。
他臉上的笑容一頓，繼而是審視。
因為那一絲微弱的冥界氣息來自面前的命運蛛絲！
按照埃蒙的記憶，蛛絲不應該有冥界氣息才對。
命運蛛絲只會含有一絲命運的氣息才是。
那麼問題是出在納諾對一生的敘述上。
埃蒙採集的人類的一生，都是截止他們死去。
納諾的一生的記錄，則包括了他死後。
賽特本來是想完完全全按照埃蒙的方法來的。
但是，在納諾說出冥界生活也算一生時。
冥界的異樣讓賽特決定嘗試一下也記錄死後的生活。
直覺加冥界的異樣，促使了這根蛛絲的誕生。
賽特開始期待，蘊含冥界氣息的命運蛛絲，相較於普通的命運蛛絲有什麼差別？
還是說不會有什麼差別？
在賽特思索時，最後一節命運蛛絲編織完成。
銀針粗細的一節蛛絲落在賽特手中。
命運和冥界的氣息交織並存。
賽特收攏發散的思緒，死死盯著手中命運蛛絲！
然後他震驚的發覺。
命運蛛絲的尾端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延伸！
依據埃蒙的記憶，他編織的命運蛛絲沒有這個變化。
為什麼？
是因為納諾的一生沒有結束，他還在冥界度過納諾的每一天嗎？
這個猜測浮現，賽特便覺得應該是對的。
看著眼前玄妙的命運蛛絲，賽特心裡有種衝動。
那便是不管不顧的用手中的命運蛛絲為主，編織他的命運權柄！
不過，只是想想，賽特壓下自己的想法。
編織命運權柄的根本，必定是要以他的一生為根本。
收起命運蛛絲，賽特撤去遮掩的神力。
被賽特隔絕的冥界死氣齊齊沖向納諾。
賽特散發神力擊潰聚攏的死氣。
接著，冥界死氣平靜下來，沒有再次聚集。
見此，賽特放心了。
納諾和梅洛乖乖的坐在賽特對面。
賽特感覺納諾是他的福星，無論是找到蘆葦盪，還是編織命運與冥界氣息並存的蛛絲。
都是依託於他才出現。
想到這裡，賽特忽然一頓。
是否太巧了？
有誰在操縱什麼嗎？
這個想法冒出來，賽特立刻調動殘破的命運權柄探查納諾。
結果是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異樣。
這令賽特安心了，命運權柄雖然殘破。
可埃蒙以殘破的命運權柄，都能令至高的太陽神感受到威脅。
一個亡靈絕對無法躲過殘破命運的探查。
「我要離開了。」賽特對納諾和梅洛道：「你們隨心生活吧。」
「但不要告訴任何亡靈今天發生的事。」
「是！」納諾和梅洛用力點頭。
賽特以神力將他們送到遠處。
還有一個太陽時，太陽就會再次升起。
聽納諾講述他的一生耗費了九個太陽時。
虧的他是少年，一生算是短暫的。
不過，今夜的收穫是巨大的。
賽特取回安卡，感知自己丟失的沙漠補回了十分之三。
沙漠本身已經適應了一些領土弱小，現在又一口氣補回十分之三。
所以，賽特的痛苦減輕了太多。
賽特收起安卡，為埋下的神器節杖注入神力。
然後呼喚殘破的命運權柄，勾動冥界的信仰之力。
沙化後的冥界大地再次變作冥界焦土。
賽特卻感覺到些許疲累，冥界的信仰之力經由人間的災禍之後，更加強大了。
以神力抹去自身所有痕跡後，賽特迅速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