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落幕，沉寂
天穹之上。
五道黑壓壓的虛空煞指將令狐曦周圍的整片天際全部封禁。
那一刻，反擊底牌盡出的令狐曦已無路可逃。
無論是開啟超重力領域，還是將儲物劫中令狐世家積蘊了數百年的靈寶獻祭。
都無法阻擋那五道連靈氣法則都要崩碎的恐怖煞影。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所幻化出來的殘像幻影被虛空煞指以一種摧古拉朽的姿態湮滅。
令狐曦無法接受自己曾引以為傲的無雙戰技，竟在柳如煙手裡撐不下兩個呼吸的事實。
她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絕望，可內心卻被無盡的不甘所填滿。
今日，她雖敗，但不服！
因為她不是輸在了修為境界和戰鬥經驗同時遜色於柳如煙之上，而是輸在了她不夠努力的懈怠上。
如果這五個月，她能夠更加努力去拼命修煉，能夠在遇到柳如煙之前將修為提升至極境武皇，或許，今日她也不會輸的這麼慘。
最起碼。
就算她的結局依舊會死，但柳如煙也不可能像如今這般好過。
可惜了.
令狐曦的目光沒有變得黯淡，反而更加清晰。
她逐漸想到，
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刻，內心擁有再多的抱怨、再多的後悔，都只是在為自己的失敗找藉口。
勝就是勝，敗就是敗！
沒有理由，也無需藉口。
她短暫的一生也不需要存在如果。
就算有仇，也要在當世報，來生因果何嘗不是一種懦弱？
思索之間。
令狐曦的神魂愈發澄明，她在無盡絕望的生死之間竟是進入一種靈台頓悟的狀態。
她漸漸閉上了眼。
見此一幕。
柳如煙勾起嘴角忍不住嗤笑。
「終於放棄掙扎.」
可她的話音未完，絕美臉龐上的自信卻在頃刻間消散。
「怎麼可能天人合一她憑什麼！」
沒錯！
以花子熙師姐妹二人或許無法窺破令狐曦此刻的狀態，但柳如煙如何不知道。
「該死！」柳如煙抬頭仰望天穹，面容逐漸變得猙獰。
她捏緊拳頭咬牙切齒低吼道：
「天道！好一個天道！我柳如煙要殺的人，就算是天道意志要保，今日她也得死！」」
柳如煙知道，是親和混沌源靈的北川天道出手干涉了！
此刻。
在連續數次被各種天命干預的侵染下，柳如煙內心狂暴的煞氣已經沸騰到極點。
「呵呵，果然，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是我怠慢了對手.」
在這一刻，徹底被激怒的柳如煙不再壓制。
她不留餘地的釋放出自己內心積壓著的無盡煞氣。
頃刻。
一道充滿怪誕、邪惡的虛影輪廓在天地之間浮現。
「那是傳說中的大聖才能幻化的法天象地」花子芙掩嘴驚呼，神色駭然。
而花子熙卻顧不得感慨，她拉起師姐的手就朝天際遁去。
法天象地的戰鬥餘波，足以毀滅整個皇州，她和師姐不逃，也會死！
於是乎。
在萬丈源魔法相浮現的那一瞬間，整個皇城都陷入了陰鬱，無數凡人被壓迫的喘不過氣來，只能跪倒在地。
當然。
如此直衝天際，橫掃八荒的恐怖煞氣，也被滯留在大衍皇朝的所有聖人盡數感知。
首當其中的當是坐鎮大衍皇城東宮的天衍道母。
她神色驚懼，但稍加推演之後，方才安心。
「萬幸，賊孽不是真正的大聖.」
她身影一動，浮現在了皇城之上，然後一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源魔法相。
恐怖、猙獰、邪惡、怪誕
眼前的法天象地宛如來自於幽冥一般，不可被注視。
天衍道母僅僅瞥了一眼，便感覺自己的神魂遭遇到了玷污。
她驚得趕緊挪開視線。
對於天衍道母的出現，柳如煙並不關心和在意。
此刻的她雖然還殺不了天衍道母，但對方一人也奈何不了她。
所以，她要趕在赤焱山脈那群聖人抵達大衍皇城之前，將令狐曦抹除然後遁離到因果追溯之外。
她操作控制法天象地，一巴掌朝著陷入天人合一狀態的令狐曦扇去。
可就在她即將觸碰到令狐曦那一刻。
令狐曦睜開眼。
她的眸光與之前已是變得不同。
對令狐曦而言，她本身頓悟不過短短半息，但卻宛如經歷千年夢幻。
在天人合一的狀態下，她在柳如煙的煞氣與殘像幻影的激烈碰撞中，頓悟到一絲天道遺失了百萬年的無上靈韻。
而這道無上靈韻，屬於宇！
於是。
在柳如煙法相巨掌即將襲來的那一瞬，令狐曦神魂悸動，一念便是脫離了危機。
而她再次出現。
身影亦是來到了大衍皇城中心的花神娘娘的雕像之下。
宇道法則碎片的波動，瞬間讓同樣掌握宇道的柳如煙，窺破了令狐曦的逃遁路線。
她嗤笑一聲。
「還真是幸運，可你逃得掉嗎？」
令狐曦不過是初掌宇道的小小螻蟻，如何是她這個能用宇道將數位聖人和十多位至尊耍得團團轉的宇道大宗師！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
她高高躍起的龐大虛影宛如天降神罰，朝著令狐曦踩去。
法相未至，虛空崩碎，大衍皇城所有建築，甚至包括數十丈的花神雕像，都宛如被掀翻的積木，成為一片狼藉廢墟。
數不清的凡人百姓以及武皇之下的修士在房梁倒塌前便被柳如煙恐怖的煞氣而震懾的魂飛魄散，死於非命。
整個大衍皇城在柳如煙的一念之間，成為了屍骸無存的人間煉獄！
「孽障！簡直喪盡天良.」
天衍道母怒了！
她所修得道，為天命之道。
眼不見，無所為，若目睹，則從心！
她的道不允許邪惡當著她的面，屠戮無辜者。
可世間卻總是充滿疾苦，她無法時時刻刻除魔衛道，所以她才走出了自己的道，眼不見心不亂。
這也是為什麼她至始至終都希望她的大徒弟洛玉，隨她遠離人世間，歸隱山林的真正原因。
可今日，她不想看見也看見了。
就算那尊邪魔法相會污穢俯視她的神魂，她也得出手了。
只可惜。
柳如煙並沒有將天衍道母足以崩碎宙宇星辰的攻擊放在眼裡。
今日，只要能殺死令狐曦，哪怕她是賭上本源重創大道巨損，需要用數百年來恢復本源也是值得的。
因為北川天道不容於她，放任令狐曦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對自己的殘忍。
所以。
柳如煙即便是頂著身後那道來自於天衍道母，足以令她神魂殘破的襲殺，她也將目標鎖定在跪倒在地的令狐曦身上。
「去死！」
這一次，柳如煙想不到誰還能站出來拯救令狐曦。
可意外偏偏還是發生了。
一道極盡光華的耀眼白芒突然撕裂了被煞氣遮天的虛空，直直射向柳如煙的神魂靈台.
她的神魂瞬間被一種不屬於這個世間的力量給貫穿。
柳如煙目露駭然，神色驚懼道：
「花神.為什麼.！」
她想不到為什麼身為完整混沌源魔的自己，僅僅只是想要斬殺十分之一的混沌源靈，卻要遭遇到無窮無盡的天意阻礙。
難道源靈生來就該被諸天萬界的天道意志所眷戀！
憑什麼源魔卻只配活在九幽冥域之外的孽障邪穢之中嗎？
她不服！
她亦是混沌衍化的生靈，為什麼生來便受世間萬靈的唾棄和排擠！
她也想活在太古榮光的照耀之下，她也想像令狐曦她們一樣享受世間萬靈的信仰
眼角逐漸濕潤的柳如煙腦海里充滿了太多的不甘。
回顧這一世，無論是來自稷下學宮高層對白柒的偏袒，還是蘇羽對於源靈轉世真身的偏愛，都讓她感受到了深深的嫉妒和羨慕。
為什麼他們從來不能接受自己哪怕一次？
為什麼即便自己拋下一切深信於蘇羽，可他還是在最後關頭選擇了背刺自己？
一切的一切.
哪怕他們只要多關心一下她，哪怕蘇羽能夠一直用善意的謊言欺騙她，她都願意活在被他們編制的夢幻世界裡不再醒來。
可他們沒有，他們所有人對她，從來都只是嫌棄與傷害，就算那些曾恭維過她的師兄師弟們，也不過是覬覦貪婪她的美貌
呵呵這世間，還真是冷漠呢
這樣醜陋的世間，是應該得到毀滅.
呵呵
柳如煙心中被數不清的無解怨念所覆蓋，她被貫穿的軀體卻在緩緩消散。
在意識逐漸沉寂的最後一息，柳如煙的指尖微顫，她用儘自己生命中最後的本源。
重啟了時間.
一道衣裳殘破、身姿佝僂，頭戴斗笠的身影出現在了大衍皇城的城門前。
「姑娘，你怎麼了？」
過往好心的路人意欲扶起柳如煙，但卻被她用惡狠狠地目光驚退。
「哼，不識好歹！你這種人，活該被人打！」那人輕碎一口，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柳如煙神色歸於淡漠。
她抬眸忘了眼巍峨雄偉的皇城南門，隨即轉身朝著來時的南疆走去。
此行，即便她將時間重啟到了初臨大衍皇城，卻也無法再踏入皇城殺死令狐曦。
因為她所承受的花神之力貫穿了整個光陰長河，無論她是回到過去，還是出現在未來，她都無法擺脫那種撕裂神魂本源的創傷。
也該沉寂修養一番了。
滿招損，謙受益！
是啊，是她柳如煙小看這茫茫世間的天驕英傑了！
與此同時。
赤焱秘境。
『咕咕.』
雷鳴般的空腹肚叫聲，響徹山巔。
蘇羽舔了下嘴角，貪婪地環視著群妖。
「盟主大人.你那什麼眼神.」孔乾顫顫巍巍，嚇得尿都甩得出幾滴。
蘇羽推開攙扶著他的白柒。
他緩緩站起身來。
瘮人的威壓籠罩在所有人身上，無人敢與之對視，皆顫慄地低下頭。
當然，也有一些女孩子不怕。
「哥哥.」
是檀姣，她遠離了與盈月宮眾女的戰場，來到蘇羽身邊嬌嗲一聲。
此刻的蘇羽被狂化版的貪食侵擾，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檀姣。
那貪婪的目光恨不得將檀姣整個扒光，然後狠狠舔舐
好在最後一刻，他克制住了吃她的欲望。
於是，在檀姣欣喜走來的一瞬間，蘇羽催動禁制把她束縛，然後丟到身後。
眼不見，心不亂。
見此一幕。
眾人神魂俱驚。
蘇羽連他的好妹妹都如此殘忍對待，那他們還有活路嗎？
葉昊和林墨對視了一眼，心中開始計較，到底要不要反抗。
但還沒等他們決定，蘇羽便開口命令道：
「人族站在左邊，妖族站在右邊，不人不妖站中間！」
於是乎。
不到三個呼吸。
隊伍便分成了三列。
蘇羽抬頭看向虛空花子熙等女，皺眉道：
「你們是什麼意思？」
「我」花子熙臉色煞白如雪。
如此近的距離直面蘇羽，她才知道，同樣是少年至尊的自己跟蘇羽存在著多大的差距。
「蘇羽，你莫要遷怒她們，此間一切因果，你全算在本宮頭上便是，我承受得起！」
這時，蘇羽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嬌喝，是鳳霓醒來了。
「呵，是麼？」蘇羽笑了笑，「希望你一會兒還能這般說。」
既然鳳霓主動選擇以身入局，那蘇羽也沒有繼續為難花子熙她們。
他的目光掠過左邊顫慄的人族，然後看向中間不人不妖的那十多個妖族。
「你們屬於什麼品種？」
見蘇羽問話，這些妖族趕忙跪伏在地，顫音道：
「回盟主大人，我們是人與妖結合生出來的半妖。」
「半妖？有趣。」蘇羽勾起嘴角，「可你們為什麼不叫半人？」
「我對不起，盟主大人，我們錯了，其實我們是半人。」沒有那個半妖能回答上來這個離譜的問題。
他們想不明白，所以只能選擇順從蘇羽的思維。
畢竟半人半妖這個話題，就好像日月為什麼要叫日月，而不叫屎尿一樣。
此刻。
在蘇羽的身後，白柒等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慮，想要迫不及待詢問蘇羽為什麼讓她們懷孕。
但卻被慕劍璃攔下，並低語警告：
「哥哥的狀態不對勁，如果你們也想被縛，那就去吧。」
之後。
蘇羽來到僅存的七十多位妖族面前。
「沒了妖丹，你們還能幻化成本體嗎？」
眾人不敢隱瞞，紛紛點頭唯恐觸怒蘇羽。
孔乾更是主動諂媚道：
「能的，只要盟主單人賜予我們些許源息。」
「妙啊。」蘇羽舔了下嘴角。
於是，他賜予群妖些許源息之力。
隨著源息入體，群妖開始幻化出本體。
七十多種不同類別的大妖將整個山巔擠得滿滿當當。
蘇羽審視著妖族，臉上的笑意愈發滿足。
「不錯！」
話音落下，他突然將群妖禁錮，然後飛身躍起。
最先遭到暴力侵犯的是孔乾，他的一條孔雀翅膀被蘇羽硬生生地撕裂下來。
「啊！！！」
伴隨著孔乾撕心裂肺的哀鳴，血腥瀰漫在整個山巔。
蘇羽將孔雀翅膀丟給嚇得目瞪口呆的人族和半妖天驕。
他們在惶恐的同時，也在慶幸，幸虧自己的本體不是妖獸。
但下一息，他們的臉上便變得蒼白如紙。
眾人只聽蘇羽冷聲道：
「你們負責幫我烤，如果烤的不好吃，你們所有人就全部陪葬吧！」
此話一出，人族和半妖天驕紛紛行動起來。
一些專業燒烤小能手更是主動站出來，他們唯恐旁人烤的不香導致自己被連累至死。
見眾人積極行動，蘇羽大笑一聲，隨後一把拽過血戰，又是扯下一條麒麟臂丟給眾人
血腥與殘暴在此間上演，眾人靈魂驚悚，只覺深陷幽冥煉獄，無人敢多言。
就連慕劍璃等女和最初視死如歸的鳳霓與綠馥都嚇得互相依偎在一起。
瑟瑟發抖的她們。
看上去無助弱小而可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