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禁地,爾等聚眾在此,是想鬧事嗎?還不速速散開。」禁衛軍偏將張卓右手搭在腰間刀柄上,目光冷冽。
在數丈之外,一大群江湖人士零零散散的站著,聞言都退了幾步。
一個麻衣老者懶散地坐在一塊青石上,將葫蘆里的酒往嘴裡灌了兩口,露出大黃牙,笑嘻嘻的道:「這位將軍可別亂說,我等都是安分守己的大乾子民,怎敢鬧事,不過在此稍事休息,這裡可不是禁地,朝廷可沒說過歸雲山脈,不准人來吧?」
「是啊,將軍可別亂說,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我們哪敢做啊,就是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大乾國,以法治國,以理服人,要不將軍說下,我們是違了大乾哪條律法?」
「對啊,將軍要不給我們說一下?我們可從沒聽說過歸雲山脈都不准來了。」
一時間人聲嘈雜,紛紛開口。
張卓面色陰沉,抬起手來低喝道:「舉弓!三聲之內,若還不退去,就休怪我等無情了。」
隨行將士十餘人摘下背上強弓,搭箭上弦。
這些江湖中人嚷嚷道:「朝廷還講不講道理,就算禁衛軍也不能如此霸道蠻橫吧?」
「三!」
長弓也已拉開。
「不錯,我等又未犯法,我就不信他還真敢殺人。」
「二!」
弓箭已是瞄準,要入禁軍至少也得是元士七重,有真武之姿,神鷹衛的破甲弓乃是特殊材料所制,威力巨大,能輕易穿破尋常護身真氣。
這些江湖人士見狀紛紛色變,他們可不敢賭禁衛軍不會真出手,露出膽怯,向後退去。
一個站在最前端的年輕人,強忍著心中一縷恐懼,說道:「諸位同道,我張元峰就把話放在這裡,若是他們敢出手,我就敢去王都擊鼓告……喂,都跑什麼,等我一下!」他回頭之時,身後已快沒了人影,頓時臉色一變,不敢說話,連滾帶爬的迅速離開。
片刻間,聚集在這裡的人作鳥獸而散,再無一人。
張卓放下手來。
身後的軍士也是放下手中長弓。
有人道:「我還道他們真不怕死呢?」
旁邊的禁軍衛士大笑:「江湖中人,多是貪生怕死之輩,哪敢直面我等禁軍。」
「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張卓淡然轉身,往軍營而去。
「將軍。」張卓躬身道。
「那些江湖中人都處理了?」
「都散開了,不過他們不會離開的,只是去了稍遠的地方,這些人大多不過真武初境,許多還是元士,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就算這山中真有密劍,難道以他們的修為,還企圖能得到?」
神鷹衛副統領袁應崧輕哼一聲:「這些江湖中人,一天無所事事,不思盡忠報國,白練了一身修為,江湖傳言,這次或有宗師出現,現在來的人,不過就是湊個熱鬧罷了,等以後回去了也可作言談之資。」
張卓有些許抱怨道:「這事兒也不知要持續多久,這幾日,手下的弟兄整日巡查整個北泉山周圍,連修行都無多少時日。也不知到底是誰竟將這消息傳得大乾上下無人不知。這等行徑,我看分明深究是圖謀不軌。」
「今日,我收到統領傳信,八寶商會上下被天策府盡數擒拿入獄,據說是陛下御令,想來就與此事有關。」
「八寶商會?區區一個商會如何敢這麼做?怕是後面有人指使吧?」
「其中到底暗藏什麼,就暫時不得而知了。」袁應崧的臉色也陰沉下來,神鷹衛前有遇到魔域封印,赤龍教餘孽來襲,這剛沒安生幾天,他剛接手這邊,又碰到這樣的事情,若真有宗師出現,還不知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將軍,這北泉山上那位顧公子到底有沒有得到北泉劍派的密劍?卑職認為事出必然有因,斷然不會空穴來風。」
袁應崧瞥了張卓一眼,淡淡道:「好了,這裡面到底如何,不是我等該操心的事情,既然陛下都關注此事,自有聖心獨斷,我等身為禁衛,做好該做的事情即可。」
鴻雁山上,瀑布旁的樹木下,站著六人眺望著對面的北泉山。
「大哥,你看那裡站著一個人,會不會就是那顧元清?我們要不要先上去看看,再等些時日,高手盡來,可就輪不到我們龍膽山了。這山下禁衛至多也不過真武七重,只要不被以軍陣圍上,我兄弟六人可來去自如。」
「慌什麼?你敢肯定這裡不是朝廷的陷阱?就等著我等上去被一網打盡。
更何況,一年前靈墟門長老的孫子便是在這山上被斬斷了手臂,你怎知北泉山中沒有宗師?還是讓其他人先探探路。
我聽聞黑榜排名第四的鬼屠申屠宏和排名第七的鬼手虛無形都出現在王都附近,以他二人的性子,這耐心恐怕不會太好。」
北泉山周圍的山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勢力暗藏,他們與龍膽山一樣,皆在等著人先去探路。
北泉山密劍出現,事關宗師之上,對江湖來講,算得上大事,就算實力不夠,也期盼著萬一能幸運降臨呢?
就算無緣,若能看到宗師出手,學個一招半式,或者從中看到突破宗師的途徑那也是賺翻了。
顧元清站在觀景亭中,隱約間有種被窺視之感,循著感覺望去,便見到瀑布上方站著的數人。
他只瞄了兩眼,也不以為意,這樣的人在這北泉山周圍越來越多。
這裡畢竟是大乾禁地,沒幾個願意做出頭鳥,都在觀望。
顧元清期待了好幾日,也不是沒有膽大之輩,可還沒等上山,就被禁軍發現,轉頭就逃,根本就輪不到顧元清出手。
不過,來了這麼多人,倒委實出乎顧元清的意料,弄得他每時每刻都不敢完全放鬆,修行之時,都要抽出一些念頭觀山防備。
在山中轉悠了一圈,逗了逗越發有靈性的那隻蒼鷹和野狐,便回了院內。
「馮大娘,這些時日,你若看到外面有什麼動靜,就躲起來,千萬別出來。」
顧元清提醒了中年婦人,至於那疑似出身北泉劍派的老叟則不用他擔心了,真武高階的修為,能想辦法混上這北泉山,定然也是個老狐狸。
夜晚,顧元清盤膝坐在房間內的蒲團上,識海內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輸出,被轉化為自身真氣,全身上下,五百餘竅穴紛紛閃爍微光。
此時的他,功法運轉已無須全身心投入,行走坐臥都功法運轉,他的心思除了放在劍法上,又開始進行功法推演。
真武九重,距離宗師境已經不遠了,他需將自身功法繼續向上推演,從而創造出最合適自己的心法。
他所創功法被他命名為天道心禪訣,留了心禪二字,一來這是他功法最初的模板,二來是要記住李妙萱的恩情。
至於天道二字,是因為他堅信若這世界真有仙,他必定會立於其上,所以名字需要大氣一點,免得日後再改。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已是三更,一道身影宛如靈貓一般,悄然穿過前山的一道道禁軍防衛,沒入林中,那些隱秘的暗哨也被他未卜先知一般巧然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