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蚍蜉在回到蓋亞的第一時間,立刻就嘶聲力竭的吼道:「主腦,判定眼前生物!」
「聲聞體(未完成)。」
「……音自脫得%#*後,身化五蓮,模擬出天道,佛界,罪獄,虛無,人間五大底層構架,終成真空家鄉,奈何佛界污染日漸嚴重,為了擺脫污染,只能夠切割過往,因此失去了羅漢階以下修煉知識。」
「此乃……音重新研究的佛教各修行位階,佛,菩薩,羅漢,聲聞,比丘,沙彌,居士中的聲聞階,進階過程被打斷,未完成。」
就在主腦判定之聲響起時,在這聲聞體身體周邊已經出現了三顆黃蓮碎片,而且正在從黃蓮碎片裡延申出絲線,但是在主腦判定聲響起的那一刻,所有黃蓮碎片全部跌落在地,絲線化為灰燼消散不見,而這人形也開始四分五裂,化為了一條條絲線分離出了身體。
可是無論是其肉體分離的絲線,還是從黃蓮碎片裡延申的絲線,又或者是插在吳蚍蜉身上的絲線,在這一刻也全部開始了枯萎。
「#*!」
一道奇特的聲響從聲聞體口中響起,幾乎是霎那間,以其所站位置位中心,周圍的一切都開始化為絲線,地面,天花板,休眠艙,吳蚍蜉自身,以及萬事萬物都化為絲線。
但是下一瞬間,一道無形的波動產生,一切又復歸為原型,只有這聲聞體的絲線停止了繼續脫落與潰散,勉強站立,化為了一個渾身絲線糾纏,看不清眉目的人形。
吳蚍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努力用意識里的不寐靈識抵禦剛剛變成絲線那一霎那的大恐怖。
然後他慢慢從地面立了起來,只覺得渾身上下無處不痛,特別是他的右胸,幾乎痛到麻木,每呼吸一口氣都仿佛是在千刀萬剮一般,甚至連他右臂都已經抬不起來。
與此同時,聲聞體這時仿佛也總算穩固了自己的身軀,轉頭就往吳蚍蜉大步踏來,每一步落在金屬地面上,其腳步都仿佛在遭受腐蝕一樣,觸碰到金屬的腳部絲線快速腐朽化灰,但是其速度極快,兩步踏出就來到了吳蚍蜉面前,然後其手臂毫無章法的往吳蚍蜉攔腰打來。
手臂揮舞時,才剛揮出,就是噼啪一聲,同時一股衝擊波向著周邊擴散。
吳蚍蜉臉色大變,甚至根本不敢硬接,只能夠伸出手臂側面一擋,身體立刻往後仰倒了下去。
但是聲聞體的速度太快太快了,吳蚍蜉僅僅是略微仰倒,手臂就是一痛,然後半邊身體一麻,整個人就倒飛出了十多米開外,砸在了一處休眠艙上,然後將這休眠艙都直接砸爛,又飛出了兩三米開外,這才停了下來。
吳蚍蜉落在地面翻滾了幾圈,哇哇的大口吐血,他想要抬起手臂,可是卻發現擋向攻擊的左臂居然已經折斷成了幾截,而且前肢已經徹底斷裂粉碎,同時他的腰間只是被擦中了一下,腰間骨節幾乎是直接粉碎性骨折,都從肉里倒刺了出來。
超音速!
剛剛聲聞體隨意一揮,其手臂直接打出了超音速的一擊!
吳蚍蜉心中駭然,而在十多米開外的聲聞體一閃之間就跨越了七八米距離,眼看著又要出現在他面前,在這生死關頭,吳蚍蜉鼓足所有的氣血,從身後脊椎一路往上,直衝入了腦海靈台。
心靈負面反涌率百分之十……百分之十五……百分之二十!
這一霎那,吳蚍蜉進入到了入魔狀態下,甚至還不是可控入魔的百分之十臨界點,而是直接跨入臨界點去到了百分之二十的狀態。
就在聲聞體一步跨到了吳蚍蜉面前,又是一揮臂打出了超音速效果時,吳蚍蜉渾身肌肉都仿佛蟲子一樣蠕動了起來,每一塊肌肉,每一處皮膚,每一處骨節都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肉身扭曲蠕動,若是遠處恍惚一看,居然和這聲聞體有了一些相似。
就在聲聞體一臂打來,衝擊波猛的擴散開時,吳蚍蜉的右臂肌肉蠕動,居然也同樣一臂打出,同樣有一道衝擊波爆發,兩條手臂對轟在了一起。
嘭的巨響,衝擊波仿佛炸彈一樣沖襲開來,吳蚍蜉的右臂再度炸裂,整個人又被打飛了四五米開外,但是這一次,聲聞體的手臂也炸裂了一小段,立刻就有絲線纏繞而上,化為了手臂。
心靈負面反涌率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五……百分之三十!
吳蚍蜉沒有再次站起,而是雙腿彎曲,雙臂落地,整個人如同一隻野獸一般橫立地面,其身軀肌肉仿佛變成了流體,骨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了移動結合,而肌肉在流動後仿佛變成了塊狀,爛掉的左右手臂幾乎同時被肌肉覆蓋,化為了類似錘一般的形狀。
聲聞體再度跨步而來,但是這一次,卻是吳蚍蜉率先出手,衝擊波轟出的同時,聲聞體直接被打退了三四米距離,可是其才剛剛落地,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吳蚍蜉已經撲到了其面前,嘴巴張到了頜骨脫臼,甚至斷裂的地步,同時其牙床被肌肉擠壓冒出,直接狠狠一口咬在了聲聞體的肩膀上。
聲聞體一手臂打在了吳蚍蜉的後背上,脊椎斷裂的同時,吳蚍蜉猛的一扭頭,將聲聞體肩膀上一大塊絲線直接咬下,一脫離其身軀,這些絲線立刻化為飛灰,然後當聲聞體第二臂砸來時,吳蚍蜉雙腿用力一蹬,壓著聲聞體就翻滾在了地面上。
這聲聞體只要接觸了地面,接觸了金屬,或者接觸了此世的物質,組成其軀體的絲線就開始被腐蝕焦炭化。
吳蚍蜉這時候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整個人變成了某種已經開始不具人形的肌肉骨骼怪,其身軀不管是任何地方的肌肉都開始結塊化,其骨頭都開始扭動化為骨刺,同時面對聲聞體時,也是咬,扯,撕,捶,撞,摔,這已經不是任何武功,而是某種野獸的本能一般,與這聲聞體廝打在了整個休眠艙室內,連續撞翻撞爛了兩處休眠艙,又撞到了牆邊,又撞向了天花板。
兩者的力量都是巨大,生命力也都是頑強,在這休眠艙室內瘋狂對打對撕對轟,直到吳蚍蜉又一次用缺了一大半的嘴咬向聲聞體的脖子時,聲聞體身上的絲線已經被腐蝕殆盡,完好絲線連原本總量的十分之一都沒有了,吳蚍蜉一口將其脖子給徹底咬斷,然後絲線在其口中化為了飛灰。
吳蚍蜉身下再也沒有了聲聞體,只有一團焦炭漆黑在慢慢消散。
就見得吳蚍蜉對著金屬地面又撓動了幾下,然後他半立起身軀仰天一吼,雙眼瞳孔只剩下血紅一片,接著他就要轉頭往躺倒在地的亞瑪黛和徐詩蘭身軀撲去。
就在即將撲出之前,忽然一聲極低極低的啾聲響起。
雖然這聲音極低,但是在這一刻的吳蚍蜉耳中聽來時卻仿佛一道炸雷。
夜晚,寺廟,小啞巴……
狗蛋,小鳥,撞腦袋……
夥伴,三戰,亞瑪黛……
戰友,巨大,徐詩蘭……
一幅幅的畫面忽然閃爍在了吳蚍蜉的意識里,而這時在無邊黑暗虛無里微弱無比的不寐靈識,卻仿佛得到了什麼燃料一樣猛的閃爍明亮了起來。
在吳蚍蜉意識里,作為我的意識開始了斷斷續續復甦,而這些靜止的畫面也開始了流動,變成了記憶中閃爍的過往……
「啊!」
吳蚍蜉猛的大聲怒吼,那血紅的雙眼瞳孔逐漸慢慢褪去,然後他就軟倒在地,因為此刻他的身軀已經變得了扭曲,手腳都變成了奇怪的結構,同時脊椎也已經斷裂。
他猛的看向了躺倒在地的亞瑪黛,徐詩蘭,以及在徐詩蘭手中的啾啾。
那怕渾身劇痛,那怕他現在只想睡過去,可是他依然一點一點的靠著上顎在金屬地面上往前挪動。
吳蚍蜉一點一點的挪動到了兩人一鳥旁邊,在他身後就是滿地的血肉碎塊,同時,他的肌肉有部分已經正在溶解,化為血水,淋巴液,以及別的什麼東西。
他用頭頂了頂亞瑪黛,又頂了頂徐詩蘭,他用皮膚感知得到,兩人已經沒有了心跳,而且血液都已經冷了下來,更可怕的是……他們的身軀有很大一部分都變成了紙張或者絲線,甚至是占據了腦袋的很大一部分,而啾啾也已經沒了動靜,同樣其身軀翅膀的很大一部分同樣變成了紙張或者絲線……
有血水從吳蚍蜉的眼眶裡落下,他分不清這到底是什麼,這時候的他只能夠用身體上插出肉身的骨刺勾著兩人一鳥,一點一點的往醫療基站區域爬去。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三十分鐘,六十分鐘……
吳蚍蜉的上顎已經破碎到鼻腔處,他依然一點一叩首的往前攀爬,短短距離的醫療基站,這時候卻仿佛是天涯一般遙遠。
吳蚍蜉終於進入到了醫療基站中,他用殘缺的舌頭頂開了醫療艙的開門按鈕,又按動了全自動醫療按鈕,然後努力的立起上半身,那怕代價是將扭曲的骨頭與脊椎直接扭斷,他將亞瑪黛送入到了醫療艙內,又將徐詩蘭也送入了進去,最後他將啾啾放入到了自己敞開的喉管中,又挪動到了一處醫療艙內,一點一點攀爬,一點一點滑入,直到醫療艙徹底關合。
吳蚍蜉雙目流著血淚的陷入到了黑暗中……
在黑暗中忽然有了光亮,吳蚍蜉本能的向著光亮看去,這光亮立刻開始擴散,驅散了黑暗,他就發現自己站在了一處裝修典雅的臥室中,而在這臥室的大床上還有著幾個洋娃娃。
「咳。」
一個咳嗽聲讓吳蚍蜉看了過去,他就看到徐詩蘭穿著一件華麗的禮服,轉身就擋住了那幾個洋娃娃。
徐詩蘭沖吳蚍蜉微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