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啞巴死了,我親手埋葬的……」
「不,那就是小啞巴的眼睛!我看清楚了!」
「但她死了啊!」
「可能又活了,這可是基準現實零點七世界,有超自然力量,超凡力量什麼的非常正常!」
「可是即便活了,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侍衛與侍女服侍,醒一醒,那不是小啞巴!」
「我要確認一下!」
「你是在找麻煩啊!天知道這個女孩子是什麼身份,看起來就非富即貴,你現在還是鎮守時間,還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世界。」
「我要確認一下!!」
「亞瑪黛和徐詩蘭怎麼辦!?」
在吳蚍蜉的腦海中仿佛有兩個聲音在吵架,就在他即將踏前的一瞬間,他腦海里閃過了亞瑪黛和徐詩蘭的容顏。
在這一刻,他收回了腳步,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轎子,轉身就跳下了高牆。
啾啾飛在半空中哀鳴了許久,那轎子裡的人也不見出來,啾啾只能夠往回飛向了吳蚍蜉。
而就在同時,於這寺廟遠處的內城城樓上,一個穿著紅黃色常服,坐在一張藤椅上的中老年男子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就笑著對左右一指寺廟道:「真是登徒子。」
在其旁邊一名紫衣中年男子面色一肅道:「膽敢窺探帝姬!真是好膽!開封府的浪蕩子真是越來越多了!官家,臣立刻派人去拿下他!」
官家不置可否,只是微笑,而在其另一邊的一個道袍男子就哈哈一笑道:「何必這麼大費周章,今天正是上元節,可不能擾了官家的雅興,且看貧道出手一番。」
官家微微點頭,道袍男子就笑著一伸手,從其袖中掏出了一張黃紙,手指就著身前茶水就在黃紙上划動著什麼,接著他將黃紙向前一拋,從門樓上飛出數米開外,接著居然就化為了一隻赤紅色鳥兒,約有半米長短,羽毛赤紅,帶著焰色,一聲清鳴就往寺廟飛去。
門樓上有三十多人,拋開面白無須的太監與侍女以外,有十多個穿著紫色或者緋色服裝的官員,他們臉色都是微微一變,各自眼中都帶著了陰霾。
又有幾名明顯不是官員,而且在場有座位的青年,他們看著那赤鳥的眼神也多是深意。
唯有官家眼中全是欣賞。
另一邊,吳蚍蜉失落的從高牆上跳下,只是埋頭往回走去,可是才走出十來米距離,他猛的抬頭往內城方向看去,就看到一隻赤紅色鳥兒直撲而來,越是靠近越是巨大,眨眼之間就籠罩他上方十米方圓,這隻赤紅色鳥兒化為巨大火鳥,展翅就往下撲來。
「啊!」
吳蚍蜉又驚又怒,眼看這巨大火鳥直撲而下,那洶湧澎湃的火焰已經來到頭頂,啾啾率先就受不住這高溫高熱,從他肩上往下墜去,他也顧不得旁的什麼,張口就是一聲狂嘯嘶吼。
下一瞬間,國術氣血全部匯聚于丹田,人仙武道血氣則充盈皮肉,他身軀微微下蹲,雙手自然垂下,霎那之間氣聚丹田,雖然沒有擺出坐蓮勁姿態,但是渾身力量已經匯聚于丹田一點,在這火鳥衝到身前的霎那,他的怒吼聲伴隨著渾身力量一同轟出,雙掌凌空,霎那之間就打在了火鳥頭顱之上。
想像中的火焰爆炸迸裂的場面並沒有發生,這火鳥居然是銀槍蠟燭頭,被他雙掌一碰就立刻崩散,化為了點點火星,那仿佛可以席捲方圓數十米的火海也直接消失不見。
吳蚍蜉這雙掌同擊幾乎是灌注了他全部的力量,國術也好,人仙武道也好,渾身力量全部凝聚其中,更是以坐蓮勁將其以虛擬丹勁的方式爆發而出,這一霎那的力量何其巨大,那火鳥一散,他的雙掌就順勢往前打去,直接轟在了這高牆之上。
高牆近五米高,兩掌寬,卻被吳蚍蜉這一擊轟爆,直接炸開了一個大缺口,而這力量都還沒有消散,破碎的磚塊直接廢除數十米開外,雖然也沒了什麼威力,卻砸得轎子處的侍衛一陣呼爹喊娘。
吳蚍蜉一時間有些發呆,他沒想明白看著這麼可怕的火鳥,那架勢都如同小型雲爆彈轟炸下來一樣了,結果落到掌上時居然只有微微燙手,然後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他呆愣了幾秒,看到遠處的侍從拿刀拿槍的圍了上來,又從寺廟正門跑進來了數十名侍衛,同樣的都如臨大敵一般包圍上來,他一時間也是有些手足無措,當下就急急的說道:「剛剛有一隻火妖,不,鳥妖,不,火鳥妖襲擊我,我是被迫反擊,我……」
侍衛們壓根不聽吳蚍蜉說什麼,個個都是如臨大敵,吳蚍蜉甚至看到遠處還有一些持弩侍衛跑進來,他再也不敢耽擱,轉頭就往地面上一撈發呆的啾啾,然後轉頭就往迴路跑去。
侍衛們都是呆愣,他們原本都做好血戰的準備,可是沒想到眼前這個一掌打破高牆的凶人居然轉頭就跑了?
呆愣數秒後,侍衛們都是一陣呼喊,跟隨著追了出去。
反倒是轎子中的人兒愣了半天后,忽然撲哧一笑。
另一邊,內城上方的十多人都是沉默不語,許久後,那道袍男子忽然沖官家一稽首道:「官家,我看這人身帶妖氣,請許貧道去追看一番。」
官家點頭同意,同時說道:「國師也別心急,若只是山間野靈,就放其一條生路,小懲大誡即可。」
道人低頭,轉身就離開了這門樓之上。
待到道人離開片刻後,一紫袍官員忽然說道:「官家,道人卑賤,又甚是無理,更兼郭京這人心胸狹隘,實是不可立於朝堂之上啊。」
官家卻也不動怒,只是樂呵呵的笑著說道:「用其才即可……諸位,你們可有看出這男子的來路?」
眾臣都是沉思,一名面色堅毅的官員道:「血氣渾厚得不似人類,雖有些許妖氣,但卻並非由其體內散發,血脈應是純正人族無疑,而其擊破道術的卻又不是軍中煞氣,實在是有些猜不透啊。」
官家就抬頭看向了身旁的一個老太監,太監也不說話,只是微微點頭,就往門樓後面走了去。
官家,皇子,重臣都是不言,只是看著汴梁繁華,隔不多時,那老太監就走了回來,在官家耳邊說了幾句。
「泥佛夜叉中的那個異人?」官家驚訝的說道。
眾臣都是不解,反倒是兩個緋袍官員愣了一下,看到官家示意,他們就將這個奇案當場說了出來。
「泥佛,夜叉?」眾臣都是呢喃,一紫袍官員就說道:「看這男子短髮緊衣,頗有異域風格,但是說話語言卻又是我宋人口音,莫非是海外異人?」
眾臣也都各有猜測,但是也都沒個准信,這時官家就說道:「且看國師此行吧,那男子雖然有些失禮,卻也只是遠遠看上一眼,算不得什麼大罪,看其年齡也不大,少年慕艾嘛,若是身家清白,這等勇武之士也不適合流落民間。」
眾臣都是點頭稱是。
他們對道術妖術之類警惕心極強,但如果只是血氣之勇,那就無所謂了,現在北方正是需要勇武之士時,若是這異人有報國之心,那麼赦免其窺探帝姬之罪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也就只是在寺廟裡遠遠看上一眼罷了。
另一邊,吳蚍蜉快步在人群中跑過,身形又快又滑,不過兩條街就甩開了那些侍衛,而侍衛們其實也沒有太過追趕,畢竟一來吳蚍蜉其實只是打破了一座寺廟高牆,也沒傷人殺人,二來這等打破高牆的凶人若是發起狠來,他們也不敢緊迫,所以追著追著就逐漸停下了腳步。
而吳蚍蜉感覺到身後沒了追兵,就慢慢往亞瑪黛和徐詩蘭所在位置跑去,很快的就看到二人站在人堆中,正津津有味的看著雜耍。
見到吳蚍蜉回來,兩人都詢問起了小啞巴的事。
吳蚍蜉遲疑了一下道:「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也只看到眼睛……很像小啞巴,但是我不敢肯定是不是,而且小啞巴是我親手埋葬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了。」
亞瑪黛就大咧咧的道:「為什麼不上去看個清楚呢?」
吳蚍蜉搖了搖頭,也不好在這裡細細解釋,他就說道:「先去兌換黃金吧,之後找個客棧之類落腳再說。」
兩人點頭,他們剛要隨著吳蚍蜉向前走去,忽然三人肩膀上都被拍了一下,他們同時轉身,就看到身後一個背著劍匣的少年正沖他們笑著。
吳蚍蜉渾身毛髮瞬間倒立,腳下一扭一轉就擋在了二人身前,他低聲對二人道:「往人堆里跑,這人很……」
徐詩蘭卻是率先一步驚奇道:「楚明浩,怎麼是你!?」
聽到徐詩蘭的聲音,吳蚍蜉這才慢慢解除了戒備,而他渾身上下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楚明浩爽朗一笑:「好久不見了,徐小姐,還有兩位人類的英雄,你們好,我是楚明浩。」
亞瑪黛則大咧咧的道:「誰啊?別的區的維護人員?」
「不,他才不是什麼維護人員。」
徐詩蘭神色複雜:「七級公民,人類三大超腦輔助器使用資質者,四戰中的戰爭英雄,人類統一政府機甲部隊王牌中的王牌,龍騎士系統最強使用者,最年輕的總統競選人……楚明浩。」
吳蚍蜉就低聲問道:「朋友?敵人?或者是……仇人?」
徐詩蘭愣了一下,她看了看吳蚍蜉,就用開心,又帶著一些鬱悶的笑容道:「不,算不上是敵人,更不是仇人,他啊,是一個理想主義的蠢貨,勉強算是一個好人,也是我的大學校友,差點成為聯姻對象的男人……」
她又對楚明浩道:「你為什麼在這裡?不,我想要問的是,你為什麼能甦醒?不是說所有的公民全部都陷入到夢世界裡,只有維護人員能甦醒嗎?」
楚明浩是一副十七十八少年模樣,笑得很是真誠爽朗,他笑道:「說來話長,這裡也不是談話的地方,走,找家酒樓詳談……放心,兩位,我是來幫助你們的。」
徐詩蘭似乎對楚明浩很是信任,她也對吳蚍蜉和亞瑪黛點了點頭,兩人自然也就同意前往了。
可是才走沒兩步,楚明浩忽然停下腳步,他看向了吳蚍蜉,又看向了遠處,他就笑道:「且等我幾秒。」
眾人不解,就看到楚明浩忽然一拍身後劍匣,霎那間,天地變成了一片黑白,所有人都陷入了靜止,連落葉都停在了半空中,眾人甚至連思維都消失了,唯有吳蚍蜉意識海中的不寐靈識猛的大放光明,同時他脖子上戴著的黃蓮碎片也同樣放出明光,兩者一合,讓他在這黑白世界裡看清楚了一切。
一道璀璨得無法形容的劍光從劍匣中湧出,一眨眼間就閃向遠方又回歸,劍匣鳴響聲中,天地又恢復了色彩。
徐詩蘭和亞瑪黛都是茫然不解,只有吳蚍蜉滿臉駭然,不敢置信。
而在遠處皇城御街上,正騎馬急馳而來的道人,猛然間一聲驚叫,就此滾落下馬。
他驚恐的摸著自己的頭顱和脖子,摸了半響,還沒等他鬆口氣,頭頂道冠忽然裂開摔落。
道人看向道冠。
裂痕處光滑如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