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卯時。
小鎮的空氣瀰漫著雨後清新的土壤氣息和淡淡炊煙味道。天邊的雲彩像是被朝霞染成了粉紅色,漸漸地,太陽從東方升起。石橋上,幾個貨郎在擺攤賣貨,早起的居民在橋上來來往往,叫賣聲此起彼伏,橋下的水流緩緩流動,船夫划槳水花濺起的聲音仿佛告訴人們新的一天到來了。
張玄陵坐在石橋的早點攤位吃著當地特地的小籠包,路過的人偶爾會側目看他一眼就急忙離開,早點攤都坐滿了人,但是只有張玄陵這張桌子依舊還是自己一個人,而那周圍吃早點的人不定時的會往他那邊瞅兩眼,每個人神情也是略帶一絲緊張。張玄陵似乎也習慣了,對於周圍人這種行為也渾不在意,畢竟自己的科學探索精神與這個世界還是格格不入,人帥只能怪社會了。
哎,路漫漫其修遠兮啊,牛頓老爺子要是也穿越到這個世界就好了,說不定義大利面拌42號混凝土就真能實現,張玄陵無奈的搖了搖頭,暗自神傷牛老爺子沒穿越。
打了個飽嗝,張玄陵從懷中掏出小型水漏轉盤,這種水漏轉盤像小風車一樣小巧,是他自己研製用來記錄時辰的,每個轉盤分成十二時辰,下方的水流驅動著指針的運轉。
昨日他用機械鳥傳書給李玲月,約她來石橋這邊碰面。張玄陵看了看時辰,原本約定辰時見面,這現在已經都快巳時,這妮子怎麼都快還沒有來,就在張玄陵低頭飲茶之際,一股蘭花清香撲面而來,定睛一瞧,只見李玲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今日的李玲月身著淺色素衣,宛如一朵悄然開放的百合,純淨而淡雅,嬌美可愛,一張鵝蛋臉,面容秀麗,雙目靈動有神,猶如秋水般澄澈。
張玄陵喝了口茶,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小姑奶奶,約好了辰時,這都快巳時了,您是在家裡面迷路了嗎?」
「哎呀,三哥別提了,還不是因為你」李玲月笑嘻嘻的答道,手腕上的小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招呼小二又點了一份小籠包。
「因為我?和我有啥關係?」張玄陵不解的道。
「唔~這不是前日晚上過去找你嘛,回去翻牆的時候驚動了管家,管家以為家裡面進賊了,我就大晚上的被人給抓住了」李玲月吃著小籠包,圓鼓鼓的小臉似乎不忿的說道:「那管家也真是的,我都說了是我別聲張,他看竟然是我,跟我先說了聲『對不起,小姐,老爺吩咐過』然後就敲鑼打鼓的喊抓賊」
哎,不愧是你啊。
聽到此處,張玄陵無奈的苦笑。
「後來我就被我爹給關了起來,我跟你說啊,我爹這次可生氣了,關我的那個黑屋裡面他上了三把大鐵鎖,四周都是下人看著,我想跑都跑不出來」李玲月憤憤不已,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還好本小姐魔高三丈,用鑽地鼠鑽出了個地道,今天才從地道裡面逃出來了,收到你的傳書我就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
「啊?」張玄陵聽後目瞪狗呆,然後問道:「你這次偷跑出來,那要是讓你爹知道了怎麼辦?」
「沒事,我都想好對策了」李玲月眨了眨晶瑩透亮的大眼睛,一臉壞笑的回答道。
「什.....什麼對策?」張玄陵見李玲月這個樣,冷汗從後背直流。
「我就把三哥教我狡兔三窟的故事跟我爹他們說」
我TM。
張玄陵瞬間石化,見張玄陵這樣,李玲月可愛的吐了吐舌頭,隨後說道:「哎呀,三哥沒事,本來也是你教的,我這還有小本本記著你說的話呢」
嗚嗚,我這一生作惡多端,要不我再重生一次吧。張玄陵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嘻嘻,三哥,今天那些地痞流氓要來我家糧鋪搗亂,你是不是想好對策了?」李玲月小腿在桌子底下來回擺動,兩隻小手托著小臉,笑嘻嘻的問道。
「嗯......」張玄陵只感覺血壓有點高,抬手扶額頭的繼續說道:「一會兒我和你一起去你家糧鋪布置一下機關,他們沒動手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好來,還是三哥最好了~」
見張玄陵胸有成竹的答應,李玲月開心的坐在他身旁,挽著他的手臂笑吟吟的。
張玄陵眯了眯眼,斜斜的盯著這個「天真無邪」的少女。
........
午時,林仙湖前門大街。
在熙熙攘攘的街頭,人群如潮水般涌動。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影交織在一起,而那前門大街的糧鋪前,一群手拿棍棒的人,正在門口叫嚷道。
「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的怎麼樣了?如果不答應,老子今天就一把火燒了這糧鋪」
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漢,此人身高八尺,絡腮鬍,雙眼大如銅鈴,充滿威脅的對著前方糧鋪的管家喊道。而他旁邊的小弟也是一臉猥瑣相貌,更有甚者已經躍躍欲試就等著領頭老大一聲令下。
周圍環繞著看熱鬧的百姓,也能察覺到這位大漢的氣勢,周圍人指指點點卻也只是冷眼旁觀,生怕惹火上身。
「這位好漢,前幾日已經給了您保護費了,我已經通知下人去叫我家老爺來了,你再等等吧」
管家見對面人多勢眾,也不敢大聲呵斥,只能唯唯諾諾的拱手作揖。
「好,要是一刻鐘那李仁還不來,老子就燒了你們的糧鋪,讓你們滾出這裡。」那彪形大漢繼續叫囂。
不一會兒,只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劃開了一道口子,為首的中年男人被下人擁護站在鬧事的糧鋪門口。眉頭緊皺的抱拳道:「這位大漢,前幾日的保護費我們已經妥協了,至於你說的我家糧鋪三成分割的要求,在下絕不答應!」
「哈哈哈,老子就等你這句話呢」
那大漢似乎料定眼前的中年男人一定不會答應,一腳將旁邊的牌子給踹飛了出去,剛欲下令給旁邊的小弟,就聽到女子的呵斥聲。
「混蛋,你要是敢燒我家的糧鋪,我保證把你扔湖裡面浸豬籠!」
只見那糧鋪上方站著一男一女,而那發聲的女子就是李玲月。見突然冒出了兩個人,那正下方的李仁出了屋子帽檐定睛一瞧,一臉黑線的喊道:「玲月!你這丫頭是怎麼跑出來的,這不是你胡鬧的地方,趕緊給我回去!」
「嘻嘻,爹,等過後我再和你說啊,女兒我在幫你解決麻煩呢~」
李玲月雙手環抱,雖然打扮素雅,但是卻頗有一番女俠風範。
李仁也不搭理自家閨女了,但見閨女旁邊站著的小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比起要打砸自己糧鋪的中年大漢,那站在李玲月旁邊的小子更讓他咬牙切齒。
一定又是那小子搞的鬼把玲月放出來的。李仁心中暗想。
見李仁一直盯著自己的發狠模樣,張玄陵一臉委屈的在心裏面說道:叔,我真是無辜的,您信嗎?
那彪形大漢見李玲月長得嬌小俊美,一臉猥瑣的喊道:「女娃子長得真不孬,今天老子不光要燒了你家糧鋪,還要把你弄回去和兄弟們爽一爽呢!」
「哈哈哈」那大漢旁邊的小弟哄堂大笑。
聽到彪形大漢後面說的話,李玲月銀牙緊咬。而李仁聽後頓時氣的胸部上下起伏,讀書人的沉穩在此刻全無,緊握著拳頭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是那新來的趙縣令讓你們過來鬧事的,你告訴你家主子,我雖被罷官免職了,但朝中也還有同窗摯友,莫要欺人太甚!」
「哦?那我可更要試試李大人的官威了,哈哈哈」
彪形大漢氣勢一變,抬手一揮,那站在他旁邊的兩個小弟,拿起手中的棍棒向前方的李仁等人揮了過去。還未等這兩個人到達李仁身前,只聽到「砰」的一聲巨響。
那兩名行兇的二人頓時被炸的震飛了出去,其中一人哭爹喊娘的抱著自己血肉模糊的一條大腿,而另一個人早已經昏死了過去,李仁等人面面相覷,只聽到輕飄飄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玲月,一會我就讓他跪下來磕頭給你賠罪」
「要磕一百個!」
眾人循著聲音而去,只見那站在糧鋪上方的少年伸了個懶腰,然後半蹲著對著那彪形大漢勾了勾手指,輕飄飄的說道。
「下一個就該你了」
那彪形大漢怒目而瞪,見那少年對他做著挑釁的動作,頓時氣急敗壞大聲吼道:「小子,報上名來,你是誰!」
張玄陵握了握自己的手掌,一臉冷笑的說道:
「寶貝,有本事就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