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找楊家
潘筠換上了道袍,把空間裡算命治病的幡布拿出來,用一根棍子繫上,背上包就要出門。
妙真看見,立即跑出來,「小師叔,你不帶我們玩?」
潘筠略一沉思,沖她一招手,「叫上妙和,我們走!」
陶岩柏:「小師叔,我呢?」
潘筠:「你在家照顧胡大俠。」
最後胡景交由來過京城好多次,對京城不感興趣,只想睡覺休息的王。
潘筠四人換上道袍,拿上各自的法器出門去了。
陶岩柏扛著幡站在街前,問道:「莪們都沒化妝,誰會找我們算命治病?不管是算命還是治病,都是越老越好,我們四個一看就不靠譜。」
潘筠道:「相同價錢的情況下,我們的確打不過大人,但要是我們便宜呢?」
妙真:「那還得便宜很多!」
潘筠就目光一掃,很快在街上看到一個同行。
對方牌面可比他們大,不僅在街上有桌子椅子,身邊還排隊等著不少人呢。
潘筠就上去問,「道友,算命多少錢?」
道長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穿著道袍,就上下打量她一通,眉毛不由一挑,「小道友是算命,還是要算命?」
潘筠沖他笑:「初來乍到,想賺點飯錢。」
道長就摸著鬍子道:「我算的話,最低六文錢起,上不封頂,看找來的善人的要求。」
潘筠明白了,抱拳道:「多謝道友。"
道長頜首,摸著鬍子看她離開。
他們不在此停留,直接扛著幡布快步離開,等走出老遠,潘筠轉身就在幡布底下一陣鼓搗,很快就揭下來一層薄薄的布,露出一行字來。
陶岩柏三人湊上去看。
陶岩柏:「仙童歷劫,算命治病,皆算一文!"
三人默默無語的看著潘筠。
潘筠:「看什麼看,這可是京城,我們一點基礎也沒有,事業重新開始,可不得低價取勝?」
妙真:「可我們也不缺錢啊,為何不能隨緣?」
他們主要是想出來玩,並不是那麼想走街串巷的找人算命治病的。
潘筠就拿過幡布自己扛著,「我隨便轉轉,你們先去玩,認得回家的路就行妙真還要說話,潘筠就朝三人身後抬了抬下巴,「看緊了紅顏,別叫她惹禍。」
三人一起回頭看向紅顏,立即決定拋棄潘筠,轉身就朝紅顏跑去,「小師叔,那我們玩去了!」
潘筠哼哼兩聲,一把抓住也轉身朝後跑的潘小黑,「他們走就算了,你走什麼走?你能離我很遠嗎?」
潘小黑:「你要走很遠嗎?」
雖不近,但也沒出和潘小黑感應的地方,但潘筠只當沒聽見,拎著它就走。
潘筠扛著幡沿著大路朝下,一路叫賣,「算命一一游醫一一隻需一文錢!」
街上的人紛紛轉頭看,看到潘筠後又齊齊收回視線。
潘筠也不在意,沿著主街走過兩個路口就轉彎向下,一邊走一邊喊話,「算命,斷人吉凶,測算前程,只需一文錢一一這是住宅區,路上幾乎沒什麼人,零星幾個人都好奇的看著潘筠慢悠悠的朝他們走來。
潘筠放慢腳步,繼續喊:「算命啦一—"
湊在一起聊天的人默契的收回視線,順便躲開潘筠的目光捕捉。
只要不和她對視上,誰也別想讓他們出錢。
潘筠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棍子咚、咚一聲敲在地上,從他們身邊走過,順道喊了一句:「一文錢可斷吉凶,測算姻緣前程一—"
幾戶人家忍不住打開門探頭出來看,看到潘筠就有些失望,但人也沒走,就靠在門口上看她。
一對上視線,潘筠立即問道:「大姐,算命嗎?」
「不算!」
潘筠惋惜,轉身繼續朝下走,路過時道:「你家飯要糊了。」
大姐笑一聲道:「不會算不要硬算,我剛把鍋放上灶台,這會兒功夫,水還沒開呢。」
潘筠搖著頭繼續朝前,隔壁鄰居家一個老婦人攏著手站在門邊,盯著潘筠從身前路過。
就在潘筠要徹底路過老婦人時,大姐聳了聳鼻子,「啊呀」一聲,轉身就朝廚房跑,片刻後喊道:「天殺的臭道士,就為了看你,我忘了加水了,我的米聲音傳出,潘筠嘴角微翹,老婦人立刻放下手衝過門檻上前拉住她,「道長等等。」
潘筠停住腳步,扭頭看她。
「道長,不管算什麼,都是一文錢嗎?」
潘筠頜首:「不錯,一文錢給結果,若需貧道法力相助解決問題,再另外算錢。」
這一說,老婦人遲疑起來,就鬆開了潘筠的袖子。
潘筠就不是太被動的人,見她又猶猶豫豫起來,乾脆道:「大娘,你家這屋子———.不太吉利啊。""
老婦人一聽,立即拍著大腿道:「是啊,不吉利啊!道長,怎麼個不吉利法?」
潘筠:「夜裡是不是總能聽到嗚嗚的哭聲,聲音悽慘?晚上起夜的時候不論老幼青壯,皆是磕磕絆絆?」
老婦人連連點頭,「是的,是的,昨晚上我起夜差點摔了,前兩天我兒子起夜就摔了一跤,晚上還總能聽到隱隱的哭聲,分不出男女—.—"
她打了一個抖,壓低聲音道:「道長,我家不會留著髒東西吧?」
潘筠就皺眉掐指算,算了片刻後道:「是有不祥之物滯留於宅子之中,但具體情況還得實地看一看。」
老婦人連忙請她入內,在她快要進門時又攔住她道:「進門也是一文錢?」
潘筠:「.————是一文錢,算不准,我不收你錢。"
老婦人這才願意。
潘筠問道:「府上尊姓?家中有幾個人?"
老婦人:「你不是會算命嗎?你算不出來嗎?」
潘筠警了她一眼後道:「我算出你有兩個兒子,其中長子在京城做小官,小兒子讀書不成,前程暗淡,但為人孝順。」
老婦人驚訝的看著她,「道長來前打聽過了?」
潘筠了她一眼後道:「你看,我說了你又不信,覺得我是提前打聽過的。」
「但這一坊少說有百家,我總不能家家都打聽清楚吧?我走在路上,可是你叫住我的,我若能算準你的心思,為何算不准這些東西;我若算不准,又怎麼能提前打聽到你家的消息,認準你一定會叫住我?」
老婦人張了張嘴巴,被潘筠繞糊塗了,回答不出來。
潘筠搖了搖頭,轉身就要走,「罷了,你不信我,算了也沒意思。」
「不不不,我信你,我信你!」老婦人立刻拉住她道:「我夫家姓趙,娘家姓張,家裡現在除了我沒人在家。」
潘筠就叫她「張大娘」,問道:「他們都幹活賺錢去了?」
「是啊,京城的東西也太貴了,連一把青菜都要花錢買,這日子實在難過,
所以我讓他們都幹活去了。」
潘筠目光掃過這個比尹松宅子小一點的院子,道:「靠苦力賺錢生病頗多,
浣洗衣服容易積累寒氣,也不妥當啊。」
這句嘆息點在了張大娘的心上,「誰說不是呢?
「家裡要是有錢,我會讓他們去做這些辛苦活嗎?」張大娘皺緊眉頭道:「都說升官發財,我兒子升官了,我也沒覺得發財,反而日子更難過了。」
潘筠但笑不語。
張大娘就連忙問道:「道長,我家日子過得這麼苦,是不是因為這宅子的風水不好啊?」
潘筠就四處看,將堂屋,二進院和後院都看了一遍後微微眉,「奇怪,這座宅子看著風水極好啊,可為何卻縈繞著一股怨氣呢?」
張大娘心中一緊,連忙問道:「這怨氣有何害處?」
潘筠道:「害處說大不大,畢竟此怨並不針對你家,它亦無害人之心。但說小卻也不小,這怨氣影響了你家的氣運,不僅你長子官途受影響,還影響你家中親緣,讓人平生怨之氣,長久以往,夫妻失和,母子不睦,鄰里也頗多糾紛。」
「我就知道,定是那楊安或者岳氏的冤魂作祟,」張大娘怒目平視空氣,單手掐腰,指著空氣就大罵起來,「我不管是你兩公婆的誰,現在這宅子是我住著,就是我家,你們人都死了還冤魂不散,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找害你們的人家去,纏著我家算怎麼回事?」
張大娘不僅轉圈罵,轉身還跑進廚房拿了一把稻草和打火石出來,一卷稻草就點燃,然後四處揮舞點燃的草把,大聲罵道:「你們做人都是窩囊死的,成鬼了我還怕你們?趕緊從我家裡滾出去,再不滾,我拿黑狗血潑死你們!」
張大娘圍著院子,堂屋和後院都罵了一圈,直到火燃盡才氣喘吁吁的停下。
她目光炯炯的看著潘筠,問道:「道長,怨氣散了沒?」
潘筠張嘴正要說話,張大娘又突然大叫道:「等一下,這可不算是解決的,
這還是算命而已,算一回事!」
潘筠:「..—-我知道,一文錢嘛,價格不變。"
張大娘這才放下心來,目光炯炯的看著潘筠,「怨氣走了嗎?」
潘筠搖頭:「沒走。」
張大娘臉上的笑容眶的一下垮下來,懷疑的看著潘筠,「道長,你不會是騙人的吧?我都把他們罵成這樣了,他們還不走?」
潘筠:「他們無處可去啊。」
張大娘臉色難看,「這是我家!他們無處可去是他們的事情,怎麼能留在我家裡?」
「這是他們生前的家,死了之後會下意識的回到這裡,」潘筠道:「你要想他們離開,就得給他們找到去處。"
「哎呦,這話的意思是,我還得給他們找個墓地不成?」
潘筠:「倒也不至於,有家人的地方便是家,你可知他們子女家人現在何處?若能給他們指引,他們說不定會離開這裡去找家人。」
張大娘愣了一下後思索起來:「楊家的人?那得問街坊鄰居,但他們也未必知道·—.—」
潘筠:「也是,他們家枉死這麼多人,自然不願意跟舊鄰居再有交往,唉,
可惜貧道本領不到家,也算不到他們新家搬去了何處。」
張大娘一聽,壓低聲音問道:「道長,你也知道他們家人是枉死的?」
潘筠:「怎麼,有人說不是?」
「唉~」張大娘突然嘆息一聲,「倒也不是,我們剛住到這裡一年不到,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這家人,還有這邊這家人,那死的可慘了。」
潘筠做聆聽狀,「貧道本領不到,只算出兩家是因牢獄之災枉死,具體的卻算不出來,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嗎?』
張大娘得意的看了潘筠一眼,「難怪道長你只收一文錢呢,我不用算,也全都知道。」
她每天都一個人在家做飯、打掃衛生,做各種事,早得慌,這時候有個人陪自己說話,又是遊方道士,不會影響自己在這一片的印象,她當即拉著她熱情的討論起來。
「我也是在這裡住了半年後才知道的,這一家的男人原先是個錦衣衛百戶,
姓楊,他娘子岳氏,哎呦,長得可漂亮了,聽說是這一坊里最好看的娘子,連那些有錢人家的妾都比不過。」
潘筠捧場:「這麼美?」
「可不是,就是太美了,叫一個錦衣衛校尉看上了,那個校尉姓陳,聽說楊安還活著的時候他就不老實,但岳氏不從,他就沒敢硬來,但誰知道楊安命薄,
生病死了,留下岳氏沒著落,那個姓陳的就要強娶她。」
潘筠:「竟如此不講理。
「正是呢,那岳氏剛烈,就是不答應,那個姓陳的就惱羞成怒,上告說是楊安是岳氏和她女婿一起毒死的,唉,這不,岳氏和她女婿被砍頭,一家子就這麼散了。」
「此地傷心,說不定人已經搬離京城了,」潘筠搖頭嘆息道:「看來這怨氣是走不掉了。」
張大娘一聽,這還了得?
立即從嗟嘆中回神,風風火火道:「道長且等一等,我這就去問鄰居,我上次聽誰說起過來著,人還住在京城的。」
張大娘拽著潘筠的手就去找鄰居一一的問。
鄰居一聽她問起楊家的行蹤,就懷疑的打量她們兩個,皺眉問道:「張大娘,宅子是牙行租給你們的,你有事找牙行就是了,找楊家的人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