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萬凜,我回來了—————-啊咧?」
駿河朱朱在風舞希的身旁歡呼雀躍,正要衝上來給日萬凜一個擁抱,卻修然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一僵,緊跟著臉色也變得不對勁起來,像是看到了敵人似的,滿臉寫著排斥。
朱朱小心地眨著眼,她看了眼日萬凜,又看了眼風舞希,心中志志。
「難道我辦錯事了?」
她今天剛剛從五組出院。
在回七組的途中,碰到同樣打算前往七組宿舍的風舞希組長,自然而然地提出一起,於是順路的兩人便一起回了七組宿舍。
她還以為日萬凜看到風舞希會很高興呢,畢竟從日萬凜加入七番組以來,朱朱就沒見過她回家,跟家人也從來沒見過面,數來已經有大半年了。
結果誰能想到兩人一見面,日萬凜的反應就這麼古怪?
「你來幹什麼?」
日萬凜緊繃著臉,臉上帶著濃濃的排斥,問風舞希。
「當然是有要事,畢竟我還沒那麼閒。」
風舞希語氣冷淡,看著日萬凜的眼神中也沒有半點笑意。
「而且,自己的女兒寄宿在別人的組中,總得來看看表現如何,有沒有丟我東家的臉。」
「我已經離開東家了,和東家沒有半點關係!」
日萬凜聞言頓時緊咬牙關,滿臉不忿地瞪著風舞希。
「就算你是我媽媽,也別隨便插手我的人生!」
「這件事,你說了不算。」
風舞希神色冷淡,鱉了日萬凜一眼。
兩人之間的氛圍異常僵硬,淡漠的神情像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陌生人,
完全不像是一對母女。
話音剛落,風舞希就越過了日萬凜,走進了七組宿舍大樓。
駿河朱朱向日萬凜面露歉意。
她是真不知道日萬凜和她母親共得這麼糟糕,早知道這樣的話,她就提前通知日萬凜了,搞得現在氣氛這麼僵。
「羅伊先生也在啊,貴安。」
風舞希走進客廳,垂眸便看到羅伊正躺在軟墊上,側著腦袋觀望著門口處的狀況,心知他肯定把剛才的一幕看在了眼中,風舞希也沒有在意,向他微微一笑。
這般一笑,她身上那冰冷的氛圍頓時如雨後春雪般化去,臉上也浮現出些許的柔和。
這可真是有夠區別對待的。
羅伊看了都不由暗暗腹誹。
風舞希是日萬凜的親生母親,但她對待日萬凜卻像是在對待陌生人一樣,對待像陌生人一樣的他卻像是在對待兒子一樣。
還真是有夠怪的。
「下午好哦,風舞希組長。」
羅伊側躺在軟墊上,也懶得起身,只是舉起手,笑著和風舞希打了個招呼。
風舞希見狀,也只是溫和一笑,並沒有揪著他沒禮貌的一面不放,反而笑得十分溫柔,像是看到孩子犯傻的母親一樣,充滿了包容力。
「羅伊先生倒是十分自由呢,這是在幹什麼?」
「實不相瞞,日萬凜在幫我按摩。」
「哦?」」
風舞希的眼神頓時銳利起來,像是嗅到了戰火的士兵。
「小女的手藝如何?」
「嘛,以前挺菜的,現在倒是很有進步。」
羅伊哈哈一笑,也沒有隱瞞,實誠地和盤托出。
日萬凜走進客廳中,聞言不爽地瞪了羅伊一眼。
以前挺菜的這一句是多餘的!
「不嫌棄的話,不妨讓我也來給羅伊先生按摩一下如何?
1
風舞希聞言,目光頓時一凝。
她低著頭,微笑著看向羅伊,口中毛遂自薦。
但不知為何,她的身上莫名湧出了一股奇特的鬥志,讓她看起來充滿了決心。
羅伊是不懂她為什麼在按摩這種事上也能產生鬥志,但他並不介意和風舞希多接觸一下,這樣的美艷少婦,哪怕只是看看,都是十分養眼的一件事,更不要說能享受她的按摩。
「好啊!」
羅伊爽快地應下。
風舞希聞言勾唇一笑,豐腴雙腿岔開,跨坐在羅伊的後背上,白嫩的雙手從羅伊的肩頭開始揉捏,繼而往下,又延展到雙臂,像棉花一樣柔軟的素白皓腕就像是一隻只小錘般敲打著後背肌,有力地揉捏著關節。
風舞希一下手,羅伊就感覺到了極大的不同。
和日萬凜的粗糙手法相比,風舞希的手法異常的熟練,就像是已經練習了上萬遍一樣,準備地找到他身上的穴位,以有力的手指形成刺激,又能精準地摸到他身上最僵硬的部分,以巧妙的指藝緩解肌肉的僵硬,讓羅伊感覺酥酥麻麻的,十分難耐。
只是半套下來,以羅伊的體質,都不由感到一陣舒爽。
日萬凜滿臉不爽地在旁邊看著,很討厭母親出來搶自己風頭。
駿河朱朱跟她問清羽前京香的位置,連忙跑向了一樓深處的健身房。
「感覺如何?」
「非常棒!」
羅伊躺在那裡,滿臉的舒泰,眼睛都舒服地眯了起來。
「真沒想到風舞希組長還有這種手藝,就算從魔防隊引退,哪怕開一家按摩店,客人也一定會趨之若鶩!」
「呵呵,承蒙誇獎。」
風舞希微微一笑,聽著羅伊這般發自真心的誇讚,心下不由柔軟了一些,看著他的眼神又溫柔了許多。
但緊跟著,她臉上的笑容就全部收斂,滿臉嚴肅地看向日萬凜。
「看明白了嗎,日萬凜?這才是真正的按摩,你是東家出來的,不管做什麼事都要盡善盡美才行,哪怕是按摩,也得秉著要窮究極致的勢頭來鑽研!」
羅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原來是拿我來做教學啊?
不過背上的感覺也真是舒適,風舞希的身體隨著按摩的動作變化也不斷在他身上擠壓變形,讓羅伊心底都盪開了漣漪。
還好他是趴著的姿勢,不然就要丟人了。
教學就教學吧,這樣也挺好的!
「少對我說教!」
日萬凜聞言,頓時滿臉不爽地瞪向風舞希。
我已經說過了,我已經不是東家的人了,別拿東家的那一套來套著我,我才不是東家養的狗!」
「是嗎,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風舞希正在按摩的動作忽然一頓,向羅伊告罪一聲,從他背上起身,來到日萬凜面前。
她那高挑的身形比日萬凜幾乎高了一個頭,微微下俯的視線帶來一陣壓迫感,視線更是如寒冰般冰冷,那眼神壓根不像是在看著女兒,反而像是在看著敵人。
「我聽說你之前在迷霧山嶺的戰鬥了。』
「真是丟人啊,日萬凜,從小到大,你每次都會因為逞強而鑄成失敗,
在重要的考試到來之前總是因為太努力而昏倒,又或者是染上感冒,導致每次都會錯過考試,因此才成了家族裡的吊車尾。」
「結果這次,又是因為你的逞強,才給隊友帶去了災難吧?」
「你在迷霧山嶺的時候,不聽勸告,硬是要自己一個人闖進山嶺之中,
而且對上丑鬼也不知道甩掉,一定要正面殺光才行,結果改造丑鬼差點要了你的命,要不是駿河朱朱隊員及時出現,你現在說不定已經死了,結果駿河隊員卻被巨大醜鬼打得重傷住院,本來她是不會受到那種重傷的,你認為這是誰的責任?」
風舞希眼神冰冷,口中吐出的話語讓日萬凜的臉色一陣陣的發白。
「這——我的責任·—.」
日萬凜倔強的神色中逐漸龜裂,硬著頭皮認下了這個責任。
從小到大,她最大的毛病就是太過逞強,本身成績不算差,甚至可以說是名列前茅,卻總是因為考試之前太努力而昏倒或感冒,錯過考試變成吊車尾,在運動上也是一樣,每每都因為逞強而名落孫山。
即便到了現在,她愛遙強的毛病還是沒改。
在迷霧山嶺的那一戰,她因為羅伊的加入而產生了對抗心,急著想要做出成績,所以一意孤行地闖進了山里,面對丑鬼的時候,明知道那些是改造丑鬼,很難殺,卻還是執意要殺丑鬼,而不是迅速甩掉丑鬼,跟組長匯合。
結果自己差點陷入險境,還害得朱朱被巨大醜鬼打斷了腿,不得不去五組療傷了好幾天。
最後自己也落進了地下河,要不是羅伊把她救出來,她現在已經變成地下河中那無數石像中的一員,死得無聲無息。
「你說你已經不是東家的一員了,對吧?」
風舞希看著日萬凜,眼中帶上了濃濃的壓迫感。
居高臨下般的眼神讓日萬凜的脊背都彎曲了下去,氣勢大落。
「但在外面的人看來卻並非如此,你的一言一行依舊關乎著東家的顏面,如果你現在就從魔防隊引退,從此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的話,我什麼都不會說。」
「但如果你執意要留在魔防隊中,那為了不讓你下次的逞強造成傷亡,
給東家丟臉,我現在就清理門戶,在這裡殺了你!」
客廳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如寒冬般冰冷,風舞希飽含殺氣的聲音滲透而出,像是凜冬的寒風一樣,颳得人心窩生疼。
連羅伊都坐起身,神色凌厲起來。
風舞希要動手?
她要為了東家的顏面,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
她身上縈繞著濃重的殺氣,那番話看起來不像是威嚇,仿佛只要日萬凜說半個不字,她就真能在這裡動手一樣。
但羅伊卻覺得十分違和。
風舞希至今為止都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雖然表面上是個一絲不苟的人,但其實她的內心非常溫柔,連羅伊都能感覺到她的外冷內熱,相信她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這樣的人,真能動手,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嗎?
「那個-我並沒有介意之前受傷的事情!」"
駿河朱朱剛回到客廳,就聽到風舞希口中吐出讓她大腦炸裂的話語,連忙出聲庇護日萬凜。
「我會輸給巨大醜鬼只是我技不如人而已,不是日萬凜的錯,而且自從日萬凜加入七組以來,也幫了我很多忙!」
「風舞希組長,我的七組可不歡迎任何的內訂!
羽前京香從駿河朱朱的身後走了出來,她看不清風舞希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威嚇,委婉卻又嚴肅地表述自己的立場。
如果風舞希要出手的話,那她也不可能幹看著。
「風舞希組長。」
羅伊從軟墊上站起身,神情銳利地看向風舞希。
「我就直說了吧,你要是真想對日萬凜動手的話,就由我先領教你的高招!」
「不如讓我先來吧?我很早之前就想跟風舞希組長切一二了!『
羽前京香聞言,也不願落後於人,看看風舞希的眼神中也鬥志昂揚,
「矣?啊,那我雖然打不贏,但也可以幫上點忙—————-大概!」
駿河朱朱愣了愣,憋了一會兒,才遲疑著發出非常沒有氣魄的發言。
日萬凜聞言,看著眼前毫無猶豫地庇護她的三人,鼻子莫名一酸,眼眶陡然濕潤起來,差點沒當場掉下眼淚。
親生母親揚言要殺她,隊友們卻竭盡全力要保她!
到底哪邊才是家人?
「你有一群好隊友嘛。」
風舞希看了眼羅伊和羽前京香,身上殺氣稍稍收斂下去,唇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三天後,東家要舉辦東之宴。」
她並沒有回應羅伊和羽前京香的宣戰,而是自顧自地又說了起來。
「你也回去參加吧,如果能在宴中得到讓我滿意的成績,我就如你所願,不會再以東家的條例束縛你。」
「但如果你不參加的話,那我也只能清理門戶了!」
說到最後,風舞希的眼神又變得凌厲起來,
東之宴?
羅伊迷惑地看了眼羽前京香,見她也是一副不解的神情,兩人便一齊向風舞希看了過去。
「東之宴是什麼?」
『那是東家家主疊代的儀式。」
見二人疑惑,風舞希也沒有隱瞞,而是大大方方地宣告道。
「母親大人知道一番組的冥加婆婆將組長之位交給木乃實組長之後,也升起了將家主之位傳給年輕人的想法。」
「原本家主之位應該由身為女兒的我來繼承,但今年母親大人卻心血來潮,搞了個東之饗宴的儀式,意圖召集本家和分家的眾能力者們了,來一場實力至上的比賽,贏得比賽勝利的那個人,就可以成為東家的下任家主!」
解釋完後,風舞希看向側耳傾聽的日萬凜,神情逐漸平復下來。
「我並沒有期待你能奪下家主之位,只要你在東之宴中的表現能讓我滿意,我就不會再多說什麼。」
「你要參加嗎?」
「參加就參加,誰怕誰!」
日萬凜怒瞪了風舞希一眼,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這個挑戰。
「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一定會讓你明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個道理!」
「那我就好好期待了。」
風舞希聞言,唇角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口中輕哼一聲。
「對了,還有羅伊先生。"
說話間,風舞希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看向了羅伊。
「怎麼?」
羅伊微微一頓,向她看去。
想動手嗎?
風舞希向羅伊微微躬身。
「母親大人千叮寧萬囑咐,請你務必出席三天後的東之宴,讓我一定要把話帶到。」
「讓我一定要出席?」
羅伊聞言頓時不解起來。
「我又不是東家的人,為什麼一定要我過去才行?」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風舞希聞言也只能搖頭,神色中也滿是困惑。
「母親大人並沒有跟我說,我問了她也不說理由,只說一定要讓你到場,否則東之宴就無法開啟,可能是因為無窮之鎖的機制問題吧-——"
風舞希也不明白海桐花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海桐花只是讓她一定要確保羅伊參加,她才把話帶到而已。
羅伊不在場,東之宴就無法開啟?
這個說法會不會太過了一點?
羽前京香、日萬凜,包括駿河朱朱,連羅伊自己都滿臉的異,心中一片不明所以。
他對東家來說,是如此重要的人物嗎,甚至可以影響到下任家主的選舉?
他跟東家,跟海桐花,理論上也就只有昨天有過一次並肩作戰而已呀?
為什麼一定要他去不可?
「羅伊先生,請問你當日可否到場?」
風舞希看向羅伊,徵詢著他的意見。
她的眼中閃爍著淡淡的期待,像是非常希望看到羅伊出席一樣。
「這個嘛—」
羅伊聞言,卻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沉吟了起來。
羽前京香等人相互對視著,儘管心中都很疑惑,但也沒有插手羅伊的決定的意思,只是默默等待著。
好半響後,羅伊像是想好了一樣,抬起頭來,目光幽幽地看向風舞希。
「風舞希組長,可否借一步說話?」
「當然可以。」
風舞希愣了一下,爽快地點頭應下。
羅伊也不遲疑,帶著風舞希,向宿舍的結界之外走去。
羽前京香等人雖然好奇,但也沒有追上去。
宿舍結界外。
寒風瑟瑟吹來,天地間一片荒蕪。
「風舞希組長,你對陰陽寮的最深處,知曉多少?」
來到這裡之後,羅伊並沒有第一時間給風舞希答案,而是向她拋出了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陰陽寮的最深處——····
風舞希聞言,眼中閃過濃濃的異,看著羅伊的眼神滿是意外。
「你居然也知道那裡的事情嗎?」
「聽你這語氣,應該也是知道的了?」
羅伊眉頭一挑。
「我的母親畢竟當過總組長—··——·
風舞希輕嘆一口氣,神色中帶上了些許的無奈。
海桐花是山城戀之前的總組長。
而陰陽寮卻是在魔防隊成立之初,就已經建立的下屬組織,海桐花必然是知道陰陽察的人體實驗的。
不僅如此,她在擔任總組長期間,並沒有對陰陽寮做出任何的變革,一脈單傳地傳給了山城戀,證明了她也是默許了陰陽寮的存在,跟山城戀是一個態度。
陰陽寮的人體實驗,對國家、對人類全體都是有益的,所以她們並不打算取締。
風舞希作為海桐花的女兒,當然也是陰陽寮的知情者之一,甚至可以說從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你對那人體實驗怎麼看?」
羅伊眯起眼睛,目光充滿審視地看看風舞希,眼神凌厲非常。
像是透過她的態度,就可以決定他的回答,只要她的態度有半點不對,
他就會絲毫不顧情面地撤回自己的善意般。
見他反應這麼大,風舞希心下不由大為異。
她低下頭,緊皺眉頭,沉思一番,思索著該怎麼回答。
「-我認為可能稍顯強硬了吧。」
「願聞其詳。」
「現在的陰陽寮不會顧及實驗體們的意願,以強勢的姿態將實驗體們鎖在內部深處,這恐怕不能讓實驗體們信服,讓她們心甘情願地配合,實驗的效率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
風舞希沉思著,儘量給出保守的回答。
昨天的暴動,就是從陰陽寮開始的,隨著報告下來,風舞希已經明白了,她覺得羅伊可能是知道了什麼,想要試探她的想法,於是儘量給出公平公正的回答。
羅伊是什麼樣的人,她其實還不怎麼清楚,但他看起來並不是像山城戀、海桐花那樣的獨裁者。
「那以你之見,要如何改善呢?」
在聽到這般回答之後,羅伊身上那股決然絕情般的氣氛稍有緩解,臉上浮現出饒有興致的神色。
「陰陽寮應該存在,還是該摧毀?』
風舞希聞言,忍不住滿是異樣地看了羅伊一眼。
不是存在,就要摧毀?
他的選擇怎麼這麼極端?
「陰陽寮是不能摧毀的。」
風舞希隨即回答道,語氣無比堅定。
羅伊臉上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血紅色的雙眼就像是一汪鮮紅的血池,帶著刺骨的寒意,直直刺向風舞希。
「陰陽寮的存在,的確給人類帶來了益處,就跟現世當中,治療絕症的藥物通常也是在對絕症病人的研究之上誕生的一樣,人類對於桃、魔都、異能的認知,也是從陰陽寮之中誕生的。」
風舞希意識到自己似乎觸碰到了羅伊內心無比敏感的東西,心中一緊,
當即加快語速。
「不過這也不是陰陽寮能持續迫害他人,將犧牲他人當做理所當然的理由,我認為不需要摧毀陰陽寮,而是正相反,要徹底放開陰陽寮,讓願意的人走進去做實驗,不願意的人就離開陰陽寮,這才是最合乎情理的做法。」
「陰陽寮的功績是不能磨滅的,給人類帶來的益處也是持之以恆的,但陰陽察的實驗應該建立在人道的基礎上,讓人們志願參加和脫離,而不是以大義的名義,將個體的犧牲當成理所當然,這才是問題的關鍵,不是嗎?」
風舞希以極快的速度,將自己的想法全盤道出。
這番話說完,場面一時間寂靜無聲,連一絲聲音都聽不到了。
風舞希向羅伊看了過去。
卻看到羅伊閉上了眼晴,緊燮眉頭,像是陷入了天人交戰般。
她沒有催促羅伊,而是默默地站著,靜靜地等待著羅伊得出答案。
呼.·
良久,羅伊才吐出一口濁氣,睜開了眼晴,充滿鮮血淋漓般破碎美感的血瞳中浮現出些許的慨嘆,神色幽幽地道。
「你說得對,或許是我走入極端了———」
仔細回想一下,他似乎從一開始就走向了極端。
只不過他以往一直確信自己選擇的道路沒錯,一意孤行地走到了這裡。
仔細想想,其實之前九十九由基就說過一樣的話,強硬的手段總是會引發反抗,只不過他之前沒太當回事而已,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反應了過來。
這麼一想,他其實跟山城戀是同一類人物。
都是那種不認為自己是錯誤的獨裁者。
他也真是反省不足了。
「抱歉,我似乎有點失態了。』
羅伊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神情盡數斂去,重新浮現出笑容來。
「東之宴是在三天後對吧?沒問題,我會和日萬凜一起到場的。」
頓了頓,羅伊又道。
「到時候,我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跟東家的下任家主談,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那個人是你,風舞希組長!」
「那就承你吉言了。」
風舞希見狀,心中緊繃著的一根弦這才松解下來,向羅伊露出溫和的笑容,柔聲謝道。
見羅伊神情緩和下來,風舞希也不由鬆了口氣。
羅伊的態度很奇怪。
他對陰陽寮的態度太過敵視了,就像是心裡隱藏了一個不能觸及的碎玻璃盒子一樣,一旦觸碰就會割傷人手····
羅伊身上肯定是發生過什麼事,心中有著某種創傷,才導致他對陰陽寮增恨得那麼徹底,產生那樣應激的反應。
那一瞬間的冰冷,儘管讓人遍體生寒,卻也讓風舞希心生憐惜。
風舞希自付,自己雖然跟羅伊有過一次獎勵,但她對羅伊並沒有多麼了解,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沒有多好。
即便她心中疑惑,很想安撫羅伊,卻也無法問出聲。
最終也只能跟羅伊道別,帶著滿腹心事,嘆息著離開了七組宿舍。
羅伊也轉身,回到了七組宿舍大樓。
「那個女人的話,絕對能做得到!」
日萬凜正在客廳中,對羽前京香和駿河朱朱滿是痛恨地道。
「她就是東家條例的堅決貫徹者和執行者,她說會殺了我,就一定敢對我下手!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三天後的東之宴,我一定會讓她刮自相看!」
羽前京香和駿河朱朱看著日萬凜那滿臉的憤恨,不由啞口無言。
風舞希真的能下手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嗎?
羅伊走進客廳,想到風舞希剛才的態度,心中不以為然。
多半只是刺激日萬凜的說辭吧。
那個女人,看似踐行著東家的規則,實際上卻是個非常圓滑的人呢。
「羅伊,我要訓練!」
看到羅伊回來,日萬凜三步化作兩步地沖了上來,拉著羅伊的胳膊就向外走去。
「只有三天的時間,我要在這三天內徹底熟悉無窮之鎖的力量!」
羅伊不由無語望天。
這就是風舞希所說的,日萬凜總是會在考試之前努力過頭的逞強本性吧?
不過羅伊是無所謂的,他會按著日萬凜,不讓她努力過度。
反正有獎勵。
羽前京香看著遠去的羅伊和日萬凜兩人,也不由釋然地一聳肩。
「這三天內,就把羅伊讓給你好了!」
不過等這三天結束,她可就不會再讓著日萬凜了。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東家大本營,位於東京都郊外,多摩川河旁,一片別墅區之中。
在這片別墅區中,東家的巨大別墅就像是無冕之王般坐落在最中心,周圍的別墅就像是眾星拱月一樣侍奉著位於中央的東家別墅。
在這寸土寸金的區域,東家的別墅也是最顯眼的存在,沒有之一,足以象徵東家獨一無二的地位。
東家在魔都出現之前,就是霓虹有名的歷史悠久的世家,在魔都出現之後,東家更是憑藉層出不窮的強大女性能力者,一躍成為了魔防隊豪門。
在海桐花成為總組長的時期,東家更是達到了發展的鼎盛,本家只有海桐花這一脈,分家卻數量眾多,在政界、商界、警視廳、特殊能力者犯罪部隊等各個領域,都占據著一席之地,可謂是名副其實的豪門望族。
只不過,源源不斷的桃才是世界變革的起點,魔都才是東家利益的核心,所以海桐花、風舞希這本家一脈,才一直掌控著魔都事宜,很少允許分家插手。
但也不是沒有例外。
這一代的分家,就誕生了一名極為優秀的天才,硬是擠進了魔都之中,
成為了九番組的一員,甚至敢跟東家當代長女東麻衣亞對看干。
「這裡就是東家?果然有夠豪華!」
東家別墅前,剛從車上下來,羽前京香看著眼前的大房子,打心底里讚嘆不已。
這棟別墅占地極廣,內部不僅有數座洋館,還有幾座日式庭院,矛盾的兩種建築風格融合在一起竟也不顯得違和。
只是裡面一片空曠,怎麼看都是人煙稀少的景象,一眼望去,偌大的別墅甚至看不到一個人影。
「這裡是東家本家的大本營,平常就只有外祖母、母親,還有姐姐們有資格住在這裡,但她們平常都待在魔都,這裡幾乎沒人住,真是浪費資源!」
日萬凜出聲解釋了一句,又忍不住低聲批判起萬惡的資本主義的鋪張浪費來。
羅伊站在旁邊,打量著四周,一語不發。
他還是奇怪。
為什麼東家要舉辦決定下任家主的儀式,一定要他到場不可?
「歡迎來到東家,老娘等你們好久了!」
不多時,在傭人的通報之下,東家當代家主東海桐花帶著一如既往桀驁不馴的笑容來到別墅大門口,迎接看到來的三人。
在看到羅伊應約而來的身影之後,她的臉上更是露出了絲毫不加掩飾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