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血脈之說，意外之喜，廢物
便在趙猛遲疑之際，那位司馬大學士卻是開始口述妖魔道的修行秘法，並且講解其中的奧妙來。
按照司馬大學士的說法，妖魔道的修行秘法千奇百怪。
但無論是哪一種修行秘法，歸根結底都可以總結為三個步驟——
淨化，融身，滋養。
所謂淨化，就是先前所說，以氣血沖刷妖魔血脈，去除其中的妖魔意志。
而融身，則是在妖魔血脈中留下修行者的印記，以便身體能夠適應容納妖魔血脈之力。
到了這一步之後，修行者就可以算作是初步掌握了妖魔道的力量。
之後便是不斷以自身氣血滋養妖魔血脈，使其壯大，進而推動妖魔道修行的進度。
而趙猛在聽完司馬大學士的介紹之後，眼中卻是露出一抹異色。
淨化，融身，這前兩步還好，符合他對妖魔道的預期。
但是最後一步，所謂的以自身氣血滋養妖魔血脈的說法，莫名的讓他想到了自己的源血逐日。
他的源血逐日也是通過初陽之氣不斷滋補，來逐漸推進修行進度。
在某種程度上，竟然是與妖魔道的滋養步驟存在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
完美武道的修行是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借鑑妖魔的法門呢？
心中有了這樣的念頭，趙猛聽得越發仔細起來。
等到司馬大學士將所有的相關內容講解完畢之後，這位老太太又起身，取來一個小小的玉盒，遞給趙猛道：
「修行秘術我都已經教給你。」
「接下來最重要的步驟，就是你親自嘗試煉化妖魔血脈。」
「這一道妖魔血脈乃是我為你精心挑選的，我鹿山書院最為出名的，白靈鹿妖血脈。」
「這白靈鹿妖血脈本身就屬於稀有血脈，最重要的是，它自身的妖魔意識相對沒有那麼危險。」
「便是在整個青州，也是難得的好東西了。」
而隨著老太太的一番講解，趙猛這才知曉，這妖魔血脈之間也存在優劣之分。
妖魔道的修行者們將各種妖魔血脈按照潛力，大致分為四個層次：
劣等，普通，稀有，傳說
並且血脈一旦選定，便無法更換。
劣等血脈，大多數有傳承的妖魔道修行者都不會選擇。
因為這種血脈練到極限，也就匹敵軍陣道營將級別的高手，可以說毫無潛力可言。
也就只有一些誤打誤撞的野生修行者，才會選擇這樣的道路；又或者是四平教那樣的勢力，為了快速擴充人手，而專門培養一批劣等血脈的道人。
然後便是普通血脈，這樣的血脈通過艱難修行走到盡頭之後，便可以獲得匹敵偏將級別高手的實力。
之後若是能找到一些機緣的話，也未必不可以突破血脈的極限，踏入主將層面的實力。
幾乎絕大多數的妖魔道修行者都是這樣的血脈。
接著就是司馬大學士給與的稀有血脈，這樣子的血脈，也只有鹿山書院這樣的大勢力才會保存。
而且這種血脈，只要按部就班地練下去，練到極限，幾乎必定可以匹敵主將級別的實力。
之後若是能夠找到對應的機緣，突破血脈的極限，就可以踏入傳聞之中的大妖魔境界，那是足以匹敵軍陣道地魂境的實力。
至於最後的傳說級別血脈，則僅僅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之中，至少按照司馬大士的說法，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血脈。
聽了老太太這樣一番介紹之後，趙猛再看向手中的玉盒，眼中流露出一絲慎重之意。
他這會知曉了，自己手中的這個白靈鹿妖血脈是真正的價值連城。
不單單是因為其屬於稀有血脈。
更重要的是，這血脈修行的負面風險相對較小。
再加上老太太話里話外的意思，這白靈鹿妖血脈似乎還有一點鹿山書院身份象徵的意味在裡面。
幾重迭加之下，恐怕目前為止，這就是最適合他的妖魔血脈了。
再次大禮言謝之後，老太太卻是笑呵呵道：
「老身一個人活了一輩子，沒有後人。」
「小丫頭是我收下的唯一關門弟子，我向來視若己出。」
「日後伱與她成親了，我們便也算是一家人，些許身外之物贈予你，若是能助你修行一道更加順利的話，那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隨後老太太又起身，在屋子裡點燃幾柱秘香，道：
「這煉化妖魔血脈的時候，對付那妖魔意識是最為兇險的。」
「就算這白靈鹿妖血脈風險相對小，但你也絕不能掉以輕心。」
「老身這地方清淨，又有這些安神寧魂的秘香，你便安心留在此地，將這血脈煉化吧。」
說到這裡，這位司馬大學士又反覆叮嚀趙猛，關於妖魔血脈的兇險之處，尤其勸他不要著急，一定要求穩，如果出現什麼不對勁的情況，就立刻叫人。
這麼一番囑咐下來，倒是讓趙猛變得越加慎重起來。
接連叮囑過後，老太太隨後帶著秦若曦離去。
而這密室之中，只留下趙猛一人。
等他重新坐下打開那玉盒之後，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只因為這玉盒之中盛放的妖魔血脈，竟是一粒沙礫大小的血珠子，看樣子像是血色水銀一般的東西。
而這樣的東西，他自己身上就有兩件，正是從那三個道人屍體中解剖來的產物。
「如此看來，我之前從那些道人屍體中解剖來的東西，就是妖魔血脈。」
「而且看來，那些妖魔血脈也是可以直接拿來煉化的。」
心中轉過這樣的念頭，趙猛隨即不再多想。
有司馬大學士贈予的白靈鹿妖血脈，他自然不會再去考慮那些來路不明的妖魔血脈。
隨後趙猛拿著那玉盒仔細觀察一陣後，便開始產生靜心寧神，準備煉化這妖魔血脈。
實際上先前仔細考慮過後，他便下定決心嘗試一下妖魔道的修行。
有司馬大學士為他做了這麼多準備工作，他實際上的風險已經降到了最低的層面。
並且待會淨化妖魔血脈的時候，若是當真有什麼問題的話，他只要還沒有開始融身，就都可以隨時停止。
另外，這妖魔道的修行方式和他的完美武道的確存在某些程度上的相似，他也打算借鑑一二，方便參考。
等到自身心境平復下來之後，趙猛隨即拿起桌上的小刀，控制自己的肌肉放鬆，而後在手掌上割開一個小口。
接著將那白靈鹿妖血脈倒在傷口上。
只見那血沙落入血液中後，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好似活過來一般，主動鑽進身體裡。
而這一刻，趙猛不敢有絲毫地放鬆，嚴陣以待，瘋狂調動氣血，將那妖魔血包裹起來，不讓亂躥。
隨著那妖魔血被固定在手掌的位置後，趙猛又按照修行秘法，開始運轉氣血。
他如今的氣血已經全部化作灼流，在秘法的調動下，如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朝著妖魔血沖刷而去。
按照秘法上的說法，這個淨化過程需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需要修行者不斷與那妖魔血脈中的意識對抗，直到最後徹底湮滅對方。
當灼流衝擊到妖魔血上之後，趙猛果真感受到，這妖魔血好似活過來了一般，裡面有一股自主意識開始對抗他的淨化。
「接下來就是慢慢沖刷……咦？」
就在趙猛深吸一口氣，做好打持久戰準備的時候，下一刻，卻是異變突生。
在感受到那妖魔血脈中的意志後，趙猛心臟里的逐日血珠突然有了反應。
在那一瞬間，他仿佛聽見自己心臟裡面傳出一陣嘶吼咆哮的幻音！
緊跟著，他的逐日血珠開始解裂，分出無數細小的血絲，順著周身的經脈來到手掌附近。
而那妖魔血脈中的意識，在這一刻如臨大敵，竟是同樣發出陣陣鹿鳴般的吼叫。
但沒有任何作用！
那些血絲直接穿過氣血的包裹，鑽入妖魔血脈之中。
剎那之間，趙猛手臂的溫度驟然升高。
而那妖魔血脈的意識發出一陣慘叫，隨之冒出一股黑煙，散出體外，直接消失。
等到無數血絲鑽出之後，那妖魔血的體積直接縮小一半，其中蘊含的妖魔意識也蕩然無存。
整個過程快到了極致，甚至趙猛都來不及控制。
而到了此刻，那妖魔血脈已經變得純淨異常，完全達到了融身的標準。
「這……」
這一刻，就算是趙猛自己也有些措手不及。
畢竟先前司馬大學士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與他強調，這妖魔意識的兇險之處。
而他也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來對抗這股妖魔意識。
結果誰能想到……
還未等他慢慢磨滅那股意識，他體內的源血逐日卻是先動手了。
只是一輪沖刷，就直接滅了對方？！
這樣的意外驚喜，實在是讓趙猛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甚至他覺著，自己這個完美武道聚合出來的源血逐日，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血脈。
只不過不是妖魔血脈，而是逐日巨人的血脈。
所以完美武道與妖魔道之間，或許同出一源啊……
心中冒出種種念頭，趙猛隨後將心思壓下去，將注意力重新放在這妖魔血脈上。
如今妖魔道的第一步淨化已經算是完成，接下來第二步，就是融身了。
……
儘管先前的步驟意外的順利，但是到了真正融身這一步的時候，趙猛依舊不敢大意。
他開始按照融身的秘法，用氣血切割妖魔血，分化成細微的血絲，然後開始運轉周天。
按照融身秘法的要求，這是要讓妖魔血在全身走過一遍，以便讓身體去適應妖魔血脈的氣息，並在其中印下烙印。
只不過當趙猛進行這一步操作的時候，意外再次發生了。
所有妖魔血脈在運轉周天的時候，只要經過心臟附近，就會徹底失控。
然後好像存在某種莫名的吸引力一半，直接將這些妖魔血脈吸入心臟之中。
等到一次融身秘法運轉結束之後，所有的妖魔血脈都在心臟里匯聚，化作一顆小小的血珠子，安靜地趴在逐日血脈之下。
這一刻，趙猛甚至感覺到了某種臣服的意味。
好似這一白靈鹿妖血脈，被他的逐日血脈徹底鎮壓，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頗為驚訝地看著這一幕，趙猛心下卻隱隱有所明悟。
他完美武道所誕生出來的逐日血脈，恐怕比他想像的還要神奇。
在逐日血脈的鎮壓之下，他走妖魔道的修行路子，根本就沒有任何妖魔意識瘋狂的風險。
換句話說，他是可以直接豁免妖魔道修行的代價的！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趙猛眼中閃過些許興奮之意。
隨後他又打開系統面板查看，而此時，他的系統面板上再次發生了新的變化：
【源血：逐日（一層1％）、白靈鹿（融身1％）】
見此一幕，趙猛心下明白，他的妖魔道修行算是成功入門了。
接下來便是不斷運轉融身秘法修行，讓身體適應這白靈鹿的妖魔血脈，同時也是讓這個妖魔血脈被他的意識占據。
並且有逐日血脈鎮壓著。
他根本無需擔心妖魔意識反噬的風險，只需要不斷修行，就可以推進進度。
如此一來，所謂妖魔道的修行，與他的武道修行，其實就沒有了任何區別，他只需要不斷爆肝，就可以飛快提升實力。
所以接下來，就又到了他最熟悉的環節了……
……
自趙猛入住小院之後，日常生活便是秦若曦在照料。
而趙猛在估算出自己的修行速度之後，確定自己只需要十餘日就能完成妖魔血脈的融身。
等融身結束之後，他便可以算作是正式踏入妖魔道，然後便可以參加書院的考核。
所以趙猛還專門問了秦若曦，書院考核是什麼時候進行。
而秦若曦告訴他，書院每月都有入門的考核。
最近一次就在本月月底。
不過按照司馬大學士的意思，是讓他安心煉化妖魔血脈，等下個月，甚至是下下個月再去參加考核。
對於司馬大學士的錯誤預估，趙猛自然不會現在去說什麼。
他是只是再次簡單算了算，確認自己應當能趕在月底考核之前完成融身進度，於是決定就在這個月底去參加考核。
畢竟以他的修行速度，拖延一兩個月實在太過浪費時間。
能夠儘快接觸到書院的修行資源的話，還是儘快接觸為好。
……
另一邊，在趙猛修行妖魔道之後的第四日。
白鹿城中某處宅院裡。
朱之禮在房間中一臉焦慮地走來走去，手中的摺扇已經被他生生折成兩半，丟在地上。
只是他依然還不解氣，臉色陰沉得可怕。
明明他已經聘請兩位四平教的道人去教訓那個名叫趙猛的傢伙。
然而這麼多天過去了，那人不但依舊活蹦亂跳的，而且居然還住進了司馬大學士的小院？！
這樣的信號到底意味著，他又如何不清楚呢？
司馬大學士走的是文修的路子，而那個趙猛分明是練武修的法門。
他之前以為是司馬大學士不願意搭理對方。
可是現在看來，卻是千錯萬錯，根本就是司馬大學士覺著對方更適合走武修的路子，所以才會大力培養，打算將對方送進書院裡面去啊！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還怎麼去讓若曦妹妹回心轉意啊！
便在朱之禮心情越發煩躁之際，外間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緊跟著卻是那位隨從匆匆跑進屋子裡，然後上氣不接下氣道：
「少爺……我打聽清楚了……情況不太妙啊！」
「什麼意思？」
「那兩個道人不是收了咱們銀子不辦事，我去問了，他們也好幾日沒有回來了，聽說是失蹤了，四平教已經在查了！」
「失蹤？！這怎麼可能？！！」
這一刻，朱之禮也是滿臉驚訝的神色。
那兩個四平教道人可都是三境圓滿級別的高手啊！
而且他們的妖魔血脈，本就擅長一手遁地的妖術，輕易不會被人發覺或者追上。
這樣的實力，就算是在青州也是難得的好手。
去對付一個脫胎換骨二層的人，怎麼可能會失蹤呢？！！
朱之禮百思不得其解。
而這個時候，那隨從順下一口氣，小聲又說道：
「少爺，你說有沒有可能，那姓趙的小子其實隱藏了實力啊？」
「這怎麼可能！」
「他年紀比我還小，就算再厲害，難道還能殺了那兩個道士？！」
朱之禮卻是斷然搖頭道。
隨後他想到什麼，心下隱隱有了猜測：
「書院對於四平教一向很反感，我覺著，更大的可能是，他們動手的時候引來了書院某位教習的注意，然後被順手打殺了！」
說出這般可能後，朱之禮卻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他覺著事情的真相應當就是這樣，當即面露恨恨之色道：
「這樣的話，真叫那個傢伙走運啊！」
便在朱之禮心下憤恨之際，外間院子裡卻是突然又響起一個聲音：
「我道是誰跑去我教中喚人的，原來是你啊，如此一來，倒也不奇怪了。」
聽見這個聲音原本還一臉憤恨的朱之禮立刻變了臉色，驚恐地朝著外間看去。
卻見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道人走進屋子裡。
此人神色陰冷，然而五官輪廓卻與朱之禮有五六分相似。
見到此人之後，朱之禮立刻走上前去，雖是滿面惶恐，但依舊恭恭謹謹地道了一句：
「小弟，見過二兄。」
然而他這話音還未落下，下一刻。
「啪——！」
一聲脆響，朱之禮整個人直接被扇趴在地上，有臉迅速充血，紅腫起來。
低頭那一瞬間，他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但是再抬頭的時候，卻又重新變得恭謹起來，低聲道：
「二兄息怒！」
可是那被喚做二兄的道人根本不理睬他的話語，只是冷笑道：
「你這般廢物，修行又沒有修行的本事。」
「家中白白養你這麼多年，送你去司馬大學士門下，就是指著能拉近點關係。」
「你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也就罷了，但你怎敢借著我的名義，去教中尋人替你辦私事？！啊？！！」
這會的功夫，道人越說越氣，前走一步，一腳踹了過去。
朱之禮本能地想要躲閃，然而卻又生生忍了下來，就這般再次被一腳踹倒在地上。
可他連聲也不敢吭一句，連忙爬起來，再次跪爬到自家二兄面前，懇聲道：
「二兄息怒，我知道錯了！」
只是那被喚作二兄的道人依舊不解氣，指著他鼻子罵道：
「知道錯了？你知道錯了又有什麼用？！啊！」
「我教中生生少了兩個道人，這筆債直接就算在我頭上！」
「你可知道你乾的這個蠢事，給家裡招惹了多少麻煩？！啊！！」
朱之禮只是低下頭，不敢反駁。
隨後那道人開始詢問此次事情的全部，而朱之禮自然不敢隱瞞。
等聽聞自己弟弟居然是找人去對付一位司馬大學士看重的後輩，這道人頓時怒笑了起來：
「好好好，你可真是長本事了啊！」
「這樣的膽子都生得出來！」
「此事後續，我自然會去處理，而你，給我乖乖待著，不要再給我惹麻煩了，明白嗎？」
言罷，他又狠狠踹了自家弟弟一腳，然後轉身離去。
只是出門的時候，道人又是冷聲傳來一句道：
「廢物，就要有廢物的自覺！」
只此一句話，先前還在萬般忍耐的朱之禮，此刻面上顯露出猙獰怨毒之色，他的雙手死死抓著拳頭，眼神之中儘是猩紅。
而那位隨從卻是把頭埋起來，從頭到尾不敢張望。
屋子裡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朱之禮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走到房間鏡子前，看著自己高腫的右臉，面無表情。
隨後他伸手覆面，手掌上隱隱顯露出鱗紋，待再張開手，傷勢已經恢復如初，再也看不出半點異色。
而緊跟著，他又拍打身上的灰塵，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新的摺扇。
等他再次走出房間的時候，又恢復了那副傲氣貴公子的模樣。
這時隨從跟著走了出來，小聲問道：
「少爺，那咱麼後面還要對付那個趙猛嗎？」
朱之禮只是冷眼道：
「沒聽我二兄說什麼嗎？」
「我這種廢物，就不要惹事了！」
言罷，他走出院外。
隨從緊跟其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