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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水漫金山

2024-11-21 00:10:16 作者: 戈昔
  第162章 水漫金山

  王瑞芳看到那個女人,頓時如遭雷擊。

  是其父王士駿的妾室,也是他的庶母蔡氏!

  可她怎麼敢告自己?她怎麼敢?她怎麼敢!

  數千人回頭,只見廣場外面,一個身穿白衣、披髮足的女子,在兩個男子的簇擁下,雙手高舉狀紙,跪在地上,豪大哭。

  「妾身——-泣血上呈!求素王爺之神靈,主持公道啊!」

  「素王爺在上!今日大宗伯在此!大司寇在此!知縣老爺在此,知府老爺也在此!妾身只能斗膽冒犯,揭發王瑞芳蒸母報嫂之罪!清除士林敗類!」

  廣場周圍維持秩序的衙役官兵,沒有命令也不好動手拿下告狀者,都是面面相處。

  同樣參加丁祭的人之中,還有兩人也是神色巨變。

  一個是南京兵部侍郎王世貞。

  丁祭是大祭,王世貞今日當然也要參加。他萬萬沒有想到,次子王士駿的妾室蔡氏,居然敢趁著這個機會,來告自己的愛孫母報嫂!

  另一人當然是王瑞芳之父,王士駿!

  王士駿是王世貞次子,年已四旬,但因為縱情聲色犬馬,沒有中舉,只是監生出身。雖非正途,可通過王家的權勢也做到布政司的經歷。

  要說他也是個紈子弟,花花太歲。可他沒想到,妾室蔡薔薇狀告愛子!

  罪名還是蒸母報嫂!

  這怎麼可能?!

  蔡氏可是生育過的妾室。按照大明律,父親生育過的妾室,就是兒女的庶母,哪怕兒女是嫡子嫡女。

  庶母也是母。庶母去世,就算嫡子嫡女也要服齊衰之喪,守孝一年啊。

  所以,就算是王士駿這種老紈,聽到蒸母報嫂四字,也怒不可遏,心驚肉跳。

  既不相信這是真的,也震驚蔡氏怎麼敢告狀!

  退一萬步,就算是真的,她怎麼敢?

  難道她不想再回王家了嗎?瑞芳又怎麼敢?

  眾人看到蔡氏,接著目光就一起看向王家祖孫三人。

  祖孫三人立刻成為焦點。

  而現場還有其他王氏族人,比如王士騏、王士等人,都是神色驚駭。

  太倉王氏是世代簪纓的江南大族,四世高官顯宦。王世貞更是當今文壇領袖,海內眾望。

  所以在場還有很多的王氏門生故舊,平時和王家同氣連枝。他們眼見這一幕,也是震驚不已。

  

  此時此刻,就看現場地位最高的禮部尚書王弘誨,到底幫不幫王家。

  眼下在孔廟祭祀,禮部尚書王弘海地位最尊。

  這位大宗伯若是以干擾祭禮為名驅逐蔡氏,不搭理蔡氏的訴狀,或者讓她去官府告狀,那蔡氏就完了。

  因為她不會再有去官府告狀的機會。

  甚至離開這裡,她就會被人控制。

  可如此一來,禮部尚書就會受到非議,甚至會被人彈劾包庇王氏,縱容不法。

  關係到駭人聽聞的「丞母報嫂」之罪,還在巍巍孔廟之中,大庭廣眾之下,

  無論如何也不能矇混過關,必須要查個明白!

  否則,不但難以服眾,就是素王之靈,也會因此蒙羞!

  那麼參加祭祀的數千士人,還有臉說自己是孔門聖徒麼?

  所以,這位大宗伯不可能阻止蔡氏當眾伸冤,那麼王家的臉面就蕩然無存了。

  果然,祭台前的王弘誨,看著十餘丈外跪在地上的蔡氏,並沒有下令將她轟走,而是冷眼旁觀。

  他才是主祭官。他不下令,就沒人能驅逐蔡氏。

  八偷舞台上的朱寅,看到這一幕,不禁嘴角一勾。

  計劃很順利。這一次,不但要讓王瑞芳萬劫不復,就是王家也要顏面掃地。

  這一招最厲害的就是:若是不法辦王瑞芳,外界一定認為是包庇王家,官府信用就會受到極大損害。

  就算王瑞芳死不承認,也會在「疑罪從有」的辦案思路下,被判定有罪。

  陽謀,死結。

  呵呵,王瑞芳,你想對我「危崖彎弓」,我就送你一出「水漫金山」。


  此時,王世貞身子一晃,差點暈厥過去。

  「住嘴!」王士駿忍不住喝道,「蔡氏!你瘋病犯了!快滾回去!」

  他排眾而出,走到蔡氏面前,「啪」的狠狠一個耳光,抽在她的臉上。

  「你越發瘋了!滿嘴胡言亂語,壞瑞芳名聲,壞王家名譽!你鬼上身了!」

  王士駿待要再打,蔡氏身後的一對娘家兄弟立刻上前,攔著王士駿,冷冷看著他。

  「我瘋了?」蔡氏擦擦鼻子上的血跡,「你的好兒子姦污了我,還凌辱了他的嫂子,你知道瑞筠媳婦怎麼死的麼?她是羞憤自殺的!"

  「瑞筠的病本來可以好,知道此事才不治而亡,他其實是被你的嫡子氣死的啊。」

  「可憐他顧忌王家聲譽,顧忌你這個老子的臉面,活活氣死都不能說出實情啊!我可憐的兒啊。」

  「你的嫡子不是人,他從小就是個畜生!」

  蔡氏滿臉血污,狀如瘋魔,聲音悽厲如鬼。

  「你的嫡子,十歲就偷看我洗澡!就算他天生好色,可王家什麼樣的俊俏丫鬟沒有?他卻偏偏打我的主意!」

  「我是大他二十歲的庶母啊!他從小亡母,是我帶大他!當成自己親生的!

  可他十二歲那年,居然趁我酒醉不醒,溜進我的房間,行那禽獸之事!」

  王士駿如遭雷擊,臉色煞白,呆若木雞。

  他此時哪裡看不出,蔡氏沒有撒謊?

  王世貞聽到這裡,忽然眼前一黑,身子一軟。

  「王公!」幾人一起扶著他。

  「哈哈哈!」蔡氏笑的滿臉是淚,繼續說道:

  「我醒來之後發現,他跪下來求我,說他不懂事,是太想親近我才犯下大錯,求我原諒他。」

  「為了王家的臉面,為了你的臉面,為了瑞筠的前程,我只能答應啊。我能怎麼辦?家醜不可外揚!王家這麼多醜事,藏污納垢,外人又能知道多少?」

  「可是誰知,他人小鬼大,根本沒有悔改!」

  「去年二月,瑞筠成親,兒媳過門。王瑞芳這個小畜生,當時才十三歲,就盯上了新過門的嫂子—"

  「王瑞芳還用兒的性命要挾我,拿我娘家威脅我,說如果我告發他,兒也活不成,我娘家也要倒霉。我只剩兒一個女兒了,她才八歲,我也不能連累娘家,我只能忍!」

  「丞母報嫂,氣死兄長,威脅妹妹!這就是你的嫡子!你們王家的子弟!」

  「瑞筠是庶子,兒是庶女,可他們也是王家的種啊!為何他們就這麼慘?

  他們不是人?」

  「今日,我不想再忍了,這麼下去我和兒也活不長————"

  為了自己的女兒,也為了自己的娘家,蔡薔薇本來是要忍下去的。

  王家醜事很多。這種事情其實也不算稀奇,當年也不是沒發生過,只是都被掩蓋住了,沒有傳揚出去。

  知道這個秘密的,除了王瑞芳和自己,只有兩人的幾個心腹書童和丫鬟。

  可是數月前,有一個人找到自己,和自己談了一番話,

  那人也不知道怎麼得知這個秘密。他告訴自己,只要大膽揭發王瑞芳,不但能報仇雪恨,還能讓她母女和她娘家都平安無事。

  那人背後有個神秘人物,是王家的對頭。那人保證,他的主子能保住自己母女和她的娘家。

  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沒有太多猶豫就答應了。

  她很清楚,這可能是她唯一的機會了。她在王家只是個年老色衰、沒有地位的妾室,怎麼斗得過身為嫡子的王瑞芳?

  她向來性子軟弱,逆來順受,忍了太久,她不想再忍了。

  「王瑞芳!」蔡薔薇厲聲喝道,「你這個畜生!你這天生壞種!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她根據那人教自己的話,一字不改的說道:

  (,

  「諸位相公!諸位老爺!妾身所言句句屬實,字字如血!敢有一句虛言,五雷轟頂!」

  「當著素王的面,妾身要一個公道!」

  「只要這天下還是大明朝的天,妾身就相信能還我公道!太祖孝陵就在城外,太祖爺爺在看著!妾身不信!今日冤讎難伸!」


  王瑞芳兩腿發軟,渾身發抖。

  他忽然想起庶兄王瑞筠病死前,憤怒之下大口吐血的情景。

  忽然想起新婚嫂子吊死在房中,死不目的情景。

  眾人的目光一起看向王瑞芳,大多都是鄙夷、冷漠、憤怒。

  豪門大族之中向來不乾淨,藏污納垢之事並不鮮見。可不暴露是一回事,暴露就是另外一回事。

  那些自己也不乾淨的大族子弟,此時看向王瑞芳的眼神也充滿了鄙視。

  必須鄙視。

  就是董釋、徐普元等人,向來和王瑞華臭味相投、相交莫逆,此時也恨不得消失。

  「胡說!」王瑞芳尖叫一聲,歇斯底里,「蔡氏你胡說!你放屁!你血口噴人!爹!祖父大人!諸位!不要信她的鬼話,她瘋了!"

  「我胡說?」蔡氏滿臉恨意,按照那人教給她的法子,咬牙道:「好!我就一頭撞死在這牌坊之上!看看這個世道,能不能被你顛倒黑白!」

  說完就一頭撞向不遠處的牌坊柱子。

  「阿姐!」她兩個兄弟大驚,趕緊拉住她,「阿姐啊!孔聖在上,諸位老爺在此,今日必有公道,阿姐莫要尋死—"

  蔡氏嚎陶大哭,「天吶!素王爺爺!太祖爺爺!你們看看吧!」

  至此,誰都知道,蔡氏不可能說謊。婦人名節何其重要,不是萬不得已,她怎麼可能會魚死網破?

  「夠了!」忽然一個身穿祭服的官員站出來,凜然說道:

  「大宗伯!大司寇!大司成!應天府!江寧縣!此事你們管不管?你們不管,本官就要管管了!」

  正是巡按御史,喬壁星。

  他之前在青樓發現王瑞芳等人行為不檢,考前妓,本就印象惡劣。

  今日更是駭人聽聞,其庶母竟然控告王瑞芳蒸母報嫂!

  喬壁星厲聲說道:「此乃內亂也,十惡不赦之罪!陛下委我巡按應天,職責重大,本官不敢枉法!"

  「若諸位不管,那本官就就要受理此案了!王生冤不冤枉,審了再說!」

  「如何不管?!」大宗伯喝道,「喬道長,就請你受理此案!」

  「來啊!聽道長調遣!」

  「是!」一群維護祭祀現場的衙兵立刻上前,來到巡按面前,「請道長示下!」

  喬巡按喝道:「拿下王瑞芳!」

  「得令!」一群衙兵立刻上前,拿下王瑞芳。

  王弘誨身為禮部尚書,當然要深惡痛絕此事。哪怕王瑞芳是冤枉的,也要立刻立案審結。

  至於王世貞的臉面,如今哪裡還顧得上?丞母、報嫂都是內亂,十惡不赦阿。

  誰敢替王家說話?

  很多人都知道,王瑞芳完了。退一萬步,就算他冤枉也沒用了。

  「不要!」王瑞芳魂飛魄散,「道長我冤枉!是她引誘我!是她引誘我啊!」

  他雖然人小鬼大,可哪裡遭遇過這個?

  驚懼之下褲襠一熱,居然失禁了。

  喬壁星又對蔡氏道:「蔡氏上前!本官接你狀子!」

  蔡氏感激涕零的跪下,「謝道長老爺!」

  心道那人沒有騙我,果然一定有人會管此事。

  其實,就是喬壁星不管,其他人也會接她的狀子。

  國子監祭酒黃鳳翔也喝道:「王瑞芳是監生,本官宣布革出學籍,司法問,審訊定!以維持文教法度!」

  黃鳳翔可是隆慶二年的榜眼,資格很老。他一句話,王瑞芳的監生就被開除了。

  監生都不是了,參加鄉試當然再無資格。

  當下,吏部尚書丘、大理寺卿方九功、工部尚書陰武卿等大佬,紛紛表態要嚴審,絕不姑息。

  「逆子!」王士駿怒發如狂,羞憤至極無地自容,再也忍不住的沖向自己的兒子,狼狠一耳光扇在王瑞芳的臉上。

  「啪!」的一聲,王瑞芳清俊的臉上出現一個清晰可見的掌印。

  「噗一」王瑞芳吐出一顆牙齒,完全被打懵了。

  他呆呆看著自己的父親,忽然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他很小的時候,就在父親書房翻出了很多春色無邊的秘戲圖。

  想起來父親收集的春圖屏風,想起了父親敬若上賓的胡僧,想起來父親當著他的面,和歌姬侍女"

  太多了。

  父親,難道我變成這樣,不是你造成的嗎?我是你生的,也是你教的啊。

  王瑞芳很想大笑,又很想大哭,腦中渾渾噩噩,腳下軟軟綿綿,恍然如入噩夢。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朱寅,朱稚虎!

  朱寅站在八偷舞台之上,手持長長的雉羽,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小臉上帶著笑容。

  他在笑我!

  他在看我笑話!

  「啊——"」

  王瑞芳忽然瘋狂的大喊大叫,如瘋如魔。

  可惜直到此時,他都不知此事和朱寅有關,仍然蒙在鼓裡,還以為是蔡氏一反常態要和自己同歸於盡。

  這不是他蠢。因為他很難想到,朱寅會知道這個秘密。

  很難想像朱寅對他情報的了解,到了什麼地步。

  再說,他不知道朱寅早就獲悉自己的陰謀,一直以為朱寅蒙在鼓裡。

  既然認為朱寅不知道自己的陰謀,又怎麼會想到,朱寅會報復自己?

  他的想法,也是朱寅考慮過的。

  所以此時的朱寅,也不怕王家的報復。就是王世貞,估計也絕難想到,此事和自己有關係。

  王家的政敵也不少。誰都有可能。還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少年。

  朱寅看著王瑞芳的慘狀,心中並無多少快意。

  因為王瑞芳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贏了也沒有什麼快感。

  朱寅看向王世貞,卻見他兀自昏迷不醒。

  呵呵,不愧是文壇領袖,王氏家主,兵部侍郎啊。

  裝作昏迷過去,就能化解尷尬了,的確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老狐狸「昏迷不醒」,就當不知道了。

  巡按御史喬壁星掃了一眼被抬下去的王世貞,神色漠然。

  哼,什麼文壇領袖,國朝名臣,也不過如此。

  家風如此,王世貞本人又能是個真正的君子麼?

  喬碧星是個嚴肅認真的山西老西兒。打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藉此狠狠殺一殺南京墮落的學風,當即說道:

  「兩天前,本官無意中聽聞,有南雍士子端午期間在青樓眠花宿柳!大比之年,如此放蕩形骸,違禁妓!」

  「年紀輕輕就行為不檢、沉涵花街柳巷,可見性之不堪!此等樣人若是將來做官入仕,是有何肺腑呢?」

  「這些人中,為首之人就是王瑞芳!由此可見,丞母報嫂之控告,早有端倪「除了王瑞芳,還有徐晉元、董釋等八人!更可笑者,這九人自號菊社九魁,卻用公帳妓!」

  什麼?用菊社公款妓?眾人聞言都很是無語。

  少年學生,大考之前去妓本就是違禁。別說還揮霍會社公款了。

  這就不僅僅是違禁了,而是品德有虧。搞個會社都要貪污,那要是做了官兒還得了?

  這所謂的菊社九魁,原來都是正氣不足,邪氣有餘啊。

  喬壁星繼續道: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王瑞芳為菊社之首,卻涉嫌十惡不赦之罪,若徐晉元、王術、董釋等輩,一氣,同氣連枝,流毒南雍,污染學風,豈能不加懲處?」

  「本官以為,應該將徐晉元、董釋等八人,一體開革!」

  董釋等八人聞言,都是面如土色。他們居然要被削除學籍,開革出門了!

  國子監祭酒黃鳳翔立刻說道:「可!是該藉此機會,整頓學風!道長此言,

  本官深以為然!」

  「違禁妓尚有可宥,然公款妓斷不可容!」

  「繩忿監丞!」

  「下官在!」主管南雍懲罰監察的繩忿廳監丞出列,「請大司成(祭酒)示下!」

  黃鳳翔道:「按國子監風憲,革出董釋、徐晉元、王術等人監生學籍,以效尤!」


  「下官領命!」繩監丞道。

  隨即一聲令下,董釋等人都被揪出來,當場拔掉祭服,摘掉祭冠,收取牙牌,呵斥出祭祀隊伍。

  本來,若是沒有王瑞芳之事,他們還未必會受到懲處,喬壁星之前沒有一棒打死的意思,還是給了轉圜餘地。

  可是今日他們受到王瑞芳連累,居然全部被開革!

  八人失魂落魄,神色慘然,卻不敢抗拒。此時此刻,沒人敢為他們說話。

  平心而論,士子妓可大可小,就看是不是認真。

  眾人有幾個沒有去過?又有誰認真去管了?

  只是董釋等人去錯了時候。

  但更讓眾人難以為他們說話的,其實是公款押妓。

  如今不少會社都有公帳。公款是會社的錢,不是社主、社首的錢。

  會社舉行雅集、酒宴、出版等事,都需要公帳運轉,這是社員們一起出的分子,或者有人資助。

  怎麼能拿公款,私自去妓享樂?

  這是很大的污點。董釋等八人雖然沒有王瑞芳那麼大的罪名嫌疑,可光是公款妓這一條,就足以毀掉前程。

  更部尚書丘眼見巡按和祭酒都有了處置,當下也要表態了。

  他看著八人之中的徐宏基說道:

  「你是魏國公之子吧?你身為監生,違禁妓,染指公款,私德有虧。如此作為,不是繼承爵位的合適人選。"

  「本官會移文北京吏部,告訴魏國公,剝奪你繼承爵位之權。」

  徐弘基聽到要被剝奪爵位繼承權,眼前一黑,居然暈了過去。

  他不是像王世貞那樣裝暈,他可是驚懼交加之下,真的暈過去了。

  巡按喬壁星也沒有放過菊社,冷聲說道:

  「所謂菊社九魁,揮霍公款妓,行為不檢,喪心病狂,可見他們發起菊社,目的就是為了斂財!」

  「這種會社,卻能成為南雍第一大社!真是豈有此理!"

  「這菊社,即日解散!從今日起,不復存在!」

  在場的很多菊社成員,聞言都是神情苦澀。

  成立不到一年的菊社,就此煙消雲散了啊。

  創社九魁都倒霉了,菊社當然樹倒湖散。

  原本想利用菊社,發動一場聲勢浩大的輿論請願的江南士族大佬,此時也曦噓不已。

  唉,真是胎死腹中啊。

  沒了菊社,此事暫時只能作罷了。

  蔡氏可惡!喬壁星等人多事!王瑞芳也是爛泥扶不上牆,居然蒸母報嫂!

  處理完了這些事情,喬壁星帶著王瑞芳和蔡氏等人離開。

  眾人繼續祭孔。

  宣平之章終於奏響了,初獻開始。

  舞台之上,八偷六十四名舞生和樂生,悠悠奏樂,翩翩起舞。

  舞姿和音樂,都極其典雅,肅穆,古樸。

  朱寅手持長長的雉尾,隨著樂章邁著優雅的步子,心中正大光明。

  一招水漫金山,靜悄悄的大獲全勝。

  王瑞芳完了,菊社完了,董釋等人也倒霉了,還幫徐小白幹掉了繼承爵位的對手。

  一箭四雕。

  從今以後,南雍就是宣社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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