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戰列艦!
朱寅和徐渭在懿文太子墓聊了很久,這才一起下山。
離開懿文太子墓時,朱寅不禁回頭,深深看了一眼。
徐渭低聲道:「他日若逞青雲志,孝康皇帝陵當重為帝陵!」
朱寅雖然還沒有承認,可人老成精的徐渭早就心中有數。
他斷定,朱寅是孝康帝(懿文太子)之後。
朱寅快下山時,聽到樹林裡有壓抑著的哭聲。他的聽力比常人強,凝神一聽,卻是一個陰柔悽苦的聲音:
「閹人何其難啊。八歲被家族所棄,送入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十年寒燈,不知吃了多少苦楚。」
好不容易從小火者熬到六品奉御,卻犯了一個小錯,就被發配南京守陵,成為種菜的淨軍,日日遭受欺凌。」
「罷罷罷,俺乃父母所棄之刑餘之人,世上再無牽掛,就此一掛東南枝,一了百了—"
朱寅聽明白了,原來是個被發配的小宦官要上吊自盡。
見人自盡而不勸導,當然不是朱寅的做派。
他鑽入樹林,正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年輕宦官正要投。
「且慢!」朱寅清聲稚氣的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即是為父母所棄,便更應自愛也!」
「誰人?」那宦官側頭一望,見是一個孩子,不禁一。
這孩子也就是十歲左右,可說出來的話卻像大人一般。
而且這孩子粉妝玉琢,靈動清逸,好像山中的精靈,不似人間之子。
宦官心中納罕,也有些感動,他拱手說道:
「小公子之言有理。只是在下此生苦於黃連,不自盡,也遲早被作踐死。還不如自行了斷。」
朱寅心中不忍,道:「我這人心軟,真見不得這個!你還不到二十吧,
何必如此輕生厭世?」
「我問你,你可是做過惡,負罪愧疚?想要以死謝罪?」
那宦官搖頭:「在下雖是無根之人,卻自問沒有作惡害人,何來愧疚?
只是在下如今身為淨軍,沉淪塵埃,又惡了神宮管事,朝不保夕—"
「我還當什麼大事,這值當什麼!」朱寅站上一根倒下的枯木之上,
中貴人尊姓大名?」
那小宦官見朱寅氣度清貴,服飾華麗,身後的護衛十分威武,知是一個小貴人,不禁多了一點希望。
當下恭敬的回答道:「小人宗欽,北直隸人,在內書堂讀書時,寫世字,不小心少寫一筆,便以犯諱之名,被揪住錯誤,趕出內書堂,發配南京」
朱寅聞言,也為宗欽不值。
能進入內書堂讀書,說明這宗欽是個聰明人,卻只因為「世」字沒有少寫一筆,就倒了血霉。
明朝廟號也要避諱,但執行其實很寬鬆。但要是認真起來,又的確是個問題。
可是,世缺了一橫,又成了什麼世界?
「你不用死了。」朱寅一揮小手,「宗兄弟你先回去等著,過幾天就把你調到南京司禮監當差。」
整個孝陵的太監和小宦官,都歸田義管。田義要調一個小宦官進司禮監,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以朱寅和田義的關係,這件小事都不用消耗人情,純屬惠而不費的舉手之勞。
「什麼?」宗欽簡直不敢相信,卻又忍不住又驚又喜。
卻見朱寅已經轉身離去,稚氣的聲音傳來:「記著!別尋短見了,回去候著!」
宗欽喊道:「小公子尊姓大名?」
「雷鋒!」童子的聲音脆脆響起,已經去的遠了。
宗欽看著那小小的背影,忽然鼻子一酸,兩行眼淚奪眶而出。
「雷鋒—」
朱寅回家時,順便去了一趟鎮守府。
當天晚上,一份調令就到了孝陵,調種菜的淨軍宗欽,為鎮守府奉御。
之前欺凌作踐宗欽的閹人們,都是呆住了。
甚至當即有人跪在宗欽面前,里啪啦的自扇耳光。
宗欽神色激動的接過調令,腦中再次浮現那張親人般的小臉,
雷鋒!
別院朱樓,寧清塵將一雙小腳丫子捂在小黑的肚子下。
這樣很暖和,腳感也很好。
「你今天挺好的鴨。」寧清塵奶聲奶氣的說道,「你救了那個太監,說明你很善良。你要是當了皇帝,是天下人的福氣。』
朱寅手執一支鼠須,正襟危坐的寫著《宣社規章》,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
「你不是說我歹毒嗎?怎麼又善良了?還有,宗欽不是太監,是小宦官。大宦官才叫太監。」
朱寅說到這裡,輕輕放下筆,將冰冷的小手靠近書案上的燈火,烤一烤。
「天冷了。」寧清塵偏著小腦袋,「我不喜歡江南的濕冷,還是關中好。」
「是是,關中好。」朱寅敷衍著說道,一邊烤著小手,一邊思索事情。
寧清塵奶聲奶聲的指著小黑,「小老虎,小黑很暖和,毛茸茸的,要不你用它捂捂手?」
朱寅很是無語,「黑虎是我戰友,不是暖手爐。」
說完將墨跡未乾的《宣社規章》遞給寧清塵看。
寧清塵看了看,小臉一片認真。
「你這個入社條件,沒有性別限制,沒有身份限制,就是女人也可以,
不是讀書人也可以」
「而且一旦加入宣社,不管加入幾個社,都要以宣社為主,必須先參加宣社舉行的雅集—」
「還有,宣社的社員,恪守仁、義、禮、智、信、忠、勇、孝、悌,致力於扶危助弱、弘揚正氣、誅邪衛道、致君堯舜、公心謀國—"
「嗯,很有迷惑性,也很有指向性,起碼能騙過皇帝大臣。可是這個規章,簡直就是後世政黨的東西,會有人參加?那些追求高雅,只喜歡詩社、
琴社的讀書人,會參加嗎?」
朱寅道:「寧缺毋濫,那種人不參加更好,我也不在意。宣社是我們的基本盤和人才庫,加入條件比較嚴格,組織紀律也比較嚴密-—"
《宣社規章》不但有明確的八字真言,二十字宣言,還規定了加入的條件。
內部機構非常簡單。有職務的只有九人。
社主之下,就是平級的左右社理,左右社監,春夏秋冬四使者。
其中管公帳支出的秋使,是專門留給小媳婦的。
九人以下,都是沒有職務的社員。所以宣社其實沒有層級機構設置。
於是,寧清塵不解的問道:「為什麼沒有機構組織?這怎麼日常管理?
業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你是怕引人側目,遭到忌憚?」
朱寅點頭:「不錯。我很想設置層級機構,但是深思熟慮之後,決定暫時不設。」
「暫時不設置,宣社就看似鬆散,和一般會社沒有太大差別。可一旦設置了各種管理機構,那性質就有點嚴重了。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等到以後機會成熟了,我們有了一定的實力打底,再改組宣社,設置機構不遲。」
寧清塵舉起小手:「朱社主,我要加入宣社!可以給我一個社理的位置嗎?左右社理,剛好我和姐姐來當。」
朱寅:「.
想了想,他拉著女嬰的手,耐心的哄道:「等你長大了,就是社主都能當,何況社理?可是你現在太小啦。」
「咯咯。」寧清塵笑了,「真的鴨?那我要快快長大。」
「唉,姐這有趣的靈魂,何時能衝破幼小身體的束縛鴨。」
朱寅摸摸她軟嘟嘟的小臉,笑道:「快了快了。」
朱寅拿著《宣社規章》去找徐渭,徐渭沒想到這規章的格調如此高。
可是到底徐渭高明,他把二十字宣言改動了一下,將其中的「扶危助弱」改成了知行合一。
這一改,整個宣言的意味就變了。
一下子和心學聯繫起來,火藥味頓時淡化了很多。
「好!」朱寅不禁讚嘆。
「先生真是化腐朽為神奇啊。心學信徒本就是實幹之才最多,實在和我宣社宗旨異曲同工,這四字一改,宣社就能吸納心學之才了啊。」
和徐渭相處越多,朱寅就越了解徐渭的大才。
徐渭笑道:「你這「扶危助弱」四字,乃是仁人愛物,悲憫蒼生之念,
最是難得可貴。可惜——"
「可惜這四字也不能公然宣揚,否則就有蠱惑人心、替天行道之嫌。有人聽這四字,難保不想到劫富濟貧,除暴安良的梁山好漢。若是藉此攻許宣社,就是麻煩。」
朱寅點頭:「如今改成知行合一、弘揚正氣、誅邪衛道、致君堯舜、公心謀國這二十字,就挑不出把柄了。」
「先生,就請出任宣社左社理之職,如何?」
朱寅很是滿意,日本明治維新,華夏心學思想功不可沒。
徐渭撫須,「可。」
於是,徐渭就成為宣社的左社理。
第二天,朱寅攜帶《宣社規章》去國子監,給商陽、莫韶等四個同窗好友看。
商陽等四人全部同意《規章》,當即加入宣社。
商陽為左社監,莫韶為右社監,何必為管轄雅集、聚會的春使,韓尚管轄對外聯誼、招募社員的夏使,寧採薇為管轄財權的秋使。
右社理暫缺,管轄印刷出版和宣傳的冬使暫缺。
宣社一成立,立刻張貼通告,吸引各堂監生加入。
可是眾人得知社主是年僅十歲的朱寅,哪怕朱寅是神童,他們也不願意加入。
宣社的八字真言和二十字宣言,也讓他們覺得嚴苛另類,不禁都望而卻步。
直到下午,朱寅的結社通告都張貼半天了,仍然應者寥寥。
王瑞芳和董釋等人得知,不禁笑不已。
「哈哈哈!朱稚虎也拾人牙慧,學人結社。可是他這個宣社,如今只有七八個人!真是令人噴飯!」
「西施效,邯鄲學步,徒惹人笑耳。」
也不怪他們恥笑。菊社成立當天,就有三十多個社員。
如今不到十天,社菊已經有兩三百人!
聲勢和人數,已經能和成立多年的老牌大社分庭抗禮。
而且菊社的背景勢力,就是老牌大社也難以匹敵。
誰都知道,用不了太久,菊社就會成為南雍第一大社,甚至將來有可能成為南直第一大社!
而已成南雍大社的社主,居然是年僅十三的王瑞芳。
隨著菊社強勢崛起,原本因為神童名頭被朱寅奪走而光環不再的王瑞芳,再次風頭大盛,神童之名再次加持,而且更勝往昔。
朱寅的名聲,一下子就被壓了下去。
在菊社成員的刻意打壓下,朱寅神童的形象被冠以「小兒科」、「詩詞小道」、「雕蟲小技」,各種虛化、淡化、矮化。
菊社的宗旨是王瑞芳的一首詩:
風花雪月清雅事,
琴棋書畫太平時。
廟堂江湖君子在,
家國天下同道知。
這首詩朗朗上口,說的非常明白,菊社就是既要縱情風雅,又要議論政治、關心國事的會社。
比宣社的八字真言、二十字宣言清雅多了。
快要散學時,只有三個人加入宣社,這三人是顧起元和他的兩個同窗好友。
顧起元是趙嬋兒丈夫,他加入宣社,不僅是捧場,也因為比較認同宣社的理念。
朱寅當即請顧起元擔任右社理。
於是,加上不在現場的徐渭和寧採薇,宣社只有十個人。
成為國子監人數最少的小會社。
王瑞芳等人更是百般挖苦。
可是朱寅一點也不急。他很清楚,國子監中有不少心學信徒,這些人正在觀望。
也有心學的會社,但組織很渙散。
他們一旦發現宣社符合他們的理念,他們就會加入。
而且國子監有很多顧起元這樣的寒門秀才,他們天生和菊社那幫人尿不到一起,天生就是宣社的潛在力量。
只要宣社的理念宣傳到位,他們很多人都會加入!
朱寅估計,最多三個月的發酵,宣社就會迎來爆發式發展。
散學後,朱寅又請所有社員到酒樓吃飯,聊表慶祝。
宣社就這麼倉促的草草成立了。
大半個月過去。
時間一晃就到了十一月底。朱家占地百畝的工坊,終於拔地而起,全面峻工。
這段時日,朱寅白天帶看清塵上課,晚上給學員培訓。
或參加宣社的聚會,或去看看沈一貫、田義、莊廷諫,或管理情報網,
或巡查三個莊園和八個藥園,熟悉莊園佃農和藥園藥農。
當然,每天早上,也要練習騎射、戚家武術。
每天安排的滿滿當當,十分充實。
就是他的八股時文,也在反覆破題和沈一貫的指點下,進步明顯。
月底考試,老師明確考評,時文有進步,更加「圓潤溫良」,已經有些火候。
到了臘月初一,朱寅終於請假了。
和採薇約定好的時間快要到了。
當初和採薇約定,臘月初八在舟山聚首,再一起攜艦隊攻打西班牙的征明基地伊特島!
快三個月不見採薇,朱寅很是想念。
臘月初一,朱寅帶著寧採薇等人,以南下探親為名,坐船走運河,直下浙江。
打算到了運河的終點杭州,再坐船到寧波,花錢收買巡海巡檢和海防衛所,僱船出海。
朱寅南下之際,寧採薇也帶著兩艘大江船,帶著二十多人,五千斤曬乾的奶粉,順著珠江直下滄海。
再次過廣州灣,寧採薇心情又自不同。
之前雇了一艘船,只有十幾個隨從,
這次是兩艘大船,多了十個岑冰秀贈送的僮奴武土。
寧採薇穿著一身僮家雲羅彩裙,身上銀飾璀璨,像個僮家貴族的小姐。
寧採薇站在甲板上,看著珠江北岸繁華如煙的廣州城,雙瞳如剪。
她的容貌比之前清減了一些,頗有風塵之色。
這三個月還算順利,雖然幾次遇到水匪山賊,可憑著她的細心機敏和紅纓等人的善戰勇武,也都有驚無險。
還好,雖然廣西是瘴之地,可因為在秋冬季節,大家也沒有犯病。
到了岑氏土司的地盤,就更是安全了。
岑秀冰很是高興,雙方的合作一拍即合。
有岑秀冰幫忙,原本複雜的事情變得順利無比。
岑氏土司一聲令下,天下草原和南山牧場中的西洋雜交奶牛,全部集中起來。
一兩百頭奶牛和牧人,全部租給寧採薇。
寧採薇立刻掛了寧寅牧業的牌子,搞了一個奶源作坊,一邊請人繁殖配種,一邊養牛擠奶。
一個多月的忙活,得到了五千多斤奶粉,就立刻往回趕。
岑秀冰送了兩艘船,還從精心挑選了十個瓢悍善戰的僮奴武土,護送她北歸。
於是,返回時就更順利更安全了。
寧採薇和岑秀冰約定,定期派人送奶粉。她要使這項生意也成為岑氏的財源。
眼見已過廣州,寧採薇更是期盼。
快要見到小老虎了啊,還有妹妹。
不久之後,兩艘江船到了香山縣,又到了葡萄牙人占據的濠鏡。
寧採薇將江船賣了,換了之前的大海船,揚帆北上。
可是不久之後,就遇到了一艘大戰船,只見高高的四桅之上白帆如雲,
簡直是海上巨無霸,看上去很是震撼。
尤其是沒見過大海船的僮家武土,都是目瞪口呆。
寧採薇看著令人驚悚的西班牙風帆戰列艦,即便是後世穿越者,此時也不禁為十六世紀的西班牙海軍實力感到一絲敬畏。
這是人類歷史上,征服大洋最早的遠洋戰艦,是當今大海上當之無愧的利器。
幸好,只有一艘。
「採薇娘子,是佛郎機戰船(西班牙)!」周德嗣神色一變,「佛郎機大帆船!」
「佛郎機大帆船很少來這片海域,他們為何北上?難道從倭國返航的?」
張柱臉色難看,「真是不巧,今日怎麼遇到了佛郎機戰船,他們其實和海盜一樣。」
「他們在發旗語!」劉山阿說道,「採薇娘子,他們讓我們停下,這是要打劫!」
「快逃!」寧採薇道,「打起白旗,迷惑他們,一邊調帆轉舵逃跑!他們船大,我們船小,他們難以追的上!」
「是!」眾人領命。
隨即,寧採薇的船上,就掛起了白旗。
可就在對方放鬆警惕之時,掛白旗的船忽然調帆轉艙,這是逃跑的樣子。
「狡猾的東方商人!」戰船上的西班牙艦長怒道,「開火,擊沉他們!」
他碧色的眼眸中,滿是傲慢的漠然。
腰間指揮刀抽出,紳士般在胸前優雅的揮舞一下,做出一個開戰前的軍刀儀式禮。
雖然寧採薇看不到他的戰場禮儀,但他必須要遵守這個禮儀。
優雅的紳士,國王的騎士,教皇的孩子,不會因為敵人的粗魯、野蠻、
無禮,就放棄尊貴的禮儀和教養。
巨大的戰船頓時響起急促的哨聲,兩三百水兵發出吶喊,操縱一門門令人望而生畏的大炮。
與此同時,戰艦也橫了過來。
這是西班牙的風帆戰列艦,一艘大帆船裝備二十多門大炮。最重型的加農炮,能將重達三十磅的炮彈,射到幾英里外。
西班牙每一艘大戰艦上,都有一名隨軍神父。
此時隨軍神父拿著十字架,親吻著,祈禱著。
願主保佑英勇無畏的西方勇士,主的子民,迅速擊沉狼狐逃走的、懦夫一般的敵船。
賣糕的!
這艘風帆戰列艦,原本駐紮呂宋,是呂宋五艘風帆戰列艦之一。三個月前,護送一群傳教士和一艘商船去日本。
算是一次愉快的訪問。
這次返航南下,一路上搶劫了幾艘商船,非常愉快。
可是這一次,對方的船主顯然是個狡猾的傢伙。
艦長和水手一致感到這是令人羞恥而遺憾的事。
天啦,你能想像,一個打了白旗的人,突然轉身轉身逃跑嗎?
真是太糟糕了,讓勝利者都會蒙羞。
如果對方那個能夠被稱為船長先生(姑且這麼稱呼)的傢伙被抓住,應該脫光衣服,吊死在船尾巴上的梳杆上。
但見西班牙炮手們裝藥的裝藥,瞄準的瞄準,然後點燃了引線。
巨大的船身都為之一顫,火光之中一股黑煙騰起,接著就是驚天動地的轟鳴。
「轟隆隆一」
寧採薇海船之後數十丈外,騰起一道道數米高的水柱。
『轟轟一」又是一片轟鳴,炮彈劃破數里長空,呼嘯而來。
這一次,最近的一顆彈,距離船隻不到十丈,濺起的一片水珠,甚至落到寧採薇的臉上。
她的頭髮,頓時濕了。
海水順著頭髮流到臉上,流到嘴角,苦澀無比。
寧採薇回頭,死死看著後面張牙舞爪、不可一世的西班牙風帆戰列艦眸中一片鉛灰色,猶如陰霾的天空!
PS:有對西班牙大帆船的了解的嗎?蟹蟹,晚安!